96、扛重責(下)
「呃,只是暫住在我家的房客。」他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
連覺修道:「他也是明星?」他最近一直呆在美國,所以對國內娛樂圈的最新資料掌握的不是很全面。
高勤介紹道:「張複勳的兒子,張複滿的侄子。」
連覺修皺了皺眉,「他長得像他爸還是像他叔叔?」
喬以航呆道:「有什麽關系?」
高勤解釋道:「以他的品味相比較而言,他更喜歡張複滿這一類型的。」
喬以航道:「他……都不像。」
高勤補充,「他是混血兒。」
連覺修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興致勃勃道:「電話號碼。」
喬以航囧囧地拒絕道:「這個時間他可能還沒有下班。」
連覺修看向高勤。
高勤雖然在開車的,但愣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頭也不回道:「他在EF唱片公司工作。」
「我們去接他下班。」連覺修喜滋滋地將手往左邊一指,「走這條路。」
高勤下意識地將方向盤隨著他的手指一轉,隨即叫道:「糟。」
喬以航眼睛猛然瞪大,「這裏禁止左轉。」
連覺修拍胸脯道:「罰款我出。」
「不止是罰款的問題。」高勤望著站在路邊朝他比手勢的交警,皺了皺眉。
車窗拉下。
交警望著車裏面正襟危坐的三個人,淡淡道:「今天人這麽齊?」
連覺修幹咳一聲道:「好久不見。」
交警道:「駕照在美國吊銷了?」
連覺修張了張嘴,看向高勤。
高勤面不改色道:「他說想見見你。」
交警想了想道:「告訴他,還是別見了。」
領外罰單,高勤直接丟給連覺修,然後死壓著六十碼的車速警戒線,絕塵而去。
一直開到EF公司大廈樓下,車裏都保持著極度的安靜。
連覺修憋不住開口道:「不就是一張罰單嘛。爲什麽搞得期末考試不及格似的?」
高勤道:「因爲它們都要交錢。」
喬以航追加一句道:「而且罰單多了,也要補考。」
連覺修急忙轉移話題道:「快打電話給張知啊。」
喬以航磨磨蹭蹭地摸出那只窮手機。說起來,這麽久了,他居然一次都沒有把張知的號碼輸入自己原來那只手機中,而是一直這樣兩只一起使用。最難得的是,兩只的電板每次都是一起用光,一起沖,誰也不會忘記誰,落下誰。
他撥下號碼,張知很快接起。
「呃,」聽到張知的聲音清晰得從手機那頭傳來,喬以航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眼睛朝高勤和連覺修的椅背一轉,定了定神道,「吃飯嗎?」
「吃。」張知想也不想地回答,「你要請客?」
「呃,不是我。是連覺修大導演。」高勤和連覺修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插話,但是他們營造出來的無聲氛圍總讓他感覺自己正在被窺探,連帶遣詞用句也正式起來,「他剛回來,所以爲自己接風。」
「……我怎麽這麽可憐?」連覺修小聲抗議,眼睛盯著高勤。本來嘛,自己大老遠從美國回來,應該是高勤他們盡地主之誼,給他接風才是,怎麽變成他掏錢請客?
高勤對喬以航道:「說重點。」
喬以航從善如流,直接問道:「你來嗎?」
張知沈默須臾,道:「連覺修是那個同性戀導演嗎?」
「呃。」喬以航用遲疑回答。
「哪裏吃飯?」張知很快問道。
「我們就在EF樓下。」
喬以航話剛說完,張知就匆匆挂了電話。
車裏三雙眼睛各懷心思地看了看去。
高勤慢條斯理道:「我剛才好像隱約聽到同性戀導演五個字。」
喬以航一驚。因爲有時候四周環境太吵,聽不到對話內容,所以他從來都將手機對話聲音開到最大的。這下好,壞處彰顯出來了。
連覺修不以爲意道:「你前陣子不是剛和封亞倫一起上電視嗎?」
高勤道:「因爲亞倫上鏡。」
連覺修躊躇了下,緩緩道,「志清三分之一側面很上鏡的。」
高勤道:「總之別讓人看清是誰就行。」
連覺修:「……」
喬以航耳朵聽他們互相調侃,眼睛卻緊緊地望著大門的方向,直到張知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內。
連覺修似乎注意到他陡然亮起的眼睛,側頭看去,隨即贊道:「果然是好苗子。」
張知上班也穿得很休閑。瘦長貼身的牛仔褲修飾著他的長腿,讓隨便往哪裏一站都鶴立雞群。再加上怎麽曬都曬不黑的白皙肌膚,深邃立體的五官,無論是臉蛋還是身材,都可媲美頂級模特。
高勤道:「注意你的口水。」
連覺修道:「啧。以一個導演的目光來說,這是一只好花瓶。」
高勤道:「你准備以後拍古裝劇,用他修飾房間?」
連覺修道:「爲什麽再正常的事情你都能找出一個不正常的角度來诠釋呢?」
高勤道:「說明我們對正常的定義不同。」
喬以航見張知目光四下搜尋,主動打開車門。
張知這才走過來,彎腰上車。
連覺修主動打招呼道:「HI,我是連覺修。」
「你好。」張知眼睛一瞟,看到高勤時,臉上的寒霜又厚了一層。
連覺修輕笑。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高勤不發一言地發動車,開往酒店方向。
由于車中兩個人不說話,一個看戲,所以調節氣氛的重擔不得不落在了喬以航身上。他先是介紹三人,然後開始就交警展開話題。
如果說四個人中有什麽共同點,那麽交警肯定是其中之一。
一想到那張一本正經的臉,車中四個人的心就在無形中拉近了一段距離。
高勤終于賞臉開口,「我跟小白說過,下次如果他們再去豬肉鋪買豬肉,就再大大的敲他一筆。」
連覺修吃驚,「小白同意?」
高勤道:「沒。但他店裏的夥計同意了。」
連覺修皺眉想了想,「那個喜歡出棒棒糖的男孩?」
「他結婚了。」高勤對他用男孩稱呼表示不可思議。
連覺修突然擡手揚了揚受手指上的戒指,「我也結婚了。」
戒指上閃爍的光芒讓張知感到一陣刺眼。他突然想起那對被自己藏在箱子裏的對戒。如果喬以航這時候手上戴著他的戒指該有多好。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宣布自己的所有權。
說實話,對高勤和連覺修兩個人,他覺得自己底氣不足。因爲這兩個人都已經在各自的領域中創造出了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而他,卻還在父親的庇蔭這下成長著。
如果喬以航選擇他們……他雖然不願意這麽想,但心底的念頭卻瘋狂地滋長著。因爲他不得不承認,在事業上,莫說他比不過高勤、連覺修,甚至和喬以航都有一段很大的差距。
他想著想著,自卑慢慢變成了不滿。爲什麽喬以航身邊總是圍繞這麽多討人厭的蒼蠅蝴蝶,從藍雨晴、張佳佳,到高勤、連覺修,男女都有,簡直眼花缭亂。
張知突然很想把喬以航鎖在懷裏,緊緊地。而鑰匙只有他一個人擁有。當然,他不介意把鑰匙丟進馬桶沖下去。
高勤把車開到酒店大門口,喬以航等人先下車,他一個人去停車。
連覺修擡頭,望著酒店裏喧鬧的場景,感慨道:「人還是這麽多。」
喬以航笑道:「這是本城最知名的酒店。」
連覺修道:「因爲我請客,所以高勤一定不挑最好的,只挑最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