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一 請問,狙擊手是什么樣子的?
因為那次鄭楷說如果你不了解什么叫狙擊手,你就永遠不能了解你丈夫是多么了不起的一個人。結果苗苑就對這件事上了心,多方求索找了一堆有關狙擊手的電影和電視來看。那部電視長劇是和沫沫一起看的,因為著實有點長,得有個人陪嘮嗑才能看下來。
不過看完之后沫沫感慨說看來狙擊手什么的,辦事也那么瓊瑤啊,也就是打小三的時候可以扛著槍出去哈。
苗苑很囧,默默無言。
后來又找了幾部電影,這次沒敢驚動別人,是自己看的。結果苗苑對那些帥氣的大槍啊,神奇的狙擊戰術什么的完全沒有印象,倒是有一個問題變得嚴峻起來,苗苑感覺到非常有必要和陳默聊一下。
事實上苗苑挑了個好時候——周末吃飯的時候。既不會太嚴肅,陳默也不能說到一半就跑了,苗苑對此很得意。她一本正經地對陳默說:“我最近哈,看了很多有關狙擊手的東西呢!”
“哦。”陳默給自己夾了一塊筍,方才注意到苗苑閃閃發亮的渴望的眼睛,只能又問了一句“好看嗎?”
“嗯。”苗苑握了握拳。
“看著玩玩也好。”
“可是,陳默啊,我能不能問你一點問題呢?”
陳默轉頭看了看苗苑,笑了:“問吧。”
“嗯!”苗苑興致勃勃地從兜里抽出一頁紙:“第一個問題,你是最強的狙擊手嗎?”
陳默一愣“當然不是。”
“呃……”苗苑頓時錯愕了,怎么…那些電影里面的男主角不都是爭得你死我活的要做最強的狙擊手嗎?怎么怎么……她的陳默說他當然不是。苗苑眨巴眨巴眼睛,耳朵耷拉下來。
“狙擊是一件很復雜的事,每個人擅長的領域都不一樣,有人擅長打移動物體,有人適合潛伏定點清除,還有人適合全局性的戰場支持,而且就算是在每一個細分領域也還是沒有標準。”陳默想了想,“你覺得西安城里哪一家店最好吃。”
“呃…”
好吧,苗苑揉一揉耳朵繼續下個問題:“那,有沒有人一直壓著你一頭呢.就是他什么都比你強一點,你怎么追都追不上他?”
“有……”
苗苑頓時緊張地盯住陳默。
“我的隊長夏明朗。”陳默說。
“那你會不會很恨他呢?”
“我為什么要恨他?”陳默詫異。
“因為他……他他什么都比你強啊,那個那什么…電視里……”苗苑的聲音越說越低,電視里不都是這么演的嗎?
“可是他真的比我強。”陳默困惑不解。
“行行,我們先不說這個,下一題下一題。”苗苑忽然覺得這個問題腦殘無比,可是眼睛瞄到下題,頓時,啞了。她討好地笑著蹭一蹭陳默說:“哪,我們說好最后一個問題了,我問了你不許生氣。”
“你問。”
“假如,我是說假如哈,假如說你的隊長,就是夏明朗,就是我要是跟他跑了,你會怎么樣哈?”。苗苑痛苦地捂住臉,從指縫里偷窺。
“不會的,”陳默無比平靜地說,“他不喜歡你這樣的。”
苗苑一頭撞到桌子上,她敗了,徹徹底底地。
“行,我們不說夏隊長了成不?”苗苑無力地趴伏在桌上,“咱們換一個說法,要是,這樣,要是哪天我跟人跑了,你打算怎么辦……_’
苗苑話還沒說完就覺得室內溫度急降,她抬頭看到陳默停下筷子,極為嚴肅地看著她說:“我不回答這個問題。”
苗苑頓時大窘,尷尬地眨巴了一會兒眼睛,有些惱火偏偏又覺得甜蜜,半是抱怨半是撒嬌地嚷嚷著:“干嗎呀,這么兇!又兇我,將來還不知道誰甩了誰昵,說不定過兩年是你喜歡上別人,就不要我了昵……”
“不會的。”陳默拿起筷子繼續吃飯,“我只喜歡你。”
啊!啊!苗苑激動地睜大了眼睛:“陳默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只喜歡你。”陳默有些困惑地看了苗苑一眼,仿佛在詫異這丫頭怎么忽然聽力下降了似的。
“以后啊,別再相信什么電視劇、電影的,隨便在咖啡店撞一個狙擊手也比他們靠譜啊!”
那天晚上,苗苑抱著陳默幸福地感慨。
番外二 我愛你不是承諾,在一起才是
即使已經無數次地敲開這扇門,苗苑在按門鈴之前仍然習慣性地深吸了一口氣。吳姐開的門,滿面笑容地把人迎進門。
“媽媽……”陳曦飛快地從里間撲出來抱到苗苑大腿上。
“曦曦,有沒有想媽媽?”苗苑歡樂地把寶貝兒子抱起來,用力親著他的臉。
“有!”
“有多想?”
“很想很想!!”
“是想媽媽還是培根面包多一些?”
“想媽媽多一些。”陳曦毫不猶豫地回答。
“噢!”苗苑故意夸張地點點頭,“那培根面包就不用吃了。”
呃……陳曦的耳朵耷拉下來。
“苗苗來啦。”韋若祺扶著陳正平從里間出來,點點頭與苗苑打了聲招呼。
“是啊!曦曦又麻煩你們了。”苗苑把手里的東西交給韋若祺,“我帶了些吃的過來,很好的木糖醇,低糖的。”
“這是店里新出的一些蛋糕面包,有專門給老年人開發的無糖食品。”
“麻煩什么呀,曦曦在這兒,我這兒才熱鬧呢,對吧?我巴不得他一直住下去。
暑假怎么安排的?”陳正平笑著去逗小孫子,陳曦極乖巧地笑了笑。
“我媽說趁暑假回老家住一陣兒,我爸也內退了,家里有人帶。”苗苑笑著說。
“哦,那也不能太久了,小孩子不能離開父母太久的。”陳正平頗有些遺憾。
“是啊,爸說的是。也就住上個把月吧,我爸可想陳曦了,一天三個電話,現在都不稀得提我,只想聽曦曦的事兒。”
“一樣一樣。”陳正平哈哈大笑。
苗苑留下吃了頓午飯,約定了下次送陳曦過來住的具體時間,韋若祺轉來轉去地忙活著給陳曦裝小書包,苗苑只能也跟著她轉悠,聽著韋太后反復不斷地強調著各項事宜。
有時候苗苑會想,這么多的關注這樣的熱情如果當初能分一些給陳默,或許陳默的個性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也不知道陳正平與韋若祺是否偶爾也會如她這樣遺憾。可是,每個人都只能在流光中作著自己當時的選擇,那個時候那些人那些事……有些東西是注定的,錯過就無法再回頭,我們在回頭去看時,能做的也不過就是原諒與遺忘吧。
陳曦有如貴族出游,三個大人忙進忙出才把他的全套裝備收拾好,裝了一只大大的帆布袋。離開時,陳曦煞有其事地背著他的小書包,站在爺爺奶奶的家門口把兩個老人分別親過去。
“吧嗒”一聲,在蒼老的皮膚上留下一個嫩嫩的口水印,陳正平與韋若祺浮出年輕的笑意。
苗苑搖搖晃晃地把大包扔進后備廂,回到駕駛室里,陳曦已經端坐在副座上給自己系好了安全帶。
“陳小曦同志,我發現你一去爺爺奶奶家就娘掉了。”苗苑嚴肅地說。
“哪有?!”陳曦瞪大眼睛。
“你看你看,媽媽是女孩子啊,你讓女孩子幫你拎這么大的包,你就在車里坐著,你一個純爺們,你好意思嗎?你什么時候看到你爸爸讓我幫他拎東西?你看,媽媽的手都勒紅了。”苗苑張開手。
陳曦眨巴眨巴眼睛躊躇了一陣,小聲嘀咕說.“可是我拎不動。”
“啊啊,我太痛心了!”苗苑捂臉假哭,“純爺們要勇于接受挑戰,怎么能還沒試就說自己不行呢??”
陳曦垂頭,粉嘟嘟的小臉上浮出紅云,忽然扁了扁嘴就要下車:“那我再去拎一次。”
“行啦,這次媽媽就幫你拎了,不過……曦曦不應該對媽媽有點什么表示嗎?"苗苑用力側著臉。
陳曦連忙跪到坐椅上用力親了苗苑一口,苗苑心滿意足地發動車子開出車庫。
這是一個周末,苗苑訂了晚上六點的機票直飛巴黎,這是蘇會賢組織的歐洲十日游,包吃包住包導游包代訂機票。陳默是現役軍人出國麻煩,沫沫和小米則帶了全家一起,浩浩蕩蕩地湊成一個八人團。
苗苑在小區門口的路邊停下,指著M記的招牌說“曦曦啊,媽媽想吃甜筒。”
“哦!”陳曦無辜地看著她。
“可是你看,外面太陽這么曬,媽媽去排隊的話就會曬黑黑,曦曦去幫媽媽買好不好?”
陳曦轉了轉眼珠問.“可是曦曦不會曬黑黑嗎?”
“但是純爺們曬黑黑才好看啊!"苗苑理直氣壯的,“你看你爸爸是不是黑黑的特別好看?”
“噢!好的!”陳曦興高采烈地撲下車去。
苗苑幸福地吃著兒子買的甜筒,篤悠悠地隨著西安城緩慢的車流流向機場。
苗苑在地下停車場倒騰了一次行李,從陳曦的大帆布包里挑有用的轉移到拖箱。陳曦馬上固執地要求自己拉拖箱,無奈他站在那兒也就比拖箱高半頭,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拖得動,陳小爺們頓時沮喪得不得了。還好那只箱子有四只萬向輪,最后在陳曦的強烈要求下,苗苑只能把拖箱的把手收起來,讓他直接平推。如此剽悍的出場震驚了沫沫一家,蘇米和米蘇姐弟倆興致盎然地研究起自己家的箱子,小米向苗苑抱拳,感慨:“甘拜下風。”
蘇會賢在歐洲留學經商長久,她安排的行程當然與旅行社不一樣。蜻蜒點水般地參觀了幾個大城市之后,就把人都拉到了奧地利的薩爾斯堡。蘇嘉樹的朋友在薩爾斯堡近郊的阿爾卑斯山腳有一個小木屋,用蘇會賢的話來說,誰知道嘉樹什么時候又跟人拆伙,所以不住白不住。
薩爾斯堡近郊號稱是歐洲最美的山村,木屋的格局偏小,可是門口有大片的空地,躺在床上就能看到蒼茫的阿爾卑斯山脈。山上林影重重,帶著某種不可抵抗的自然力,雄渾而凝重,仿佛能把人吞沒。
大家果然住下就不想走,后面的行程起泡了湯。每天都睡到自然醒,兩位男士帶著孩子們去山里玩,沫沫幫著苗苑準備食品,她們從小鎮上買來最新鮮的山里的食材,每天花樣翻新地研究著西餐中做。如此閑情盛景簡直不像人間所有,只是苗苑念叨了很多次:要是陳默能來就好了。
那日天氣好,天高云淡藍得壯麗。方進借了鄰居的BBQ架子建議要去河邊釣魚,孩子們陣歡呼個個爬到方小叔身上撒嬌,方進跟孩子們滾成團,做無力支撐倒地不起狀。蘇會賢微微皺了皺眉,無奈地開單子列表統計BBQ的材料。
釣魚地點是方進探索出來的,放眼望去山極高闊,溪水清澈,有風吹過的時候身后的谷地里會傳出陣陣林濤,那樹葉嘩啦啦的聲響讓人心曠神恰。方進和小米在河邊釣魚,米蘇與陳曦站在河岸的草灘上嚴肅地討論著什么,蘇米一臉鄙視地看著那兩個小男生,另外三位女士忙著排布BBQ的材料。忽然從河邊傳來聲驚呼,方進大呼小叫地跑回來,把一尾活蹦亂跳的鮮魚扔到苗苑懷里,得意地大笑:
“苗苗嫂,我牛B吧,”
“你牛B,你全家都牛B!”苗苑冷不丁讓方進濺了一臉水,哭笑不得地捏腮把魚提起來。
“怎么弄?烤還是燉?”方進興致極高。
“我來我來我來,你邊兒去,別添亂。”苗苑一掌把方進拍開。
蘇會賢沖方進挑了挑眉毛,方進笑嘻嘻地把臉湊過去:“干嗎??干嗎干嗎??”
“把炭燒起來。”蘇會賢失笑。
方進生上火便順帶著開始烤肉,銀鱈魚與熏肉的香氣裹在風里飄散出去。大家聞到味開始向中央靠攏,苗苑的手機卻忽然響起來,蘇會賢好奇地拿起來,便看到“陳默”兩個字在屏幕上跳。
“哇,跨洋電話,追到這里來!”蘇會賢把手機亮給方進。
“接”方進眨了眨眼。
蘇會賢挑眉看他一眼,拇指按下了接聽鍵。
“是我。”陳默的聲音跨過千里還是一樣的穩定。
“報告陳隊長,苗嫂子不在。”蘇會賢輕笑。
“哦,行,那苗苗回來讓她給我回個電話。”
“陳隊長什么事兒這么急,我幫你傳一下?”蘇會賢笑吟吟地瞥著方進,輕巧的一個轉身,把某個著急想偷聽的猴子甩在身后。
“行,那你幫我問一下,家里的米在哪兒,我今天打算在家吃。”陳默說。
蘇會賢一愣,無意識地重復了一遍:“你不知道,家里米在哪兒?”
“是的,麻煩你幫我問下。”
“你不知道家里米在哪兒?”蘇會賢頓時晾了。
“嗯,我平時不做飯。”陳默平靜地回答。
“陳隊長你這個太夸張了,我也不做飯,可是我就知道家里米在哪兒。方進……我們家米是不是在廚房靠右邊第二個柜子里。”
“哦,怎么了?”方進莫名其妙。
“你偉大的陳大哥不知道他家米在哪兒。”
方進大笑:“不會吧?”
大家正樂得前俯后仰,苗苑提著魚回來,困惑地掃視一圈:“怎么了?”
蘇會賢把手機遞上去“你們家那位爺,問你家里米在哪兒。”
“噢!”苗蔸把洗剖好的魚扔給方進,自自然然地接了過去,蘇會賢好奇地看著她側頭低語,柔聲款款,不一會兒收了線回來,準備研究剛剛殺好的那條魚。
“苗苗嫂。”方進戳了戳苗苑。
蘇會賢笑著問:“陳大哥不知道家里米在哪兒?”
“是啊,他平時又不做飯。”苗苑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呀你都快把他養傻了。”蘇會賢笑著搖頭,不置可否。
“哎是這樣的啦,我們家廚房挺潮的,米都放陽臺呢,陳默在廚房里找不見的。”苗苑急于幫陳默挽回顏面,她馬上打發了方進去烤肉,低下頭專心料理那尾魚。
蘇會賢看到她眉目低垂,嘴角彎起柔和的弧度,有一種無所思慮的滿足,心里忽然就覺得柔軟,不自覺地感慨“真羨慕你們,這么好,都沒見你們吵過架。”
“當然吵啊過日子嘛,哪有不吵架的啊,吵完就算了嘛,吵完再和好。”苗苑抬頭笑,笑容明亮而甜美。
陳曦跌跌撞撞地拿了方進剛剛烤好的奶油銀鱈魚過來給苗苑,蘇會賢故意說姐姐也要,陳曦馬上著急了,說我再去給你拿,你不要搶我媽媽的。
蘇會賢樂了, 本正經地板著臉說我就要這個。
陳曦笑嘻嘻地說,蘇姐姐最好了,我給你拿放很多很多檸檬的,我知道蘇姐姐最喜歡放檸檬了。
蘇會賢大驚,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陳曦自以為得計,開開心心地去找方進要下一輪。
“他他他……這孩子怎么?”蘇會賢震驚地指著陳曦。
苗苑嘆了口氣說:“神吧,還有更神的。上回,好像不知道什么事兒我忘了,反正隔個把月才去的他奶奶家,我婆婆就不開心嘛,有點挑,說呀,曦曦你怎么瘦了呀……你知道陳曦跟她說什么?他說我想你了啊。”
“真的假的?他打哪兒學來的啊?”
“是真的!”苗苑痛苦地捂住臉,“這不是我兒子,醫院給錯了……我和陳默都沒這個基因。”
“這這……這簡直是蘇嘉樹啊!”蘇會賢頓時傻眼。
“不會吧!你別咒他!”苗苑瞪大眼睛,感覺后背嗖嘜地往上冒涼氣。
蘇會賢自知失言,轉而又想起苗苑剛剛說的,試探著問道:“你婆婆現在好些了嗎?”
“好什么好啊,還不就那樣。人家活了大半輩子就信這理,你還指望她大徹大悟給你變變?你看,就上個月,也沒跟我們說聲就給陳曦報了一個巨貴的小提琴班。”
“多貴?”
“貴還不是問題哪,問題是陳曦他五音不全啊,當然這也不能怨他,我和陳默都沒有音樂細胞。可是你別看那孩子小,靈著呢,他去上了幾天,覺得自己跟不上,就特不開心……”
“那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啊,錢都交了總得學完嘛。然后讓曦曦自己去說,說不想學小提琴,給換了個畫畫的班上著。所以……唉,我婆婆就這毛病,這輩子別指望了。
苗苑輕笑,卻沒有多少煩惱的意思,“算了,隨她去吧,各退步唄!反正現在呢,她也知道我什么脾氣,我也知道她是怎么一人。大家都讓著點兒,戳心窩子的事兒少干。其實回頭想想居家過日子能有多少繞不過去的事兒啊,也就這樣了唄,也挺好的。我婆婆那也是一牛人啊,對吧!”
方進那下一輪的銀鱈魚尚在精心調制中,陳曦蹲在地上聚精會神地尋找著可以用來跟米蘇斗草的草莖,蘇米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大腳踹在陳曦的屁股上。
陳曦讓苗苑喂得好,肉乎乎粉嫩嫩的一團兒,咕咚一下就滾了下去,一連好幾個筋斗一直翻到坡底。好在草地細軟倒也沒傷著什么,陳曦沒哭也沒鬧,自己拍拍塵土爬了起來。
但凡是母親,多半就有這種特異功能,無論她當時在忙著什么,離開她的孩子有多遠,她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異樣。苗苑直覺轉頭就看到陳曦安靜地抿起了嘴,黑亮亮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上了草坡上的蘇米。
苗苑“哎喲”一聲搶了出去。
“怎么了?”蘇會賢不解。
“生氣啦這小子活脫脫就是陳默的種,生氣的樣子跟陳默個樣兒。”
這事兒還比較難哄,苗苑用純爺們小丫頭的原理反反復復地強調了好幾遍,陳曦終于有些軟化,皺了皺眉頭指著蘇米說:“她不好!”
“她是不好,可是曦曦要跟她樣不好嗎?”苗苑無奈了。
“她不好就要教訓她,要不然,她就會一直這樣不好。”陳曦鼓起臉頰,異常嚴肅地看著苗苑。
苗苑捂臉:“那你打算怎么教訓她?”
“我要把她也踢下去。”
苗苑強忍住笑噴的沖動,努力嚴肅地繃起臉“可是曦曦你看啊,如果爸爸單位里的侯爺咬了你一口,你也要照原樣咬回去嗎?”
“可是侯爺不會咬我的,侯爺是好狗。”陳曦非常氣憤地分辯。
“對對,侯爺不會咬你的,那這樣,踢人是個壞事對吧。”
“是的。”
“那曦曦可不可以故意做壞事?”
呃……陳曦眨巴眨巴眼睛,陷入了混亂的思考中。苗苑長呼一口氣,擦了擦額角的虛汗,太不容易了,才四歲就哄不住了,再長大點兒還怎么得了。
蘇會賢一直忍著沒吭氣,轉過身笑得那個凌亂。
“好玩兒吧。”苗苑苦笑。
“好玩兒。”
“想玩兒吧。”
“給玩兒嗎?”蘇會賢做狗腿狀。
“想玩兒自己生一個。”
哦,蘇會賢臉上的興奮迅速地淡下去,眉峰輕顰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猶豫。
“我,沒你們這樣的勇氣啊。”蘇會賢輕嘆。
“生小孩兒需要什么勇氣啊?閉上眼睛刀就生出來了,疼也就疼那幾天嘛。
你看方進,多喜歡孩子啊,他年紀也不小了。你連婚都結了,還猶豫什么昵?”
“結婚那不是沒辦法嘛。”蘇會賢笑著打岔。
“有什么沒辦法啊,你不想結誰還能逼著你啊?方進還真能打死你?那都是說說的,他舍得動你一根頭發我都跟你姓。”苗苑眼角的余光掃過方進在陽光下燦爛歡笑的臉,她有些焦慮地拉住蘇會賢,“我知道你跟我這種人日子過得不一樣,可是我總覺得結了婚就踏踏實實往開心里過,想那么多干嗎呢?”
“可是你就從來沒有擔心過嗎?愛情這東西……”
“沒有。”苗苑搖頭,眼神如此溫柔卻有不容置疑的堅定,“我跟陳默在一起五年了,有時候我也會奇怪為什么和戀愛的時候感覺不一樣了,看著他,我好像也不會激動了。我是不是不愛他了,陳默是不是也不愛我了。可是,無論我怎么擔心怎么抱怨,我都相信陳默總是在的,他和我在起,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不知道別人為什么結婚,我原來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結婚,可是現在我知道了。結了婚.就安心了,你的命運和另外一個人綁在一起,牢牢地捆住。我知道他永遠不會離開我,無論遇到什么事,他會傾家蕩產為了我…”
苗苑輕輕微笑,眼角有淡淡的紅,她握住蘇會賢的手“方進和陳默看起來很不像,可是我知道他們是同一種人。他們不說‘我愛你’,他們說‘在一起’,他們答應了你永遠不,然后就會永遠不。”
蘇會賢低頭微笑,默然不語。
有風從深山谷地中緩緩流淌出來,那么輕盈,讓發絲輕揚,帶著青蔥沉靜的樹木的氣息。
方進愜意地亮開嗓子吆喝:“最后鍋鯉魚啦,放了很多很多的檸檬啦,那個愛吃酸的誰誰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