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天師執位Ⅱ五 幢影(天師執位系列)》第7章
第七章

  晚飯後,聶行風回到臥室,張玄拖著自己的行李箱過來,那意思是准備也入住進來。

  「你要長住?」見張玄拿出行李箱的衣服一件件往衣櫥裏挂,聶行風問。

  「要找到洛陽至少得幾天吧,住飯店又貴又危險,相比之下,還是這裏好。」

  只怕敖劍的家比飯店更危險,聶行風說:「你覺得洛陽現在會在哪裏?」

  「管他在哪裏,一定很安全,看白目的反應就知道。」張玄說:「其實我現在不明白的是洛陽被綁架和你被綁架之間有什麽關聯,是誰從喬那裏放走了你?如果他的目的是想救人,爲什麽又給你打致死量的麻醉劑?」

  所有事情就像一團亂麻,千絲萬縷,看不清頭緒,盲目去解,只會越解越亂,雖然他混偵探社,但論起分析推理,比身旁這位總裁大人可差遠了。

  「給我一點指點吧?帥哥神仙。」張玄跟聶行風打趣。

  聶行風不動聲色,淡淡道:「看你今晚的表現。」

  「你這只趁火打劫的招財貓!」

  張玄跳過去掐住聶行風的脖子,不過敲門聲及時阻止了他的施暴,兩人對望,都想不出來的是誰。

  張玄去開了門,很意外,門口站的是若葉,他一臉抱歉的神情:「對不起,這麽晚來打擾你們。」

  「沒事。」

  張玄請他進來,門關上,見那只如影隨形的小蝙蝠不在,問:「那家夥不會是又去偷酒了吧?」

  「羿是這樣說的,但我覺得有時候它的目的不單純是酒。」若葉眼中閃過少許憂慮:「我來就是提醒你們提防敖劍,這兩天跟他接觸,我感覺到他身上有不屬于人類的氣息,他隱藏得很好,但我從小跟陰魂接觸,那份陰氣瞞不過我。」

  「你先回國吧。」張玄提議。這案子是他接的,他不想把別人拉下水。

  「我不能走,敖劍的氣息跟捉走我師父的人很像,我想弄清他們是不是同一人。」

  「你這樣很危險。」

  「師父對我恩重如山,不能置之不理。」若葉微笑著向他們輕輕鞠了下躬,「我會注意的,也謝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他轉身離開,門關上,張玄看聶行風,「我怎麽覺得若葉最後一句話有訣別的意思?」

  「他打算破釜沈舟,不過有羿在他身邊,相信他不會有事。」敖劍現在在對付他們,應該不會節外生枝,而且如果敖劍真是擄劫木清風的人,那更不會對若葉不利,否則也不會留他活到今天。

  「那只蝙蝠啊,我有時真懷疑它究竟是不是我的式神。」

  天底下哪有這麽不聽話的式神?需要時它絕對不在身邊,不需要時它會一直在你面前煩,張玄歎口氣,突然很羨慕聶睿庭,如果拿自己的式神跟他的背後靈交換,不知他會不會同意?

  「它不在也好。」腰被摟住,聶行風從後面抱住張玄,親吻輕輕落在他頸下,微笑說。

  熟悉的體香,張玄心神微微一晃,眼前飛速閃過幾段畫面,他被環抱在對方懷裏,同樣是腰身被緊扣住,熱切激情的吻中,後心一涼,是犀刃刺進肌膚的感覺,沒有想象中的痛,感受到的是某種解脫後的喜悅,他擡起頭,看著對方移開的唇角,那上面還留著屬于自己的溫度。

  「張玄,張玄。」

  喚聲將張玄從瞬間的幻覺中拉回來,他喔了一聲,便看到聶行風擔憂的雙瞳。

  「你怎麽了?」

  「不知道,有點累。」張玄揉揉額頭,隨口杜撰。

  「那早點睡吧。」看他臉色不好,聶行風沒再把熱情繼續下去。

  張玄晚上睡得不太安穩,恍惚看到許多不知名的街道小巷,帶著異國風情的雕塑噴泉,而後路越來越窄,在某個昏暗偏僻的角落裏,有人蹲縮在那兒,緊攥的手向他揚起,亮光閃過,他想仔細看清,誰知身子突然一個趔趄……

  「抱歉,弄醒你了。」

  耳邊傳來聶行風的話聲,張玄睜開眼,發現自己正靠在他胸前,聶行風的移動害得他失去了最佳依靠位置。

  微光從緊閉的窗簾縫隙中射進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張玄沒說話,合著眼靠在聶行風身上,等心情完全從那個迷離夢境脫離出來後,探身拿過聶行風的手機,又摸出一張名片,照名片上的號碼打過去;看到那是缇娜的名片,聶行風眉頭一挑,眼裏閃過贊許。

  電話很快接通,張玄在自報家門後,先是一番恭維,直到把對方哄得暈乎乎後,才問:「那不知我是否有幸請缇娜小姐賞臉喝下午茶呢?」

  剛聊到時裝,缇娜正說得起勁兒,被邀請,立刻答應下來,兩人約好下午兩點在市裏一家咖啡廳見面,又聊了一會兒後才挂機。

  看著張玄裝模作樣的恭維,聶行風沒生氣,反而覺得他現在這模樣透滿了可愛,等他挂斷電話,聶行風靠在床頭欣賞他的穿衣秀,笑問:「你不覺得當著情人的面跟別的女人調情,很過分嗎?」

  「所以你得看好了,別讓我被別人搶走。」張玄把聶行風的衣服扔過去,女王般的發號施令:「我想去市裏逛逛,約會在兩點,你有一上午的時間陪我。」

  「遵命,殿下。」

  早餐時間敖劍沒出現,尼爾說他去公司了,若葉也不在,所以吃飯的只有聶行風和張玄。聽說他們飯後要去逛街,尼爾臉上露出明顯的訝異,喬失蹤未歸,理查德氣憤之下,說不定會把氣發在他們身上,這個時候他們居然還敢出去逛街,尼爾有些不明白這兩人究竟在想什麽。

  不過奇怪歸奇怪,他還是順從地恭送他們出門,又叮囑他們凡事小心。車開出去一段路,聶行風說:「尼爾一定知道不少內幕。」

  「比起他,從缇娜那裏可能更容易打探到消息。」

  「你也開始懷疑敖劍的真正身分了?」

  張玄斜瞥他:「我看上去有那麽笨嗎?」

  車禍後習性的變化,舉止中流露出的陰氣,讓他早懷疑敖劍的身分,如果弄清楚他的身分和目的,其他謎題也許就不解自破了。

  張玄突然轉過頭,朝後方寬闊的車道大吼:「滾,再跟著我,我讓你連地獄都去不了!」

  陰狠霸冽的氣息張揚開來,跟隨在後面的無影不由自主一抖,他明明已經用了妖界最高的隱身術,沒想到還會被看出來,這個三流天師的道術底線竟深不可測,無影猶豫了一下,決定暫時放棄跟蹤,等候主人的安排。

  聶行風看看後照鏡,什麽都沒看到,他很奇怪:「有什麽髒東西跟著嗎?」

  「不知道。」

  「嗯?」

  「我猜白目大概、可能、也許會找東西跟蹤我們,所以詐詐啦。」

  看張玄眉眼彎起,笑得像計謀得逞的小狐狸,聶行風很無言,他還以爲自己的極陰體質有好轉,所以才什麽都看不到,結果空歡喜一場。

  張玄和缇娜約在佛羅倫斯的老城區,這裏禁止汽機車駛入,出門時尼爾有幫他們准備通行證,不過聶行風覺得還是步行或乘公車更能欣賞這座百花之城的內貌,于是在新聖母教堂火車站旁的車位停好車,跟張玄乘公車在市裏閑逛。

  「這次如果不是出來辦案,我一定盡情購物。」張玄坐在循環路線的公車上,看著外面琳琅滿目的櫥窗,恨恨道。

  一條街上,光是GUCCI和PRADA就有兩、三家,精美華麗的擺設,讓張玄看得心癢癢的,覺得來一趟義大利,不大肆購物一番,簡直對不起自己的人生。

  「想買就買,回頭讓店員直接寄快遞回去就好。」等車停靠站點後,聶行風拉他下車,跑去購物。

  「寄快遞會很貴吧?」

  看著聶行風進了一家GUCCI專賣店隨便挑揀,張玄很吃驚,他印象中的招財貓似乎沒那麽大方。

  「你不是有敖劍給的信用卡嗎?想買什麽刷卡就行,用不著給他省錢。」

  「董事長,我頭一次發現你也好陰險。」接過聶行風遞來的挑好的物品,張玄滿心感歎。

  感歎歸感歎,但他絕不會幫敖劍省錢,所以,一上午,除了隨便參觀了幾個景點外,張玄幾乎都在購物。一開始還擔心把卡刷爆,後來越買越上瘾,幾乎是看到中意的就下手,直到午餐時分才結束了這場瘋狂購物。

  下午張玄比約定時間先來到咖啡廳,聶行風坐在他鄰桌,過不多久,就見缇娜如約來到。她今天穿了一身粉紅套裝,顯得比上次可愛得多,打過招呼後,張玄把准備好的香奈兒耳環遞過去,再加幾句恭維的贊美,女孩立刻眉開眼笑,問:「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香奈兒?」

  那是他隨便挑的,反正又不花他的錢,不過嘴上卻說:「因爲香奈兒高貴典雅,最適合像你這樣有品味的女生用。」

  聶行風把視線移到了窗外,決定忽略那些虛假的贊美詞。

  張玄幫缇娜叫了杯MACCHIATO,醇香咖啡上溢著細膩滑爽的奶泡,是意大利人的最愛,于是缇娜對他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幾分,在很溫馨的氛圍下開始閑聊。

  不可否認,從一個女人口中套話絕對比男人要簡單得多,如果迎合了她的喜好,難度又會下降幾分。缇娜最初是聊時裝首飾,在不經意中話題就被張玄拐到了伯爾吉亞家族上面,她說了不少伯爾吉亞家族和立貝茲家族的淵源,以及跟敖劍和喬之間的情史。他們從小認識,缇娜對他們兩兄弟都有好感,但要說到婚嫁,她則比較看重敖劍,可惜她父親和理查德關系很好,所以她跟敖劍的婚約最後不了了之。

  「你不會是喜歡斯吧?」說到這裏,缇娜突然看著張玄,一臉警惕。

  「怎麽會?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所以小姐你要擔心的是,你這麽可愛,我會不會喜歡上你啊。」

  張玄剛信口雌黃完,眼睛就被亮光晃了一下,他看看旁邊,聶行風正在品嘗糕點,銀叉在手裏輕悠悠轉動著。

  招財貓生氣了,好恐怖!

  張玄急忙轉話題,問:「你怎麽會這麽想呢?是不是敖劍有比較親密的男性朋友?」

  缇娜臉露不屑:「他以前交往過幾個,不過都是逢場作戲,可是那個洛陽不知怎麽把他迷住了,自從他們認識後,斯就跟他形影不離。」

  「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斯之前出了場大車禍,主治醫生中有一個就是洛陽,然後斯就邀請他做了自己的私人醫生。斯從來沒對人那麽信任過,還那麽縱容他,我曾提醒過斯,不過他根本不聽。」

  敖劍出車禍到現在不過才一年,張玄絕不相信他跟洛陽的相識只有一年,那份默契帶著長久積累的磨合,兩人早就認識,或者說,現在的敖劍根本不是敖劍!

  張玄不動聲色,說:「我覺得敖劍從車禍後許多習慣都變了,他突然喜歡男色也不奇怪。」

  「是啊,變了好多,城堡裏很多人都換掉了,以前我可以隨意進他的書房,現在也不行了。」

  缇娜發泄著她的不滿,列舉敖劍的變化,都是些不引人注意的小細節,也只有跟他關系密切的缇娜才可以注意到。

  張玄越聽越覺得自己的猜想沒錯,于是笑嘻嘻說:「不過洛陽被綁架了,不管是誰做的,對小姐來說都是好消息,說不定你可以借機跟敖先生重敘舊情。」

  「不,我將跟喬訂婚。」缇娜歎口氣說:「這是我父親跟理查德叔叔商量好的,說那是神的旨意。」

  「神?」張玄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像理查德那種雙手沾滿血腥的人也會信神?

  「也許說預知者會更恰當。」缇娜用小匙攪拌著咖啡,隨口說:「那個人也是亞洲人,不過說著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語,他的預知能力很厲害,這裏許多人都非常信他,所以我覺得跟喬的聯姻也許也不錯。」

  「有這麽厲害的人?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見張玄興致勃勃,缇娜笑了:「他很少會見普通客人,不過我見識過他的預知力,的確很准,雖然我挺討厭他的。」

  「討厭?」

  「你不覺得那種瘋狂推崇的感覺很討厭嗎?不,也許該說是懼怕吧,我可不想父親成爲他的忠實信徒,凡事被他左右,即使他說得很准確。」

  「我可以問一下他的名字嗎?」

  缇娜翻了一下提包,把一張名片遞給張玄,「這個我用不著,送給你,不過我不希望你去。」

  「謝謝。」

  見缇娜似有告辭之意,張玄假意留她,她拒絕了:「我父親被預知者影響,最近迷上了中國古董,不過他中文說得不好,所以我得去幫忙。」

  她站起身,又笑著對張玄說:「跟你聊天是一種享受,不過要是待久了,我怕自己會喜歡上你喔。」

  「那是我的榮幸,小姐。」

  目送缇娜離開,張玄臉上笑容頓消,看看手中的名片,名片做得很簡單,不過都是意大利文,他看不懂,只看出名字是「William Lee」。

  「這家夥到底是英國人、中國人,還是意大利人啊?」張玄嘟囔著把名片遞給坐到了自己對面的聶行風。

  「威廉?李?」

  的確是很普通的名字,也難怪張玄看不出威廉的出身了。他是某家貿易公司的董事長,名片上寫有他的公司名稱和地址,公司主要經營服裝食品等的進出口業務。

  「我看缇娜跟綁架案沒什麽關系,她沒愛敖劍愛到瘋狂的程度,不過她提供的資料很有趣,我現在越來越想知道敖劍的身分了,至于這個國際化的預知者,我們別管他。」

  「不,我突然對這個人很感興趣。」看著名片背面的淡淡梅花水印,聶行風說。

  久違的九瓣梅花,以前他在幾次靈異事件中見過,現在它又在異國他鄉出現,像是偶然,又像是某種存在的必然,讓聶行風很想知道,這個叫威廉的亞洲人在伯爾吉亞家族的爭鬥中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被聶行風提醒,張玄也想起了九瓣梅花的事,讀解到聶行風眼裏隱藏的深意,他抱頭趴到了桌上:「現在案子已經夠複雜了,董事長你不要告訴我又有個什麽預知者要摻和進來。」

  沒有回應給他,張玄擡起頭,發現親愛的董事長大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了咖啡廳,他忙掏錢付帳,追了出去。

  「我們去哪裏?」

  「隨便走走。」瞥了一眼身旁的戀人,聶行風淡淡道:「如果你覺得案子棘手,不如放棄好了,我覺得你更適合混演藝圈,尤其是演那種八點檔肥皂劇。」

  「吃醋了吃醋了?」張玄回過味來,用肩頭撞他,一臉得意的笑。

  「我看起來像在吃醋嗎?」

  「不是像,是非常像。」

  懶得理會這個自以爲是的家夥,聶行風繼續向前走,誰知走出很遠,不見張玄跟來,他轉過頭,發現張玄還站在街道拐角,看著旁邊的建築物,一臉茫然。

  這樣的張玄讓他很擔心,聶行風急忙跑回去,問:「怎麽了?」

  「董事長,我來過這裏。」神智被喚醒,張玄轉頭看他,用一種訝異卻十分肯定的口氣說:「昨晚,在夢中。」

  順著張玄的手指方向,聶行風看到對面有個天使小噴泉,再往前是比較老式的建築樓群,鱗次栉比的樓房,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你確定?」

  「去看看就知道了。」

  張玄走過去,帶著異國風情的街道小巷,他確信自己這輩子不曾踏足過,可是卻可以清楚知道小巷的通口,茫亂的夢魇記憶在真實建築物中被慢慢喚醒,牽引著他的本能一步步走下去。

  「巷口後面是間小咖啡屋,再往前走是商店的後門,那裏有個雜貨區……」

  聶行風拐過巷口,看到店門上方挂著的小國旗和咖啡標志,跟張玄說的一樣,他不知道張玄究竟在夢中看到了什麽,生怕他有意外,急忙跟上。

  兩人很快來到了巷尾,這是個死巷,前方用鐵絲網圍住,商店的廢棄雜貨胡亂堆放在一起,由于兩旁建築物頗高,這裏顯得很陰暗,廢棄物後似乎蹲著一個人,發出沈悶的喘息聲,在看到他們後身體一顫,手擡了起來。

  想起那個夢境,張玄急忙撲到聶行風身上,把他撞開,與此同時,幾聲低音在他們周圍響起,子彈擦肩射在了小巷的牆壁上。

  「該死的!」

  要不是自己提前看到預知夢,有所警覺,董事長一定會被傷著。這個認知讓張玄大怒,飛腳踢開了男人手上的槍,緊接著又是一頓亂揍,對于枉顧人命胡亂開槍的人,他出手沒有留情的必要。

  那人根本沒還手之力,最後還是聶行風把張玄拉開了,兩人退到一邊,見被打的男人趴在地上呼呼喘氣,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那一頭金發,衣服有些淩亂,肩頭有血滲出。

  「他是誰?」張玄後知後覺問。

  「……喬。」聶行風也不確定,不過那頭金發是最好的證明,他所認識的意大利人中只有喬是一頭金發。

  「是那混蛋?」

  一聽說是欺負過聶行風的那個家夥,張玄只恨剛才揍得輕了,竄上去又要動手,被聶行風拉到了一邊,他上前扶住喬,讓他擡起頭。

  散亂發絲下是張俊秀白皙的臉,正是喬瓦尼,不過平時的張揚狠戾消失得幹幹淨淨,臉上蹭滿灰塵,眼神有些渙散,散發出恐懼的光。扶住他的同時,聶行風感覺到他的身體在輕微顫抖,很燙,似乎在發燒,嘴角有血迹,那應該是剛才被張玄打的。

  「出了什麽事?你怎麽會搞成這樣子?」

  聶行風跟喬只見過幾次,不過他鋒芒畢露的個性給聶行風的印象很深,而且就在兩天前,他還對著自己極盡威脅,現在卻成了這副模樣,這讓聶行風很吃驚,原本對他的怒氣也隨之散去了。

  「聶,是你……」被聶行風抓住肩膀搖了幾下,喬神智似乎有些清醒,虛弱地叫。

  「是我,我帶你去醫院。」

  喬現在這樣子不宜多問話,聶行風想扶他去醫院,卻被他拉住,用力搖頭:「不能去,會被發現。」

  「被誰發現?」聶行風眉頭皺緊,想不通還有什麽人能讓喬如此恐懼。

  「影子,那些有影子的人……」喬喃喃說著,突然探過身,拿起剛才被張玄踢飛的槍,緊緊握住,眼神飛速掃向四周,一副戒備狀態。

  「人當然是有影子的。」

  聶行風不太明白,擡頭看張玄,卻發現他不在,不過很快就回來了,手裏拿著一瓶礦泉水和一個紙杯,擰開,把水倒進紙杯,兌出來一杯黑乎乎的東西,聶行風對它再熟悉不過,那是張玄最拿手的符水。

  「喝了它,鎮驚用的。」張玄沖聶行風一偏頭,讓他翻譯。

  剛才喬跟聶行風的對話是意大利語,張玄一句都聽不懂,見喬太虛弱,生怕他撐不住,所以才去買礦泉水,兌符水給他,這個人不可以死,在自己還沒報仇之前。

  喬沒看那杯黑乎乎的東西,或者說,根本沒有心情去看,接過來,仰頭喝了下去。

  等他情緒稍見穩定,聶行風問:「你說的影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人影還是鬼影……」想起之前的遭遇,喬劍眉微微蹙起。

  那天他在審訊聶行風時接到父親的電話,說有批貨在交易中出了問題,他馬上帶人去處理,等回來時就覺出別墅裏不對勁。常年在死亡邊緣打滾,他很熟悉那種浸透了血腥的氣味,果然,他看到了匍匐在走廊上的人,再往裏走,兩名手下剛剛倒下,凶器割斷了他們的喉嚨,血色在淡黃光芒中飛濺,凶手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回來,所以被他射傷了腿,但他也被傷了肩頭,匆忙間躲進密室。

  「你認識凶手?」

  「是我的手下,他功夫很好,下手殘忍,有幾票買賣幹得不錯,父親覺得他可以栽培,于是讓他跟著我,但其實他並沒有跟我多久。」

  「他叫什麽?」

  「大家都叫他李,他是亞洲人,會一些催眠暗示的東西,他不太喜歡用槍,大都用刀,他的刀術很厲害,一刀封喉。」

  聽完聶行風的翻譯,張玄松了口氣,喬的手下不是羿殺的,他錯怪他家的小寵物了,還好沒去追問,否則依照羿的個性,一定又會跑去搞自閉。

  「不過他當時用的好像不是刀,他出手太快,我沒看清是什麽。」

  聶行風相信喬說的話,刀只能近距離使用,其他手下如果看到李出手,不可能不拔槍,但事實上當時所有人都是在沒有反抗的情況下被一刀致命。

  「飛刀!」張玄在旁邊很肯定地點頭:「小李飛刀!」

  搞怪的話被聶行風選擇性無視了,問喬:「你當時爲什麽不立刻駕車離開?」

  肩頭的傷對混黑道的喬來說不算什麽大問題,他完全有能力逃離,而不是躲進密室。

  「我被打傷後頭很暈,那感覺像是醉酒,根本無法順利駕車。」

  所以他才靈機一動,打碎客廳玻璃,讓對方誤以爲自己逃離,他在密室藏了幾小時後才慢慢清醒,離開別墅後,馬上給父親打電話,讓他小心那個叫李的家夥,可惜話沒說兩句就斷掉了,而後他在回去的路上又再度被人追殺,是那些滿是影子的人。

  「滿是影子的人?」聶行風有些無法理解。

  「是,子彈對他們根本造不成傷害。」

  狙擊者只有五、六人,對喬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但他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即使中彈倒下,也會很快跳起來再攻擊,最後受傷的反而是喬自己。後來他注意到那些人的影子很大,幾乎占據了人的整個身軀,那種感覺就像身軀才是影子的倒影,所以他反過來攻擊影子,卻依然無用,還好他機敏,對打中跳上一輛急行快車,躲開了追殺,不過他也受了很重的傷,不敢隨便走動,只好偷偷藏在這裏,准備等緩過來後再回去。

  「中彈倒下又跳起來,你說的那是僵屍,不是影子。」

  張玄的嘀咕被聶行風再度略過,他看出喬受了很大的驚嚇,作爲從小混黑道的家族繼承人,喬看慣了生死,但不死之身的概念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他會惶恐也不奇怪,不過聽他說到古怪的投影,聶行風有種直覺,念咒弄暈自己的人可能也是李。

  「他姓李,又會催眠暗示,不知跟那個有預知力的威廉有沒有關系?」張玄問。

  聶行風不敢肯定,想了想對喬說:「你父親正在四處找你,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幫忙。」

  「先請我吃頓飯吧,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最初的恐懼隨著敘說漸漸淡下,喬對聶行風半開玩笑說:「我的皮夾、手機都在打鬥中丟掉了,要是你不出現,不用影子來追殺我,我就先餓死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