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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事多磨》第85章
  無所忌憚

  小小後來才知道,她路遇的這位知府大人,姓葉名彰,本是武將,也曾投身抗金。岳飛元帥冤死之後,他也受牽連而遭貶謫。但葉彰為官清廉,頗有政績,幾番沉浮之後,不久前升遷到這沿海縣城裏做了知府。

  這幾日,街上民眾都在傳,說是葉知府乃昔日岳飛帳下,自然是俊才英豪。況他愛民如子。這次東海一戰,他受命安撫逃出的百姓,更是事必躬親。眾人都說,蒼天有眼,好人總有好報。

  小小也覺得蒼天有眼。她餓著肚子,舉目無親的時候,能遇上這樣一個父母官,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入了葉府,她便隨其他婢女一起洗衣掃地,端茶送水,每日都是平順恬淡的。她並沒有想錯,城內大舉搜捕東海流寇,但卻無人上葉府盤查,而那看過畫像的葉彰,也絲毫沒有察覺什麼。她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慶倖。

  幾日之後,她坐在雜院的臺階上,端著一碗飯,一邊吃,一邊想,乾脆長住這裏算了……

  人麼,活在世上,也就是求個三餐溫飽,平安無事。她左小小也就這麼點志氣。壞人也好,宵小也好,反正,她做來做去,就沒成功過……乾脆就這樣做個好人吧……

  她正想得糾結,就見三兩家丁走進雜院,準備吃午飯。

  小小見到他們,便起身,給他們讓了道。她正要跑到別處吃飯,卻聽見那些家丁談論道:

  「還以為叫我們去有好事呢,原來是搬東西入庫。唉,我們又不是衙役。累死人了……」

  「東海搜來的東西,一定很貴重吧。」

  「可不是,珍珠珊瑚的總不會少。」

  「唉,我倒是聽說,朝廷這次好像就是為了什麼寶物才急著剿滅東海的呢。」

  「真的?你們說,會是什麼呢?」

  小小聽到東海二字,不自覺地怔了怔。隨即,猛力甩頭。

  「哎,說到寶物,我倒想起來,剛才搬東西的時候,我看到一樣稀罕物咧。」

  「什麼?」

  「三弦。」

  正想邁步離開的小小,就這樣僵在了原地。

  「三弦有什麼稀奇的?」

  「怎麼,你沒聽說過『三弦女俠』?」

  「什麼?」

  「『三弦女俠』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就是那個在英雄堡智擒內賊,齏宇山莊大破行屍的那個啊!還有還有,這次神箭廉家剿滅東海,聽說她也出現了。說是有人在東海下毒,女俠仗義出手,不僅救了那些無辜百姓,還逼退了廉家船陣咧!」

  「哇,這麼厲害?」

  「是啊!聽說她身世顯赫、武功高強、俠肝義膽、冰雪聰明!江湖三大家都欠她恩情,對她俯首稱臣!她還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英雄堡三少爺對她一見鍾情,江湖大盜銀梟為她出生入死,連那個廉家少主也被她迷得是神魂顛倒!據聞,她的兵器是一把三弦,所以,江湖上就稱她為『三弦女俠』!不過,她的真面目始終是一個謎啊……」

  「我上次聽人說,女俠的真名,叫『羅嬌嬌』!」

  「我怎麼聽說是『卓小喬』?」

  「你們都不對,是『左渺渺』!」

  「哎,女俠這麼神秘莫測,怎麼會讓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呢!你們不要亂猜了,吃飯吧吃飯吧……」

  家丁一行走遠,小小原地僵硬。

  身世顯赫???武功高強???俠肝義膽???冰雪聰明???傾國傾城???三弦女俠???……這個,不是說她吧???

  小小咽咽口水,抬頭看看夕陽。嗯……江湖傳聞果然可怕……

  她僵硬了一會兒,平復了心緒,想起了剛才家丁們說的正題。

  東海收繳來的物品裏有三弦?難道,是她的那把?

  她低頭,沉思。權杖和銀兩,沒了也就沒了。帳本麼……丟了也好,省得還錢了。可是,三弦是師父的隨身之物,是唯一的憑弔……不對不對,這擺明瞭是為了引她出來的陷阱,她如果去拿三弦,就中計了!啊,好陰險的伎倆!

  小小抱著碗,一臉嚴肅。沒錯,絕對是陷阱!而且,就算她能得手,帶著那把三弦,不是找死麼?嗯,去了就死定了!!!

  她正這麼想著,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念頭。聽家丁說三弦女俠的事,分明是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可若是她被通緝,這些事情早就該公諸於世了,又怎麼可能「神秘」呢。而且,當初葉彰看完了所有畫像,也沒有認出她來,難道……

  難道,那些通緝的畫像裏,根本沒有她……

  她的心中霎時百感交集,她沒有被通緝?那就是不用躲了?……她抱著飯碗,低頭,想起了那個連謊都不怎麼會說的大少爺……

  是他放她一馬,還是她自作多情?不知怎麼的,她想起了家丁的那段胡言亂語,「連那個廉家少主也被她迷得是神魂顛倒」……只是這一句,若是這一句是真的,該有多好……

  那一刻,她的腦海裏突然萌生了出去看看通緝令的念頭。然而,也是在一瞬間,她的急躁就冷卻了下來……

  她低著頭,靜靜地想:現在這樣不是很好麼,這樣的平靜,不打破的話,就會一直持續下去吧……

  ……

  ……我是表示我要打破平靜的分割線 = =+……

  傍晚時分,她拿著掃帚和雞毛撣子,例行公事地進葉彰的書房打掃。

  葉彰勤政,這個時辰尚未回來。小小放心大膽地推門進去,就見葉彰的獨生女兒:葉知惠正坐在小桌前寫字。她雖然只有十一歲,但已是明理懂事,溫婉可人。小小很難不拿她和石樂兒相比,而這一比,葉知惠便愈發顯得可愛起來。

  見到小小,葉知惠抬頭,甜甜一笑,道:「姐姐,你來打掃麼?」

  小小笑著,點頭稱是。

  葉知惠不再說什麼,繼續低頭寫字。

  小小舉著雞毛撣子,拿著掃帚,正想著要先掃地,還是先撣灰。她正猶豫時,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書桌正中放著的東西。

  那是一張通緝令,平整地攤在書桌正中,兩邊還用鎮紙壓實。顯然,不是隨手放上去的。

  她看著那張通緝令,不自覺地茫然。

  溫宿……

  「姐姐,你也喜歡江湖大俠麼?」

  葉知惠突然開口,把小小嚇了一跳。

  「啊?……我?我只是……」小小乾笑幾聲,「我只是覺得這個人長得還蠻俊俏的……」

  葉知惠放下筆,走到了書桌前,看了看那張通緝令。

  「『重陰雙刀』,聽起來很厲害哪。」葉知惠開口。

  「呃……」小小不知如何回答。

  「姐姐,你見過大俠麼?」葉知惠抬頭,問道。

  小小搖搖頭。

  「我也沒見過呢。」葉知惠笑笑,「真想去江湖見識見識呢……不過,我爹肯定不會答應的。」

  小小還真沒想到這個溫柔的小姑娘竟然會喜歡江湖。

  「對了,姐姐,你聽過『三弦女俠』麼?」葉知惠滿臉笑意,問道。

  小小一驚,抱緊了手裏的雞毛撣子和掃帚。

  葉知惠的眼睛閃閃發亮,「女俠哎,真的好厲害!聽說,連這個『重陰雙刀』都是她的手下敗將呢!」她指著通緝令,興奮道。

  小小的嘴角抽動一下,這個……傳聞,是不是越來越離譜了?

  「要是能認識『三弦女俠』就好了!」葉知惠笑著,這樣說道。

  小小徹底無語了。

  這時,莫名的異樣讓小小警覺起來。

  「姐姐,怎麼了?」葉知惠有些不解。

  小小笑著搖頭,但仍靜靜地聽著四周的動靜。夕陽落進書房,造出了一塊塊的陰影。太安靜了,安靜得詭異。她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掃帚和雞毛撣子,穩定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姐……」葉知惠還想問什麼,卻猛地扼住了聲音。

  只見地上的陰影突然蔓延開來,瞬間,幾個黑衣人從陰影中竄出,手中長刀冷寒,直接沖向了小小二人。

  小小不假思索,直接就鑽進了書桌底。

  那些黑衣人也不理會她,目標顯然是葉知惠。

  「救……」葉知惠的尖叫尚未來得及出口,就被捂住了嘴。

  小小抱著頭,閉著眼睛,細小的掙扎聲和說話聲卻還是闖進了雙耳。

  東瀛語?難道這些人是傳說中的東瀛忍者?那種來無影去無蹤,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忍者???好兇險啊!她只是在這裏幫傭啊,不關她的事啊……

  不知怎麼的,小小的心一沉,竟覺得可怕。她難道,就這樣躲在桌子底下麼?見死不救、明哲保身,的確是壞人的做法。她現在自身難保,何況師父也說了,千萬不要做好人!

  可是,不要做好人,就是要做壞人麼?不是好人,就是壞人麼?這個世界,是如此黑白分明的麼?……

  她剛想到這裏,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被收留時的種種。她欠了人情,難道不還了麼?她的師父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不也細細地記著所有的賬目,絲毫也不敢忘記麼?為什麼,她卻選擇要忘記?

  她是從幾時開始,變得如此畏怯?一步也不敢跨出葉府門口,連通緝令都沒有膽量去看一眼,甚至連直面那些黑衣人的勇氣都沒有……曾經,她的手腕裏埋著能取她性命的銀針,遭遇了種種兇險的情勢,不論發生了什麼,她卻從沒有如此狼狽地躲在桌下。如今呢,她為何變了?

  負債算什麼?被騙算什麼?被通緝算什麼?一無所有又算什麼?……她在害怕什麼?此時此刻,她真正害怕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那是一刹那的頓悟,小小只覺得渾身的血脈都沸了起來,心跳暫態加快。管它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才像個壞人!

  她想到這裏,就見黑衣人將葉知惠捆了起來,正準備離開。

  小小一咬牙,「噌」一下推翻書桌,站了起來。一手掃帚,一手雞毛撣子,大喊一聲:「救命啊——」

  那些黑衣人壓根就沒理她,直接甩出了一把暗器。

  小小不閃不避,挺身迎了上去。她什麼都忘在了東海,可唯獨「纖繡百羅」一直穿在身上。那些暗器傷不了她分毫,反而給了她攻擊的機會。

  她揮著雞毛撣子,直擊那名挾著葉知惠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怎能料到,方才躲在桌下驚慌失措的丫鬟,片刻功夫竟變得如此英勇。一時無措,松了手。

  小小見狀,拿著掃帚和雞毛撣子,舞了幾招。她隨溫宿學了一個月的雙刀,雖然武藝不精,但套路熟練,虎虎生威。一眾黑衣人摸不清底細,竟被逼退。

  小小見好就收,扔下手裏的「武器」,一把抱起葉知惠,沖出了書房。

  那些黑衣人見狀,緊追而上。

  小小一縱身躍上了房頂,深吸一口氣,愈發大聲地叫了起來:「救命啊!殺人啦!」

  葉府之內的家丁、護院聞聲而來,那群黑衣人見事情演變如此,紛紛拔刀,準備突圍。而其中有幾個身手矯健的,也縱身上了屋頂,沖著小小而來。

  小小驚呼一聲,抱起葉知惠,運起輕功,拔腿就跑。護院和家丁絕對不是這些東瀛忍者的對手,此時此刻,只有找到葉彰,靠官府保護了。

  說起府衙,倒也不遠。一街而隔,以她的輕功,帶著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應該能平安到達。

  不知怎麼的,耳畔的微風,身後的呼喝,卻讓小小有了一種莫名的輕鬆感。就好像,那身後追趕的,是她一直都放不下的種種似的……

  懷裏的葉知惠緊緊抱著她,臉上的懼色和驚訝都已消失,只剩下了興奮。

  「姐姐,你到底是誰啊?」

  小小嘿嘿一笑,想起了一些流言。她幾番跳躍,穩了穩身形,「三弦女俠呀!」

  葉知惠的眼神閃亮了起來。

  小小跑著,笑著,把一切甩得遠遠的。

  ……

  ……我是場景分割線 = =+……

  入夜之後,府衙之內略顯得有些空蕩。

  葉彰坐在案前,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公案。

  突然,他桌上的油燈一晃,火焰頓滅,房內裏霎時盈滿了皓月清輝。若有似無的風,撫過了案台,讓人頓感寒意。

  葉彰皺眉,抬了頭。

  屋內,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清麗的月光染在他的發梢,將他襯得超凡出塵。而他那一身黑色雲袍,更添了道骨仙風,飄然如神祗。

  葉彰的表情驚訝非常。

  那人微微頷首,淺笑道:「別來無恙。」

  葉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著起身,走到他面前,道:「韓兄!你果然還活著!」

  那人開口,「朱仙鎮一別,也有十幾年了吧……」

  葉彰微歎了口氣,「歲月不饒人哪……」他笑望著來人,道,「修道之人果然駐顏有方,十幾年了,韓兄的相貌還是一如當年。」

  「見笑了。」那人的聲音平緩,卻如流水,暗藏靈動。

  「韓兄,你今日來找我,看來不僅僅是敍舊那麼簡單吧?」葉彰開口,問道。

  「實不相瞞,我是為了岳元帥而來……」

  「岳元帥?」葉彰有些訝異。

  那人點頭,走上了幾步,「當年大捷在望,岳元帥卻含冤屈死。這十幾年來,我隱姓埋名,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他平反。」

  聽到這些話,葉彰的眉頭緊皺,「如今奸臣當道,要想平反,談何容易?」

  那人含笑,道:「昔日,你我皆是元帥帳下,難道,你不想為元帥昭雪冤屈?」

  「元帥一生精忠報國,葉彰當年亦是仰慕元帥才投身軍戎,要為元帥平反,葉彰義不容辭。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草率。」葉彰義正言辭,道。

  「你放心。我已有周詳計畫,如今,只缺一件信物。」那人平靜地說道。

  葉彰思忖片刻,道:「韓兄說的,莫非是元帥的兵器:瀝泉神矛?」

  「正是。」那人應道,「若是能有神矛,我的計畫便萬無一失。」

  「呵呵呵……」葉彰笑了起來,「不瞞韓兄,『瀝泉』如今就在我手上。」

  「當真?」

  「當然。」葉彰走回案前,伸手撫上了桌角,「昔日元帥被金牌召回,就將『瀝泉』託付於我……」他說話間,眼神裏笑意漸消,銳利的殺機隱現,「不過,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韓兄。」

  「不敢。」那人的語氣裏漸生冰冷,全無方才的熱絡。

  「昔年朱仙鎮,韓兄應該早知『瀝泉』在我手中,為何不直接來找我?反而先找那些無辜兄弟?!」葉彰猛地一拍桌角,一杆長槍從桌下彈出。他執槍,直指那人,厲聲道,「『重陰雙刀』溫宿,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葉彰!」

  沒錯,那造訪之人,正是溫宿。

  溫宿見狀,並無恐懼,臉上的笑意輕淺。「葉大人好眼力……」

  「哼!通緝你的畫像早已廣發天下!說!可是你假扮『鬼師』,殺害朝廷命官?!」葉彰殺氣頓顯,犀利非常。

  「是又如何?」溫宿看著搶尖,平淡道。

  「今日,本官就將你繩之以法,告慰死者!」葉彰說完,出槍攻擊。

  溫宿側身避開,取出兵器。兩人便在這斗室裏鬥了起來。

  葉彰本就是武將,雖從文職,但手上功夫絲毫沒有荒廢。那槍法蒼勁,招招制敵。只是,溫宿卻每每避過,用刀尖推開長槍,迫得葉彰不得不改攻為守。

  溫宿以雙刀架住長槍,開口道:「好一手『岳家槍』,只可惜,你不是嶽飛。」

  葉彰收槍,退後幾步。「哼!大膽逆賊,少呈口舌之利!來人!」

  葉彰一聲大吼,只見一大群士兵湧了進來,將這斗室團團包圍。

  「本官見到通緝畫像的第一天,就派人上街放出消息,設了此局,等你來投。今日,你插翅難飛!」葉彰怒道。

  溫宿搖頭,含笑。「東海一戰,我早已是朝廷要犯,您以為,我會如此大意麼?」

  他話音一落,縱身躍起,沖出了屋頂,落在街道上。

  葉彰立刻領著士兵追擊出去。

  溫宿靜靜站著,突然,數十名黑衣人憑空而現,個個執刀,殺氣騰騰,樣子不似中原人士。

  「你竟勾結東瀛人?」葉彰認出那些兵器,微驚。

  一時間,情勢變得勢均力敵,雙方開始僵持。

  「葉大人,交出『瀝泉』,我可放你一條生路。」溫宿開口,道。

  「大膽賊寇,官府重地,豈容你放肆!」

  威嚴的呵斥,伴隨著馬蹄疾響,不期而來。

  溫宿皺眉,轉頭。

  月光之下,一隊弓箭手策馬而來,片刻功夫,就將這街道圍得水泄不通。眾人開弓上弦,箭鋒在月光下冷冽異常。

  一騎人馬緩緩上前,馬背上的,正是廉釗。月光之下,他身著戰甲,腰攜長劍,一手控韁,一手握弓。看那戰馬喘息之態,應是倉促趕來,他身上風塵未去,但眉宇間,卻滿是凜冽戰意,不可逼視。

  他翻身下馬,看著葉彰,握弓抱拳道:「葉世伯,廉釗來遲。」

  葉彰的臉上,笑意頓顯,「不遲。待拿下這賊人,世伯與你痛飲,替你洗塵。」

  廉釗淺笑,隨即,收了笑意看向溫宿。

  溫宿避開他的目光,對葉彰道:「看來葉大人的確是有備而來……葉大人忠義,令人欽佩,不知令愛是否如此呢?」溫宿的語調冰冷,直徹人心。

  葉彰大驚,「難道……」

  廉釗蹙眉,「溫宿,你們東海,只會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麼?」

  溫宿並不理會,帶著一絲笑意,道:「葉大人,我奉勸一句,您還是……」

  溫宿的話還未說完,忽聽得一聲呼喚,「爹!」

  眾人皆驚,望向了聲音來處。

  只見一道身影從空中躍下,落進了包圍陣中。

  「爹!」葉知惠的聲音裏,滿是愉悅,毫無恐懼。

  「知惠!」葉彰喜出望外,他看著那抱著自己女兒的少女,感激萬分,「是你,小小?」

  溫宿和廉釗的神情均是一變。

  小小放下葉知惠,站直了身子,冷靜地看著所有人。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現在回書桌底下,還來得及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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