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妖王變
青紗帳、小河灣、一片樹林中,幾個人閒散地坐在那裡。
青年不在,他去打探方向,曾景德和密宗和尚沒去過北燕山,也只知道大致方向,不知道應該怎么走。
謝小玉沒和他們在一起,他在青紗帳內盤腿而坐,微閉著眼睛,意識卻已經沈入那顆菩提珠中。
菩提珠就是不久之前,劍宗那幾位老祖合力幫他的空間法寶。
劍宗屬於道門,謝小玉給這件法寶取了一個佛門的名字,讓劍宗幾位老祖差點氣得吐血,卻無可奈何,因為這顆珠子怎么看都像佛門之物,無色透明,質如琉璃,外面還籠罩著一層柔和的寶光,看上一眼就感覺心情平靜。
之所以取名“菩提”是因為這件法寶用於計算和扮演,而菩提的意思正是智慧和徹司。
此刻,謝小玉扮演的正是《紫宸天,龍王變》
當初謝小玉得到這篇功法時並不在意,而現下再次拿在手中,功法仍舊是那篇功法,但是見識不同,看出來的東西也完全不同。
菩提珠內,天機盤正不停轉動著,而在天機盤正上方,一道人形虛影懸空而立。
這個人形有皮膚、肌肉、骨骼、五內、血管和經脈,卻都是半透明的,隱約可見一道道流光沿著經絡運轉著。
隨著光的流轉,人形正逐漸起變化,先是從五臟六腑開始,然後劃算到骨骼,之後是肌肉和筋腱,最後連毛髮都沒有遺漏。
這種變化不同於練氣層次的洗毛伐髓、脫胎換骨,也不同於那些煉體之法。
謝小玉對練體之法絕對不陌生,《吞日噬月大法》從本質上來說也是一種煉體之法。
煉體之法就如同泥瓦匠,今天換了屋頂,明天地基加固一下,後天換扶欄,但是房子的架構並不會改變,這部《紫宸天,龍王變》就不一樣,完全拆掉重來,原本是木頭的地基現下打一排鐵椿下去,然後再立起新柱子,上面架起棟樑,整個架構都變了。
謝小玉正推演著,突然感覺到外面有動靜,不得不先放下這邊的事。
一到外面,謝小玉就看到青年垂手而立。
“北燕山離這裡還有多遠?”謝小玉半睜開眼睛,淡淡問道。
“差不多還有七千多裡。”青年連忙回答,緊接著他取出一張地圖,恭恭敬敬地奉上。
圖是青年畫的,不太準確,不過有漂流與山川作為參照,至少比漫天亂飛好得多。
謝小玉看了看地圖,暗自估計一下,覺得傍晚這前肯定能到。
“不過我打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北燕山那邊好像出事了。”青年繼續說道。
“出事?出什麼事?”謝小玉連忙問道。
“聽說燕州很多地方突然鬧鬼,北燕山的弟子四處救火,根本忙不過來。”青年連忙回答道。
“這件事情我們倒是略有耳聞,龍壁閣沒有動手之前,我們就聽說燕州鬧鬼的事,不過那時候只是零星發生,情況並不嚴重。”曾景德在一旁說道,他原本在樹林裡休息,看到青年回來就連忙跑過來。
其他人也過來了,綺羅搶先問道︰“難道是鬼門開了?”所謂鬼門是北燕山鎮壓的一道深淵,那裡通往冥界。
冥界和妖、魔、仙、佛四界不同,四界被這方天地徹底隔絕,只有天道力量減弱的時候才有可能被打開;冥界卻有很多地方和這方天地相連,北燕山的鬼門只是其中一個。
在中土,這樣的人口有十三處,婆娑大陸還有九處,極北之地也有一處,至於其他地方有沒有就沒人知道。
同樣鬼族和妖、魔、仙、佛不一樣,妖、魔、仙、佛一旦進入這方世界就會遭到天罰,來一個死一個;鬼卻要看實力,實力強的鬼也會遭到天罰,實力弱的鬼卻沒事,經常會有小鬼從幽冥世界溜出來,而北燕山的職責就是不讓溜出來的小鬼禍亂人間。
“大劫畢竟沒到,鬼門不可能這么早開戶,不過有可能什麼地方松動了。”謝小玉並不認可綺羅的猜測。
“那麼要去北燕山?他們自顧不 ……”綺羅有些擔憂。
“莆煥派的危機和我們有關,我以沒時間管,只能托付給北燕山,反正他們用不著花太大力氣,隨便找幾個弟子跑一趟就可以了。”謝小玉說道。
綺羅張了張嘴,很想說龍壁閣知道他插手基中,肯定連膽子都嚇破了,不會再玩花招,但話到嘴邊又收住,因為謝小玉肯定可以猜到這一點,所以前往北燕山可能還有她想不到的目的。
“只有七千裡,用不著我帶著大家走路,接下來這段路由青嵐負責,我們躲進畫軸裡。”說到這裡,謝小玉轉頭朝曾景德道︰“我已經將《紫宸天,龍王變》重新推演了一遍,這一路上正好向你們解釋一遍。”
曾景德連連點頭,就連和尚也兩眼發光,四人立刻進入捲軸。
看到曾景德四人進入畫軸,謝小玉朝綺羅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奇怪什麼。我有種感覺,如果直接前往南疆,關路上肯定有人攔截,而且這一次出手絕對不會是普通人物。”
“你的意思是,龍壁閣的人會向我們的仇家通風報信?”綺羅臉色微變。
“我擔心的反而不是龍壁閣的人,那樣的無名小派沒人會在意。但是你別忘了,當時除了龍壁閣的人,還有一位真君,那個人十有八九是道府的成員。”謝小玉嘿嘿一陣冷笑,他現下對道府一點好感也沒有,正因為如此,他轉而向北,一來對方未必能猜到他的選中,二來北燕山的距離很近,就算有人想對付他也來不及攔截。
接著綺羅閃身進入畫軸,謝小玉徑直走到中間坐下,掏出那部小冊子遞給曾景德,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得到這部功法也就兩、三年前的事,但是現下再看一遍感覺卻完全不同。當初只覺得是一部不錯的功法,可惜對我們沒用,只有蘇明成能借鏡;但是現下……我從中得到很大的啟迪,或許對這場大劫的意義重大。”
“不會吧?”
“這怎么可能?”
青年和女孩同時叫了起來。他們對老祖宗留下的這套功法當然看重,卻遠沒到謝小玉所說的程度。
“《紫宸天,龍王變》可算是體修之法,但是和普通的體修之法相差甚遠,普通的體修之法是強化肉身;《龍王變》卻是一種變異,變得介乎於人和龍之間。”說到這裡,謝小玉停了下來看著旁邊的人。
其他人都沒有回應,只有綺羅似乎明白什麼,但還沒完全想清楚。
“為什麼一定是龍王變?如果改成妖王變不是更容易明白?”謝小玉笑著問道。
“妖王變?你的意思是變成妖族?”綺羅原本就有這樣的猜想,這下子越發明白。
“當初創出這套功法的前輩恐怕就是這么想,妖族得天獨濃,身軀強悍,壽命極長;如果只為了求長生,轉化成妖族絕對是一條捷徑。”謝小玉說道。
“天寶州的土蠻﹗”綺羅大叫起來。
謝小玉笑著搖了搖頭,他解剖過土蠻的尸體,別看土蠻外表千奇百怪,五臟六腑、骨骼肌肉仍舊是人的模樣。
“我不知道那些土蠻是怎么來的,為什麼會有這樣怪異的能力,不過土蠻只能算是失敗品,他們外表像妖,內在仍舊是人。《龍王變》卻不同,修煉《龍王變》到第六重後需要服丹、煉血、這種丹藥要用妖獸之血煉,還必須是有龍族血脈的妖獸,血脈越純,效果越好。”
“這種丹藥讓修煉《龍王變》的人擁有龍族血脈,等修練到第八重,頭上會長出角,身上會長出鱗片,修煉到第九層,還長出一條尾巴,五內、經絡也都變得完全不同於人,介乎於人和龍之間。”
眾人聽得入神,曾景德和和尚的眼睛都有些發亮,他們知道自己的情況,修煉到真君境界已經是極限,《龍王變》正是他們想要的東西。
綺羅想的卻不是這些,她和謝小玉一樣,根本看不上這條捷徑,她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便道︰“大劫一起,想弄到龍族的血肉倒是變得特別容易。”
“是妖族,不是龍族。”謝小玉連忙糾正道︰“龍成長太慢,而我之所以在意這部功法,就是因為妖族有許多優勢,妖族有血脈天賦,身軀強悍,卻有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開智太難,少數幾種天生開智的妖族又生育困難。人族開智早,生育繁盛,可惜身體脆弱、壽命短暫,如果能取長補短,那就恐怖了。“綺羅翻了翻那本小冊子,過了片刻,有些狐疑地說道︰”這裡面有很多地方和龍州血脈有關,你想改成妖王變,恐怕變動的地方會很多。“
”那當然,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搞一,得多找點人來幫忙,那幫道君,真仙出海後有大量空閒時間,到時候找他們就好了。“謝小玉早就想好了。
”會不會一種妖就要對應一種功法?“綺羅空發奇想。
龍和妖大不相同,龍有鱗有爪,身體修長,這些都是獨有的特徵;換成鳥妖,肯定會多一對翅膀,骨骼也會變成中空,很多地方都不同。
”其實用不著那麼多種類。”謝小玉突然想起一件事。
天寶州的土蠻千奇百怪,鳥人、飛天夜叉,各類極多,謝小玉第一次碰到的時候嚇了一跳,但時間長了就不在乎,而且他發現樣子雖然稀奇古怪,但是歸類後也就那麼幾種……“一種是鳥人,一無是處,就是能飛;一種是飛天夜叉,速度、力量、防禦各方面都很均衡;一種是濃皮力大,衝擊力強。
”只有幾種有用。“謝小玉扳著手指,一邊想一邊說︰“一種是鼠,擅長隱匿形跡,適合當或是偷襲伏擊;第二種是兔,五感靈敏,是最好的哨探;第三種是豬、牛、皮濃力大,是最好的正兵,第四種是馬,速度快、耐力強……算了,不要了……”說著,謝小玉突然想起飛輪,有了飛輪,遠距離奔襲根本不成問題,他不會考慮鳥,想飛的話,辦法多的是。
“不對啊﹗同一種妖還有很大的差別,比如龍就有虯龍、蟠龍、螭龍、駝龍、毒龍的區別。”綺羅喜歡抬杠。
謝小玉搖了搖頭,道︰“《龍王變》只能改變身軀,並不能得到血脈傳承,火、水、龍、毒這些我都和血脈傳承有關。”
謝小玉沒提虯、蟠、螭、駝的區別,因為他對龍族血脈原本就不感興趣。
綺羅眼珠直轉,她在想別的問題難為謝小玉。
莆煥派的女孩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有一種妖,同時具有各種能力,既會飛又擅跑,力氣又大又抗攻擊,那就好了。”
“這怎么可能?別亂說話。”曾景德立刻斥道。
別人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只覺得這是小孩子異想天開,想不到謝小玉猛地一震,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你說得沒錯,根本不必這么複雜,我為什麼一開始沒有想到?”謝小玉拍了一下腦袋。
“這怎么可能?”綺羅問道,同時斜著眼睛看了看女孩,這個女孩讓她感到威脅,當初青嵐就是先得到謝小玉的讚賞,然後兩人一點一點靠近。
“虫……虫是一大類,身體架構都差不多,能力卻五花八門。”謝小玉回答道,此刻他的大部分心思都在計算可行性。
“虫?”女孩渾身一陣發抖,她不是苗女,對虫天生就有種畏懼感。
綺羅倒是不在乎,她在苗疆待了那麼久,早已經適應和各種蛇虫打交道。
“就是蘇明成搞的那套東西?”綺羅問道。
謝小玉搖頭說道︰“蘇明成修煉的仍是《龍王變》,只不過用借力之法聚攏萬虫之力。”
“你不會想把人變成大蟲子吧?外面是一身硬殼……”綺羅不敢繼續想下去,她也開始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眾人的腦子裡也都冒出一個人不人、虫不虫的怪物身影。
青年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突然一切牙,大聲說道︰“謝真君,你那天說的話我現下已經明白,我願意試試這套虫王變。”
眾人大吃一驚,不過驚訝過後,曾景德和和尚全都若有所思起來。
謝小玉看了青年一眼,之前這個青年給他的印象不怎么樣,不過有一個優點無法否定──他對門派頗為忠誠。
龍壁閣和莆煥派畢竟同出一脈,所以龍壁閣佔據莆煥派山門後,並沒有大肆殺戮,而是給了莆煥派門下幾個選擇︰一個是加入龍壁閣,另一個是當眾發願從此脫離莆煥派,即便莆煥派重建也不會返回。
這招確實有效,現下莆煥派大部分的人都各自散去,誓死不肯投降的人少之又少。眼前這四個人,和尚並不屬於莆煥派,他是來幫忙的;女孩子懵懂無知;只有曾景德和青年仍以莆煥派門人自居,一心想找人主持公道,回複莆煥派。
“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不過丑話說在前面,我不知道成功幾率有多大,而且就算成功,十有八九會變得人不像人,虫不像虫。”謝小玉警告道,他參照的是天寶州的土蠻,那些土蠻成年前是人的模樣,成年後就變成各種稀奇古怪的樣子,而且一旦變了,就再也無法恢復。
“沒關係。”青年毫不猶豫地說道。
還沒等謝小玉答應,和尚念了聲佛號,緊接著說道︰“我多羅那加宗也有一部《龍王變》,原本想和莆煥派交換,沒想到遇上這場變故,不知道謝真君可願意和本寺也做一筆交易?我寺院上上下下數萬名僧眾都愿為真君驅使,也願意修煉真君所改的《龍王變》。”
“你能代寺裡的人做這樣決定?”謝小玉看著那個和尚。
“這具臭皮囊就算舍去又如何?更別說不曾舍去,只是改變一下樣貌。”和尚看得很開,這就是佛門和道門的不同。
謝小玉微微皺著眉頭考慮著,他和佛門的關係一向尷尬,但真要說壞到那裡又未必,當初他還扮過和尚,主持過一家寺院,嚴格說起來那是他建立的第一個門派。
如果這和尚是婆娑大陸的佛門弟子,謝小玉肯定想都不想立刻拒絕。
婆娑大陸的佛門不是好東西,而且《六如法》明顯不屬於婆娑大陸佛門的傳承,雖然謝小玉和佛門有很深的淵源,但對婆娑大陸的佛門卻沒有任何的虧欠。
而這個和尚是密宗弟子,密宗倒是從來沒有的罪過謝小玉,他還認識三個密宗和尚,一起煉過藥,有那麼一絲香火之情。
和尚看出謝小玉的猶豫,腦經一轉,立刻有了想法,他湊到謝小玉面前,輕聲說道︰“我多羅那加宗供奉的是多羅陀龍王,和那些供奉緣度母、供奉大日如來的宗派不能比,只能算是小宗派,不過門下弟子忠誠之心很高……”
不管謝小玉有沒有聽,那和尚自顧自地解釋起來。
多羅那加宗屬於西域密宗,西域密宗有兩大類,一類是政教一體,一個教派就相當於一個獨立王國,寺廟如同朝廷,底下是一大批頭人,有點像官吏,又有點像苗疆的寨主,再往下是平民,大多是工匠和生意人,最底層則是農奴;另一類是族群供奉,一群人世代聚居,互相通婚,早已經血脈相連,而寺院完全就是家廟,寺院上上下下根本沒有外人,彼此都是親戚。
多羅那加宗屬於後者,毫無疑問這種傳承模式嚴密得多。
“你那寺院有數萬僧眾?那麼供奉你們的人有多少?”
謝小玉當然要問清楚,對方說這話肯定有目的,最可能就是想搭他們的船出海,這樣一來他就要算一下人數。
“也有數萬人。”和尚回答得很簡練。
“一個人供養一個和尚?”謝小玉有些意外,中土的佛寺都有田產,農田是租給佃戶種,寺裡有多少和尚全看田產多少,差不多十個佃戶養一個和尚。
和尚連忙解釋道︰“在我們那裡大家都是親戚,消災祈福是我等的本分,要什麼供奉?再說,我們那裡土地貧瘠,田裡出產根本不夠塞牙縫,與其種田,還不如做買賣。說到做買賣,普通人一日間頂多行走十幾裡、背負百十斤,如果趕一輛大車也不過數百斤;我等只需要一只上品納物袋,一次可以裝千斤之物,一日夜來去千裡,所以在我們那裡是寺廟供養族人,而並非眾人供奉寺廟。”
“這個家伙就是專管買賣交易,所以才會和我結識,這一次他也是為做交易而來,沒想到被卷進風波中。”曾景德也在一旁幫忙說話,畢竟如果沒有和尚,他根本不可能撐到現下,也不可能有現下的機緣,所以飲水思源,他當然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謝小玉有些心動,他現下手底下有三群人。一群是從天寶州帶來的人,那是真正的嫡系,是他的老兄弟,絕對可以新人,可惜連一百人都不到;一群是苗人,他能夠調用,卻不是直接管轄,而且探子一大堆,讓人心煩;最後一群就是剛找到的劍宗遺脈,這群人同樣可以信任,不過數量太少,真正的劍宗成員還不到三十人,就算將簡家所有人加起來,也才兩千人左右。
謝小玉覺得或許可以接納多羅那加宗,他有把握讓多羅那加宗聽命於他,將來出海後,璇璣九曜諸派加起來有幾十萬之眾,全都屬於道門,而多羅那加宗是佛門,絕對不可能投靠過去,想不受欺壓就只有緊跟他。
這個道理,和謝小玉之前千方百計想收服那些苗寨一樣。
“你能做主?”謝小玉可不想白高興一場。
“他當然可以做主,多羅那加宗分成內、外兩院,他就是外院的主持。”曾景德又搶著說道。
所謂內、外院,相當於各大門派的長老和太上長老,太上長老全都待在內山門的洞天中很少出來,也很少插手門派事務,外院的主持豈不就是掌門的身分?
謝小玉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不過同時有些失望,掌門只有真君境界,這個門派總體實力可想而知。
“你將多羅那加宗最主要的幾種功法說一遍吧,特別是你剛才提過的《龍王變》。”
和尚頓時大喜,他並不認為謝小玉是為了誆騙多羅那加宗的傳承,謝小玉會一臉失望,顯然對他的宗門不感興趣,更何況不久前劍宗公開所有傳承,一下子散發幾百萬部劍訣,其中不乏無上級別的東西,這樣大的手筆不但顯示劍宗的底蘊,也讓各大門派不得不佩服劍宗的慷慨。
現下如果有人說劍宗傳人貪圖某家的功法,肯定會被人當面啐上一臉唾沫。
和尚從袖管裡掏出吼吼一疊功法秘錄,小心地放在謝小玉面前。
“這東西你一向都隨身帶著?”謝小玉有些奇怪。
“他是拿來和我交易的,當初說好,除了多羅那加宗的那門《龍王變》,我還可以挑三部功法。”曾景德解釋道。
聽到這翻話,謝小玉點了點頭,覺得這和尚還算濃道。
一路上,謝小玉都在菩提珠內推演功法,直到青嵐呼喚他,他才停下手上的工作從畫軸裡出來。
一出來,謝小玉就看到青嵐正和十幾個人對峙著,那些人大多不到二十歲,全都是真人境界。
“怎么回事??”謝小玉問道。
“他們不讓我過去,說什麼非常時期北燕山不接待外客。”青嵐並沒有顯露出,這一點她比綺羅好得多,如果綺羅遇到這樣的事,肯定已經跳腳。
“你沒提我們的身分?”謝小玉傳音問道。
“當然沒有提,這裡離北燕山還有千余裡,誰知道這些人中有沒有探子。”青嵐一向小心,萬一裡面有探子,有可能一邊偷偷發出消息,一邊拖延時間。
“聶剛聶師叔可在山門中?”謝小玉提升嗓門喝道。
聶剛正是當初帶著謝小玉等人回中土的那位北燕山的道君。
對面幾個少年互相對望一眼,雖然他們領命而來阻攔任何試圖進入的人,但是對方但是對方喊出聶剛長老的鐘頭,他們就不敢小視。
“這位師兄,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聶長老還在天寶州沒回來。”其中一位少年拱手回道。
謝小玉微微一愣,隨即說道︰“據我所知,碧連天的明通長老、璇璣派的羅長老都已經回來了,怎么……”
“那不能比。”少年訕訕地搖了搖頭,其他弟子不知道,他卻是知情人,璇璣派現下是首領,自然用不著等在天寶州;而天劍舟的建行全都由碧連天負責,將來也是從那裡出海,所以也有特權。可惜這話不能對外人提起。
“既然這樣,就請各位幫忙通報一下聶心師兄。”
謝小玉已經感覺得出來北燕山真的出事,想進去恐怕不容易,不過既然已經到了,他當然不願意白跑一趟,而他所說的聶心師兄正是聶剛的大弟子。
北燕山的傳承非常特別,只收孤獨,而且進了山門後就跟師父姓,名義是師徒,實際上情同父子。
正因為這個緣故,北燕山上下一心,凝聚力在各大門派之中數一數二,即使強如九曜派,門下弟子也不敢對北燕山的人輕易尋事。
少年微微一驚,他看不出謝小玉的境界,甚至看不出青嵐的境界,原本以為這兩個人年紀和他差不多,頂多也就是真人巔峰,但此刻聽來他們十有八九是真君。
道門大派長老清一色是道君,所以真君、真人和練氣境界的弟子全都一樣,彼此以師兄弟相稱,不地那是正式場合的叫法,私底下還是要分,只有同一境界的人會這么稱呼,境界低的遇到境界高的,一般都要的客客氣氣的稱呼對方某某真人,或某某真君。
“不可能吧? 這么年輕?難道是服地青春永駐的靈丹?”在一旁的一個少年低聲嘀咕道。
為首的少年不敢回答,隨意豬油別人那是大忌。
“我只能試試聯絡聶心真君,看看他的意思。”少年做起事來滴水不漏。
“這也可以。”謝小玉點了點頭,他只需要有個人能證明他的身分,並且帶他進去就夠了。
少年看到謝小玉答應,連忙放出一張信符。
這張信符和別派不同,放出來後並不是化作一道火星,而是變成一縷青煙,如果同一枝箭般射出去,睡眼間就消失不見。
消息已經發出去了,接下來只能等待。大半個時辰後,那邊仍舊沒有動靜,讓謝小玉有些急了。
就在這時,突然十幾張信符同時從一個方向飛過來,其中至少有一半徑直飛到為首的少年面前,那些少年不用看就都明白發生什麼事。
“不好,虞師姐那邊遇到危險。”為首的少年神色大變。
其他人也都露出焦急的神情,但是他們互相望瞭望,又看了看謝小玉,他們想趕過去救援,卻怕謝小玉和青嵐趁機闖入。
為首的少年眼珠一轉,頓時想到辦法,他朝著謝小玉拱了拱手,說道︰“還請真君援手。”
“也好。”謝小玉點了點頭。
看到謝小玉答應,為首的少年連忙在前面帶路。
只看那些少年飛遁的速度,上玉就沒耐性,他從青嵐手中取過畫軸,隨手一甩,將那些少年捲入畫軸中,只留下為道的少年,這才說道︰“你告訴我方向,我帶著你們飛。”
少年頓時嚇了一跳,正以為謝小玉要動手,沒想到是這個緣故。
下一瞬間,少年就感覺到身體猛地一緊,千斤巨力一下子壓在身上,像是要將他壓扁似的,等到他稍微適應,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九霄之上,地面上的一切都變得異常渺小。
這就是真君的實力﹗少年暗自咋舌。
“是那邊嗎?”謝小玉隨手一指底下一個小點。
求救信符來的方向是東北面,對方會向他們求救,距離肯定不會太遠,那個方向有一座村莊。
“對。”少年連忙點頭。
“走。”謝小玉立刻墜落到地面,村莊離此也就兩、三百裡,這樣的距離對他來說睡眼間就到。
還沒等謝小玉落下,底下突然傳來一陣桀桀怪笑︰“又有人送上門來找死。”
“師姐在那邊。”少年急道,他的手指著村莊中央的一團煙霧,煙霧中隱約可見幾個人卷縮成一團,似乎已經祖籍不清,只有一個痿打扮的女孩苦苦支撐著,她的四周似乎有一個罩子將煙霧阻擋在外面。
不過那女孩很淒慘,身上的衣服全都破了,一絲一縷掛著,模樣比全裸更誘人。
一看到自己師姐這副模樣,少年 居然咽了一口唾沫。
“你去救人。”謝小玉轉頭對青嵐說道。
青嵐點了點頭,然後放出畫軸,徑直朝底下飛去。
底下那團煙霧突然聚集起來變成一張猙獰的鬼臉,想一口吞下青嵐。
“雕虫小技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青嵐冷笑一聲,袍袖猛地一甩,頓時一般水浪坐袍袖奔騰而出,傾瀉直下。
這些水來自畫軸中的那條小溪,現下青嵐不只能用畫軸來裝人和逃跑,還可以將裡面的一切顯化出來,用來對敵。
剎那間,水光化成霧氣,和煙霧捲在一起。
無形之物只能用無形之物克制,那張鬼臉頓時凝固。
「收!」 青嵐輕喝一聲,霧隨即變回水,不過這次水變成墨汁般的漆黑;與此同時,煙霧也消朱了,全部被封在水中。
危機已經解除,不過那個姓虞的女孩神智顯然不太清楚,仍舊保持著原來的狀態。
青嵐隨手一劃,破開那道結界,然後翻手掏出一件寬大的道袍罩在女孩的身上,緊接著她轉身檢查那幾個已經昏迷的人。
「師姐,妳怎麼樣?沒事吧?」這時少年猛地掙開謝小玉的手,朝前衝去。
突然身子僵硬的女孩眼中閃出一道厲芒,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光芒朝著青嵐射去;與此同時,原本昏迷的那幾個人也動了起來,其中兩個人朝著青嵐抓去,一個人張口一道煙霧朝少年噴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謝小玉事先根本沒有防備,好在他的反應一向很快,右手五指同時彈出,五道劍芒破空而至,其中一道劍芒捲住飛來的煙霧,輕輕一絞,將煙霧絞散。
五道劍光迸現,那些人連同少年的虞師姐全被飛劍所斬。
「不」少年兩眼頓時變得赤紅,手腕一振,隨即亮起一道白光,就要射向謝小玉。
然而謝小玉哪裡會讓人搶先出手?他竟然搶在法器發動前衝到少年身邊,然後一巴掌甩過去。
謝小玉這一巴掌並不狠,只帶著一絲暗勁,巴掌打在少年頭頂上,暗勁一出,少年頓時被打昏。
不過此時謝小玉顧不得少年,他在意的是青嵐。
快步搶到青嵐面前,謝小玉五指一搭,推動真氣在青嵐體內遊走一番,幸而青嵐沒有受傷。
然而謝小玉並不感到高興,反而越發皺起眉頭,因為身上沒傷,表示傷在神魂,那更麻煩。
這時,謝小玉突然感到一絲悸動。
「哼,還想搞鬼?」謝射玉冷哼一聲,取過青嵐手中的畫軸隨手一揮,將少年時青嵐收起來,緊接著雙手結印朝著一個方向打去。
沒有光、沒有煙、沒有任何動靜,謝小玉似乎只做了一個「打」的動作,但什麼東西都沒出來。
大概過了半盞茶的工夫,原本只有沙礫、石子和一些青苔的地面上冒出一縷青煙。
謝小玉收起法印,信步走到那縷青煙旁,隨手招了招,將青煙聚攏起來。
這就是剛才偷襲謝小玉等人的鬼,此利已經被謝小玉煉化。
剛才謝小玉放出的是琉璃寶焰佛光,為了克制六欲天魔分身投影,琉璃寶焰佛光和無相佛光強行融合,已經變得無色透明,和傳說中達到極致的琉璃寶焰佛光一模一樣。
直到將最後一縷青煙都聚攏在手中,謝小玉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個鬼實在太狡猾,它其實早已經得手,確布下圈套等著更多人上鉤,要不是碰到謝小玉,恐怕不知道多少人會喪命在這個鬼的暗算中。
突然,謝小玉轉過頭看著天空。
之間一道遁光由遠而近,遁光中隱約可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後還有其他人,大部分是年輕女子。
“那是師姐﹗”其中一名女子指著被斬殺的尸體叫道。
婦人看了看被斬的尸體,轉頭又看了看謝小玉,突然大喝道︰“人是你殺的?”
“我到的時候她已經被鬼佔據了身軀。”謝小玉淡淡說道。
“你承認就好。”婦人突然伸出右手,猛地一抓。
謝小玉只感覺到身體所在的這片空間一下子扭曲起來,這絕不是乾坤一氣擒拿手之類的法門,他的回應極快,瞬間閃開。
婦人顯然不打算放過謝小玉,手腕一轉,又是一爪朝著他抓來。
“你以為我不會還手?”謝小玉怒了。
謝小玉仍舊在躲避,但是手指已經連環彈出。
此刻,謝小玉如果用上他化自在有無形劍氣,飛劍完全透明,絕對可以瞬間擊殺婦人,不過他不打算這么做,五道劍光各自按照不同的軌跡朝著婦人飛去。
婦人以為這樣就擋住攻勢,沒想到五道劍光剎那間消朱不見;等到再次出現的時已經穿過光球的外壁,飛到她面前半尺的距離。
「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我要殺妳只是彈指間的事。」謝小玉冷哼一聲。
婦人怒目圓睜,卻不敢開口,這五把飛劍一旦爆發,劍氣至少能噴出一丈遠,足夠斬落她的腦袋。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婦人咬牙切齒地喝道,她一邊說,一邊暗中扣著一張信符,隨時準備打出去。
不過還沒等婦人發出信符,她就被驚呆,因為她聽到對方說出一句話:「我叫謝小玉。」
北燕山來了貴客,不過上上下下沒有人露出絲毫喜色。
不只是婦人沒有絲毫喜色,被放出來的少年同樣一臉冰霜,看著謝小玉的眼神充滿殺意。
可謝小玉也高興不到哪裡,因為此刻青嵐就躺在床上,旁邊有一幫老頭在忙碌著。
好半天,其中一個老頭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轉過頭和藹地朝著謝小玉說道:「這丫頭實力不錯,反應也快,所沒事,現在正和那個鬼魂相持不下。」
“有辦法幹掉那個鬼魂?”謝小玉並不認為這樣叫沒事。
“可以,只要有人幫她一把就行。”老頭連忙說道。
這個辦法其實謝小玉也明白,他只是想問還有什麼辦法。
“既然如此,我試試看,還請幾位幫我護法。”謝小玉沒打算讓別人幫忙,說實話他現下信不過任何陌生人。
謝小玉當然知道,如果這幫老頭出手,以他們的實力,絕對能瞬間滅了那個鬼魂,但是誰能保證這些老頭中沒有異族的奸細?就算不是奸細,萬一動點手腳怎麼辦?
“卻是應該由你進去。”老頭笑了笑,他當然看得出來青嵐已非處子之身,這兩個小輩的關係不要猜都能知道。
“你盤腿坐下,我把你送進去。”老頭急忙說道,他剛才說得輕鬆,實際上這件事並不簡單,現下還撐得住,並不代表能一直撐下去。
謝小玉不敢怠慢,立刻盤腿坐在床邊,目光正好能夠平視青嵐。
此時青嵐靜靜地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一樣。
“事不宜遲,快去救人﹗”老頭大喝一聲,在謝小玉的後背上輕輕拍了一掌。
一陣天旋地轉,等到謝小玉適應過來,已經被一團煙霧籠罩住,眨眼間就感到徹骨冰寒,那團煙霧正不停侵蝕他。
“吞日噬月,斗轉星移,噬﹗”隨著一聲輕喝,謝小玉化作一團陰影。
四周那團煙霧頓時被陰影吸進來,彷彿是一個不見底的深洞不停吞噬著煙霧,速度越來越快。
日是太陽,月是太陰,《吞日噬月大法》的核心就是化陰陽為虛無,天地萬物除了有限的幾種東西,其他都離不開陰陽兩字。
鬼屬陰,這團煙霧正是精純的陰氣。只是眨眼的工夫,煙霧就消失大半。
那團煙霧並不是死的,到了此刻已經知道不妙,明白遇上剋星,拼命掙扎想脫開。
謝小玉當然不會讓它如願,愈發猛吸,四周的煙霧變成一圈圈旋窩,更多的煙霧朝著中間聚攏。
“算你厲害﹗﹗”煙霧中響起一陣尖銳的嘯聲。
只聽到一聲輕響,彷彿布匹被扯開般,煙霧從中間斷開。
謝小玉冷笑一聲,不過他沒有急著打落水狗,現下最要緊的是救人。此刻煙霧散去,只見數十丈外有一片亭台樓閣,樓閣下是一片水塘,裡面荷葉片片荷花朵朵,池塘邊繁花似錦,樓閣上,一道人影若隱若現。
青嵐走的路子是由畫入道,化虛為實,最終創造成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眼前這一切恐怕就是她將來想創造的世界雛形。
「沒想到妳的格局這麼小。」謝小玉搖頭。
「我本來就是一個小女人,哪有什麼雄心壯志?」青嵐從窗口探出頭來。
「這次是我不好,讓妳遇險,我應該長點記性才對,,之前我已經上過一次當了。」謝小玉苦笑道。
「我說一件事你可不能生氣。」青嵐露出調皮的神情。
「絕對不會。」謝小玉連忙說道。
「我其實可以躲過的,只是我想看看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就任由這傢伙侵入。」青嵐嘻嘻一笑。
聽到這番話,謝小玉只覺得胸悉,他擔心半天,沒想到青嵐居然是故意這麼做,理由居然如此幼稚。
「兩個小傢伙別一個勁你儂我儂,你們還是想想怎麼應付我吧!」虛空中傳起一陣桀桀笑聲。
那個鬼學聰明了,知道謝小玉不怕它侵蝕,反而可以侵蝕它,所以乾脆完全散開,變成一片稀薄的「空氣」。
「你以為這樣一來我就沒辦法了?」謝小玉一陣冷笑,朝四周揚了揚手。
沒有任何反應,什麼都沒有出現,彷彿謝小玉只是揮了揮手,但是轉眼間虛空中傳來一陣慘叫。
侵入青嵐意識中的這頭鬼顯然不知道它的同伴就是被謝小玉用同一招幹掉,所以現在也倒楣了。
謝小玉放出的正是變成完全透明的琉璃寶焰佛光,同樣是看不見的光,琉璃寶焰佛光完和無相佛光完全不同的,無相佛光的特點是無色無相,從隱蔽上來說,遠遠超過琉璃寶焰佛光,和他化自在有無形劍氣不相上下,但是無相佛光既不熱也不冷,沒有一點攻擊力。
琉璃寶焰佛光卻不一樣,在大圓滿之前每多一種顏色,威力就增強一倍,圓滿時無物不焚,甚至可以燒穿空間,變成無色透明後威力更上一層樓。
當然謝小玉做不到,他的這種佛光是取巧得來,大大縮水,雖然無色透明威力卻只相當於第八重境界,他也不敢全力發動,否則不但鬼會被瞬間燒化,青嵐也會化為灰燼。
不過即使如此,用來對付鬼魂也已經夠了。
慘叫聲越來越弱、越來越輕,最後消失為無。
但謝小玉並不放心,又用琉璃寶焰佛光燒了片刻,然後轉頭對青嵐說道:「亭臺樓閣全都收起來,自己也盡可能變小。」
「你想幹什麼?」青嵐問道。
「我換玄磁元光再照片刻。」謝小玉說道。
琉璃寶焰佛光之所以能克制鬼魂,除了無物不焚的特性,還有一點便是這種光具有佛性;玄磁元光卻不相同,這東西天生具有銷蝕神魂的特徵。
青嵐不敢遲疑地連忙照做,她才剛藏好,四周就被刺眼的白光所籠罩。
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從角落中傳來,緊接著那裡著那裡冒出一縷青煙,青煙拚命扭曲、掙扎著,但是無法動彈分毫。
一切都發生得極快,時間也極其短暫,眨眼間的工夫,那縷青煙就漸漸消散。
看到這一幕,謝小玉暗自慶幸自己的謹慎。
「這傢伙好難滅。」青嵐吐了吐舌頭,她有些後悔,這個險冒得太大,如果是為了重要的事冒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還好說,她卻只是為了一個玩笑。
謝小玉沒有回答,仍舊放出玄磁元光照射著四周,這是為了以防萬一,他現在已經怕了。
妖、魔、鬼三族中,妖族最好對付,魔族最難纏,鬼族則讓人防不勝防,謝小玉已經吃了兩次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