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最新更新
眾人全都在虎鯊的房間集合,整裝待發。
單鳴等人姍姍來遲,進來就開門見山地說,"我們不能去這麼多人。"
虎鯊剛剛點上只煙,看了單鳴幾秒,然後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單鳴不想他們去這麼多人,是因為如果唐淨之的目標是沈長澤,那麼必然準備充分,如果既然已經做好抓捕龍血人的準備,那必定不是他們就可以應付的,他絕不能讓他的戰友去涉險,能少去儘量少去,畢竟人多了,恐怕也是無畏的犧牲。
虎鯊的想法則是,如果他是劫持人質的一方,看到對方帶那麼多人來,必定會警戒心大增,萬一把對方逼急了就麻煩了。而且對方甚至不要求他們只准來一個人兩個人,這顯然是因為對方對自己的防禦能力相當自信,他們不能冒然就全員出動,太過危險。
雖然倆人的想法不太一樣,但都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艾爾想了想,開口道:"但我也不贊同讓任何人落單,我們應該到了附近,派人去探聽情況,如果有機會將他們救出來最好,如果不行……"艾爾看了唐汀之一眼,沒再往下說。
如果不行,只能按照劫匪的意思,用唐汀之去換。
但單鳴心裡清楚,事情遠沒這麼簡單,只是他一時無法說服這些人不要去,如果換做是他,他也受不了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
大部分人都採納了艾爾的意見,決定還是同去,然後伺機行事。
車開出去三個小時候,科斯奇把沈長澤從駕駛位換了下來,讓他去休息。
單鳴正躺在後座睡覺,沈長澤過去躺在他身邊,根本沒有睡意。
他微微側過身,在暗淡地光線下看著單鳴的側臉,心中湧起無限的暖意。
單鳴突然睜開了眼睛,把沈長澤嚇了一跳,他想轉身已經來不及,只能定定看著單鳴。
單鳴皺了皺眉頭,小聲說,"換下來還不睡覺。"
"睡不著。"
"狗屁,能睡就趕緊睡。"
"車上不舒服。"
"廢話,你以為你是小時候,隨便有個角落就能當床。"單鳴調整了一下姿勢,坐著睡覺確實腰酸背疼。
沈長澤想起小時候,都是窩在單鳴懷裡睡的,那個時候他其實是不願意接近單鳴的,因為單鳴太沒人情味兒了,可是就是這麼個讓他又氣又怕的人,卻有一個很溫暖很踏實的懷抱。
他湊近了單鳴,把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要是沒長大就好了,你抱著我睡就舒服多了。"
單鳴眨了眨眼睛,心裡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感受,無法形容,他喃喃道:"真快啊,十年了。"
十年了,自他在緬甸那個原始森林裡撿到當時五歲的沈長澤,已經過去了十年了。十年的時間,沈長澤如他所願,成長為一個合格的雇傭兵,而他也把這個當初覺得是累贅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真正的親人。
有時候想想都覺得時間太快,他忍不住感歎道:"我都還沒和你玩兒夠,你怎麼就長大了呢。"
以前肉嘟嘟軟綿綿的小孩兒,真的很好玩兒。
沈長澤心裡沒由來的感到一陣酸楚。時間過得太快,事情發展得太快,跟著這輛車不斷前進的,是越來越刹不住腳步的陰謀和真相。他不知道這一趟會發生什麼,但他心裡非常不安,總覺得黑暗中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縱著他們的命運,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人非常恐慌。
他相信單鳴也感受到了。
單鳴是個神經很粗的人,從來不會發出這種細膩的感慨,當他歎息著時間過得太快的時候,沈長澤就知道他一向悍勇無畏的爸爸,也在擔憂、在害怕。
沈長澤轉身去緊緊抱住了他的腰,在他耳邊小聲說,"爸爸,如果我說我有點害怕,你會生氣嗎。"
單鳴沉默了很久,然後才緩緩地說,"不會,有我在。"
沈長澤鼻頭微酸,不知怎麼地,鬼使神差地說了出來,"爸爸,我愛你。"說完之後他的心就揪在了一起,大氣都不敢喘,感覺自己犯了什麼大錯,既不敢抬頭,也不敢出聲,屏住呼吸等單鳴的反映。
單鳴愣了愣,悶笑了兩聲,"你這小子……"然後就沒話了。
孩子感到松了口氣的同時,心裡隱隱又非常失望。他閉上眼睛,不禁想,爸爸的腰好像變得更細了。
他們開了一天的車,終於開始接近那個座標標注的地方。
令他們意外的是,這裡並不是他們想像中的那樣,沒有灰突突的的建在沙地上的房屋,也沒有張揚的獨立黨旗幟,也不是像駐紮在西撒哈拉的獨立黨基地一樣,一半埋在底下。這裡種植著大片大片的橡膠,道路兩旁全是,一眼望不到頭,有住戶零散地分佈在橡膠林裡,看上去比他們來時路過的那些小城鎮都富裕一些。
光碟盒裡的那個座標,大致就在這附近了,無法更精細了,他們在思考是不是該一直這麼開下去。
太陽就快要下山了,這裡的車輛非常少,順著這條公路走了很久只碰到了三輛卡車,所以當眼前出現一輛軍用越野的時候,所有人都警覺了起來。
那輛越野迎面開來,在離他們五六百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游隼的三輛車也跟著停了下來,艾爾跳下車,迪諾和走火他們也跟著下來了,舉著槍,一左一右地跟在艾爾身後,卡利從天窗探出了半個身體,狙擊槍正對著那輛車。
車上下來一個人,金髮的白人,什麼武器都沒帶,但他一點都不慌張,淡定自若地說,"我要帶走那個叫唐的人,以及你們車上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艾爾冷道:"孩子可是事先沒有說好的。"
"哦……"那白人裝出思考的樣子,然後挑了挑眉,"我忘了。"他退到車旁邊,敲了敲後備箱,後備箱突然打開了,寬大的後座位置躺著一個人,正是喬伯!喬伯雖然在昏睡狀態,但是呼吸順暢,胸口起伏平穩,中彈的地方也被包紮過了。
那白人用命令語氣道:"現在,讓他們下車吧。"
唐汀之和沈長澤都下了車,單鳴也跟了下來,狠狠盯著那人。
那人打了個響指,"沒錯,跟照片上一模一樣,就是你們兩個。"
聽這人話中的意思,他們是一開始打沈長澤的主意了,絕不是臨時起意,艾爾朝單鳴遞來詢問的眼神,單鳴咬了咬牙,搖搖頭。他有些不敢看艾爾那雙深邃的、湛藍的眼睛。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沈長澤,那些眼神,有迷惑、有茫然、有猜疑、有擔憂,只是單鳴,沈長澤一樣如坐針氈呢。
欺騙那些在戰場上需要以生命相托的戰友,那滋味兒一點也不好受。
沈長澤踏前一步,"走吧。"
單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用複雜的眼神一遍遍看著他的臉,張了張嘴,卻如鯁在喉。
沈長澤笑了笑,"爸爸,我會回來的。"
單鳴用堅定地眼神告訴沈長澤,他一定會去救他。
沈長澤就像平常一樣,捏了捏單鳴厚實的掌心,突然,他感覺到掌心有一個硬硬的小顆粒物體,他手一抖,夾在了指縫中間,他知道單鳴給了他一個追蹤器。
單鳴深深看了一眼。
沈長澤暗自咬牙,轉身拉著唐汀之的胳膊,輕聲說了一句,"我不會讓你死的,走吧。"
艾爾喝道:"你站住!"
沈長澤身體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
艾爾看上去有些煩躁,"我非常厭惡現在的感受,你們瞞著我什麼,也瞞著大家,有什麼事是只有你們三個人知道的,一定有!"艾爾朝單鳴厲聲道:"單鳴,我們是兄弟,你究竟隱瞞了什麼。這麼多年來,沈長澤的身份一直是個謎,我有強烈的預感,現在發生的事情跟他的身世有關,這種感覺討厭極了,你到底隱瞞了什麼!"
單鳴沉聲道:"我會解釋,但不是現在。"
艾爾氣急,揪起他的領子,揮拳就想打他,虎鯊抓住了艾爾的胳膊,"回去再說。"他沖那白人道:"我要確定另一個人質還活著。"
那人乾脆地撥了個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他打開免提,裡面傳來佩爾的聲音,"我還好。"
虎鯊問道:"現在是幾點幾分。"
佩爾停頓了一下,"十七點五十三分。"
說完之後那人就掛掉了電話,"等把他們帶回去,我們就釋放人質。"
"我憑什麼信任你們。"
"留著她對我們沒有任何用處,我們已經表現了誠意,把受傷這個還給你們了。再說,你們現在只能信任我們。你們可以選擇在這裡等,我們會派車送她過來,但是不要再前進了,否則我不保證她的安全。"
他說完後,從那輛越野上又跳下來兩個人,分別把唐汀之和沈長澤倆人身上的武器、工具、手錶、甚至腰帶都給卸了下來,然後把倆人的雙手都銬住了。
沈長澤最後看了單鳴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上車了。
對方把喬伯抬到了地上,然後上車關門,絕塵而去。
公路上,三輛悍馬一次擺開,路面上站著十多號人,卻死一般地寂靜。
虎鯊提起頭,沉聲道:"迪諾、走火、小刀,互送喬伯和獵鷹去最近的醫院接受治療,馬上出發。"
幾人回過神來,迅速把喬伯抬上了獵鷹乘坐的那輛車,拉著倆人直奔最近的醫院。
他們走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單鳴身上,而單鳴正望著車消失的方向發呆。
虎鯊一把抓住單鳴的肩膀,力道之大,把單鳴的肩骨都掐出了聲音,他冷聲道:"你有事情需要向我們解釋。"
單鳴看著眾人眼中的疑慮和憤怒,感到了陣陣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