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最新更新
"你打算怎麼引沈耀出來?"
"這個你別管,專心照著我告訴你的路線開車。"
單鳴已經開了三個小時的山路,看著電子地圖的顯示,他們現在還算在北京,不過地理位置已經非常偏了,處於靈山山脈的範圍內,山路非常偏僻難走,尤其是夜晚的時候,剛過去的幾個盤山道雖然算不上很陡,但是偶爾錯車的時候依然很驚險,尤其在半夜行駛在這山道上的都是夜間運貨的大貨車。
不過這種驚險的駕駛經歷對於單鳴來說,只能算是打發時間的消遣,他看了看儀錶盤,已經超過九十公里了,趙清玲終於皺了皺眉頭,"我相信你的駕駛技術,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慢一些,如果你敢在九寨溝用這樣的速度開車的話,你早就死了。"
單鳴被她提醒之後,雖然不覺得這是個大事,但依然慢了下來。他胸口時時凝結著一股燥鬱的氣,那是一種憤怒和不甘混合成的情緒,從和沈長澤分開那天起就橫亙在他胸前,壓得他呼吸不暢。他一直努力壓抑著,用格鬥和體能訓練排解這種黑暗的情緒,但是他知道,無論他是讓他自己累得手指頭都東不了,還是盤山道上不要命的飛車,都幫助不了他,只有見到沈長澤才能讓他舒服一點。
單鳴問道:"我們還有多久到?"
"兩公里外的這個出口,拐下去。"趙清玲指了指電子地圖。
單鳴從那個出口拐了下去,接下來的路特別窄,而且修得也沒有盤山公路那麼好,到最後基本上只能夠一個車通行,還要時不時地壓著草坪,還好,沒有其他的車跟他錯車了。
接下來的路電子地圖也顯示不出來了,因為根本沒有路了,全靠著趙清玲的指點,到最後就是單鳴這樣方向感極強的人也記不住來時的路了。
單鳴疑惑道:"沈耀會在這個地方?"
"當然不是,我只是回來拿東西。"
"回來?這裡是哪裡?你拿什麼?"說話間,單鳴的面前出現了一座房子,如果不是仔細辨認的話,即使是在遠光燈強烈照射下也看不出那是棟兩層樓的房間,因為它看上去年久失修,已經被綠色植物爬滿了,幾乎整體被覆蓋了起來,它出現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深山老林裡,看上去陰森可怖。
趙清玲的目光有些哀傷,"只是我們的家。"她跳下了車,打開了探照燈,照著面前這棟房子。
單鳴也下了車,"你們一直藏在這裡?"
"對,自從長澤出生後,一直在這裡,沒想到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這裡還能有什麼?有用的東西早被拿走了吧。"
"屋子裡應該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但是有一樣東西,他們一定找不到。"
"那個東西,能引出沈耀嗎?"
趙清玲肯定地說,"他一定想要。"
單鳴皺了皺眉頭,感覺這話說得不符合邏輯,"那他為什麼不自己來拿?難道藏在自己家裡的東西,他都不知道?"
趙清玲簡要地說:"被我偷走了。"
單鳴詫異道:"你從自己家裡偷了東西,然後放在自己家裡?"
"難道放在越危險的地方不是越安全嗎?"
"好吧,我現在更好奇了,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你不想告訴我也無所謂。"
趙清玲從腰上抽出一把砍刀,帶著單鳴往裡面走去,"我可以讓你看看,那個東西對你意義不大,但是對龍血人很重要。"
單鳴也可以她一樣抽出狗腿刀看著爬滿了房子把門都擋住了的藤蔓和雜草。
他們終於把門口的障礙物清理乾淨了,然後單鳴一腳踹開了門,兩個人掩住口鼻,等著那陣飛揚起來的塵土落下來。
屋子裡的狀態跟它的外形完全相符,雜亂無章,所有的東西都亂了一層厚厚地灰,一片灰敗的景象。趙清玲拎著探照燈站在門口,掃視著屋子裡的每一角落,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放過。
單鳴靜靜地等著她去找那樣東西。
可是她只是來回看著,然後慢慢地踱步到桌子前,拿起了一樣東西,單鳴走過去看了看,是一個相框。
趙清玲擦掉相框上的灰塵,那是一張全家福,單鳴看到了年輕的沈耀和趙清玲,還有小小的沈長澤。
這對夫妻即使是拍照的時候表情都很嚴肅,只是那種嚴肅,只是軍人天生的威儀,這張照片上的沈耀,絕沒有現在的沈耀臉上的那種狠戾和冷酷,照片上的趙清玲,也不是如他眼前的一樣眉目間遍佈著化不開的悲傷。
而這個孩子,這個歡快地天真地對著鏡頭甜甜笑著的孩子,他又圓又大的眼睛裡滿是對這個世界的好奇,他曾經為了一條鮮血淋漓的狼腿而嚇得渾身直抖,他曾經因為怕冷,而哭著鑽進自己的懷裡,他曾經抱著自己的大腿,哀求自己帶他離開,他曾經因為繁重的訓練而哭泣抱怨。照片上的他,單鳴曾經那麼熟悉,那是只要想起來,就忍不住微笑的一段時光。
趙清玲掰開相框,把照片取了出來,小心地塞進了懷裡,然後帶著單鳴往門外走去。
單鳴問道:"東西不在屋裡?"
"不在。"趙清玲從車上拿了兩塊探照燈的備用電池和一把軍工鏟,也遞給單鳴一把,然後帶著他往屋子後面的山林裡走去。
倆人徒步走了半個多小時,趙清玲不斷地對著座標,終於,在一塊毫不起眼地石頭跟前停了下來。
她一鏟子鏟進石頭的側面,把石頭旁邊的土往外刨,單鳴也跟著刨那塊石頭,刨了十分鐘左右,那塊大石頭的根據終於鬆動了,倆人彎下身,費力地把那塊幾百斤重的石頭搬開,然後往下又挖了幾鏟子,終於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趙清玲扔掉鏟子,改用手去挖,挖了幾下,就從土裡拽出來一個長方形的東西,被油布緊緊包裹了好幾層,東西不大,大約有十釐米寬,三四十釐米長。
單鳴問道:"這究竟是什麼?"
趙清玲一圈一圈地繞開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油布,油布散發出難聞的味道,估計經過了驅蟲處理,油布底下終於露出了一個金屬盒子,金屬同樣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趙清玲用手指沿著那盒子的邊緣輕輕撫摸,然後再某一個地方輕輕一按,盒子哢的一聲打開了,單鳴好奇地看向盒子裡面,裡面赫然躺著一隻鹿茸一樣的東西,大概有二十釐米長,但是單鳴這肯定不是鹿茸,因為這個東西居然散發著微微地金光,看上去就像個神物。
趙清玲小心地摸了摸,"你應該猜的出來這是什麼吧?"
"這是……龍血人的角?"
"不全對,這是角,不過這是'海龍'的角。"
海龍?就是所有龍血人的來源,那條在南海進行海油鑽井作業時候不小心打到的一條魚?就是那條奇異的不曾在人類歷史上出現過的魚,造就了今天這麼多龍血人。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這是沈耀從實驗室裡偷出來的,我藏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個東西能用來做什麼?"儘管單鳴不知道這東西能幹嗎,但是肯定有大用途,那條魚的血都能批量生產怪物,何況是它全身上下只有兩隻的角。
"因為我不喜歡沈耀拿著它,這會讓他越錯越多,但我也沒有機會把它送回實驗室。"
"它能發揮什麼作用?"
"它能發揮的作用,絕對是我一輩子也想像不出來的,因為它一定比龍血還要厲害,但是我知道它的一個作用,這個作用足夠沈耀為了它不惜一切代價。"
"什麼?"
"簡單地說,它是龍血人的興奮劑。"
"你是說,用某種方法使用它,會讓龍血人的能力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高?"
"沒錯,這可是'海龍'的角,它是一切龍血人的母體。使用它的方法也很簡單,只要用它沾到龍血人破損的皮膚。沈耀曾經試驗過,最好是能把一小部分磨成粉末,塗抹在龍血人破損的額頭上,能讓龍血人發狂,如果是血純度很低的龍血人,短時間內能提高百分之四十的純血度,甚至可以加速龍翼生長。不過,同樣的,對身體的負荷也非常大,是個可怕的東西。"
單鳴在非洲打遊擊的時候,曾經眼前見過那些非洲雇傭軍是怎麼利用那些他們搶來的童子軍的。他們打仗的時候會先在他們的額頭或是眉角割一刀,塗上海-洛-因的粉末,然後那些童子軍會發狂、不怕死,打仗永遠沖在最前頭,哪怕面對著的是赤-裸-裸地槍炮。打起仗來漫山遍野的全是小孩,瘋子似的朝上沖,面對四聯裝高射機槍沖,一個陣地前上千人被打成肉醬,最大的一塊也就是拳頭大小。非洲的童子軍中最出名的叫做'兵蟻',因為他們的命比螞蟻還廉價,他們的教條是——如果害怕死亡,那就別出生。
雖然一個塗的是毒品,一個塗的是海龍角的粉末,但是道理是一樣的,額頭眉角的地方神經反應很強,在這些地方著重刺激,就能讓人發揮本性中最瘋狂的一面。
龍血人的能力已經非常可怕,單鳴無法想像在使用這種東西之後,會達到怎樣巔峰的狀態,還好沈耀沒有這個東西,否則,他們前幾次碰到沈耀,根本沒有活著回來的機會。
趙清玲摸著那只海龍角,"我不會把它交給沈耀,事情結束之後,我要把它銷毀,這個東西的存在,本身就是罪惡。"
單鳴看著這只散發著淡淡金光的角,心想如此可怕的東西,越早銷毀越好。
"那麼,你現在打算怎麼做?你要用海龍角引誘他,就不怕被他搶走嗎?"
"不拿這個,他怎麼會出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趙清玲把那只海龍角放在胸口,似乎這樣讓她感覺非常舒服,她輕聲說,"下餌,等他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