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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這群賭徒被一一趕回了房間。
單鳴回去洗漱了一番,出來的時候發現沈長澤已經回來了,正悶著臉在看電腦螢幕。
單鳴走過去坐到床邊,"怎麼樣?"
沈長澤看了他一眼,"嘖"了一聲,"擦頭髮。"
單鳴使勁甩了甩,甩了沈長澤一身水,"說吧,研究出什麼沒有。"
沈長澤答道:"把情況反應給他們了,目前正在調查,我們都認為,就算我們不去找他,他也會主動跑出來。"他走進浴室拿了條毛巾出來給單鳴擦頭髮,"我不在的這些年,你永遠不知道洗了頭髮要擦乾吧。"
"麻煩。"單鳴思索道:"那如果找到沈耀的行蹤,你們是不是又得去圍剿他?"
沈長澤並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他和單鳴獨處的時間,過一分就少一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只想享受和爸爸相處的時光,他輕聲道:"我不在你身邊的話你根本照顧不好自己。"
"你別跟個娘們兒似的,我撿到你之前的十八年都是這麼活過來的,不也身強體壯的。"
"那時候你年輕,現在你都三十多了,再過個十年八年的,所有以前你受過的傷、讓身體遭的罪,都會反噬回來,到時候你會很痛苦。我需要你活很久,健康地活著。"
單鳴笑道:"我活得再久,還是會死在你前面,想這些做什麼。"
"你不想,我要替你想。"沈長澤把他頭髮上的水法揉搓乾淨,然後扔掉了毛巾,從背後抱住了他,輕聲道:"爸爸,留在我身邊吧。"
單鳴沉默了一下,"你可以隨時回游隼,但是我不會留在中國。這一點我不會讓步,你不要再提了。"
"你可以留在基地,和我一樣,隨時有需要我們出任務的時候,你的戰場還在,只是換了一批。"
"不行,我的兄弟和戰友都在游隼。"
"可是這裡有我。"
單鳴回過頭,看著他的眼睛,堅定地說,"我不會離開遊隼,直到我死。"
沈長澤眼中染上濃濃地失望,他的聲音微微發顫,"說來說去,游隼永遠比我重要,是嗎?"
"沒有誰比誰重要,我只是想過我熟悉的生活,不想改變什麼。"
沈長澤咬牙道:"我是你兒子,你為什麼不能把我放在第一位。"他甚至開始嫉恨遊隼、嫉恨遊隼所有人的存在,如果他們都不在了,單鳴的眼睛就不會再看別人了。
單鳴低聲道:"你問我為什麼,難道你不能理解嗎?"
他怎麼會不能理解。十幾年同生共死、把後背交給對方的戰友情誼,經過炮火的考驗,經過血淚的淬煉,比世界上任何一種感情都堅韌、都牢固,那是一種可以把性命相托的信任,可以為了保全隊伍而犧牲自己的卓絕。
沈長澤體會到了沉重的無力感。他知道,自己無法取代遊隼的位置,倆人之間複雜的感情,也無法讓單鳴放棄自由的生活來遷就他。
他真是不甘心,明明他們才應該是最親密的人。
以前,他僅僅只希望能夠留在單鳴身邊,後來,他渴望擁有單鳴,哪怕只是身體,可現在,他想要的越來越多,他想要單鳴愛他、雙眼只看著他,在任何時候,都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欲望是永無止境的,他想從單鳴哪裡得到的,實在太多太多。
單鳴揉了揉他的臉,"你不是說你有自己掌控的時間嗎,那麼不忙的時候就回來好了,遊隼有你的一席之地。"
"可是如果看不到你,我會每天都擔心,如果有一天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死了怎麼辦?"
單鳴道:"我早就對死做好準備了,你也該做好準備,現在活著痛快就行了,想那麼遠做什麼。"
沈長澤啞聲道:"你懂什麼……"他心裡升起一陣難言的憤怒,"我早該知道,你根本就沒有心。"
單鳴撇了撇嘴,"大概吧,小時候營養不好,心沒長齊。"
沈長澤狠狠把他壓倒在床上,雙眼冒火地看著他。
單鳴笑看著他,"你還是小孩子啊……"
沈長澤捏著他的下巴,咬牙道:"爸爸,如果我們分開,你也會每天都想我嗎。"
單鳴坦誠地說,"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我當然會想你。"
"可是……不夠……"沈長澤雙目圓瞪,眼中拉滿血絲,"我要你每時每刻都想我,心裡除了我什麼都沒有,眼裡除了我誰都看不到,怎麼辦?爸爸,怎麼辦!"他兇狠地吼道,眼中竟爬上絕望。
單鳴怔愣地看著他,隨後雙手抱住了他的腦袋,低聲道:"我不知道。"
沈長澤粗暴地撕開了他的衣服。
受傷的雇傭兵們恢復得都不錯,在這樣下去最多再呆一個月,他們就可以返回哥倫比亞了。尼奧已經催了他們兩次,希望他們回去幫忙擺平哥倫比亞和墨西哥的一場毒梟戰鬥。尼奧這個人既是哥倫比亞政府的重要人物,又是當地一個很有勢力的大毒梟的弟弟,家族興盛龐大,黑白兩道通吃,尼奧扮演著游隼在美洲最大的掮客,他們則時不時替尼奧解決一些麻煩來換取在哥倫比亞的現代化軍事基地,甚至這個軍事基地的建立都得到了哥倫比亞政府的撥款。
現在基地裡還有一半的雇傭兵留守,已經幫他們把局勢穩定了下來,只是虎鯊和艾爾不在,尼奧依然不放心。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不同意在這裡呆太久,即使唐汀之想盡辦法挽留,最後兩方經過協商,達成了一致——再呆三個星期。
他們積極地配合著科研人員做實驗,留下了很多珍貴的資料,也對於一些專案的研究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臨走之前唐汀之送了他們很多裝備和武器。
基地裡的工作者和游隼的傭兵們都很好奇艾爾和唐汀之的約會進行得怎麼樣,據說艾爾堅持"約會"不能在地底進行,而應該去一些有情調的地方,於是唐汀之把他帶了出去,兩個人徹夜未歸,第二天神色如常的回來了。
問起細節來,倆人都絕口不提,只是從那之後艾爾對實驗配合了很多,而且經常言語調戲唐汀之。
沒有人相信倆人之間真的會發生什麼,在他們看來,艾爾多半是想戲弄唐汀之,只不過不知道其中內容,真叫人失望。
沈長澤和單鳴幾乎夜夜瘋狂地做-愛,每一天回到房間,就是漫長而令人陶醉的性-愛旅程的開始,倆人都從未體驗過如此混亂的生活,性幾乎充斥了他們所有獨處的時間,讓他們對彼此的身體異常熟悉,往往輕輕碰觸就能挑起對方的情-欲。他們就像兩頭情-欲高漲的野獸,在這個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水-乳-交-融,在對方的身體裡打下專屬於自己的烙印。
三個星期很快過去了,到了遊隼該返程的時候。
他們在基地裡一共呆了49天,這49天對每一個傭兵都算是珍貴的特訓,由於對方變成了比人類強大太多的龍血人,他們的作戰技巧和防禦能力都有了顯著的進步。
雖然虎鯊已經強調過不再接和龍血人有關的任務,但是在他們走之前,唐汀之還是強調,希望他們還有合作的機會,畢竟要再找出一隻能夠以國際保全公司的身份在全世界行走、並且能力卓越,可以對抗龍血人的隊伍,幾乎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有過長時間的合作,彼此之間建立了信任和友情。
他們做完短暫的告別,由唐汀之、沈長澤和黃鶯把他們送上了地面。
沈長澤一直緊緊握著單鳴的手。
其實他們兩個日益緊密的關係,其他人多少都看得出來,也有了一些猜測,只是沒有人覺得不妥,人生苦短,及時行了罷了。
踏上唐汀之給他們準備的飛機之前,沈長澤拉著單鳴,無法鬆開手。
單鳴對他說,"有了沈耀的消息,你要通知我。"
"為什麼?"
"我回來幫你。"單鳴認真地說,"跟遊隼無關,我一定會來。"
沈長澤顫聲道:"好。"
單鳴拍了拍他的臉,"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踏上飛機。
沈長澤突然沖上去拉住了單鳴,把他拖到了一旁,壓低聲音警告道:"你回去之後,不許和任何女人有關係,不要以為我看不到你,你就可以亂來,如果讓我知道了,我會把你關起來,讓你一輩子看不到任何女人。"
沈長澤說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佩爾一眼,儘管他走之前知道單鳴和佩爾很久沒有過關係了,但是放著這麼個美豔的女人在單鳴眼皮子地下晃,尤其倆人還有過幾年的性-伴侶關係,他始終覺得彆扭。
佩爾抿嘴一笑,嫵媚地朝沈長澤眨了眨眼睛,眼中充滿了戲謔。
單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心想天高皇帝遠的,你管的真不少。
沈長澤急道:"你聽到沒有。"
單鳴懶懶一笑,"知道了。"
沈長澤緊緊抓著單鳴的胳膊,眼中充滿了掙扎和不舍,那種感情滿的幾乎要溢出來。
單鳴在接觸到他眼中的深情時,也被震撼到了,他忍不住安撫道:"我會想你的,有空就回來吧。"
"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沈長澤深深地看著單鳴,"爸爸,你要記住,我只選擇和你一起活著,或者和你一起死,不要拋下我,你要好好活著。"
單鳴拍了幾下他的胳膊,沉聲道:"活下去。"
說完,單鳴掰開了沈長澤把他的胳膊抓的生痛的手,扭身上了飛機。
當機艙門關上的那一刻,沈長澤感到眼眶酸澀不已。
單鳴坐到飛機上之後,才偷偷透過窗戶看了沈長澤一眼。
他的兒子已經長這麼大了,太好了。
他想起小時候林強總逼他看中文書,尤其是那些咬文嚼字的文學作品,怕他忘了自己的語言,那個時候,他看過這麼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記得這麼深,那句話這麼說:但使殘年飽吃飯,只願無事常相見。
兒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