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布魯赫·微火
帝都吸血貴族莫諾賽特家族正統公爵。
Father是薩恩星實際掌權者,德高望重的三長老之一。
現職血族聯軍最高統帥。帶領薩恩星血族聯軍四方征戰資歷兩千四百年。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斬獲大小行星無數,為薩恩星開拓了大片疆土。
工作起來苛刻嚴謹,沒有一分拖泥帶水,不苟言笑也不夠浪漫溫柔。
比起燈紅酒綠的晚宴更喜歡血與火的戰場;比起奢侈花哨的貴族服飾更喜歡利落的軍裝;比起花言巧語的調情更喜歡直奔主題的上床。
從以前,到現在,布魯赫將軍都以他獨樹一幟的充滿雄性陽剛風格的形象在血族中占據著數量龐大的擁護者。雖然不是時下流行的視覺系華麗型男人,但身邊也從未缺過追求者。
所以,他自己也沒想到,最後會淪陷在這樣一個普通水准一下的小生物手裡。
我的妻子是個相貌普通的人類。
個子小小的,身材扁平,四肢肉肉的,小孩子一樣的體型,一點也不符合血族高大俊美凹凸有致的標准。
臉蛋兒圓圓的,眉眼跟血族深邃的五官比起來要扁平得多,完全不符合我們傳統的審美,更稱不上美艷。就是在藍血族裡也不過是中下檔次的相貌,放在美人雲集的聖血族裡,更加不起眼。
薄薄的嘴唇毫不性感,跟血族艷麗的紅唇不同,總是淺淡的粉色,有時甚至有點蒼白的感覺……對了,研究院說她有輕微貧血的跡象。也許我該控制一下吸血的頻率。可是她的血太過美味,實在讓人按捺不住……
沒錯,雖然她其貌不揚,可是我的妻子,是堪稱血族美味毒藥的存在。一滴血就足以令吸血鬼們瘋狂!
即便是從軍多年耐力驚人如我,聞到她甜美的血香,也很難控制住自己。
瞳色變暗,血牙伸長,指甲總是不知不覺地伸出來,下意識間就已經進入了狩獵的狀態!血族是饑渴著鮮血的野獸,她的味道總是激發出我們心底的瘋狂……
纖細脆弱的脖子,輕易就能咬穿的嬌嫩肌膚,牙尖能感到獵物輕微的掙扎和無助的顫抖,接著 便是溫熱滾燙的、源源不斷的、甘醇無比的鮮血,蜜汁一樣淌過舌尖,滋潤干渴了千年的喉嚨……
那樣的滋味太美妙,讓人哪怕只是幻想一下,也會本能地亢奮起來!
“好痛……夠了吧?”
她皺著眉,微微喘著氣推我。
她不喜歡被我的嘴唇碰觸。
“別動……”我輕聲說,舌尖舔過吸血時留下的齒痕,傷口迅速止血,很快愈合。感謝上天聖血族的唾液可以加速傷口愈合,這樣讓我多了一個舔舐她的理由……
她的臉龐在我的動作下變得通紅,連小小的耳垂乃至脖子都泛起了可愛的粉紅,嬌嫩羞澀的樣子很動人,讓我忍不住想做些多餘的事……
“喂!你干什麼?!”
她的手抵在我的胸膛上奮力推搡!眼睛睜得圓圓的,又驚又怒滿臉通紅地瞪著我,“你,你……你怎麼舔我的……嘖!”她甩開頭,掩飾窘迫般彎腰去撿剛剛因為突然被我抱住而掉在地上的畫冊。
畫冊大大小小很多本,也許因為慌亂,她總是撿了這本,掉了那本。
對了,我的這個小妻子不僅相貌平平,還很笨拙。
事實上她幾乎沒有任何特長,跟宮廷裡那些歌舞騎射天文地理各有所長的優秀女性們沒有任何可比性。而跟個體戰斗力排在宇宙前位的血族比起來,她的力氣小得要命,動作也總是慢吞吞的,實在是毫無可取之處……
我到底看上她什麼呢?
微歎口氣,半蹲下身子迅速幫她把書都撿起來,麻利地按照形狀大小理成整齊的一摞,板著臉遞給她。
她望望我,有些猶豫地伸手接過。
我很喜歡她這個時候的眼神,帶著試探和猶疑,好像某種怯懦的小動物。
那種警惕和楚楚可憐,讓人更想撲到了欺負一番……
可惜,小動物總是害怕大型猛獸的,我想她大約很怕我。
所以才會馬上抱著書離開。
桌子上的茶還在冒著裊裊的香氣。
看來,在我來之前,她很明顯是想在庭院的搖椅裡大發一個舒適的午後的。
我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在她坐過的椅子上坐下,手指支著額頭閉目養神,微微歎氣……
我必須得接受一個事實,我的妻子不僅相貌平平,十分笨拙,而且一點也不喜歡我。
我……干嗎非要給自己找這樣的生物當妻子呢?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可以代替沒有繁育能力的雌性吸血鬼給血族產下後代,而我作為莫諾賽特家族最後一個人,如果不想滅族,就必須,跟她生下孩子。
這是長老會的決定,我算是承擔政府義務吧。
只是義務而已,我並不打算被區區妻子干擾到我的私生活。
可是,抱過她柔軟溫暖帶著香味的身體,再接觸雌性血族僵硬冰冷的身軀,不知怎麼的,總覺得興奮不起來……
雖然也不是特別在意她或怎樣,可是看到別的男人/動物/外星生物碰觸她,或者跟她搭話,或者靠近她半徑三米之內(喂你夠了!)總是稍稍有些不爽起來……
別摸她,她是可以讓你摸的嗎?!殺了你混蛋!(這是稍稍不爽嗎?)
為什麼這家伙總是毫無防備地跟陌生人說話?被捉走吃掉怎麼辦?(只有你會這樣吧?!)
不要隨便笑啊,女孩子對男人露出甜美的笑容不就跟說Yes沒有兩樣了嗎?(才不是這樣吧!)
跟園丁都能笑著攀談,跟我卻沒什麼可說的馬?(這才是你不爽的重點吧?!)
“科勒,那個園丁是誰?明天之內把他辭掉,換個女的。”
“是,大人。”
看到這個小妻子,或者只要在她附近,我都會莫名地煩躁起來。
對血液的渴望,想要觸碰她,被躲避時的郁悶,帶著嫉妒心的不爽,相互交雜……擾亂我一向清晰系統的思維,搞得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這樣一點都不像我。
我明明最討厭這種糾纏不清的事,一向喜歡單刀直入速戰速決的。
說得也是,有什麼好糾結的,生孩子而已,趕快抱著她強行上到她懷孕就是了!(這是不對的。)
她是經過政府審批的我合法的妻子,柔弱無力根本不可能反抗我,而且現在毫無防備地躺在我的床上睡著,我要怎麼做都可以吧?
想怎麼做都可以呢……
那,該從哪裡開始呢?(你打算做很多方面嗎?)
恩,仔細看看,她睡著的樣子真是可愛啊。
因為是人類,所以臉頰總是暈暈的泛著健康血色的粉紅,映襯著單薄細碎的睫毛,看上去脆弱又可口……薄薄的嘴唇很嬌嫩,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裡的時候非常舒服,好像小鳥一樣輕巧……光滑的皮膚,溫暖的身軀,帶著甜香的頸間……
“恩……梵卓……討……厭……好癢……”她在半夢半醒中呢喃。
我抱著她細碎輕吻的動作戛然而止!
全身的熱血也飛速冷卻下去……
動情的時刻卻從妻子口中聽到其他男人的名字,這樣的羞辱,實在讓人忍無可忍!
是的,這個相貌平平,十分笨拙,且不喜歡我的女人,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樣一來,幾乎連最後一點可取之處都沒有了。
然而,為此不甘心到想要殺人的自己,才是最難看的吧?
無論是那個初次見面時就想將她抱回家的自己,還是趁著她前任飼主欣喜若狂地去長老會爭取飼養權的自己;無論是卑鄙地調用血族軍隊在全宇宙緝捕她的自己,還是排除萬難擠掉所有競爭者強行奪取她作為妻子的自己,都夠可悲的。
然而最可悲的,莫過於現在想要侵犯一個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女人,企圖留下一個孩子來作為兩人牽絆的自己了……
有生以來第一個讓我如此在乎的人,卻完全不在乎我。
為什麼你只肯愛那個男人?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愛上我? 你告訴我……
月光透過承包的雕花窗落在枕邊,她的睡顏如此安詳,可是她的夢裡不會有我。
拉起她的手輕輕親吻她的指尖……
就是這雙沒有多少力氣的小手,當初在那片恐怖的密林裡,顫抖著抱著我的屍骸努力拼湊。我知道你很膽小,當時你一定怕得想哭,可還是沒有放棄我的生命。
我想你對我還是有這微小的感情的,不是嗎?
只是那點火花太過微小,想要變成熱烈的愛如此困難,在輕微的冷風中就毀滅掉卻如此容易。
我所能做的,只有守護,然後等待。
輕吻你的嘴唇……我發誓等待。
無論多久,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等下去。
因為我是血族,千萬年的等待,我們習以為常。
——微火·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