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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Ⅰ二 鬼憶(天師執位系列)》第4章
第四章

  余茜回到經紀公司,她的經紀人才告訴她所謂急事只是晚上一個酒會的准備工作,顧澄也應邀出席,女伴是邱理嫣。

  她的經紀人可能是怕她失態,才提前打招呼,還委婉地說可以幫她推掉這應酬,被她拒絕了。

  她還不至于在公共場合跟人爭風吃醋,尤其是在剛釣到一只更好的金龜後。

  晚上顧澄攜邱理嫣出席酒會,邱理嫣打扮得光彩照人,顧澄卻一臉萎頓。換作平時,這種美女如雲的酒會是他的最愛,可今晚他根本提不起精神,要不是怕獨處時再看到詭異幻象,他也不會接受邱理嫣的邀請。

  人多陽氣盛,即使是厲鬼也不敢來行凶吧,他自欺欺人地想。

  「你今晚好像狀態不佳啊,不舒服就別逞強了,想爲女朋友撐場面也不急于一時嘛。」

  顧澄從洗手間出來,在走廊裏跟余茜撞個正著,看著女人春風得意的一張臉,他很佩服對方的善變。

  「我很好。」

  「是嗎?可剛才我看你拿酒杯的手好像在發顫呢。」

  要是有個血紅怪物總在面前閃來閃去,相信沒人還能安之若素吧?

  從來沒覺得余茜的笑這麽令人憎惡,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倒黴。

  顧澄冷下臉,道:「我警告你,別想詛咒我,我好得很,比任何時候都好!」

  「你在說什麽啊?」

  余茜有些發愣,她只是好意問候,對方不領情也罷了,怎麽還一副吃人的架勢?

  顧澄正忿忿不平,視線不經意掠過余茜身後的水晶壁,竟駭然發現那個紅衣怪物正匍伏在她肩上,鮮血從半阖的口中流下,一滴滴落在她的晚禮服上,一條鐵鏈穿過他白森森的手骨纏在女人頸處,血紅目光看的卻是自己,更露出詭異的笑。

  「這領子好像做緊了。」

  看到余茜扯動領口,一臉不適,顧澄頓時毛骨悚然,捂住嘴努力止住尖叫,轉身便跑。

  「怎麽了?」

  顧澄那驚恐之極的眼神讓余茜很不舒服,轉頭看身後,光滑的水晶壁上沒有半點兒瑕疵。

  分手就分手,有必要搞的像見鬼一樣嗎?這混蛋剛才的表情還真生動,不混演藝界太屈才了。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聶行風下車後的表情也很怪異。

  想起當時從後照鏡裏看到聶行風一臉詭異神情,余茜疑惑的想。

  酒會結束時已近午夜,經紀人幫余茜叫了計程車,司機是個中年禿頂男人,一路上不斷從後照鏡裏偷瞟她,跟平時粉絲們的瘋狂眼神不同,那是種探詢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下車後,余茜付了錢就匆匆進了公寓,連對方找給她的錢都沒拿。

  余茜的公寓在大廈十樓,附近沒有其他樓房,當時之所以選擇這裏是爲了避開狗仔隊的偷拍,累了一天,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場所。

  回到家先沖了澡,回臥室時,余茜突然看到有只小黑貓蹲在外面陽台上,剛才爲了乘涼,她把陽台的門打開了,只關了一道紗門。

  起初她還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小動物不可能跑到這麽高的陽台上來,但隨即就發現自己並沒看錯,那真是一只黑貓,隱在黑暗處,幾乎和暗夜合爲一體,貓眼在燈光映照下發出妖異的光芒,乍然看去,像極了茔地鬼火。

  余茜忙跑到陽台,但貓已不見了。她在陽台上轉了一圈,又將放在角落裏的幾壇盆栽移開,也沒找到那只貓,只好轉身回房,將陽台的門鎖上了。

  說不定是最近流行的那些整人節目,把明星整得狼狽不堪,聊以討好觀衆。

  余茜忿忿猜測著,將落地窗簾也拉上了,她就不信整人節目的主持人敢越窗偷拍。

  她回到臥室,從皮包裏掏出聶行風的名片,准備把他的電話號碼輸入手機,以便日後聯絡。

  跟顧澄相比,這個沈穩持重的男子似乎有些無趣,不過要嫁人的話,還是這樣的男人比較可靠,所以,主動追擊是很必要的。

  手機響了起來,螢幕顯示是邱理嫣,想到酒會時她的得意神情,余茜很不爽,猶豫了一下,才接聽電話。

  一接通,就聽邱理嫣急忙解釋:「茜茜,你是不是誤會我跟顧澄了?其實我們只是朋友,在一起吃過幾頓飯而已,千萬別信那些狗仔隊信口雌黃。」

  余茜已經另有打算,對顧澄也就沒那麽執著了,她和邱理嫣同屬一家娛樂公司,不想把關系弄僵,隨口道:「你想多了,其實我跟顧澄也沒什麽,都是那些花邊新聞搞出來的噱頭。」

  「可是,聽說你們好像在酒會中爭吵過。」邱理嫣明顯不信。

  本來顧澄答應酒會後帶她回家的,誰知中途變卦,跟幾個朋友約好打通宵麻將,她聽說顧澄曾跟余茜有過爭執,所以特意打電話來探虛實。

  「哪有爭吵,是顧澄一個人在發癫……」

  突然傳來的尖銳貓叫打斷了余茜的話。

  「怎麽了?」

  「可惡,不知從哪裏跑來的野貓。」

  被那古怪叫聲弄得心神不定,余茜氣哼哼站起來,想出去把貓趕走,回身時她突然看到身旁的化妝鏡裏有個紅色影子一閃而過。

  「你在開玩笑吧,你住的地方貓可爬不上去。」

  沒理會邱理嫣的玩笑,余茜心有余悸的看看那面鏡子,剛才她的確是看到有個東西映在上面的。

  身後有衣架,也許是衣架的投影。

  她剛自我安慰完,突然看到鏡裏倒垂下一縷黑發,緊接著黑發下一張慘白的臉整個映在了鏡上,滴血眼瞳緊盯住她。

  「啊……」

  手機在極度驚恐下被摔出很遠,余茜踉跄向後退,跌坐在床邊。

  手機那頭傳來邱理嫣的呼叫:「出了什麽事?」

  「沒事……」

  余茜驚魂未定,飛快看看周圍,什麽都沒有,難道剛才那東西是整人劇組做出來的道具?

  鏡子裏映出的是自己蒼白失色的臉,余茜重重呼了口氣,走過去想把手機撿起來。

  一股惡臭傳來,跟著脖頸一涼,好像有雨點落下,地板上也啪嗒啪嗒滴下雨點,有幾滴落在手機上,稠稠的,殷紅的雨點……

  血!

  余茜尖叫著連滾帶爬想跑出房間,可是一擡頭,便從那面光亮鏡裏看到了有個紅衣人正直勾勾地盯住自己。

  滿臉血疤,看不清模樣,只聽到夜枭般淒厲的笑聲。

  「于倩娘,我們終于見面了……」

  「救命,救命!」

  紅衣人開阖的嘴間只余半截舌頭,話說的很不清楚,可余茜偏偏聽懂了。

  腿被一只枯骨狠命拽住,是那人的手掌,握緊她的腳踝向外拖,呼吸也隨即停滯,余茜從化妝鏡上看到有條粗重鐵鏈纏上自己的脖頸。

  「咳咳,放開……」

  「不,一個我都不會放過!」

  獰笑聲在寂靜空間裏回響,雪白手骨死死鎖住余茜的腳踝,向外拖去。

  化妝鏡被笑聲震裂成數片,破碎的片片玻璃裏映現出一個極度瘋狂的女人,她十指彎曲,竭力扣住地板,指甲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嘶嘶聲,以阻止自己向外移動,然而,掙紮在詛咒下顯得那麽無力,她的雙腳被一股無形引力牽住,不斷地拖向陽台。

  「你怎麽了?茜茜……」

  邱理嫣驚慌的聲音不斷從電話那頭傳來,回答她的是余茜發出的最後一聲呼喊。

  「李顯廷……」

  臨死前的靈光乍現,余茜眼前突然映出一張清晰的男子面容,于是往事如電影膠卷一樣,迅速倒轉回去。

  終于知道這個欲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是誰了,也明白了聶行風爲何會說她面熟,只是她再沒機會說出原因。

  余茜的身子隨著嘶喊騰空而起,在撞破陽台的玻璃門後向外翻去,她的手只堪堪在陽台邊緣稍做掙紮,便失去了控制,溢滿鮮血的鐵鏈緊緊揪住她,扯著她不斷墜落下去……

  「余小姐昨晚真的很古怪,從她上車我就發覺她不對勁,我是她的粉絲,本來還想請她簽名,可是見她氣色不好,就打消了念頭……」

  聶行風坐在電視機前,默默看著計程車司機對著采訪鏡頭大肆描述。

  早上一起來,他就看到了余茜墜樓身亡的新聞,一刹那,他想起昨天余茜被人用鐵鏈鎖住的詭異畫面。

  也許那不是錯覺而是預兆,在告訴他,余茜從那時起已注定會死。

  記者打斷了司機喋喋不休的話,「那麽先生,你爲什麽說余小姐當時很古怪呢?」

  「因爲她上車後一直盯著我的後照鏡看啊,還用手掐自己的脖子,並做出很詭異的微笑表情。」

  司機把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做了個緊掐的動作。

  「普通人這樣掐自己脖子應該很辛苦吧,可余小姐卻一直在笑,這是不是很古怪?我猜她一定是撞邪……」

  畫面一轉,轉到余茜的單身公寓,也是她的死亡現場。

  臥室裏淩亂不堪,化妝鏡整面被打得粉碎,有些碎片上沾著點點血迹,地板上有數道極深的抓痕,從臥室一直延伸到陽台門前,抓痕上的血迹被證實是余茜的。

  余茜頭著地墜樓,當場死亡,現場已被封鎖,新聞裏幾個一晃而過的鏡頭都拍得相當模糊,然後是余茜墜落處的大特寫,記者現場報導說從余茜劇烈掙紮來看,像是入室行凶殺人案,不過從計程車司機的證詞和住宅房門反鎖等迹象推斷,她又像是自殺。

  「其實大家都沒注意到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有鬼哦,我們剛得到一份重要情報,在余茜死亡前,她家陽台上曾出現過一只黑貓,大家都知道黑貓代表著邪惡,黑暗和死亡,尤其是在這麽高的公寓陽台上,黑貓的出現不是顯的很詭異嗎?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余茜的死亡有靈異的說法存在。」

  一個漂亮女生在鏡頭前侃侃而談,她跟著把話筒轉給身旁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生,男生繼續說:「靈異其實無處不在,不能因爲我們大家無法看到,便固執的去否認它,雖然……」

  聶行風將遙控器摔到了一邊,拿過手機接通電源,沒理會張玄的一連串騷擾來電,直接將電話撥到馮晴晴那裏。

  一接通,他就大吼:「你在搞什麽?爲什麽去余茜公寓接受采訪?」

  那邊傳來一聲歡呼。

  「你看到我了?我是不是很上鏡?我們不是接受采訪,而是在做調查研究,你有看到那個眼鏡男嗎?他叫楚歌,是我們靈異小組的組長……」

  「黑貓的事你從哪裏聽來的?」打斷廢話,聶行風直接切入主題。

  馮晴晴的話音立刻低了幾分貝。

  「楚學長在警局裏有熟人,探到了內部情報,好像是余茜出事前曾跟邱理嫣通過電話,說看到了黑貓,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家那幅畫裏的黑貓剛消失,這裏就出現命案,會不會真的是那只貓做的?太恐怖了……」

  「除了黑貓,還有說到什麽?」

  「沒有……哦,對,好像余茜最後有叫一個人的名字,說是姓李,我們只打聽出這麽多,你千萬不能對外說,讓我們組的人知道我泄密,會殺了我的。」

  姓李?黑貓?

  聶行風毛骨悚然,回想那晚在馮府的一幕,他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可是暫時又無法串連起來。

  挂了電話,鈴聲隨即響起,是張玄锲而不舍的騷擾來電。

  聶行風猶豫了一下,關了手機電源。

  這個時候他需要一個人靜下心好好思考,如果那家夥不是神棍還可以通融,可是現在他潛意識中極度憎惡神棍天師這類人。

  他匆匆換了外衣出門,目的地——市立圖書館。

  這是本市最大,也是最古老的圖書館,也許在這裏他可以查到一些可以解惑的東西。

  圖書館的古書文庫裏人異常的少,反襯出櫃列的寬大,也讓聶行風感到自己的天真,上下五千年的曆史,他該從哪裏開始尋找刑案事例?

  腰斬廢除于雍正年代,如果那人真如張玄所說的死于腰斬,那至少該是清朝之前的人。

  聶行風來到明朝系的列櫃前,隨手翻了些書籍,不過除了浪費幾小時的光陰外,一無所獲。

  他將書放回書架,又順著列櫃往前走,在走到拐彎處,突然發現書架上有一排空了大半。

  閱讀處有個男人面前放了一堆書,似乎是從這架上取走的,聶行風看看附近文書目錄,是明朝前期的相關文典及吏獄。

  那人翻得很急,看樣子似在查找什麽,很快,翻動的書頁停下來,男人看了很久,終于合上書目,摘下眼鏡,閉眼靠在了椅背上。

  聶行風順手拿了本書,坐在男人對面,那人看相貌不過而立,下巴較尖,斯文中帶著屬于商人特有的精明。

  有些面熟,不過聶行風敢肯定他不是商界中人,男人有份優雅的氣質,可惜他現在焦躁的神情破壞了那份氣質。

  男人起身將書籍回歸原處,匆忙離開,聶行風眼神落在那張座位上,發現那裏遺落了一個黑色公文包。

  他忙拿起公文包追上去,在滾梯前叫住了男人。

  「先生,你忘了東西。」

  男人回頭看到他的一刹那,臉上立刻籠起恐懼神情,身子一晃,差點兒摔下滾梯,聶行風忙伸手拉住他。

  「小心。」

  「謝謝。」

  男人接過公文包,不過力度之大,幾乎像是搶過去的,道謝中也透著慌亂,他沒有乘電梯,而是轉了方向,向樓梯口走去。

  顯然男人現在正處于極端驚慌中,而自己的出現更加深了他的恐懼。

  「先生很面熟,我們以前見過嗎?」

  「不,我們素未謀面,我有急事,請讓讓。」

  男人不客氣地推開聶行風,匆匆走下樓梯。

  有一種直覺,男人是認識自己的,他的眼神泄露了一切,不過,他是誰?爲什麽和自己一樣,跑到圖書館來查找文獻?

  眼神不經意掃過角落處的報紙架,聶行風眼睛一亮,突然想起那晚自己無聊時翻閱過的娛樂報刊。

  他記起來了,這男人曾出現在顧澄和幾位明星的花邊照片裏,他立在邱理嫣身旁,替她遮擋狗仔隊的跟蹤采訪。

  是邱理嫣的經紀人,只有這一種解釋。

  邱理嫣被警方偵訊,作爲她的經紀人不爲她擋駕,卻跑到這裏查古書,不是很滑稽嗎?

  聶行風迅速轉回剛才男人還書的地方,將那幾本書都取出來,找到疑似是他最後翻看的那本書,那只是本普通的年獻資料,不過有一章提到了連坐,刑獄等案例。

  聶行風隨便翻著,眼神落到其中一頁。

  武宗荒遊逸樂,暴斂成性,導致變亂頻生,正德五年,陝西安化王朱置鐇謀反,連累數千人入獄。

  下面有列舉的官名,當看到飛騎將軍李顯廷的名字時,聶行風拿書的手猛然一顫。

  李钺,字顯廷,都指揮使司,骁勇善戰,有飛騎將之稱,後爲朱置鐇謀反之事所累,被處腰斬,三族盡流放……

  書上有關李顯廷的記載不多,只稱他面貌俊雅,有儒將之稱,這讓聶行風想起夢中那人的面容。

  輕裘翩翩,面含微笑,與其說他是將軍,倒不如說他更像位書生。

  若他便是李顯廷,那與書上所記載的便可以吻合。

  聶行風對古代官銜不太了解,查閱後才知道都指揮使司相當于現在地方最高軍事長官,李顯廷既有飛騎將之稱,他的身份一定很尊崇,也許功高震主,被冤枉致死也未可知。

  冤情、極刑,導致李顯廷死後怨氣不散,以至于無法輪回,淪爲惡靈。

  那麽,這一切與邱理嫣的經紀人又有什麽關系?

  出了圖書館,聶行風立刻打電話給弟弟聶睿庭。

  「幫我查一下邱理嫣經紀人的名字和電話。」

  對面發出一陣暧昧的笑聲,「邱理嫣?那個小明星?」

  「對,快點!」

  等電話的途中,聶行風查看了一下來電和留言,一行行顯示的都是張玄的名字,留言裏先出現的是一個大拳頭,後面寫道:我算不出你的方位,證明你現在很危險,招財貓沒有九條命,我在你家門口等你,馬上給我回來!

  從來電頻率可以看出,小道士的心情有多焦急,不知他現在是不是還笨的在門口等人。

  心裏突然有絲難以言喻的溫暖。

  看在他算是個有良心的小道士份上,就原諒他吧。

  聶行風盯住螢幕很久,突然笑起來,撥了電話過去,很不湊巧,對面是關機語音留言。

  聶睿庭的電話在這時打了進來。

  「邱理嫣的經紀人叫朱堯,電話號碼是××××××××××,你喜歡上邱理嫣了?那張玄怎麽辦……」

  聶行風挂上了電話。

  放棄了給張玄回電的想法,他先打電話給朱堯,接電話的卻是個女生,他一愣,忙問:「請問這是朱堯先生的電話嗎?」

  女生很不耐煩。

  「你是誰?想見我就明說,別拿朱堯做借口,從昨晚到現在我還沒見著他呢。」

  「你是……邱小姐?」

  聶行風突然明白爲什麽剛才弟弟笑得那麽暧昧了,那笨家夥一定是以爲自己對邱理嫣感興趣,才找借口要朱堯電話。

  邱理嫣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我是,不過今天我沒什麽心情聊天,改天再打吧。」

  「等等,我是顧澄的朋友,他聽說你有麻煩,不過現在無法直接跟你聯絡,所以讓我幫忙問候一下。」

  聶行風很了解顧澄的品性,有麻煩的時候他躲的比誰都快,絕不會主動找邱理嫣,所以試探性地說。

  邱理嫣果然信以爲真,她這支手機號碼知道的人很少,只以爲是顧澄關心自己,托人來詢問,口氣立刻柔和下來。

  「他消息還真靈通哦,請告訴他我沒事,就是被那些警察纏的心煩,還好他們答應不把情報外泄……」

  「這麽說余茜出事前真跟你通過電話?」

  「是啊,太恐怖了,凶手一定是變態狂魔,黑貓說不定也是他帶去的,還好余茜最後叫出了他的名字,希望警方能盡快抓到人,不,我還是先去廟裏拜拜比較好……」

  一想起昨晚的事,邱理嫣就開始發抖,斷斷續續說了好半天才講了個大概。

  有件事她沒對警方提起,其實當時除了余茜淒慘的求救聲外,她還聽到一種很古怪的喘息呻吟聲,那聲音很難用語言形容,嚇的她當場就想挂掉電話,卻怎麽都關不掉。

  有時候看不見比看見更恐怖,她當時都快嚇暈了,警方還不斷追問她各種細節,還好老板一直陪著她,這才將此事低調處理。可是在這關鍵時刻,她的經紀人卻不知去向,她忿忿地想,回頭一定跟他解約,這種不負責的經紀人不要也罷。

  聽完邱理嫣的怨言,聶行風問:「余茜叫的名字是不是李顯廷?」

  「是啊,你怎麽知道?」

  推斷終于被證實,聶行風卻沒半點兒開心,他問了朱堯的電話號碼,正准備挂斷電話,一陣劇烈喘息突然在耳邊回蕩起來,他手一顫,手機差點落到地上。

  他定定神,這才把號碼撥過去,鈴聲在響了數聲後被接通。

  「朱先生嗎?我叫聶行風,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談一下。」

  朱堯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平靜。

  「這麽快就找來了,不愧爲聶氏董事,也好,想知道李顯廷的事就到我的別墅來,我講給你聽。」

  他告訴聶行風別墅的地址,約好結束工作後,晚上在別墅會面,便挂了電話。

  現在才下午兩點多,聶行風關了手機,打算先去吃飯。

  車行到一處紅燈前,聽到路邊一家小炸雞店裏傳來叫賣聲,聶行風轉頭去看,突然發現有個小熟人在裏面。

  店面開著,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面的光景,霍離正忙著把雞塊扔進鍋裏烹炸,動作娴熟無比。

  聶行風立刻將車拐到附近的車位,沖進炸雞店。

  小餐館不大,卻十分幹淨,霍離看到他,甜甜一笑,脆生生叫:「董事長好。」

  被店裏所有人目光同時掃射,聶行風頭一次有了汗顔的感覺。

  自己身上這套高檔西裝與小吃店實在不搭嘎,偏偏霍離還叫得這麽響亮,讓別人不注意都不行。

  他忙湊過去小聲說:「叫我聶大哥就好,別稱呼什麽董事長了。」

  「好啊,反正我大哥也被你炒鱿魚了,沒必要再叫你董事長。」

  即使不回頭,聶行風也能清楚感覺到身後十幾雙鄙視目光的掃射,顯然所有客人都認爲這孩子在這裏打工,是爲了貼補家用,而原因則是因爲他隨意解雇員工。

  霍離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狀,還在問:「你還沒吃飯是不是?我們家的炸雞口味絕對是最正宗的,來一份炸雞飯吧,我請客。」

  聶行風額上立刻暴出三條粗粗的黑線。

  小神棍的弟弟果然跟他一個德行——完全沒神經。

  小狐狸把倒黴的董事長引到一處空位上坐下,這期間聶行風又經曆了一場眼神飛刀的洗禮。坐定後,一杯茶水重重砸下來,他擡起頭,見一個老板模樣的人正沖自己冷眼以對。

  趁霍離跑去盛飯,聶行風問他,「你怎麽讓小孩子在這裏做事?雇用童工是犯法的。」

  「好過閣下炒人家鱿魚吧。」

  老板嗆完聲後轉身走人,只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聶行風留在那裏繼續接受大家的目光鄙視。

  炸雞飯端來後,霍離又跑去鍋前炸雞,看那熟練手法,顯然是做慣了的。

  不過,這跟他炒張玄鱿魚好像沒關連吧,小神棍太過分了,再怎麽喜歡錢也不能讓弟弟做童工……

  炸雞飯味道的確不錯,只可惜聶行風食不知味,在衆人的怒瞪下好不容易才吃完生平最尴尬的一頓飯。

  飯館比剛才清閑了一些,霍離把余下的工作交給老板,倒了杯可樂,送到聶行風面前。

  「董事……不,聶大哥,喝飲料。」

  小家夥很熱情,完全沒把他炒自己家人鱿魚的事放在心上,讓聶行風汗顔。

  「別在這裏做事了,你還小應該去上學,張玄的事我會重新考慮。」

  「真的嗎?」

  霍離兩眼亮晶晶,又笑成了小月牙。

  「太好了,大哥就不用像昨天那樣窩在報紙堆裏找工作了,他說現在工作太難找,尤其是像聶氏這樣薪水好福利好,又好混的公司就更沒有了。」

  原來他的公司在張玄心裏是這種定義?

  沒看到聶行風額上三條亮亮的黑線,小狐狸繼續說:「現在是暑假,待在家裏太無聊,我就過來給梁老板幫忙了,我喜歡在這裏做事,每天只要能聞到雞排的味道,不給工錢都可以啦,不過老板很好,有給工錢的,不像聶氏的董事長,總是苛待員工,炒人鱿魚……啊,聶大哥,對不起,最後一句是大哥說的,不關我的事……」

  「我明白。」聶行風微微笑。

  他決定了,讓張玄重新回去上班,然後在今後漫長的歲月裏,狠狠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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