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洛陽當晚留宿在聖安醫院裏,他先去看望小安,見小安病情逐漸穩定,才放下心,回值班室寫了辭呈,又去網上訂了機票,這才入睡。
第二天一早洛陽去院長室把辭呈交上了,對于他的突然辭職,院長很吃驚,問他原因,他不知該怎麽回答,想了想,才說:「我要去辦一件事,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回來。」
「會回來的,所以我只批長假。」院長把辭呈撕掉,扔進了垃囘圾桶。
洛陽低聲道了謝,借院長吉言,雖然他自己都沒有信心是否能平安返回。
離開時洛陽又叮囑助手隨時留意小安的病情,這才出了醫院,直接去機場,在機場下車時,他本能地轉去車後廂拿行李,但馬上想到自己除了錢包和從不離身的藥箱外什麽東西都沒有。
這次遠行還真是兩袖清風,換洗衣服也只能在路上買了,洛陽自嘲地想著走進機場,不過沒走兩步他就停下了,對身後喝道:「出來!」
林樂從不遠處的柱子後走出來,猶豫了一下來到他面前,叫了聲洛大哥。
「我昨天已經說了不要再跟著我。」
很冷淡的態度,林樂不由苦笑:「除了跟著你,我還可以跟誰?」
「你有工作要做,我也有我的事要處理。」
「是不是很重要的事?可以帶我一起去嗎?」林樂又向前走近一步,說:「我希望我能幫到你。」
「不行,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涉險。」
「危險?」
林樂眼裏閃過不信,感覺洛陽在敷衍他,昨晚他本來爲洛陽和敖劍的決裂感到開心,誰知洛陽一出門就把他甩掉了,要不是魇姬幫他,他根本找不到洛陽。
面對他的追問,洛陽沈吟了一下,「我不知道該怎樣對你說,我要去找一個人沈睡的靈魂,然後毀掉他。」
「是……什麽意思?你爲什麽要這樣做?」林樂不知道珑天的事,很奇怪地問。
「沒有爲什麽,只是必須做而已。」
洛陽笑了笑,轉身離開,他沒有解釋,但林樂本能地感覺起因在敖劍,昨晚他看著洛陽被毫不留情地趕出來,沒想到他還在爲敖劍做事,忍不住有些氣惱,但還是飛快追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
兩個人匆匆向前走去,他們原本站著的地方陰風旋過,一個黑色身影飄飄忽忽閃了出來,看著洛陽的背影,女人眼裏閃過怨毒的光芒。
連修羅王都沒把握毀掉曾設下的七色玦結界,就憑洛陽的法囘力,居然想進去毀了珑天的元神,簡直自不量力,不過更讓她憎恨的是,因爲昨晚洛陽向敖劍挑釁,讓敖劍有了警覺,現在敖劍閉關,觊觎青洛劍的修羅們根本無法靠近,更別說拿到它。
『來了也好,我不介意再多收一份神力。』
腦海裏傳來虛無的回音,魇姬無視了,她不在乎神力的承傳,她只想殺掉洛陽。
這個男人每次都壞她的好事,既然這麽想尋死,那就成全他好了,連同千年前欠她的債,她這次要一並討回來!
女人眼瞳陰狠,臉上卻露囘出微笑,用魇術聯絡林樂,被林樂無視了,她沒在意,用溫柔聲音說:「我只是想提醒你,難得跟你喜歡的人獨處,要好好把握機會喔。」
林樂對洛陽沒有強烈反囘對他跟隨感到驚訝,直到坐上飛機,他還有些不敢相信,不過洛陽就坐在他身旁,那是允許他同行的最好證明。
「即使我反囘對,你一樣會偷偷跟著,我不喜歡被人偷囘窺。」看出了他的心思,洛陽冷冷說。
想起自己偷入洛陽的夢境,林樂心虛地說了聲對不起。
「你不需要這樣說,你並沒有對不起我。」
洛陽回應得很冷淡,林樂不安地看他,總覺得自從小安出事後,洛陽對他的態度就不一樣了,可是如果他真懷疑自己的話,不可能允許自己跟隨,林樂自我安慰地想,應該是自己多心了,洛陽只是因爲剛跟敖劍分手,心情不好而已。
爲了緩和氣氛,他問:「洛大哥,我們要去哪裏?」
「雪山……」
飛機起飛了,洛陽轉頭看外面天空,思緒不由轉到了千年前那場生死決戰中,「不過現在那裏已經沒有雪了,也不叫雪山,叫白雲低。」
「名字很奇怪呢。」
「舉頭紅日近,回首白雲低,是形容山峰很高。」
林樂不說話了,他書念得不多,也不知道詩出自何處,只覺得洛陽讀起來很好聽,問:「既然山峰很高,那找東西是不是很麻煩?」
「也許。」
洛陽閉上眼睛,結束了談話。如果不是另有目的,他不會在知道了林樂的事後,還跟他坦然相對,把他留在身邊已是極限了,至于聊天,他現在沒有那個心情,閉著眼,疲倦感湧上,漸漸的有了困意。
其實昨晚一夜都沒睡著,翻來覆去都在想最近發生的事,最後總會繞到敖劍身上,也許相處得太久了,久到分開後,心裏有一處空落了下來,再無法湊成一個整體,生命不再完整,而那份不完整,他想,便該是喜歡的感情。
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那位殘囘忍暴囘虐又任性的修羅王的,他不記得了,如果說最初看到他時的感覺是驚豔,那之後對他便是敬畏,再然後是尊敬、依賴、追隨、習慣,可是喜歡起始的原因,他始終不知道,也許世上沒有單純的喜歡,把那些所有情感加在一起,就變成了喜歡。
窗外沒有雲彩,天空帶著碧藍的亮度,即使閉著眼,眼瞳還是被灼亮刺到了,逐漸模糊起來,淡淡的哀傷,跟淚水一起,遮在了眼簾之後,洛陽想起那個冬天,他躺在雪地上,跟男人定下的契約。
「我要活下來,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那一刻,他把男人的手腕握得很緊,『包括我的靈魂……』
契約也許已經不在了,但他說出的這句誓言,不管過多久,都永遠不會改變。
飛機到達目的地機場後,洛陽又轉公車,開始了一段漫長的車旅,他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突然聽到耳邊有人冷笑:『要破珑天的元神,別妄想了!』
尖銳陰狠的女人聲音,熟悉得就好像昨天他們才對決過,洛陽沒睜眼,用意念說:『如果有青洛劍,那就不同了。』
『你撒謊,你根本不是修羅,青洛絕不會把神器傳給你!』
『與神器無關,王是把青洛劍當作定情物贈我,至于我是否能駕馭,你不妨看下去。』不理會女人的羞惱,洛陽依舊淡淡地說。
魇姬果然更惱了,大叫:『胡說,劍明明就在青洛那裏,你算什麽東西,也配擁有它?』
『你又算什麽東西,也配直呼王的名諱!』
被譏諷,魇姬再也忍不住,猛地向洛陽撲來,洛陽一激靈,睜開眼睛,窗外陽光正好,驅散了夢中的陰冷殺氣。
「洛大哥你沒事吧?」林樂在旁邊感覺出他的不適,很緊張地問。
「沒事。」
洛陽換了個姿囘勢,合上眼繼續養神,嘴角卻勾起淡淡的笑。
魇姬真沈不住氣,剛才想來試他的功囘力,反被他擺了一道,那女人太心浮氣躁,她懼怕敖劍,卻不懼怕自己,現在他已經垂下了青洛劍這麽香的誘餌,只要再刺囘激她幾次,不怕她不親自現身找來。
經過一段長長的顛簸,公車終于到達了目的地——白雲低附近的小城,城市不繁華,但氣候溫和適中,一面傍山三面環水,孕育出山清水秀的輕靈氣息。
「那座山就是雪山嗎?」下車後,林樂指著遠處遙遙相對的青峰,問洛陽。
他們坐車過來時有經過雪山山麓,當時林樂並沒覺得很高,但現在看去,山峰頂端中間有一條長長的罅隙,像是被人用利劍在當中劈囘開,而形成了雙頭峰,峰頂尖銳高囘聳,直沖雲霄,有雲朵圍在山腰中,正如詩中所說的回首白雲低。
洛陽點點頭,在車站附近隨便找了個旅館住下,登記時服囘務台的小囘姐問他們是不是去登山的旅客,又說現在這個季節雖然不會下雪,但山腰之上氣候多變,雨霧很多,外地人容易迷路,建議他們請向導,被洛陽拒絕了,只向服囘務小囘姐買了一套登山用行裝,交給林樂。
「洛大哥你不需要嗎?」見只有自己的一份,林樂很奇怪。
「我不用。」
訂好客房後,洛陽出去購物,林樂想跟他一起去,被他回絕了,說想一個人走走,林樂有些擔心他,卻又不敢勉強,只好提醒他路上小心。
洛陽沒走遠,只是去附近商店買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就回來了,發現林樂還站在旅館門口等他,一臉焦急,完全沒理會附近那些對著他的面具指指點點的人,看到自己,急忙迎上來,臉上露囘出放松的神情。
「你在擔心什麽?」洛陽忍不住問。
林樂一愣,隨即搖頭,「我們剛來這裏,不熟悉地形,我怕你迷路。」
很蹩腳的謊囘言,不過可以聽出裏面的關切之情,還有很局促的小心翼翼,洛陽在心裏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林樂,他同情林樂的遭遇,又痛恨他的濫殺無辜,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用,還是先把魇姬的事解決了再說吧。
「不用擔心我,我很久以前來過這裏,不會迷路的。」
小安出事後,這是洛陽頭一次和顔悅色的跟林樂說話,他有些受寵若驚,跟著洛陽進了旅館,又討好說:「我買了雪山的地圖,也許會用得著。」
洛陽把買來的東西拿回房間,和林樂一起去了餐廳,兩人各懷心事,所以晚餐氣氛很悶,見洛陽臉色不愠不喜,林樂猜不透他的想法,又擔心魇姬對他不利,于是說:
「聽說這裏治安不太好,晚上睡覺小心些。」
「謝謝。」
話題就此斷了,林樂很困窘,以前他一直期待能跟洛陽單獨相處,可是現在夢想真正實現了,他卻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快樂,因爲洛陽囘根本沒注意他,相反的,他身上帶著冷飒漠然的氣息,這是以前林樂從沒感覺到的,很迫人的氣勢,跟敖劍身上的強者氣勢不同,是另一種銳利的氣場,讓坐在對面的他感覺很壓抑。
「不要再想公爵了,他不值得你這樣對待,這世上有更適合你囘的囘人。」他斟酌地說。
洛陽擡起眼簾,冷漠的淡紫眼眸,林樂心一跳,急忙轉開眼神,就聽洛陽淡淡說:「沒有,我在想另外的事。」
林樂還想再問,洛陽把餐盤推開了,說:「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出發。」
晚上洛陽睡得很香,魇姬居然忍住沒來找他的麻煩,這讓他早上醒來有些沮喪,出了這麽多事,他希望在最短的時間裏把問題解決掉,可是如果魇姬不來找他,一切都是空談。
也許是林樂在暗中幫他的忙,他知道林樂是好意,但偏偏是他不需要的,躺在床囘上想,他要另想辦法把魇姬引出來才行。
雪山之行也出師不利,從早上開始外面就傾盆大雨,已是初秋,秋雨連綿,一下起來就沒有停的迹象,這種氣候根本無法登山,不過洛陽的目的不是珑天,而是引魇姬出現,所以對這種天氣,他沒覺得怎樣,反而是林樂顯得很焦急,早餐時一直在暗示他如果無法登山,不如回去等等。
可能林樂也感覺到了魇姬對他的殺機,他失去了敖劍的庇護,如果惹怒魇姬,結果會很糟糕,可是林樂不知道他本來就是在等魇姬的出現。
早餐吃完,洛陽准備回客房,誰知剛出餐廳,就聽身後有人叫他,很驚喜的叫囘聲,然後男人飛快跑過來,笑道:「剛才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了人,沒想到真的是你。」
「你……怎麽會在這裏?」當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葉展鴻時,洛陽吃了一驚。
「當然是因爲有緣了。」
他鄉遇故知,又是自己想得到的人,葉展鴻開心得合不攏嘴,很熱情地拉洛陽回到餐廳,洛陽吃驚下忘了推阻,看到他們動作親囘密,林樂臉色立刻沈了下來,想推開葉展鴻,又怕惹惱洛陽,猶豫了一下,只好陰沈著臉也跟了過去。
葉展鴻請洛陽在餐桌前坐下,點了兩杯茶,見林樂也在,很大度地也幫他點了飲料,他現在心情很好,也就不在意那晚林樂對自己的無禮,這樣做也有討好洛陽的意思,林樂當然知道,不屑地哼了一聲,把頭轉到一邊。
「我們能在這裏見面,真是太巧了。」寒暄完畢,葉展鴻把話題轉到了自己感興趣的地方。
洛陽隨口附和了一句,心裏卻百分百不相信天底下有這樣戲劇性的巧合,問:「你來這裏旅遊?」
「旅遊是順便,其實我是有事要做。」
葉展鴻指指坐在不遠處的一桌人,洛陽看他們年紀不一,舉止不像是商界中人,但也不是普通人,身囘體都壯碩結實,像是有功夫底子,他奇怪地看葉展鴻,葉展鴻猶豫了一下,湊到他身旁,小聲說:「其實我是收到消息,說白雲低有好貨,所以請專囘家來看看。」
洛陽立刻明白了,那些人是盜古董的,這已經不是什麽稀奇事了,作爲古董收藏家,市場上流通的那些古玩已經無法滿足他們的欲囘望,他們會派人到處尋訪囘民間古董,一旦消息可靠,再委托可靠的盜寶名家去找,這樣做一是奇貨可居,二來可以滿足自己的收藏欲囘望。
不過葉展鴻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洛陽更相信人爲的可能性更大,見他沈吟,葉展鴻又往前湊湊,小聲說:「不過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你,不知這是不是就叫做緣囘分?」
「喂,你說話就說話,別靠這麽近好不好?」林樂在旁邊很不快地提醒。
如果換做以前,照他的個性,一定再潑一杯冰水在葉展鴻臉上,警告他不要胡思亂想,不過小安出事後,他的心情一直很糟糕,只要對人動粗,就會想到小安墜樓的那一幕,自責感便無法控囘制地湧上來,而且大庭廣衆之下,他也不想洛陽爲難,于是拳頭握了再握,警告自己要克制。
葉展鴻心情很好,自動忽略了林樂的警告,問洛陽,「你來散心的吧?我聽說了一些有關你跟公爵先生的事。」
「你的消息還挺快。」洛陽冷笑。
那晚他跟敖劍鬧得不愉快,這種事不可能瞞很久,不過葉展鴻會這麽快知道,足見他一直都在關注自己,就聽葉展鴻又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麽反目,不過如果實在合不來,也不需要勉強自己,緣囘分可遇不可求,就比如我們現在。」
洛陽無語,見葉展鴻這麽高興,不想打擊他,告訴他這其實不是緣囘分,只是有人設計他,故意把他推出來當炮灰的而已。
「葉先生,我想你搞錯了,我跟公爵只是在處理事情上有些小分歧,不到反目的程度。」爲了不讓葉展鴻再陷入自我幻想的空間,洛陽直接了當地跟他說。
「是這樣啊,那有誤會解囘開就好。」葉展鴻雖然這麽說,不過顯而易見,對洛陽的話他完全不信。
接下來葉展鴻又開始說起這次的行程,他靠朋友提供的線索來白雲低尋找古物,可惜天公不作美,這場大雨很可能造成山洪,無法順利登山,洛陽聽得不耐煩,說:「不去也好,這裏窮山僻壤,就算有古物,也不會很值錢,而且說不定早被人盜走了,這次就當是旅遊吧。」
「說得也是。」
給葉展鴻消息的是跟他交往多年的朋友,葉展鴻不認爲消息會有錯,不過對于洛陽的話,他當然是隨聲附和,再說古董再好,哪比得上近在眼前的人?看著一身淡雅的洛陽,葉展鴻此刻覺得他就是價值連城的珍品,原本因無法順利登山的郁悶一掃而空,反而覺得多下幾天雨才好,這樣他才有藉口跟洛陽相處,于是說:「既然無法登山,不如出去轉轉吧?」
洛陽本來是想找藉口勸葉展鴻回去,免得他瞠渾水,誰知道他會趁機讓自己帶他出遊,見洛陽遲疑,林樂立刻說:「我們很忙,沒時間招呼你。」
「那你忙你的,只要洛陽陪我就好了。」葉展鴻一邊說著,一邊親囘熱地拉洛陽起來,說:「那現在就出發吧。」
「葉先生!」
洛陽不喜歡葉展鴻的自作主張,臉色沈了下來,葉展鴻立刻聰明地松開了手,笑道:「如果你想聽雨,我也可以在客房陪你聽啊,再沏壺雨前茶,那感覺一定很好。」
算了,還是去逛街吧,見葉展鴻如此熱情,洛陽知道即使自己想獨處,只怕沒幾分鍾客房的門鈴也會被按爆,比起跟不熟悉的人在房間裏喝囘茶賞景,他甯可去購物,到時各買各的,眼不見爲淨。
「洛大哥,你不要跟那個壞人出去!」
見洛陽同意了,林樂很生氣,追在後面叫,不過沒跑兩步就被葉展鴻的保囘镖攔住了,拉到一邊,洛陽轉頭對他說:「我很快就回來。」
不過,洛陽去了商場就後悔了,只要他在某個地方稍微站久一點,葉展鴻就立刻刷卡把東西買下來,沒一個小時,他的保囘镖就成了夥計,手裏提滿了大大小小的購物袋。
葉展鴻除了給洛陽買之外,自己也買了不少,用他的話說,反正又不貴,不必往心裏去,那種表現讓洛陽感覺葉展鴻不像是公囘司總裁,更不像他們初遇時冷漠氣派的黑囘道少東家,倒更像是他弟囘弟葉俊傑那種遊手好閑的二世祖,或是被隕囘石砸了腦袋的後遺症反應。
好不容易買完東西,葉展鴻又提出去吃飯,等他們從餐廳出來時,雨已經停了,葉展鴻又邀請洛陽去遊覽附近的景點,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洛陽沒法拒絕,只好跟他簡單的逛了逛,其實小鎮上沒什麽值得逛的地方,葉展鴻要的是跟洛陽獨處,風景不重要,重點是看風景的人。
就這樣,等他們遊玩完,回去時已是晚上九點,林樂就坐在旅館的大廳裏,看到洛陽,氣沖沖地迎上來,沈著臉問:「這就是你說的很快就回來?」
洛陽還沒回答,葉展鴻搶先說:「這好像跟你沒關系吧?洛陽做什麽,不需要跟你交代!」
林樂看到了保囘镖手裏拿著的那些購物袋,臉色更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洛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殺氣,追上去,低聲說:「我們還有事要做,別沖動。」
這句話讓林樂本來憤懑的心情稍稍緩解,冷冷道:「我知道,我不會妨礙你做事的。」
晚上洛陽洗完澡,葉展鴻的保囘镖又過來請他,他婉言拒絕了,只把一道定神符讓保囘镖轉交給葉展鴻,防止林樂晚上去騷擾他,照林樂的個性,會放過葉展鴻的可能性不大。
第二天天氣放晴,葉展鴻卻沒去登山,又來邀請洛陽出遊,說山峰險陡,剛下過暴雨,登山太危險,要再等兩天,不過他請來的那幾位專囘家都離開了,很明顯,葉展鴻對這次尋找古物的興致已經完全消失,把重點移到了跟洛陽的交流上。
洛陽被葉展鴻纏得沒法進山,爲了清靜,他找了個藉口一個人出門閑逛,誰知沒走多久,就發覺有人跟蹤,很快葉展鴻出現了,一臉偶然遇見的表情,洛陽懶得說破,跟他打過招呼後轉身想回旅館。
「其實你是擔心那個窮小子吧?」
葉展鴻出身大家,從小呼風喚雨慣了,難得他倒貼去追別人,卻完全不被放在心上,看到洛陽對林樂的態度比自己好,他很不快,索性直說:「我已經警告過他了,讓他識相點,別再纏著你。」
洛陽本來不想理葉展鴻,但這句話讓他立刻警覺起來,問:「你怎麽警告他的?」
洛陽沈下臉,葉展鴻反而弱了下來,賠笑道:「放心,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沒對他動粗,就是給他錢,讓他不要再糾纏你。」
洛陽聽葉展鴻這樣說,就知道不好,這幾天他可以感覺出林樂的心緒平和了很多,但葉展鴻的做法無疑是導火線,讓林樂剛平複下的仇囘恨再次複蘇,他現在只想專心對付魇姬,沒打算去管葉展鴻,誰想到他自尋死路。
「你昨晚睡得好嗎?」洛陽停下腳步,冷冷問。
「很好啊,謝謝你的平安符。」
「不用開心,今囘晚你將會很糟糕,自求多福吧!」
洛陽加快了腳步,葉展鴻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急忙追上去,問:「有什麽問題?」
「我有事要做,請不要再跟著我!」
被當場駁了面子,葉展鴻臉色頓時陰沈下來,沒再跟隨,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招手把保囘镖叫過來,說:「給我准備點東西,要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