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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Ⅱ八 恢網(天師執位系列)》第4章
第四章

  于是,開著跑車的聶大總裁被張玄拎去了路邊吃幾十塊錢一碗的馄饨,總算張玄沒太苛刻,又幫他多加了兩道小菜。

  過了午餐時間,小餐館裏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看著老板指使著兒子在門口貼春聯,聶行風這才想起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一年很快就要過去了。

  外面冬日溫煦,完全沒有過年的氣氛,這幾天他們又一直被案子追著跑,也沒有心情體會過年的感覺,而身邊重視這一年一度大節日的人也不多,至少這個小神棍就完全沒上心。

  張玄正低著頭稀哩呼噜吃馄饨,熱熱煙氣柔和了他細致的臉頰線條,看不出一點屬于海神的霸冽氣息。

  聶行風覺得心底某處有些柔軟,欣喜于這種屬于家人的親密氛圍,他忍不住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爺爺,不想問什麽公司的動向和股市行情,只想跟爺爺道聲平安。

  可惜快樂的情緒沒感染到聶翼那邊,老爺子現在整個心思都在曾孫身上,接了電話後說自己很忙,讓他們明晚回聶宅一起過年,然後就爽利地挂斷了,聶行風郁悶到了,苦笑著放下手機。

  「現在有了曾孫,孫子就不值錢了,節哀順變,董事長。」張玄在旁邊看得悶笑不已,咬著馄饨口齒不清地說。

  下午回到家,張玄一個電話打給左天和偵探社的同事們,讓他們幫自己查資料。

  說到駭客技術,梁梁等人比他強得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是張玄的座右銘,至于資源需不需要過年,則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有左天他們幫忙,傍晚時有關曾泉的資料差不多就都搜集齊了。

  原來曾泉家世很不錯,父母經營進出口貿易,祖父曾是政府高官,不過自從祖父去世後,曾家家業就一落千丈,爲了讓曾泉戒毒,他父母曾送他進過戒毒所,病情減輕後才轉到西區療養院,一住就是數年。

  幾個月前曾泉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過世了,曾家的家産被親戚們瓜分一空,沒人給曾泉提供療養院的醫療費用,他應該會被勸說退院。

  至于西區療養院,在看了左天傳給自己的資料後,張玄很吃驚。

  不看不知道,原來看似風光高檔的療養院居然從兩年前就一直是赤字,尤其是今年更是一路下滑,處于岌岌可危的經營狀態,張玄對照療養院的入院人數和設施費用及醫療費,覺得很不可思議。

  「黃院長貪汙?」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會出現赤字的可能。

  「這醫院就是黃院長的,他需要貪汙嗎?」聶行風對照著各項數據看了一遍,沈吟著說:「我記得上次曾看過一篇文章,說李醫生一直致力于學術研究,任何研究都需要經費,也許這才是經營入不敷出的主要原因。」

  「黃院長對他外甥還真好。」

  黃院長沒孩子,可能是把李醫生當自己孩子看待,不過這跟曾泉失足墜樓又有什麽聯系?

  聶行風浏覽著資料,突然說:「讓你同事幫忙查看看李醫生具體在做什麽學術研究,越詳細越好。」

  董事長大人發話,張玄立刻照指令聯絡過去,可惜過年了,沒人願意做事,他交涉了好半天,以請吃大餐爲條件,人家才總算答應幫忙,不過說那些專業專攻查起來麻煩些,不能馬上給回複,讓他耐心等待。

  一切交代完畢,晚上入睡前,張玄向聶行風提議:「明天我們不辦案子,買些年貨,去爺爺家一起過年吧。」

  「好。」

  小安身邊有洛陽,聶行風相信他不會看著小安遭受傷害;至于詐屍不知所蹤的曾泉,有警方跟蹤追擊,也不需要他們煩心;若葉那邊張玄也讓漢堡去盯著了,所以暫時不用擔心。大年三十的日子,他希望能跟家人聚在一起,享受一下難得的家庭溫馨。

  不過,美好事物永遠不可能存在太久,就比如美好的願望。

  第二天,聶行風和張玄在商場購物完,看到休息區電視裏正在播放的新聞報導後,就充分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真髓。

  那是則火災現場的報導,火事發生在淩晨,並不是很大,但因爲處于郊區,在救援速度上稍微慢了些,還好火勢很快得到了控制,樓房裏的人都被疏散到安全地帶。

  不過新聞播報員說有人失蹤,現在正在進行搜尋工作,至于火災原因,很明顯是人爲縱火,所以現場也有拍到刑警人員。

  看到熟悉的病院場景,聶行風腳步停住,昨天還好好的一棟醫院,居然一夜之間就被火吞噬了。

  「我有種不太好的感覺,而我的靈感通常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張玄藍瞳盯著西區療養院的招牌,輕聲嘟囔。

  現實證實了張玄的話,他們很快就看到失蹤者的名單上,頭一個就是顧小安的名字。另外還有幾名醫護人員,不過有一個讓他們大跌眼鏡,居然是洛陽,想象著敖劍爲此大爲光火的場景,張玄惡意地笑了。

  「有人縱火?會是誰呢?」

  聶行風不答話,拿出手機打給魏正義,魏正義正在爲查詐屍案忙得焦頭爛額,聽聶行風問起西區療養院的事,他說:「我不知道,去調查的是我的同事啦,我被詐屍案套牢了,哪有精力再去查縱火案?」

  「曾泉的詐屍你還沒查到線索嗎?」聶行風把他們昨天查到的有關男屍的案子跟魏正義講了,聽完後魏正義就大叫起來:「這麽重要的線索董事長你居然忘了跟我說,西區療養院是嗎?我馬上過去!」

  聶行風沒說不是忘記,而是認爲他們還沒找到很有利的線索,冒然告訴警方,也許會打草驚蛇,沒想到草叢會整個被人燒掉,這是他的失策。

  「再順便查查黃院長和李醫生,我懷疑他們在活人身上搞研究。」

  「好,我立刻查。』魏正義說完後,就雷厲風行地挂了電話。

  收了線,聶行風很抱歉地看張玄,這是他們重新在一起後的第一個春節,剛才購物時他們還聊得很興奮,計劃今晚吃小狐狸的愛心大餐,逗小侄子玩,陪爺爺下棋,可是這一切美好的計劃似乎都將要離他們遠去。

  「看來我們天生就是負責解決麻煩的命呢。」張玄沖他眨眨眼,「不過這樣也不錯,我喜歡刺激的生活。」

  「謝謝。」謝謝張玄的體諒,還有,不管自己做出什麽決定,他都會給予的信任和支持。

  「謝什麽。」張玄拉著他的胳膊往外走,笑嘻嘻說:「反正我們今後還會在一起過很多個年夜。」

  心口被暖暖的溫情萦繞,聶行風忍不住問:「會有多少個?」

  「許多吧,多得數不過來。」

  路上聶行風給爺爺打了電話,說自己遇到了一些麻煩,可能晚上不能過去跟大家聚會,老人沒說什麽,只交代他多加小心。

  挂了電話後,聶行風准備先去西區療養院,因爲火災的突然發生,他很想知道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車走到半路,張玄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剛打開接聽,就聽薛彤的聲音急切地傳過來,「我這邊出事了,快來醫院!」

  張玄對薛彤那副頤指氣使的做派很不快,出了這麽多事,還不都是他一手搞出來的?他們幫他收拾爛攤子,還得聽從他的召喚,當他和董事長是召喚獸啊?

  「我們很忙耶,你不是都修過九劫了嗎?有事自己解決!」

  「少言魂魄散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拜托!」

  男人一貫冷靜的聲音中帶著無法控制的慌亂,甚至出言懇請,張玄無法再計較他的無禮,說:「我馬上就去。」

  挂斷電話,不用他下指示,在旁邊聽了個大概的聶行風已打轉方向盤,以疾速向聖安醫院奔去。

  「我有預感,今天我們將很忙。」張玄在旁邊嘟囔。

  聶行風瞥了他一眼,照莫非定律,他很相信張玄的預感即將成爲現實。

  跑車十分鍾後到達了醫院的停車場,張玄幾乎是被甩下車的,他晃晃被甩得暈乎乎的腦袋,往醫院裏跑的時候才想到他們的靈力都恢複了,剛才爲什麽不使用法術瞬間移動,而是坐招財貓的飛車?簡直是找罪受。

  「我忘記了,抱歉。」看出了張玄心裏的想法,聶行風說。

  他的確是忘記了,畢竟天神的存在對他來說太遙遠,自始至終,他無法把自己和殺伐之神的神力合爲一體,或者說,他在排斥,似乎潛意識中認爲,自己現在這種狀態很好,也許弱了些,但他不會傷害到張玄。

  道歉完全看不出誠意嘛,張玄瞥了聶行風一眼,壞心突起,拉住聶行風的胳膊念動咒語,聶行風只覺眼前一晃,已經身在加護病棟裏了,還好大廳裏護士們來去匆忙,沒人注意到他們的突然出現。

  「這次居然沒找錯降落點。」聶行風取笑他。

  「把「居然』去掉!」

  張玄瞪了聶行風一眼,眼神卻在掠過他的後方時定住了。

  走廊對面飄著一個深紅色人影,夾雜在匆忙穿梭的人群之間,更顯得飄搖,聶行風順著張玄張望的方向看去,不由一怔,說:「那不是裴少言嗎?」

  雖然影像飄忽,但不難看出是裴少言的容貌,他似乎很茫然,深紅色影子隨著護士們的走動而飄,仿佛斷了線的風筝,由于失去了牽引,不知該飄向何方。

  「糟糕!董事長快去截住他!」

  張玄低聲叫著,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紅影被他嚇到了,急忙往別處飄。

  走廊裏有不少人,張玄不敢追得太急,又怕索魂絲上的罡氣傷到魂魄,只能拈起指訣,把他往僻靜角落裏趕。

  聶行風則在另一邊圍堵,兩人合力把魂魄圍在了沒人的地方。

  受到張玄身上邪氣幹擾,紅影本能地往聶行風那邊飄移,聶行風雖然有著天神記憶,但對收魂驅鬼並不精通,見張玄很緊張,他不敢大意,向紅影揚起手,說:「到我這裏來。」

  恬淡聲音帶著無法抗拒的力量,裴少言的紅影本能地靠近了他,張玄趁機沖上前,一個指訣彈到裴少言身上,紅影隨即化作一顆深紅丹藥狀的圓珠,被他一把攥到手裏。

  「還好還好,總算抓住了。」張玄笑嘻嘻把靈魄用道符裹了,放進口袋。

  「裴少言的魂魄怎麽會出竅?」

  「不是魂魄,這只是一道英魄。裴少言的三魂七魄都散了,薛彤這麽急著把我們叫過來,不會是要我們幫他抓魂魄吧?」

  三魂七魄散掉比魂魄出竅更慘,普通靈魂出竅只是魂魄暫離人體,要引魂歸位很簡單,但三魂七魄都散開的話,那就是生命完結的前兆,除非他們可以及時把離散的魂魄全找到,否則裴少言這關死劫很難度過。

  不過還好,他們一來就很幸運地碰到了裴少言的英魄,英魄屬陽,爲地魄,位居海底輪,是整個生命的源泉所在,拿到它,至少可以暫時拖延裴少言的生命。

  「張玄,你看!」

  聶行風看到遠處一道淡綠人影在病房的一閃而過,急忙叫張玄,張玄立刻追了過去,叫:「那是力魄,ohmygod,裴少言的魂魄散得還真完美。」

  他向前沒跑幾步,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左天打來的,說:「我查到那個李醫生的資料了,原來……」

  「老板,我在忙著抓魂,你把資料傳到我手機裏去。」

  「張玄你太過分了,我爲了幫你查資料被那幫無良家夥敲詐,你居然去捉鬼賺外快……」

  「謝了,回頭讓董事長請你吃飯。」

  左天還要再說,張玄已把手機挂斷了,那道淡綠力魄飄得很快,他急著捉魂,哪有心思聽左天啰嗦。

  兩人追著力魄跑遠,都沒注意到走廊側邊的甬道裏也飄著一道淺白魂魄,在空中恍恍惚惚。

  看到張玄和聶行風,他有些奇怪,猶豫了一下,身影向前飄動,似乎想要追過去,一個黑色人影突兀地闖過來,擋在了他面前。

  「魂魄都散了,還執著著不肯離開嗎?」男人看著他,陰陰地笑。

  裴少言頭歪歪,似乎不能理解他的話。

  男人笑了笑,也不指望裴少言的一道命魂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反正他來這裏的目的不是跟魂魄溝通,于是直接切入主題。

  「你已經死了,在無常來索命之前,有沒有想做的事?」他微笑著,勾起的唇角透出邪惡,可惜裴少言看不懂。

  命魂恍惚了一下,說:「我跟他認識了好久,可是我一點都不了解他……」

  男人贊同地點點頭:「不過,有時候從側面更容易了解一個人。」

  命魂不明白,盯著他等待提示,于是男人很好心地給了他答案:「就比如去他工作或生活過的地方,那裏一定有你想要的答案。」

  命魂點點頭,柔和話聲蠱惑了他,讓他原本惶惑的神智突然間定了下來,覺得去薛彤的醫院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是死神嗎?爲什麽要幫我?」看到男人一身黑衣,他本能地問。

  「我叫李享,就是說我可以幫有需要的人達成他的理想。」李享對裴少言的問話不置可否,微笑著走向他,拉過他的手,將一張道符放到他手中,然後幫他握緊。

  「它會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在無常索命之前,你有很多時間實現自己的願望。」

  過于刻意的微笑在陽光下變了味道,裴少言的命魂突然有些害怕,局促地縮回手,不過卻緊緊握住那張道符。

  李享只當看不見,手一揮,將那道魂魄送出了病棟外,看著他消失在空中,忍不住大笑起來。

  今晚有好戲看了,忍了這麽久,他終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李享張開手掌,屬于修羅的黑色火焰狠狠嵌在掌心上,那是敖劍加附在他身上的法力,他相信自己馬上就可以用到了。

  張玄和聶行風一路追去,剛將力魄收到手,就看到薛彤匆匆趕了過來,看到張玄手中的力魄,他臉露喜色,道:「謝謝。」

  「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張玄把兩魄還給他,問。

  薛彤的眼神不自然地投向一邊,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睡了一會兒,他就這樣了。」

  見他這模樣,聶行風歎了口氣:「你太執著了。」

  裴少言的狀況他們都很清楚,如果能醒過來,那真是奇迹,而奇迹當然不可能憑空降臨,當他的身體虛弱到無法凝聚魂魄時,魂魄自然就會消散,薛彤可能一直用功力幫裴少言支撐,但薛彤也是人,也有疲憊的時候,所以裴少言的死亡只是早晚的事,就算今天他們幫薛彤重新找回裴少言的三魂七魄,那麽今後呢?

  「總會有辦法的。」薛彤模棱兩可地說,又看了張玄一眼,問聶行風:「如果是他,難道你會放棄?」

  如果易地而處,也許他會比薛彤更瘋狂,看著一臉焦急慌亂的男人,聶行風覺得自己其實沒有勸說的立場,問:「還有幾道魂魄沒收齊?」

  「三魂,還有天沖魄、靈慧魄、中樞魄三魄,我找了好久,只找到精、氣兩魄。」薛彤現在的神情與其說是焦慮,倒不如說是茫然,越過他們,急促向前走,說:「應該可以都找到的,少言很路癡,走不遠的。」

  見他這副模樣,張玄無奈地沖聶行風攤了下手,聶行風說:「我們分頭找。」

  張玄選擇了和聶行風同路,聶行風罡氣很足,是魂魄喜歡的氣場,而且他的運氣比自己好,張玄覺得與其分頭找,倒不如一起,找到的幾率會更大些。

  事實證明,張玄的判斷絕對正確,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他們找到了天、地兩魂,薛彤找到了天沖魄,然後剩下的一魂兩魄怎麽都召喚不來了。

  「累死了,捉一夜鬼都沒這麽累。」張玄癱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喘著氣說。

  在偌大病棟裏一口氣跑上幾個小時,就算是神仙也撐不住,張玄買了瓶熱飲,坐在椅子上小憩,突然想起老板說給自己傳資料,急忙拿出iphone翻看,這是董事長還沒下馬時被他央求著買的,現在他不得不贊佩自己當初的英明決斷,在隨身沒帶筆電的情況下,這小東西剛好派上用場。

  文件容量不大,張玄翻著滾動鍵很快就看完了。

  之前蘇陽曾說過醫生拿他們患者當試驗品,當時他還覺得蘇陽有被害妄想症,沒想到還真讓他說對了,張玄急忙一個電話打給聶行風,說:「董事長你沒猜錯,李醫生以前在國外一家大學附屬醫院任職,因爲利用患者做研究被校方警告,後來才辭職回國,他在西區療養院這兩年一直沒有中斷過這方面的研究,醫院經費都被他挪用在這上面了。」

  聶行風還在跟薛彤一起找其他魂魄,聽了張玄的話,問了他所在的位置,說:「我馬上過去,等我。」

  聶行風來到張玄說的位置後,沒發現人,他來回找了一圈,才看到張玄從病棟外面跑進來,手裏提了個便利商店的塑膠袋,看包裝該是食品等物。

  「先吃飯吧,找人也不能不吃飯。」

  聶行風看看壁鍾,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偶爾會聽到遠處有爆竹聲傳來,響了幾聲便停下了,反而更讓人感覺到這裏的冷寂。

  他接過食品,發現是三人份的,張玄聳聳肩,「如果薛彤沒胃口吃,我們就把他的那份分掉。」

  想想薛彤那一副焦慮狀態,聶行風覺得他是不會有胃口吃飯的。

  兩人並排坐在長椅上慢慢吃起來,張玄說:「剛才我去買飯時,有個護士小姐問我,我在整個病房大樓跑了一下午,是不是在練習減肥?」

  聶行風正在咬熱狗的動作停下了,看張玄,「你看起來很胖嗎?」

  「所以我對那位小姐說其實是我家董事長在減肥,我陪他而已。」

  聶行風忍不住笑了,吃著飯,看了左天傳給張玄的資料,說:「剛才我有接到魏正義的電話,他說在療養院縱火案中失蹤的兩名男性看護在藥品收藏室被找到了,已經正式確定爲死亡,死因是顱骨遭受重擊,從屍體外觀看是死于火災之前,另外李醫生也不知所蹤,現在他們正在審訊黃院長,看縱火案跟他是否有關聯。」

  「就算有人縱火,黃院長也不至于被拘留吧?」

  「魏正義是以查問曾泉的名義帶走黃院長的,黃院長雖然城府很深,但跟警察較量,他還差一些,魏正義有能力讓他說實話。」

  可惜李醫生不見了,比起他失蹤的說法,張玄更傾向于他畏罪潛逃,不過那是警方該關心的事,他現在只擔心如果裴少言的一魂兩魄找不到的話,薛彤會怎樣。

  「我們還有一晚上時間。」聶行風安慰他。

  只要在十二個時辰內將裴少言的魂魄湊齊,他的命就能保住,現在他們至少找回了一大半,而且晚上魂魄混沌,比較利于尋找。

  被安慰,張玄反而更沮喪,狠狠咬了口熱狗,說:「招財貓,不要告訴我,大年三十這一整晚我們要在病棟裏找魂魄。」

  「你有其他選擇嗎?」

  沒有,張玄幾口把熟狗吃下肚,發狠說:「我要改行,從明天起就改行!」

  「改行之前,先把我們的契約取消掉。」

  漢堡的聲音很突兀地闖進來,張玄擡起頭,就看到一只翡翠綠鹦鹉以飛快的速度飛到了他面前。

  「抱歉,契約是你跟喬之間的事,我無法幹涉。」他平靜地回答。

  「可是你是他師父,你說取消,他一定不敢說不!」

  「在人間,有個名詞叫人權。」張玄說:「就算是師父,也不能幹涉徒弟太多。」

  漢堡氣得發抖,正要反唇相譏,聶行風插進話來,問:「你來找我們,是不是打聽到什麽消息了?」

  正在生氣中,漢堡不想說,不過看到張玄藍眸輕輕眯起,那是不悅的前兆。就自己跟他幾次接觸的經驗判斷,漢堡覺得硬碰硬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又想到自己帶來的不是什麽好消息,于是很陰險地一笑,覺得把消息抛出來,看他們著急的模樣,也許更愉快。

  「打聽是打聽到了,不過情況很糟糕,你們確定要聽嗎?」它故意賣關子。

  張玄的胃口果然被吊了起來,催促:「快說!」

  「若葉受了很重的傷,羿正在幫他治傷。」

  打聽傳遞消息是陰鷹的強項,它把自己查到的消息很詳細地講給兩人聽,當聽到木清風的元嬰被搶,若葉撐著受傷的身體跟羿一起到處尋找時,聶行風的臉色凝重起來,難怪羿會派修羅到處找李蔚然,原來是這個原因。

  「還沒查到李蔚然的下落嗎?」漢堡剛說完,張玄就急忙問。

  「我離開時聽說有查到,羿跟若葉已經趕過去了,羿還讓我請你們過去幫忙,不過你們這邊看起來也很忙。」

  漢堡的小眼睛在兩人之間打轉,見他們果然如自己期待的露出焦慮神色,它本來不忿的心情順暢多了。

  張玄看聶行風,兩人相對苦笑,好好一個年夜偏不讓他們好過,療養院出事、薛彤出事、若葉出事,時機都趕得這麽巧,就好像事前安排好的一樣。

  「還是把這裏的事情先解決完再過去吧。」聶行風說。

  雖然若葉受了傷,但有羿跟隨,羿手下還有供差遺的修羅兵,兩強相對,李蔚然應該討不了什麽便宜去,而這邊裴少言卻不能再等了,聶行風站起身,決定立刻繼續尋找。

  張玄亦步亦趨跟上,見漢堡拍拍翅膀想溜,他急忙叫住,說:「你也留下來幫忙。」

  它是北帝陰君的神使,什麽時候淪落到被個神棍呼來喝去了?漢堡很氣憤地瞪張玄,不過生怕再被報複,它不敢拒絕,乖乖跟隨在兩人身後,心裏卻不斷腹誹著那個可惡的神棍。

  兩人又找了一會兒,卻依然一無所獲,張玄正琢磨著是否把小白和霍離也叫來一起幫忙時,就聽腳步聲響,薛彤急匆匆從對面跑過來,叫道:「我知道少言的命魂去了哪裏!」

  張玄掃了一眼大廳正中挂的嚴禁喧嘩的牌子,揉揉額頭,覺得那東西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弱了。

  聶行風急忙迎上前,問:「命魂出去了?」

  「是,我剛剛感覺到少言的氣息,很明顯是病棟外,于是用法術起了一卦,從他的兩魂五魄中感應到他去了西面,一直向西行,西邊郊區是我曾經工作的地方。」

  張玄一個沒踩穩,重重向前撞出去,他氣極反笑:「你說他去了你工作過的醫院?你人就在這裏,他爲什麽要舍近求遠?」

  「我也不知道。」薛彤顯然也被自己蔔的卦弄呆了,遲疑說:「人的命魂跟其他魂魄不同,它可以主導人的思想行爲,少言一直想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這可能是他的執念吧?」

  執念再強大也達不到讓魂魄脫離本體太遠的程度,尤其是將死之人的魂魄都相當弱,走得太遠,很容易成爲遊魂,被其他惡鬼惡靈吞噬,所以,裴少言的離魂很奇怪……

  聶行風雖然這樣想,但爲了不刺激薛彤,他什麽都沒說,把塑膠袋裏剩下的那份晚餐遞給薛彤,說:「先吃完飯再去,我們還有一晚上的時間。」

  薛彤拒絕了聶行風的好意,他也修道,知道一晚上足以讓裴少言的魂魄面臨怎樣的凶險,一刻找不到他,自己的心就一刻無法落下,這個時候,他根本沒胃口用餐。

  張玄把那份沒有留下必要的晚餐扔給漢堡,漢堡很不快地說:「我堂堂陰使,豈能吃你們人類的食物?」

  「誰讓你吃了?我只是讓你扔掉而已。」

  聶行風很憐憫地看著在空中呈石化狀的陰使大人,覺得如果它有預知能力,當初一定不會接下來陽間送信這份差事。

  薛彤已經匆匆跑了出去,見聶行風也跟上,張玄急得大叫:「用法力啊,我們可以用法力瞬間移動的。」

  話音落時,兩人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病棟門口,張玄氣得一跺腳,追了上去。

  遠處護理站的一名小護士看著他們的背影,問旁邊的同事,「在病棟裏循環跑步真的能減肥嗎?」

  「以這兩名帥哥的體型來看,可以。」同事看看因此而興奮得兩眼放光的肥胖小護士,淡淡說:「只要你不介意被上司開除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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