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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側花滿堂》第80章
第八章 花開滿堂(上)

一想到那些臭男人有碰到她,美仁就會發狂,那些渾蛋都該死。

還有這個整天就知道沾她便宜的哥哥,也該死,可是她根本殺不了他,卻要任由他這樣肆無忌憚地抱著她,在她耳邊低喃。再也忍受不了,她拚勁了全力,猛地推開他,嘶吼了一聲:「你們這些可惡的臭男人,都給我滾開。」

迅速地拔下一支髮簪,她猛地往自己手臂上刺去,閉起眼,等待著那種被利器刺傷的錐心疼痛,這樣她就可以忘了她的頭痛,以及體內那兩股一正一邪內氣相互衝撞所帶來的痛楚,可是除了這兩種讓她發狂的痛之外,什麼都感受不到。

倏地,她睜開眼,才驚覺,手中的那支簪子正被景升夾住。

「我叫你給我撐下去,你卻自殘?向美仁,你給我聽著,你要是不給我忍著,我不保證我不會像在夷山那樣對你。你聽見了沒有?」憤怒的聲音,冰冷的聲音,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威脅。

美仁困惑地抬頭,一張雖飽含著怒氣卻俊美非凡的男性面龐就這麼撞入眼底,一雙寒星般的眸子,帶著十二分的怒氣冷冷地斜睨著她。

那眉眼,簡直漂亮的讓人窒息。

『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散了它!』『找個男人,散了它,你給我散了它!』悅姨最後的話語一直在她耳邊不停地縈繞著。

喜歡的男人?她到哪裡去找喜歡的男人,唯一一個動過心的男人已經死了,還是被她親手打下山崖的。

「啊——」她痛地再度蜷起了身子,額上的血汗又開始滴落。每每看到這觸目驚心的血汗,她心中的恐懼就無限地放大,她真的不想死。

這一年多來,她苦苦找尋了明家的人那麼久,卻始終無果,她知道明經堂沒死,但他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她查到當年明經堂、葉聲泉和魚海浪三兄弟為了天一聖經才去了天一谷,而明經堂就在那時誘引娘偷了天一聖經,若不是這樣,娘也不會死,悅姨也不會那麼恨娘。

她不心疼她的命,可無論如何,她也要在死之前找到明經堂,她要親口問他,他究竟有沒有愛過娘。

「忍著。」景升以絲帕細細為她擦著血汗。

咬著牙,美仁看到他那副專注的神情,不說感恩,多少也有些動容。

喜歡的男人,沒有。男人,眼前就有一個,但卻是她的哥哥。要想保住她的命,她終有一天會失去這一身武功,到那時她便是個廢人,再想做什麼就根本不可能了。這次他能冒著雪天上山找到她,她更加確定他對她的感情已超越了兄妹之情。想想,這個男人的氣息她不算太排斥,摸也給摸他遍了,吻也被強吻了。哥哥?哼,哥哥又怎樣,如今的她還怕別人說她**嗎?她早就萬劫不復了。再多一條罪狀,又何妨?

呵呵,明經堂要是知道自己的兒女**了,一定會氣的七竅流血。或許再沒有比這種方式更能打擊到明經堂了,是的,她堅信,他一定能帶她再見明經堂,她要明經堂親眼看看自己親生的兒女是如何**的。

美仁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絲帕隨手一扔,不顧他的愕然,雙手便開始解他的腰帶。

但很快地,她的纖手便被攫住,便聽見景升不解地問:「你要做什麼?」

「脫衣服,快點!」抽出手,這下美仁沒再管他的腰帶,「嘶啦」一聲,直接撕開了他的衣襟,眼前露出一大片結實的胸膛,手再往下伸去,再次被抓住。

隨之,頭頂之上傳來怒斥:「向美仁,你在做什麼?」

抬首,忍著痛,美仁衝著盛怒中的景升狠瞪了一眼,顫著聲道:「孤男寡女的脫了衣服能做什麼?」

掙開他的大掌,美仁雙臂穿過他的衣衫,環住他,閉上眼,將臉緊貼在他**的胸前。景升身上暖暖的,讓她覺得身體再沒之前那麼陰寒,不知不覺中,雙臂的力道收地更緊。

可這片溫暖沒享受多久,她便被猛地推開,只見一臉憤怒的景升拉緊了衣衫,衝著她罵道:「你知道你方才那樣子像什麼?我真沒想著這一年多來,你竟然墮落成這樣。」

又罵她!

「像什麼?像娼妓!又要說我下賤?我本來就是窯子裡出來的,這算什麼?更下賤的你還沒見過呢。」

景升深深閉了閉眼,轉過身,乾脆不看她,理起衣衫,好端端衣衫已經被扯壞了,若是這樣下了山,定會遭人恥笑,但是他已經煩不了那麼多,因為這裡有個讓他更為煩心的女人。

頭疼的厲害,美仁實在想不通,方才她抱著他的時候,明明聽到他狂烈的心跳聲,明明他就很想要她,為何要將她推開。那些個男人一見著她,巴不得她全身都是光的,連衣服都不用穿的。現下,她倒貼上了,他居然推開她,一臉的不情願。

男人和女人上床不就那麼回事,而她只要散了她體內的邪功就好,很快就完事了,又要不了他多少時辰。

頭真的好痛,手剛想撫額頭,她卻望見手臂上的血珠越冒越多,隨手一拭,便是淺淺地一道血痕。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依那聖經上的記載,若是她再不找個男人散了一身內力,過不了多久,她便會暴血而死。

她忍著痛,緩緩起身,一步一挪地走向他。

方整理好了衣衫,抬首,景升便瞧見美仁苦著一張臉卻很堅定地立在他跟前,他深深地擰緊了眉頭,道:「這一年多來,你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變成這種樣子?」

「景哥哥,你喜歡我,對不對?」她答非所問。

「嗯?」突如其來問話,景升有些措手不及,尷尬地垂了垂眼。

「既然喜歡,為何你要拒絕?你介意別人說我們**?對不對?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又開始發寒了,體內的兩股真氣不停地相互衝擊,驟然間,美仁再度軟軟地撲倒在景升胸前,景升下意識地抱住她。他的緊張讓她抓緊了他的衣襟,拚勁力氣說道:「景哥哥,我只要一次就夠了,你放心,不會再有第二次,過了今日,沒人會知道,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

「你——」一股無名之火狠狠地往上竄燒。

趁勢,景升來不及防備,美仁雙手捧住了他的臉,用力地將紅唇印了上去。她的手也不曾閒下,雙手靈活地攀上他的脖子,並將他束於頭頂的玉髻弄散,十指插進他散開的發絲裡,將他按向她,不讓他的唇離開,拚命地吸吮他的薄唇。

這根本就不是吻,兩齒的碰撞,撞痛了兩人,這也根本不是情人間唇舌之間的糾纏,到像是野獸對食物的啃咬。雖然軟玉在懷,又如瓊漿仙果的紅唇緊貼著自己,不斷地挑逗著,景升完全沒有細細品嚐的心情。他要的是她發自內心,帶有感情的去做這一切,而不是像這樣,為了達到目的,而利用他對她的感情去做這一切,他不要。

猛地將美仁拉離,景升扯下她的雙手,飽含怒氣的雙眼狠瞪著她,隱忍著不發作出來:「若你沒事了,就把衣服整好,跟我下山。」

惱羞成怒,美仁揚起手想要再打他一記耳光,卻被景升抓住:「對,我是喜歡你,喜歡你不代表就一定要和你燕好。男人與女人上床,分愛與不愛。我是人,不是畜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和女人上床做出這等事。我要的是你的真心,可我根本看不到你的真心,你這種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甚至連自己的貞操都可以利用的舉動,讓人很不恥!」

剎那間,美仁尖叫起來:「明景升,你給我滾!即然不想和我翻雲覆雨,你就給我滾!天下間男人多的是,你以為我稀罕你,我就不信我找到不一個合適的男人。」

說著,她便從地上爬起,欲撲出洞外,去尋找她口中所謂的「合適的男人」。

忽然,身體一輕,她被騰空抱起,出了山洞,迎面冷氣襲來,一陣哆嗦,暴露在外的肌膚似要被寒風割破,直覺往景升懷裡鑽去。

還未來的及反應,「撲通」一聲,美仁被景升毫不留情地扔進那溫泉池中。

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氣,景升立在溫泉池邊吼道:「我看你還不夠清醒,即然你想頭腦一直發熱繼續渾沌下去,那就好好用這溫泉水沖一下你那亂七八糟的腦袋。如果再不清醒,過會我就再丟你到雪地裡好好地清醒清醒。」

他也要用冰雪清醒一下,一想到方才她要出去再找男人回來,他真的快要氣爆了,還有之前,居然脫的上身只著一件肚兜便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雖然那個男的已經死了,但一想著她妙曼身姿被別的男人窺覷,他就快要氣瘋了,那個死掉的還並不是第一個,而是那麼多個死掉的其中之一。她就這麼需要男人?就這麼地不愛惜自己。

「向美仁,你給我聽著,別再指望再去——」他意圖威脅警告卻因氳氤的溫泉水面不見了人影,整顆心都跟著緊張起來,「美仁?美仁!你在哪裡?」

該死的,他竟然忘了她不會鳧水,竟然就這麼將她給丟進若大的溫泉池當中。雖說這溫泉池的水不是很深,但以她那種在水中呼吸都不會的蠢笨舉動,想不死都難。

顧不得脫下衣衫,景升直接滑入溫泉池水中,不停地叫喚著美仁的名字,仔細地摸索著,咋見水面一團衣裳,待抓在手中,他便更急了,只是一件衣裳,始終不見她人影。他後悔了,焦慮地對著熱氣騰騰地水面大叫:「美仁,你出來!你在哪?出來!」

突然間,「嘩」地一聲,只離景升兩臂之遙,美仁鑽出了水面。

「美仁!」

他的這聲叫喚,像是摧毀美仁之前好不容易維持的驕傲,顫著唇,兩道清淚迅速滑了下來,發了瘋似地拍打著水面,在他靠近她的時候,雙手的力量便轉向捶打他的胸膛。

這番情景,不禁讓她想到了他們兩人在飛雲別苑的情形。那時候的她,身材還在變化中,他因中了媚藥而無法自控地亂摸她,她像一頭暴怒的猛獸對他狂打一番。而眼下,卻換了,換成了她強迫他,好好笑,笑到想哭……

她想到了悅姨教她的:對付不同的男人要用不同的法子,用錯了法子,只會適得其反。有些男人和女人一樣,不喜歡被強迫。要想讓一個男人心甘情願做為你一切,那你就要對他付出全部的情,這裡的情並不是真情,是虛情,虛情到讓他以為那是真情。

方才是她太操之過急,所以用錯了法子,那麼這次她再不會像方才那樣了。

伏在景升胸前,眼淚如線似的墜落。

景升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聽著她伏在他胸前小聲地啜泣著,他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怕水,對不起……」

漸漸地,她抬起淚眼看向他,他的眼睛蘊滿輝采,明澈的好似能映出人心,他髮梢上的水珠滾落唇畔,消失在那薄而性感的弧線間,有幾顆則落在了她的手上。恍然間,她的心怦然一跳。

「美仁,我們離開這裡,我一定會找到天下間最好的大夫醫好你。」

充耳不聞,美仁抬起手,以食指輕點上他的薄唇,以指腹緩緩而專注地描繪著眼他美好的唇型。

美仁這樣的舉動,讓景升大吃一驚,眼前這張嬌顏,雙頰紅潤,像初開的鮮嫩花瓣,他從沒見過她這般神情,宜喜宜嗔,不再殷紅如血的眸子蒙著異樣的光,那裡好似藏了個黑色的漩渦,只要觸到一星點就會不由分說地將人吸進去。

懷中的她,眼下只著了一件單薄的羅衫,水濕的羅衫映襯著美麗的**若隱若現,加上溫泉水的熱度,景升忍不住喉嚨微動,覺得渾身燥熱,再度懊惱自己將她丟進這裡是個錯誤的決定。

「我們上岸……」一把抓住她不安份的手指,唯有這樣,才能拉回他的一絲神志,再這樣下去,不被她逼瘋,他也會被自己逼瘋。

反握住景升的雙手,美仁搖了搖頭,將臉埋在景升的頸間,柔聲低喃:「景哥哥,我沒有作賤自己,真的沒有!你知道嗎?我為何要選在這個溫泉池附近的山洞裡待著嗎?因為我會流血汗,而最近幾個月,體內那股子邪勁發作的越來越厲害,身體內的寒氣也越來越重,有時候全身的衣裳都會被血汗浸透。你知道,我愛乾淨的,只有在晚上偷偷地跑到這裡洗淨身上的血漬,可是卻被那些個臭男人給發現了,我怎麼可能讓他們活著離開這裡?外面都傳我是月下女鬼!景哥哥,你之前看到的那個男人也是,他在蕭山之上守了很多天了。每一次發作都是你陪在我身邊,你總是會找到法子讓我平靜下來。可是沒有你的這一年多來,你可知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我熬的有多辛苦,有的時候,痛的我就像方才那樣要自殘,再有的時候,我恨不能從蕭山之上跳下去,這樣一了百了——」

「別說了,以後都不會了……」

「景哥哥,美仁已經孤獨了一年多來了,再見到你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多激動嗎?可是偏偏讓你瞧見那麼不堪的一幕。你每次都不會說好話,只會欺負我,叫我情何以堪……」

「我沒有……」

「明明就有,你罵我賤……」

「……」

「景哥哥,我找了你們很久很久,可是我怎麼都找不到你們,我好怕,真的好怕,就怕突然有一天自己暴血而亡,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嗚嗚嗚……我再也不要離開你,再也不要……景哥哥……」說著,她便伏在景升的胸前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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