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6
"哥,你說,咱們宮主大人前幾天不是還樂得跟個老鼠似地,怎麼一回到血煞宮,臉色陰沉的好像掉到冰窟一樣啊?"
"……"被喚作哥哥的男子無所謂的笑笑,沉默的聽著自己的弟弟瞎咋呼.
"哥,你說,咱這個宮主今兒個是犯了什麼病了,平日來這里都是一身黑色勁裝,怎麼這次變成了一身白色的袍子了,而且,你看你看,胸口處竟然還有一朵墨色的並蒂蓮花,還有有,你看腰間的佩飾,竟然只有一個由血紅色的密蠟珠子和兩個玉鈴鐺編織而成的廉價墜子,雖然整體看上去很不錯,只是……好像有點不像個人的感覺啊!"
"……"依舊不說話,依舊是無所謂的笑了笑,依舊是沉默不回應,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將目光聚焦了在臉色陰沉的絕色男子身上.
"哥,你說,是不是我們這個血煞宮修葺在山巒之巔,長年迷霧繚繞,人跡罕見,太過的蕭條孤寂,晚上氣候又陰寒刺骨,所以,咱們的宮主大人和那些兄弟們老是擺著一張寒冰臉啊!"
"笨蛋!?"半眯起的犀利眸子看向身旁亂咋呼的弟弟,漠然的唇角掛著一抹淺笑,意味深明的吐出兩個飽含貶義的字眼兒.
"哥,你干嘛罵我笨蛋啊,我有哪里說錯了啊!"被自家哥哥罵做笨蛋的笨蛋弟弟,火了,甚是不高興的說道.
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男子,飲下杯中的殘余茶水,瞅著自家笨蛋弟弟,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語帶鄙夷的諷刺了句,"腦袋里只有大糞的睜眼瞎!"
"右司,你的腦袋里才裝著叟水呢!我是你弟弟耶,干嘛說話這麼損人啊!"甚是哀怨的眼眸瞅著連損帶貶的自家兄弟,某位弟弟肚子里窩了好大的一把火,就是無處發泄,也沒膽子發泄.
我怎麼會有這麼一個雙生兄弟啊,已過了雙十之齡,腦袋里竟然還是蠢笨的跟個孩童一般,莫不是在出生時把聰明才智給忘到了娘的肚子里了,要不然,就是他這個名叫左司的弟弟是從外面抱回來的!
心里這麼想了下的右司,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身體靠在椅背上,單手支著頭,冷不丁的吐了句,"知道咱們宮主大人平日里是什麼樣的表情嗎?"
"知道啊,就是那個樣子的."左司點點頭,一臉就是這樣的表情,指向面色陰沉的絕色男子說道.
"為什麼我和你會是親兄弟呢!"扶著頭的右司眉頭緊鎖,一臉仿佛天要塌下來的表情感慨著,不過隱射某人是笨蛋的意思倒是很明顯.
壓根沒有聽出其中隱射之意的左司,俊逸的面容單蠢的叫人想一巴掌把他PIA飛,特別是從那張嘴里吐出的幸災樂禍的話語,"哥,咱們兩個除了性情不同,幾乎都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不是兄弟難道還是仇人啊!"
"我的意思是說,你這顆只裝了叟水的腦袋,和嘰里呱啦說了半天的破嘴,竟然連自己主子為什麼面色不好都猜不到點子上!"不得不言明的右司,看著自家兄弟的蠢樣,甚是無力的開口說道.
"喂,哥,這家伙五年來一直都擺著一張凍死人的臉,我怎麼看得出來他心情好還是不好啊!"徹底被自家兄弟給激怒了的左司,信手一指,火冒三丈的為自己辯解.
"那五年前,和前幾天還是這張死人臉了嗎?"連看都不看一眼身旁怒火中燒的人,右司兀自開口問道.
"五年前,沒遇見他家那個活寶時看起來很正常,前兩天,和他家那個活寶在一起也是容光煥發,笑容滿面,怎麼……"終于有所察覺的左司將後面的話咽進肚子里,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驚叫一聲,"啊,我知道了!"
"知道了!?"仿佛解決了什麼棘手案件的右司,如釋重負的歎了口氣.
"沒錯,本大爺終于知道了!"被自家大哥那副如釋重負的表情打擊的左司,得意的笑了起來,"哈哈,原來軒轅那家伙也有被人左右心神的時候啊!"
五年前,那家伙陰沉著一張臉回到血煞宮,見到他們兩兄弟一開口就是找人,還說那個人是自己的認養的女兒,這可驚的他和大哥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過,看在他臉上的慌亂與急迫後,他們也沒有多問什麼,直接派遣兄弟們去找,卻不曾想到這一找就找了五年,而這個一向沉穩冷靜的絕色男子,竟然失落成這般模樣.
當五年後的某一天,他們終于找到了這個對軒轅傅堯影響身重的女子時,頹廢了五年的他竟然難掩激動之色,哭了,那時,他左司就在想,這是一個爹爹對多年不見的女兒的思念之淚,但是,那雙不再掩藏的血色眼眸中,為什麼會有情人間的眷戀,柔情呢?
所以,當看到這兩個名義上是父女的兩人相見後,他心中多了很多個疑惑,就好比,父女可以無所顧忌的夜夜相擁而眠到天亮嗎,父女可以像情人般又是摟又是抱嗎,父女可以眼中只有對方而看不見其他人嗎,父女可以笑得這麼溫柔嗎……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他左司不明白,不懂.
"軒轅,你做了什麼愚不可及的事情惹惱了你家的寶貝啊!"純粹是落井下石的口氣的右司,精銳的眸子看向眼前面色陰沉的絕色男子,笑著調侃道.
快被自己心里的疑惑淹沒的左司,聽到自家大哥開口說話,目光不禁望向眼前的絕色男子身上,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等待回答.
"我要娶西域公主慕雨顏!"
只是簡短的的幾句話,聽進左司和右司兩兄弟耳中,那就是不同的理解,弟弟是一臉莫名不解,而哥哥,卻笑得很是幸災樂禍,甚至還很恭維,"兄弟,恭喜你做事不用頭腦,又一次把你家的寶貝給激怒了!"
只要見過這兩個名義上父女的相處方式的人,無不覺得這兩人不是父女,而是一對眼中只有彼此的情人,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對愛情和親情太過的模糊,全然將這兩者糾纏了在一起,以至于喪失了平常的處事原則,繞了很多彎兒.
"什麼?軒轅,你瘋了,那個公主可是渾身上下都是蠱毒啊!"驚吼一聲的左司看著面前言詞冷漠的男子,問道.
抬起一只腳,登時就是一腳的右司,笑著說,"青兒對于你軒轅傅堯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不要告訴我什麼父女啊之類的,我可不信哦!"說完,還不忘在心里添了句,既然本人看不通透,那麼他這個旁觀者就推他一把,讓他認清吧!
"我,我……"一直沉默不語的軒轅傅堯聽到這句極為熟悉的問話,眉頭深鎖,理不出個原由,只能搖搖頭,"不清楚!"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她的依賴,她的霸道,她的笑容,她的溫暖,她的……一切一切,對他軒轅傅堯而言都是一個女兒對父親的依賴,只要她能夠開心的笑,無憂無慮的活在自己羽翼下,他可以答應任何事,做任何事,即使是終身不娶,只陪在他的寶貝的身邊,他軒轅傅堯也可以不假思索的點頭應允.
可是,當聽到他的皇兄要納他的寶貝為妃,聽到那個西域太子對他的寶貝訴請,看到一向只依賴自己的寶貝,親昵的偎在一個和自己長的一樣的男子懷中時,他平靜的心湖變得不在平靜,心里悶悶的,好像快要窒息了一般,但是,當感覺到懷中多了一個重量,一股溫暖後,他的心卻溢滿了幸福……和滿足.
"軒轅,你知道嗎,你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將面前的迷惑,難過,傷痛盡收眼底的右司,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什麼意思?"軒轅傅堯問道.
"不論父女間的感情有多麼的好,沒有一個父親會和自己的女兒,而且還是一個快到笈禮的女子,沒有顧忌的夜夜相擁而眠直到天明;沒有一個父親會對天下女子冷漠處之,而對自己的女兒,溫柔寵溺,甚至到了逾越的地步;沒有一個父親看自己的女兒時,眼中除了寵溺外,還夾雜著濃烈的情愛之色;沒有一個父親會溺愛自己的女兒,而連天下無雙都答應的那麼爽快,請問,軒轅你這是一個稱職父親的所作所為嗎?"即已開了頭,那麼就徹底的點明,好讓這個愛情笨蛋徹底的醒悟,要不然,連他這個旁觀者都要為那個丫頭喊冤了!
一骨碌點了個透徹的右司,每一句都像一把利劍,准確無誤的刺進軒轅傅堯的心上,而先前還似一臉陰色的軒轅傅堯,忽然抬起頭,迷惑的血眸帶著些許的了然之色,劍眉雖然深鎖,但上揚的唇角卻與其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你是說我對青兒不是親情,而是,而是……"話到嘴邊,就要脫口而出之際,軒轅傅堯隨即又否定的搖了搖頭,"不,怎麼可能,我不信!"
"沒錯,沒錯,你們一開始就不像什麼狗屁親情,狗屁父女啦!"這人怎麼這麼的不老實啊,沒察覺自己的眼睛早就出賣了自己嘛!看著面前心口不一的男子,心里暗自埋怨的右司挑釁的笑道.
"怎麼可能!"心中的迷霧逐漸明朗,然而,顯然有些不能相信的軒轅傅堯卻依舊違背自己心里的想法否定道.
"不可能!?好,不可能就不可能吧!"見好即收的右司看著自己的好兄弟眼中的清明之色,也就不做過多的解釋,反倒是忽然的話鋒一轉,"對了,你來之前接到一個飛鴿傳書"
"什麼事情?"對于好友這中老是話說一半就轉頭的調調,早已習慣的軒轅傅堯也並未說的過多,徑直直奔主題.
"上面說,皇後的老爹,皇帝的老丈人與西域的老皇帝密謀,要在近時間內把你家兄弟拉下龍椅,還有,"不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副無所謂樣子的右司,忽然頓了下,笑的異常的詭異,接著說道,"據說,你家的寶貝在皇宮中做了一碗粥和一碟小菜給皇帝,結果皇帝瀉肚子瀉了兩天,然後又得罪了皇帝的老丈人,還出言頂撞了一國之母的皇後和皇貴妃,現在為了逃命已經離開了皇宮,跑到了驚鴻閣暫住了!"看你著急不著急!
"你說什麼——"啪的一聲,拍桌而起的軒轅傅堯,驚天一吼.
"而且呢,據說你要成親的那個公主和那個西域太子,還有澹台家的公子,尹家商鋪的長公子,這些人都知道了,現在驚鴻閣可熱鬧著呢!"吐了這麼一句話的右司看著面前的空座位,笑的很是沒心沒肺,"有這麼多的翩翩公子哥保護,干嘛還要火冒三丈,火急火燎的趕過去啊!是父親才鬼了!"
看著已經消失人影的空座,又看了看自家笑的陰險的大哥,站在一旁的左司不禁眉頭緊鎖,我會這麼不聰明,一定是在娘肚子里時,被你這個哥哥吸收了過多的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