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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與神醫》第59章
六十‧邊城(番外)

軍師出生在關外大漠,他的母親卻是一位江南名妓。

三年前業國戰敗,將三千女子送去遼國,他的母親也是其中之一,因為美貌被遼王看中,一年後生下軍師,也就是五皇子。

軍師的母親卻被誣與侍衛有奸,皇妃被賜死,軍師卻因為無法確定是否是皇室血脈,被關在冷宮,一關十三年。

十三歲的軍師對世事懵懂,某天軍師一人在冷宮裡放風箏玩,風箏斷了線,飛出了宮牆,落入太子懷中。

就這樣相遇。

十三歲的軍師貌隨其母,有著南人的秀麗和江南的溫婉,太子性喜男色見獵心喜,得知被關在冷宮中的孩子就是當年沒有被賜死的五皇子,更是肆無忌憚。

一個被關在冷宮不知世事的孩子,不明白為什麼太子要這麼折磨自己,每每被折磨得遍體鱗傷只能一個人躲著哭泣,身體更是迅速衰弱了下去。

太子將他帶出冷宮,他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那麼繁華,卻又與他格格不入。

他恨,恨的是自己的命運,懵懂的時候便受盡欺淩,可他呢,他甚至什麼都不懂。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他十四歲那年,那年他隨太子微服出巡,途中被一個潦倒的中年人拉住,問他和容秋是什麼關係。

容秋正是他的母親。

太子讓侍衛將其趕走,不想那個潦倒的中年人卻身手不凡,救走了軍師。

事後他才知道,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曾經是他母親的恩客,愛他母親入骨,幾次要幫他母親贖身,他的母親卻只是含淚默默搖頭,然而十幾年前他外出一趟,回來卻得知他的母親被送到了遼國。他從江南趕往關外,卻再沒他母親的消息。

直到見到和她容貌相似的軍師。

發現了軍師身上難以啟齒的傷,那個男人什麼都沒有說,叮囑他好好休息,當晚他便潛入東宮暗殺了太子,帶著軍師離開了遼國。

那個男人教了他讀書寫字,教了他兵法佈陣,甚至教了他一些基本的武功強身健體。

可是軍師的身體卻依舊沒有好起來,幼年受的傷極大地損壞了他的身體,雖然這些年那個男人想盡辦法幫他調養,卻還是沒有太大起色,當比在遼國的時候好多了。

男人帶他在大業邊境隱居,雖然有戰亂,可是卻不至於波及到他們。兩人躲在邊陲小鎮一住就是五年。

「我該走了。」男人說。

「去哪?」軍師問道。

「不知道,我原本就是雲遊四方,居無定所。只是為了你的母親才停留,現在她不在了,你也長大了,我該走了。」

「……保重。」

到最後他也只有保重二字可以說。

他對他的好,從來都只是建立在他母親的基礎上。

該知足了,從沒有一個人對他如此好過,教他讀書寫字,教他禮義廉恥,教他兵法謀略……

「想報仇的話,靠你自己。」男人拿起他的劍,頭也不回地離去。

報仇麼……

軍師苦笑,他埋在心底的仇恨,原來早已被看穿。

邊陲小鎮,不遠的一個重鎮就是屯兵要地。

軍師謀劃了很久,最後毛遂自薦,入了軍營。

第一次見到將軍的時候,將軍還是個英氣勃發的青年,面色霜寒不苟言笑,著實有幾分煞氣。

可是和他熟了之後煞氣全變成了傻氣。

將軍帶兵在行,可是脾氣也直,暴躁的時候逮誰揍誰,可是偏偏就是沒衝軍師紅過臉,大概是覺得軍師這麼一把骨頭,看樣子吼一句就能吹跑更別說一拳下去,大概命都沒了。

果然大家對病美人還是很客氣的。

軍師謀略不錯,加上性格溫柔,讓人不知不覺就會聽他的話。

將軍是個弟控,嚴重的弟控,在關外幾年最常做的事情是和遼軍掐架,其次常做的事情是和士兵掐架,再其次常做的事情嘛,就是提著酒找認識的人喝,一邊喝一邊嘮嘮叨叨講他家三弟的事情,那個囉嗦程度堪比祥林嫂。

帳下的副將個個都聽得口吐白沫,看見將軍提著酒過來就飛一樣跑了,塵煙滾滾。

不能再聽下去了啊,再聽下去他們下半輩子就被一個叫三兒的人給毀了啊口胡,將軍您早點娶了媳婦忘了你弟吧,求您了。

自從軍師來了以後將軍就開始提著酒上軍師那磕牙,一邊喝一邊嘮叨,說他家三兒怎麼怎麼可愛,怎麼怎麼迷人,怎麼怎麼……咳,詞窮了。

軍師微笑著聽,不時點點頭,聽得十分認真的樣子。

這並不可怕,每個被將軍第一次荼毒的人都是十分善解人意的樣子,可是變態的地方在於軍師每次能保持這個模樣。

一幹副將對軍師致以無比的崇敬,他解救了他們所有人啊,天知道每次將軍提著酒來他們那裡的時候他們恨不得立刻披上鎧甲拿起長槍和遼軍互掐去。

於是大家覺得,軍師是神仙啊,救苦救難的神仙。

其實,軍師只是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如果他也有這麼一個疼愛他的哥哥該多好,如果他不是被關在冷宮十三年該多好,如果……

莫名覺得難言的傷感。軍師的心裡一直很複雜,他想,他大概是嫉妒那個三兒吧。

因為,從沒有人愛過他,親情,友情,愛情,他一樣都不曾有過。

雖然已經習慣,雖然已經看淡,可是有時候,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房間裡,天黑了,只有燭光和翻開到某頁的書陪著他,周圍寂靜得像是荒原。

那種無可牽掛的寂寥像是銘刻在了骨子裡。

偶爾,也有例外吧。

將軍提著酒來找他,拉著他開始反反覆覆嘮叨他家三弟的事情,軍師合上書很溫柔地傾聽。

只要有了人的聲音,就可以不再那麼寂寞。這樣,就好。

看著將軍那麼生氣勃勃的樣子,就好像他自己也有了新的力量,一種純粹的生命力。

「先生。」

軍師站在城牆上眺望邊城,忽然聽到身後的人聲,微笑著回眸。

夜下星光鬥轉,軍師整個人都籠罩在沈沈夜色中,那一身白色衣裳顯得單薄至極。

「將軍來巡視麼?」軍師問道。

將軍愣了愣,嗯了一聲。

「先生早些休息吧,還有藥,吃藥了沒?」

軍師避過話頭說道:「你且去巡視吧,我回去吃藥。」

「不行我得盯著你。」將軍警惕道,「你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急急忙忙巡視了一邊,拉著軍師就回去喝藥了。

「先生是哪裡人?」趁著軍師喝藥的時候,將軍問道。這些年軍師從不提起他自己的事情,將軍忽然想起,除了軍師的名字,他對他幾乎一無所知。

或許是這個黑夜太隱蔽太溫柔,讓他忽然有了一種傾訴的衝動,又或許……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我出生在遼國……」軍師開口說道。

一件事只要開了口便比想像的容易。軍師幽幽訴說,從他的母親說道他這些年被囚禁的生活,然後是遇見太子,再然後逃離遼國來到兩國邊境。

故事,終究只是故事而已,過去的事情,終究是過去了。

將軍定定地看著他,似是震驚,又似是心疼。

最後他一拍桌子就起身:「敢欺負先生?老子跟他們拼了!」

軍師哭笑不得,心裡的愁緒也一下子被攪和沒了,他拉住將軍搖搖頭:「我入軍也是想或許有一天可以重新腳踏遼國的土地,將他們欠我和母親的一一要回來。」

將軍握著他的手鄭重道:「會有這麼一天的,我保證。」

軍師微笑,點頭。

大業國勢日盛,為報當年戰敗之仇出兵遼國,將軍帶兵。

將軍說:我一定會讓你看到這些讓你痛苦過的人一一痛苦地死去。

軍師卻茫然了,他恨的究竟是什麼?真的是這片土地,那座皇宮裡的人麼?

遼國國破那一日,軍師才第一次見到遼王。

這個男人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

軍師問他:你還記得容秋麼?

那個男人蒼老的臉上卻露出茫然的神情。

軍師又問:那你記得五皇子麼?

遼王沒有回答,只是臉上那種茫然和絕望的神情深深刺痛了他。

軍師笑了,卻笑得苦澀,原來這些年,只不過是他一人在作繭自縛。

他與這遼國,本就該毫無瓜葛。他的母親死了,他的父親根本不記得有這麼一個孩子,他甚至不記得當年那個風華絕代婉麗秀容的女子。

他們在他的生命裡,不過是個過客。

來去匆匆,過而即忘。

待一切了結之後,軍師卻更覺得茫然。

他該去哪裡?

這些年心心唸唸的也不過是這份恨意罷了,現在一切都完結了,他也該離開了,只是,他卻無處可去。

這時候那個曾經救過他的男人回來了,一臉風霜,眼中越發滄桑。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軍師悵然道。

「本不想回來,只是忽然夢見了你娘,又聽說遼國已破,你大概是無處可去了,留你一人到處漂泊我終究放心不下,不如跟我走吧。」男人說道。

這一刻軍師想到了很多。想起了他的母親,想起了遼國,想起了在邊陲小鎮的五年,可是想起得最多最留戀的確是將軍。

他走了那個又直又愣的將軍可怎麼辦呢,他生性耿直又手握兵權,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雖然他家勢力大,卻也難敵暗箭中傷。

「讓我想想吧。」軍師說。

軍師去見了將軍。

他說曾經救過他的那個男人來接他了,或許他是該離開了。

將軍呆了,旋即死死拉住軍師不放,求他留下來。

軍師說,大仇已報,他已經沒有理由留在這裡了。

將軍雙目赤紅,恨恨問道:「那我呢?我又算什麼?只是你用完就丟的東西嗎?」

軍師長長嘆了一口氣,伸手撫摸將軍的眉角,在他唇上留下一個吻。

「我沒辦法喜歡女人。」軍師垂眸低聲道,「可是你也不會喜歡男人,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還是離開吧。」

說完轉身離去。

將軍一把拉住他,冷聲道:「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男人?」

「你不是反對三兒公子和陛下麼?」

「那是兩回事!」將軍扭頭道,「那個混蛋才配不上三兒!」

「……」

「再說,我不喜歡別的男人,我只喜歡先生。」將軍鄭重說道。

軍師愣了。

「以前我不敢告訴先生,怕先生會生氣……」將軍小聲道。

軍師忍不住低笑,怕?他可從來沒說過一句重話,可是不知怎麼的,將軍見了他總是戰戰兢兢不敢大聲說話,初見時倒不是如此,只是這幾年越是這般,小心翼翼。

「不會。」軍師笑道。

「那先生還走嗎?」將軍小心道。

「嗯……」軍師沈吟了半晌,眼角瞥見將軍忐忑的模樣又於心不忍,「讓我考慮考慮……」

軍師終究是沒有走。

那個男人也沒多說什麼,看了看一臉戒備地將軍,又看了看在一旁苦笑的軍師,說了一句保重,揚長而去。

從此軍師沒有再見過那個男人,不知道他是去了何方,不知道他是否有了新的人生,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先生,喝藥。」將軍每天監督。

軍師放下手裡的書,坐得久了多少有些頭疼,他皺著眉揉揉太陽穴說道:「你放著吧,我一會就喝。」

將軍見他頭疼上前幫他輕揉穴道,手勁適中。

「陛下的詔書應該快到了,以後你有什麼打算?」軍師問道。

「先生喜歡這裡麼?若是先生不喜歡,待我交了兵權陪先生雲遊四方如何?」

「不,我很喜歡這裡。」軍師笑道,「這裡天高皇帝遠,加上遼國事畢,不也自在?」

「嗯,那先生得陪我。」

「好。」

塵埃落定之後,陪在他身邊的人,原來是他。

小補漏:承君此諾

這是很多年的事情了:

「啊啊啊啊啊師兄有蛇啊!」十四五歲的少年嚇壞了,飛撲進師兄的懷裡哆嗦,不敢回頭看地上吐著舌頭的蛇。

竹葉青碧綠的身體扭啊扭,很無辜地看著少年,似乎不知道它嚇壞了他。

神醫唰地兩枚飛針釘在了竹葉青的三寸和七寸,竹葉青無辜領了便當躺地,神醫一邊拍拍少年的背:「沒事了,它死了。」

「真的?」少年還不信整個人埋在神醫懷裡問道。

神醫見他一拱一拱像只嚇壞了的小動物不由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冰涼的十指在他赤裸的腳踝上一握。

「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年嚇得魂飛魄散,以為是蛇纏在了他的腳上,一邊胡亂踢蹬一面往神醫身上鑽,最後竟然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師兄完了完了,我被咬了,我被咬了。」少年戰戰兢兢地說道,好像要死了一般。

神醫無奈地在他頭上一彈:「師傅教你的都忘了?」

少年使勁搖頭:「把蛇弄死弄死!」

「死了。」神醫哭笑不得。

少年將信將疑,小心翼翼探出腦袋來看,果然,地上躺著一條無辜中彈的竹葉青。

少年又看看自己的腳踝,什麼都沒有,也沒有咬痕。

神醫笑了,摸摸他的腦袋說道:「我剛才嚇你的。」

少年頓時氣紅了眼:「你你你,你明知道我怕蛇!」

「嗯?」神醫故作不知,很無辜的樣子。

「師兄你太過分了!」少年剛才真是怕極了,現在眼見被師兄捉弄了,覺得又丟臉又氣憤,起身就要走。

「好了好了,以後不嚇你了。」神醫拉住少年安撫道。

「不許嚇我。」少年恨恨道。

「好。」

「也不許騙我。」

「嗯。」

「師兄你能不能不要走?」少年小聲問道。神醫已經出師了,這些年有一半時間在山下,與師弟相伴的時間卻也少了。

「……」神醫沒有回答。

「師兄?」

「如果有一天你我不再是師兄弟,我就答應你。」

「什麼?」少年沒聽明白反問道。

「如果有那一天,我就不離開你。」神醫微笑著說,笑容卻越顯苦澀。

少年眨眨眼看著他,神醫摸摸他的頭,起身離去。

他終究是沒有久留,次日少年醒來就發現師兄已經走了。

少年失落,心裡還有隱隱的埋怨,覺得大抵他又被師兄耍了。

其實,愛來得比他們想像得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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