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向來遊戲人間的少年，經過差點失去老師的痛苦，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為什麼老師只要對別人笑，他就憤怒抓狂？

為什麼出來老師外，他對別的男男女女都失去了「性趣」？

為什麼只要看到老師開心，要他做什麼都行？

為什麼要是老師失去了生命，他也不想獨活了？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而這個答案他打算在老師生日這天，親口對他說。

利用白天老師上課時，王羽傑偷偷溜回了宿舍，從小嬌生慣養，從沒下過廚房的他，決定親手為老師做一頓浪漫的生日大餐。

他準備了奢華頂級的紅酒，美味的沙拉、濃湯和意大利面，再親手烤了法式布蕾。

菜式雖然簡單，但卻讓第一次下廚的王羽傑整整忙活了一天。

其中還不斷利用視訊讓家裡的大廚給他現場指導。

到了放學時間，王羽傑立刻卸下圍裙，將桌面的鮮花蠟燭佈置好，再偷偷地躲了起來……

陸書穎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原本每天心愛的少年都會利用下課十五分鐘的時間，跑來看看他，和他說些學校的趣事，再陪他一起吃午飯，然後放學後再一起回宿舍。

沒想到今天不但下課沒來找他，午飯也沒陪他吃，到了下午放學時間，更是不見人影。

想到心愛的少年是不是對他厭倦了，陸書穎就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

不行，我不能再猶豫了。

一定要快把「死心塌地愛上你」給他吃下，不然就來不及了！

想到這裡，陸書穎立刻衝回實驗室，把「死心塌地愛上你」的瓶子放進口袋，準備今晚就用在少年身上。

焦急地跑回宿舍，陸書穎打算先好好洗個澡，把自己弄得香噴噴的，再讓少年進行「愛的大告白」！

就在他迫不及待地打開房門時，突然發現地上用花瓣排了一個箭頭的形狀－－

奇怪？誰排的？

陸書穎滿心疑惑，順著箭頭的方向一路往前走，就在他走到飯廳門口的時候－－

「Surprise！」

少年從門後跳了出來，嚇了陸書穎一大跳！

「傑！你嚇死我了！」

「哈哈……老師平常太冷靜了，我就愛看你嚇一跳的樣子！」王羽傑抱住老師嬉皮笑臉的說。

「你哦，真調皮。」陸書穎寵溺地點了下他的鼻子。

「嘻，讓我猜猜，老師今天心情一定很不好，對不對？」

「沒……沒有啊。我心情好得很。」

「才怪！老師心裡一定很鬱悶，在猜我為什麼下課沒去找你，午飯也沒去陪你，放學也沒接你回來，你一定很不開心，對不對？」

「沒有，我很開心，非常開心，自己一個人也不錯啊。」陸書穎急忙否認。

他課不想被少年認為自己是那種像小女生般黏人的類型……雖然他真的是。

但這樣一定很快就會被少年討厭的！所以他打死都不能承認！

「真的嗎？」王羽傑壞壞一笑：「老師就愛口是心非，就像明明爽的要命，還是一直說『不要不要了，饒了我吧』……」

「我……我哪有……」聽到少年學他叫床的模樣，陸書穎的臉蛋都要燒起來了！

「哈哈……不逗老師了，快來吃飯吧，菜都快涼了。」

「吃飯？去哪裡？」

「哇－－」看到滿桌浪漫的鮮花蠟燭美酒美食，陸書穎不禁發出一聲驚呼！」

「老師，生日快樂！」

心愛的少年在自己的唇上輕輕一吻，用迷死人的眼睛凝望著他，此情此景，浪漫得超乎陸書穎所有的想像。

「傑……謝謝你……我……我……」陸書穎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嘻，當然了！這還是我生平第一次下廚呢。老師快吃吃看看。」

知道少年為了他的生日大餐，竟然第一次親自動手做菜，陸書穎真覺得自己幸福得快死了！

難道……難道傑是愛我的？

不然他怎麼肯為了我的生日花這麼多心思？

太好了，這樣就不需要動用到「死心塌地愛上你」了！

想到自己暗戀多時的心上人也真心愛著他，陸書穎的心就激動地快要爆炸了！

浪漫的燭光晚餐在兩人不時含情脈脈，不時輕鬆談笑間，很快地結束了。

酒足飯飽之後，在陸書穎堅持之下，幫著少年把桌面收拾乾淨，把所有的酒杯盤子都放進了洗碗機裡。

「好了，都收拾好了。現在是點心時間了！」王羽傑拍了拍手。

「啊？我們不是才剛吃過點心嗎？」陸書穎記得那個法式布蕾還是很美味呢。

「嘻，我說的是這個點心！」王羽傑出其不意地將老師攔腰抱起來，放在飯桌上－－

「啊－－傑，你幹什麼？」

「嘻，我要開始享用我的點心了！」

王羽傑開始在老師身上到處亂咬亂親，弄得陸書穎癢到笑個不停。

「哈啊……別鬧了，傑，癢死了……哈啊……」

「老師投降了吧？」

「投降！投降！」陸書穎喘著氣，高舉起手。

「老師今天開心嗎？」王羽傑深情地凝望著他的心肝寶貝。

「開心……」陸書穎也深情地回望著，用手輕輕撫摸少年俊美的臉龐：「傑，謝謝你，謝謝你今天為我做的一切。」

「不用客氣，老師，其實今天算是實習啦，以後每一年，我都要為我心愛的『老婆』親手做出生日大餐。」王羽傑已有所指地笑了笑。

陸書穎聞言心頭一涼。

老婆？

傑將來要娶老婆？

是啊……陸書穎，你怎麼這麼傻？

男人和男人是不可能有未來的，更何況你的年紀還大他許多。

少年還有大好的前途，他怎麼可能為了你放棄娶妻生子？

他只是少年心性，喜歡嘗鮮，跟你玩玩而已，你還以為他回真心愛上你嗎？

陸書穎想到這裡，一顆心彷彿沉到了深不見底的海裡……

好冷好冷……

「老師，老師，你怎麼了？」王羽傑看男人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身體，不禁擔心地問。

「我……我沒事……」陸書穎緩緩地抬頭看著少年，淒然一笑：「傑，今天是老師生日，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好，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老師開心，我什麼都答應。」

「好，你，你把這個香水打開，替老師聞聞看味道如何……」陸書穎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透明的小瓶子。

「哦。」

陸書穎屏息以待地看著少年的反應：「怎麼樣？味道如何？」

「嗯……很香……」其實王羽傑根本什麼都沒聞到。

因為愛天做菜時被胡椒弄得有點鼻子過敏，所以他並沒有聞到任何味道。

但為了不讓老師失望，他還是裝了一下。

「那你……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看到老師緊張萬分的模樣，王羽傑打從心底覺得好可愛，恨不得將他捧在手心裡，一輩子呵護憐愛。

「老師，我愛你。」

少年告白來得如此突然，陸書穎的心如遭點擊，霎時失去了跳動。

他捂著胸口，渾身顫抖，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不斷地從眼眶滑落……

他聽到了。

他終於聽到了少年親口對他說－－「我愛你」。

這三個字對他的意義比生命還珍貴。

陸書穎覺得今生已經死而無憾。

他用顫抖的手捧著少年的臉龐，一個字一個字無比慎重地說：「傑……我愛你……生生世世，永遠只愛你……」

雖然心裡明白老師應該是愛著自己的，但親耳聽到他的告白，還是讓王淑傑感動得不知如何表達，只能緊緊抱住他，在他耳邊哽咽地說－－

「老師，我愛你，我愛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嗚……傑！我的傑！」陸書穎哭著緊緊回抱住他。

雖然明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有永遠，但只要能在這一刻擁有心愛的少年，陸書穎已經別無所求……

隔天一早，陸書穎利用少年上課的時候，回到了宿舍。

他簡單地收拾了行李，戀戀不捨地在每個角落看了又看。

這是兩人共同生活了一段日子的地方，其中有太多太多，永遠難以割捨的回憶。

在宿舍的大門口，校長陸清宇站在車子旁，靜靜地等著他的堂弟。

回想陸書穎剛剛到校長室找他時，可以明顯地看出他哭過了。

沒有任何表情的他，只用十分平靜的語氣告知他，他有急事必須立刻返回美國。

知道他這個堂弟一旦做了決定，就不可能輕易更改。

陸清宇也沒有再多問，就批准了他的辭呈。

「堂哥，真的很抱歉，請原諒我的任性。」

陸清宇還是第一次看見驕傲的堂弟鄭重地向他鞠躬道歉。

「哎，問世間情為何物……」

「你在那裡裝什麼情聖啊？分明就是個色魔。」站在一旁的林奇峰聞言立刻潑了他一桶冷水。

他可是活生生的受害者，當然有權利揭露這個惡魔的真面目。

「哎呀，小峰峰，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要不是有我日夜操勞，能滿足你飢渴的肉體嗎？」

「誰飢渴了？閃一邊去吧你！還有，你剛剛是拐著彎罵我是狗嗎？」林奇峰氣呼呼地質問。

「嘻，就算你是狗，也是我的小母狗！」

「給我閉嘴！」

就在陸清宇差點被他的小峰峰追殺時，陸書穎從樓上提著行李下來了。

「堂哥，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陸清宇馬上迎上去，幫他提行李：「書穎，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我已經考慮過了，堂哥。這是最不得已，也是最好的選擇。」陸書穎的話中滿是感傷。

「好吧。那我們送你到機場。」

「不用了，堂哥，路途那麼遙遠，讓司機送我就好。你們留步吧。」

陸書穎朝兩人點了點頭，就上車離開了。

車子緩緩行駛在校園裡，往大門口開去－－

校園裡處處都有他和少年的足跡，裡頭的一草一木都是無比珍貴的回憶……

傑，我的寶貝，祝你幸福。

老師會帶著這些回憶，度過我孤獨的餘生。

但只要你幸福，老師就心滿意足了。

為了不讓自己愈陷愈深，將來害了你，老師必須得走了。

珍重，我心愛的寶貝。

再見。

王羽傑今天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昨晚跟老師終於心意相通，肉體上的交歡也更上了一層樓，真可謂是……

雙喜臨門！

十分高興再見找到了合適的成語，王羽傑開心地在操場上哼起歌。

「少爺，少爺。」

突然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西裝的男子，從校園那頭跑了過來－－

「阿彪，你怎麼跑來了？」王羽傑挑了挑眉：「啊，是不是我交代的事有消息了？」

「對，少爺，美國的報告出來了！」

「你是說那個影帶的分析報告？」

「對，我知道少爺急著要，就立刻飛車拿過來了！」

「幹得好！快給我！」王羽傑一把搶過他手上的文件袋！

拿出所有分析放大的圖片，少年仔細地觀看，等看到歹徒從背後抱住老師，再轉身離開的圖片時－－

一張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隱約可辨認的五官呼之欲出！

「是他！」王羽傑發出一聲怒吼！

「怎麼了？怎麼了？」宋捷聽到動靜急忙跑了過來。

「你自己看！」王羽傑將圖像分析交給他。

「天啊！竟然是他！」宋捷發出一聲驚呼！

「宋捷，你立刻幫我去通知校長，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說清楚，再召集警衛逮人，我現在立刻去找老師。」

「好，我知道了。」

「拜託你了。」

兩人分頭進行，王羽傑邊跑邊打手機給老師，但手機卻一直處在關機狀態。

怎麼回事？老師怎麼不開機啊？

真是急死人了！

王羽傑跑到實驗室和教室都找不到人，最後決定去校長室看看。

在他跑得氣喘吁吁時，在半路上正好遇到了校長和副校長。

「校長，你來得正好。我有東西給你看。」

「你也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有什麼事待會再問，我先給你看個東西。」

「你有什麼東西待會再看，我先問你件事。」

「你先看！」

「我先問！」

兩人一來一往，像說相聲似的，把一旁的林奇峰搞得暈頭轉向！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一旦好脾氣的人發飆，瘋子也得禮讓三分。

兩人立刻乖乖住口。

「王羽傑，看你很著急的樣子，肯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快拿來給看看。」

林奇峰此話一出，王羽傑頓時高呼英明。

「副校長，你看，這圖像分析是從美國傳回來的……」王羽傑飛快地把來時遇到變態的事說了一遍。

「什麼？竟然有這種事？書穎怎麼都不告訴我？」陸清宇驚訝的問：「那找到歹徒了嗎？」

「就是他！」王羽傑吧歹徒面貌放大的圖像拿了出來：「那變態就是我們學校的司機！」

「什麼！完蛋了！」陸清宇和林奇峰一看頓時驚聲大呼！

「完蛋？什麼完蛋了？」王羽傑不解地問。

「你們老師剛剛坐著他的車離開了！」

「什麼？」王羽傑大叫起來！「離開？老師為什麼要離開？」

「我剛剛就是想問你這件事啊！現在不管這麼多了，你們老師已經坐上那個歹徒的車了，我們現在要立刻去追！我的座車有衛星定位，一定可以馬上找到的！」

「好，我現在馬上去把我的跑車開來！那個混蛋要敢傷老師一根寒毛，我就當場宰了他！」

當王羽傑的跑車以最高時速，飛奔到衛星定位所標示的地方時，一眼就看到了陸書穎！

「老師！」

將價值千萬的跑車隨意丟在一旁，少年跳下車，嘶喊著奔向了他愛之入骨的男人－－

陸書穎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抱入了一個溫暖寬大的懷抱裡！

天啊，傑……是我的傑！

「傑，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先不要問這個，你怎麼樣？那個歹徒有沒有傷害老師？」

「沒有，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讓我先解決了。」

「啊？老師怎麼做到的？」

「反恐噴霧啊。」陸書穎指著地上的一個瓶子：「記得我跟你說過那個發明吧。那個笨蛋把我載到學校的後山，想對我不利，我假裝無力抵抗，讓他沒有防備地靠近我，接著，我就把他解決了！」

「那他現在人呢？」

「我把他鎖在後車廂，正準備打手機叫堂哥請警察來。」

「老師可真厲害啊。」王羽傑笑得十分真誠。

「嘿嘿……哪裡哪裡，一點點厲害而已。」受到心上人讚美的陸書穎也覺得自己聽了不起的。

「哼哼，老師敢給我不告而別？回去後，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