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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如畫+ 番外後來的事端午》第12章
  番外——端午

   端午,凡人們提到端午就想起粽子,妖怪們卻記起雄黃酒。

   可憐的白娘娘就是在端午佳節不小心喝了杯雄黃酒,才現出原形嚇死了自家相公,所以混跡在人世的妖怪們每每總在端午前幾天便不斷告誡自己,多吃肉粽少喝酒,尤其是旁人笑嘻嘻地敬到跟前的。

   遲鈍的灰鼠偶爾路過鄰家,瞥見高掛在門板上的艾草才恍然想起,一年一度,轉眼又是端午將近。上街買菜時,不自覺也跟著隨手買回一束碧青的艾蓬。

   凡人總是很有意思,一年到頭一個又一個節,每個節還能說出不同的寓意和來源來,雖然聽在妖怪耳中,每個都是那麼無稽。他們說艾草可以驅妖辟邪,放在家門口妖魔鬼怪便都進不來。

   典漆嬉皮笑臉地把那狀似長劍傳說能斬妖除魔的綠草攢在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上頭的葉子。行到家門口,綠蔥蔥的一把艾草剛好被扯禿。學著鄰家的樣把草豎在門邊,光禿禿一根草杆子,耷拉著頭,一副沒精打采的可憐模樣。這才覺得理虧的小灰鼠小心翼翼地把捏在手裡還沒來得及丟的兩片小葉子給它裝上,手一松,皺巴巴的葉子輕飄飄地落了地,「呼啦--」一陣風,轉瞬沒了影子。

  「啪嗒」一下,光不溜丟的草杆子正哀怨地橫在地上。

   呃……明早再去買一束吧。

   出門時怎麼叫也喚不醒的男人還賴在房中抱著被子酣眠,典漆點點他的鼻尖又揪他的耳朵:「喂,起來,你的風流債尋上門了。」

   殷鑒懶懶睜開眼,手一伸,攬著灰鼠細細的腰一個翻身將他拖上床。好乾淨的灰鼠「啊呀」一聲,手腳並用撲騰著要掙開他的束縛:「剛買完菜,衣服上沾著灰呢。」

   懶洋洋的神君可不管,壓著他,脖子纏著脖子從眉梢吻到嘴角,靈活得好似是分叉的舌尖舔得青澀的灰鼠喘著氣再不敢亂動:「我現在只有你一個,哪兒來的風流債?」

   「哼。」典漆斜著眼睛低哼一聲看他,「那以前呢?」

   殷鑒不敢回嘴了,湊過來加倍溫柔地吻,好似要將典漆舔化了一般:「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了。」

   或許吧……被親得暈頭轉向,灰鼠環著他的脖頸迷迷糊糊地想,天知道這個風流神君跟多少人這麼說過。

   端午節照例應該吃粽子的,前些天就不斷聞到鄰家窗邊飄來的粽葉的清香。湯圓、餃子、餛飩、麵條、粽子,再笨手笨腳的凡間女子也一定得學會做這幾樣,否則,長得再美也是嫁不出去的。

  人們口中所有秀外慧中的女子彷佛都會包一手好粽子,兩三張青青綠綠的粽葉合在柔白的手掌心裡,光是想像這樣一幅場景便覺得美好如畫,更休提葉尖上沾著的水珠和那十根上下翻飛的修長手指。

   肉粽、白米粽、蛋黃粽,甜的、鹹的、蘸糖的,三角粽、枕頭粽、小腳粽……平平無奇的幾張蘆葦葉到了賢良主婦手中便當真好似能開出花來,有時候便會咬著手指頭忍不住想,做個凡人小孩其實也很幸福。

   被神君拖上床是絕不可能全身而退的,這下別說是沾灰,連床單都得重新洗過。抱怨只在腦海裡快速地閃了那麼一閃,比所謂的電光火石還短,下半身一陣痙攣,彷佛無槳的獨木小船被滔天的巨浪托到了最高處又疾速墜下,被淹沒在情欲快感裡的灰鼠便不爭氣地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只在高潮後的飄渺思緒裡茫然地想起了關於端午與粽子的種種。

   說起來,今年還沒有吃過粽子。

   「隔壁會送來一些吧。」躺在身邊的神君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安分的手指才歇了一會兒,就又在灰鼠精瘦的身軀上摸索開。

   鄰家住著一對年過半百的老夫妻,似乎兒女不在身邊,平日裡對典漆多有照應。自打他們搬來住,每年端午,慈祥和藹的老婆婆就會用小竹籃送一些粽子過來,被蒸得墨綠的粽子間還藏著幾隻同樣帶著粽葉清香的雞蛋。

   典漆愜意地躺在床上任由他施為,親吻的間隙,用手指順著他墨黑的發:「別人送的,哪有自己做的好吃?」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哪裡明白這些凡間的細小情感?有些哀怨有些感歎。

   想當年灰鼠他娘也會在端午學著人家凡間主婦包粽子,雖然爪子笨了些,心思也不巧,不是捅破了粽葉就是漏了米,最後一大家子每每都是用粽葉墊著鍋底蒸一鍋糯米飯應付過去,不過,端午獨有的草葉香氣還是留在了牙齒縫裡,足夠回味很久很久。

   想來真是萬分的懷念……過了這麼多年,母親大人包粽子的手藝總該進步些了吧?

   殷鑒平白被他白了一眼,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低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臉,落在頰邊的吻如蜻蜓點水:「那我做給你吃吧。」

   「你?」典漆哈哈地笑,躲著他網一般細密的吻頻頻搖頭:「你就給小爺省點事吧。」

   往後再多的話都說不出了,神仙就是神仙,真真一身好體力,渾身酸痛的小灰鼠看到頭頂滿眼都是小星星。

   原以為是床笫間的玩笑話,沒想到,平素最不認真的人這回居然當真了。

   隔天便瞧見他拎著粽葉和四色點心巴巴地往鄰家跑,典漆默不作聲,回身轉進廚房,拽出買菜用的小竹籃施施然關門上街。

  路過鄰家時,有意往門縫裡瞥一眼,什麼都沒看清,卻聽得他在裡頭笑,不是誘拐良家美少年時的噁心淫笑,開懷爽朗,如炎炎夏夜一陣清涼的風。典漆聽得有些呆,鞋尖忘了方向,怔怔愣在人家家門口,一不小心,險些丟了菜籃。

   裡頭的老婆婆說:「這位公子平素倒是不常見。」

   殷鑒便答:「做了許久的鄰居,晚輩今日方才登門拜訪,實在是禮數不周。」

   老人 泰半是畏懼寂寞的,一見有人願同自己說話便滔滔不絕地說開去:「沒事,沒事,有這份心就足夠。」

   他低低地笑,忽而「哎呀」一聲低呼,有遺憾有懊惱,稍稍還有一些沮喪。應是錯手弄散了粽葉,聽到那婆婆含著笑的聲音:「慢慢來,慢慢來,手應該這麼拿,這麼攏住……」

   男人的應答聲低到聽不見。典漆隔著門板,想像他低著頭手忙腳亂的無措模樣,或許俊美無瑕的面孔上還會升起一抹淡淡的紅。咚咚如擂鼓,心如鹿撞。

   門後還在接著聊天,婆婆在問:「好端端,怎麼想起學包粽?」

   他答:「因為他想吃。」

   婆婆說:「想吃就來說一聲,何必勞煩你們自己動手?」

   悉悉索索一陣細微響動,許是學得太認真無瑕作答,站了一會兒才又聽到神君的聲音平平淡淡地從門縫裡傳出來:「他說,自家人做的最好吃。」

   語氣淡得像水,不見半點波瀾,買菜時聽得那些年輕男子也是這般對著死咬住價錢不肯讓半個銅板的彪悍大嬸溫文訴說:「我家娘子說,想吃悶茄子。」

   典漆緊了緊手指握住自己的小菜藍,一咬牙,毫不猶豫地往巷口走,走出了很遠也不敢回頭,不知怎麼的,聽了他許許多多迷魂湯似的蜜語甜言--喜歡你、愛你、只有你、千年萬年你都是唯一……什麼都抵不上方才那兩句--因為他想吃;因為他說,自家人做的最好吃……

   眼睛睜得再大也看不清眼前來來往往的人,抬手一抹,看到手背上亮晶晶幾許水光。沒救了,這輩子都沒藥醫了。天生就是貧賤的命,居然就這麼被兩句輕飄飄的話騙出真情了。

   端午那晚當真吃上了粽子,自家人包的,小小的院子裡溢滿粽葉的香氣。

   對坐的男人笑嘻嘻地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看著典漆一層層剝開墨綠的葉片:「包得還是不如人家的樣子好看,明年,明年一定給你包個跟本君一樣美的。」

   典漆吃得很慢,用筷子夾著一小口一小口地送進嘴裡。樣子真的稱不上好看,歪歪扭扭的,瑩白的糯米都跑到了葉子外頭。

   他垂著頭一言不發。男人喋喋不休地饒著舌,自誇天資還算聰穎,鄰家老夫妻都讃他學得快;說是特地跑去城裡最好的醉月樓看過,人家包的也就這個模樣;又開始大惑不解,光天化日之下妖魔鬼怪照舊滿大街溜達,家家門前的艾草究竟掛了有什麼用處?

   典漆不緊不慢地蘸著白糖吃著,一遍一遍細細咀嚼,像是要永遠記住 著甜甜地滋味。

   「很好吃。」男人說話的間歇,他輕輕地開口。

   之前故意大聲說話大聲笑的神君半張著嘴,雙眼瞪得溜圓。少年的嘴邊還沾著細碎的糖末,越發襯得唇瓣鮮紅,烏黑的眼瞳裡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目瞪口呆的傻樣,晶亮彷佛點漆。

   「很好吃。」典漆再次重複。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青澀少年般樣貌的灰鼠徐徐綻開一抹如若稚子般清純的笑,「剛才我喝了點酒。」

   殷鑒一動不動地聽:「什麼……」

   像個調皮的小孩,典漆指了指手邊的酒壺:「我在裡面加了些雄黃,很少很少,就那麼一點。」

   殷鑒幾乎能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對面猶不覺危險的灰鼠眯起眼,手指有意無意地拉扯著自己已然鬆開的衣領:「很少……我不會顯出原形的,但是,會覺得很熱……」

   如果燭火點得再亮一些,殷鑒便能看到少年紅得彷佛就要滴血的臉。歡愛或許已經不計其數,主動求歡卻是第一次,典漆覺得自己伸向殷鑒的雙手正在顫抖,體內彷佛有火焰在熊熊燃燒,燒得雙眼也不自覺迷離,枕在男人肩頭時,情不自禁想要對他說很多,咬著他的耳朵,用牙將他的耳垂來回廝磨:「殷鑒……」

   「嗯?」

   「我開始相信,你是喜歡我的了。」

   「典漆,我一直喜歡你。」

   「是嗎?」

   「嗯。」

   「呵呵,殷鑒,我喜歡你,永遠比你喜歡我多得多。」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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