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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令之 卷一(屠城令系列)》第32章
第 30 章

  江黎沒頭的、乾瘦的身子在機門邊上晃了晃。爆頭又是一槍,將他胸口那洞破得更大,那身體直直向後向下跌落到地上,一動不動了。

  戎子急急衝上前來。

  他剛才站得遠,光顧著看周圍狀況,螺旋槳的聲音又大,他隱約聽見蔡雅那幾聲驚叫。覺得不大對勁,回頭來卻只見張師傅噴著血橫倒在機下。待他看清機內狀況衝上來補這一杵,犧牲者早已多了幾名。

  倒在機門邊的張師傅喉中汩汩往外淌血,半點呼吸也無,已然死去。那除魔師和駕駛員也是橫屍機內,一個的頭還在地板上滾來滾去,另一個的頭則在自己身前吊來吊去。

  那些孩子們都嚇得連哭也哭不出來,擠在機廂裡怯怯地看著。

  戎子又去查看那被江黎丟開的小孩,見他平安無事,將他推到爆頭和蔡雅那裡。

  他回身跳下直升機,站在江黎屍體旁邊,臉色僵硬,腦中一片混亂。

  怎麼會這樣?!江黎怎麼會是喪屍?

  是那天中彈的時候就被咬感染了?可那天包紮傷口之前他親眼看過,的確是彈孔沒錯。

  他突然想起蔡致死的那日裡說的一句話來,「我好痛……我開槍打它……不知道打中沒有……」

  難道說……

  太陽穴猛地發起疼來,紛紛雜雜的信息在腦中來回組合,淩***繁。戎子猛地轉身看向隨便離開的方向。烈日下地面白皚皚一片,望不見半點人影。

  不對,不對,他微搖著頭愕然地想。不對,如果是這樣,之前很多事都不對……

  「不對……」他口裡喃喃道。

  他想得太過專注,恍惚間擡頭,卻看見幾步外谷梁米一臉驚恐的表情,張大嘴喊著什麼。

  戎戎!!

  就在同一時刻,他腳下那「屍體」整個身子突然間彈跳起來,雙手一勾,死死地箍住了戎子的腰!

  明明頭已經被爆掉,怎麼可能還跳得起來?!!

  這一變化來得太過突然,戎子震驚之下完全沒想到要掙脫,驚愕地扭過頭去看著對方。

  他眼睜睜地看著江黎碗口大的頸部裂口上竟然呱呱作響,接著快速生出筋筋肉肉,往上植物一般的長著,不過數秒,合成完整一顆頭顱。江黎那張蒼白的、文弱的、清瘦的、書生氣十足的臉,近在咫尺。

  原本架在鼻粱上的眼鏡早就不知道落到哪裡去了,那雙細細的單鳳眼睜開,血紅紅一片,瞧住戎子,咧嘴陰陰地笑了起來。

  這場面太過詭譎,近距離地看到那些血肉蟲般蠕動,反胃之感頓生。然而這反胃感遠比不上心裡滔天的震動,戎子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笑,身子僵得動彈不得。

  但接下來腹部鑽心的疼痛喚起他的意識,他猛地推開對方,捂著肚子倒退幾步。因為反應夠快,只被那尖長的指甲抓破了表層皮膚,但血已經滲出。

  他有些訝異地看著自己的傷口往外淌血,呆愣了一兩秒。本該趁機追過來的江黎卻被從後頭跌撞著撲上來的谷梁米絆住。

  入耳是谷梁米的痛叫。

  戎子因為疼痛而微眯的眼睛一定,下低的視線裡只見血濺了一地。擡起頭來剛巧能看見谷梁米被江黎當頭舉起,向一邊直升機上砸去,空中帶出一蓬血雨,栽到機門上又被彈下來,破布娃娃一般跌落在地上。

  「小米!!」

  戎子登時心中一緊,一口氣嗆在胸口差點接不上來,只覺得背脊往腦後颼颼竄了一陣刻骨的寒意。

  想要沖上去看他狀況,江黎卻又襲至身前,他只能足下一點退出數步,化出降魔杵再次與那人鬥在一塊。

  降魔杵與襲頸而來的尖長指甲一相接,金光泛起,江黎嗷叫一聲抽回爪子,一看指甲被蝕了大半,眼中血色更甚,避開降魔杵爪爪向戎子頸部橫逼。

  戎子自然不是吃素的,連著幾爪都一一擋過。但江黎速度快得驚人,直逼那天的季逸林。雖然攻擊不到戎子要害,但也逐漸在戎子身上抓下條條血痕。而戎子雖然是在他身上破出無數血洞,卻因他無痛無感、絲毫阻礙不了他的行動。

  意識到這樣近身糾纏下去自己要吃虧,戎子抽身退了數步,躍出結界之外,回頭見江黎緊逼而來,往懷裡一摸一張霹靂符,彈血而出。

  「轟!」

  霹靂符近身炸開,爆出一蓬煙霧。

  他二者因這爆炸被隔開數米,此時兩人都站在了結界之外,螺旋槳的聲音也相對較小。待煙塵散去,江黎站在對面,半邊臉被炸得露出表皮下的肌肉組織來,陰森森地笑著。

  他臉上血管蟲一般蠕動著,那張臉再次恢復成了原樣。

  戎子抓緊了降魔杵白了臉,怎麼可能!「你究竟是誰!」

  江黎張開口,露在外頭的獠牙猙獰地下淌著黏餬口水,說話帶著潮濕的水聲,似喉管裡含有液體似的,頗有些無辜地道,「我?我是江黎啊。」

  「不過,」他喉嚨裡呱呱作響,咧開嘴,青白的臉越發詭譎猙獰,嘎嘎笑著道,「你們好像還給我取了個名字……『喪屍王』。」

  聽他吐出那個好久不曾聽見,幾乎被遺忘了的名字,戎子頓時呆住了。

  很多天以前,隨便說的一席話,猶迴響在耳邊。

  [我們之前調查中發現一隻特別的喪屍,很可能是屍變的源頭……]

  [它似乎最先變得行動迅速,並且白天也出來活動。]

  [林……季逸林在獵殺它的過程中被咬了,等我趕到的時候,已經快要屍變……他最後一個命令……是要我親手殺了他……]

  [我們叫它喪屍王……]

  『喪屍王』……

  他是喪屍王?

  傷了季逸林的喪屍王??

  ……是了,難怪連季逸林也被他所傷!極有可能沒料到他的頭顱可以自動再生,攻擊此處,完全無效!

  戎子太陽穴一陣發痛,回想起這兩週內在學校裡發生的一切,似乎有些偏離了他原想的方向。

  如果江黎是喪屍王,如果喪屍王一早就進了學校……

  他原以為所有人都是季逸林所殺,甚至賴老闆娘也極有可能是它所咬,現在想來,只有瑩瑩之死他們親眼見到。

  學校裡原本有十二個孩子,加上堯老師、張師傅、爆頭和蔡家兄妹,戎子來之前,被隨便護在學校裡兩週時間,其間季逸林也被藏在地下室,卻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他到學校之後第三天,救了谷梁米與江黎。那個晚上他與谷梁米夜探教學樓,江黎硬要跟來,他們一起在樓裡發現隨便和另一個奇怪的人影——也就是季逸林。

  而就在那之後,喋血事件接連發生。

  先是他到學校的第五天,也就是五月二十一日,丁丁首先死掉,徒留了一隻小小的手臂在校門口。

  那之後他與隨便、谷梁米加強警戒,白天只出去兩人,留下一人看守。而後喪屍異變加劇,無法再外出。到五月二十五日中午,光天化日下,阿貴卻死在教學樓的小鍋爐房門口。

  那個時候眾人尋不著阿貴,是江黎說了一句。

  [我剛才看他藏在教學樓旁的花壇裡面……]

  後來他們尋阿貴尋到鍋爐房,發現下頭的暗室,隨便表現古怪,引起他懷疑。

  二十六日賴老闆娘屍變發狂,縱火毀損大半食物——那之前突然提議玩牌的,是江黎。

  當天晚上,稱受不了張師傅的鼾聲、搬到隨便屋子裡去住、第二天也就是二十七日早晨將隨便的發報器當作「大耗子」掃出來被他和谷梁米看見的,還是江黎。

  那之後他更加懷疑隨便,入夜後下樓跟蹤隨便、守在操場,谷梁米也跟著跑了下來。而後留在樓上守夜的蔡致被突然襲擊。蔡致當時說過一句。

  [……它……不知道從哪裡出來……太快了……它咬我……捂著我的臉……一點……都看不清……]

  當時情況混亂沒去細想,但現在一回想,這句話著實透著古怪,咬歸咬了,捂臉是為了什麼?當然不是因為不想讓被害人看見自己腸子橫飛的慘狀——那麼自然是為了不被認出,而蔡致本就不認識季逸林……

  之後隨便衝回鍋爐房下的地下室,被他追著進去,證實了季逸林還存在,當時似乎鐵板釘釘,一切都是季逸林所為——他質問隨便,隨便也是默認的。

  季逸林幾次被他們誤以為出了學校,其實都沒有,他料想季逸林還會回來。於是他瞞著隨便在地下室裡埋下符咒,有人觸動立刻爆炸。二十八日早上季逸林果然回了地下室,被斷了條手臂,光余了一灘血跡在牆邊,他們以為季逸林終於走了,其實還是沒有。它藏在辦公樓內近兩天,到三十日晚上瑩瑩被害,它當著所有人的面扯斷了瑩瑩的喉嚨。

  的確,瑩瑩之死是所有人親眼所見。但那之前,戎子猶在半睡半醒間沈浮的時候,隱約聽到的是兩陣輕微響動。一前一後。

  就好像除了瑩瑩,還有人也出了會議室。

  而他衝出來攔住季逸林,聽到尖叫與打鬥聲也跟著追出來的眾人裡頭,他現在一一回憶,沒有江黎……

  後面季逸林重傷跌出牆外、隱約似被分屍,結界瀕臨破碎,大家跑到操場上,江黎才最後一個從樓裡出來。

  這樣一路回想起來,件件血案都指向季逸林,但卻又件件與江黎有著千絲萬縷、脫離不開的關係!

  戎子腦中百轉千回,以上種種不過電光火石一瞬,冷了眼看向江黎,「究竟多少事是你所為?!」

  江黎聞言,咧嘴再次嘎嘎大笑起來。

  「愚蠢的問題,」他笑著,伸出粗長猩紅的舌頭舔著獠牙,「……你問哪一件?噶哈哈!你以為呢?你以為都是那個季什麼?噶哈哈哈!要不是前天堯淺倩說出來,我還真不知道,他就是那個季什麼!隨便藏在學校裡的喪屍,居然是那個難纏的除魔師!我先前將他咬成那樣,他居然沒被爆頭,也成了喪屍!哈哈哈哈!」

  他笑到一半,臉色一陰,道,「成了喪屍還是一樣難纏,不過……幸好有你們幫忙,噶噶……」

  他一邊猙獰著臉笑,一邊慢慢走過來。

  「我原本是要混進學校換個新鮮口味,眼看著全城都是我們的,獨獨你們藏在那貝殼一樣的東西裏頭,多煩人?趁早加入我們不好?不過在車上聽你們說到『出城』,我就改變主意了。聶城橫豎要化為烏有,當然要跟著你們出城去,外頭的人多又新鮮,隨我想吃多少吃多少,哈哈哈哈!

  我一進學校,呵!裡頭竟然還藏著一個同類。只可惜它絲毫不聽我指揮,竟然還阻止我吃丁丁。這麼麻煩的傢夥,我當然不會自己動手解決,你們既然沒發現那個地下室,我只有幫一幫忙用阿貴引你們去了!」

  戎子神色更為冷俊起來。難怪那日阿貴死在鍋爐房,而非下面地下室,若是季逸林所殺,為何不拖進地下室再解決,非留在外面引人注意。

  江黎見他面色一變再變,分明是醒悟到自己被耍得團團轉的恨樣,更為得意起來,噶噶地笑著繼續道,「那個大媽倒是進學校之前就被咬了,她以為她傷不重瞞得下去,蠢得可笑!被咬了再輕的傷,也撐不過幾日!她一死,倒是非常聽話,燒了食物又弄得谷梁失水,你們手忙腳亂,還更加懷疑季逸林,哈哈哈!

  襲擊蔡致嘛,當然是因為我餓了。沒料到他反應得還挺快,竟然傷了我,哧!接下來你們日守夜守,煩得要死,我等了兩日才等到你竟然睡著的機會,最後那個小女孩,眼看著要吃到了……吼!」

  他從喉嚨管裡發出焦躁的一聲悶吼,面容扭曲得更為厲害,血紅的眼珠子幾乎暴凸出來,口中獠牙上下開合,咬牙切齒地說,「那傢夥居然沒死,躲在廁所裡礙我進食!吼!……不過……」

  他又笑起來,「噶哈哈哈……好在你們幫了一把,終於替我把他除了!」看過來的眼神滿含嘲諷與戲謔,得意洋洋。

  戎子越聽他說眼色越冷,卻壓不住那層冰冷後頭錯綜複雜、混亂不堪的心思,如此一來那日裡季逸林其實是在江黎手裡救下瑩瑩,但瑩瑩儼然重傷將死,痛苦不堪。他猶記得那天瑩瑩似乎有掙紮著擡手伸向季逸林說了一句,「老師……瑩瑩好痛……」

  季逸林當時扯斷她的頭顱,說不定只是為了了結她的痛苦。

  想起每一出死亡……堯淺倩痛哭流涕清瘦的臉,賴老闆阻攔眾人殺他老婆的嘶吼掙紮,蔡致的毅然自殺、蔡雅瘋狂的哭叫錘地,隨便慘白的臉色,季逸林跌出牆外的破碎身影,旗杆頂上飄揚的裙角,隨便遠去拉長的影子……心中複雜的情緒滔天湧上,最甚的,是怒火。

  耳邊聽得江黎繼續得意道,「現在既然被你們發現,也沒什麼!只等殺了你們、吃了你們!我就強行破封鎖線出城,看誰攔得了我,噶哈哈哈……」

  他糝人的笑聲被戎子淩空射出的降魔杵截斷,他眼色一暗側身避開,獠牙上下開合,沖戎子再次撲了上去。

  空地寬闊,戎子連連避了好幾步,回身甩手一連串黃紙裹血,霹靂符依次空中炸開。

  江黎左竄右竄著避開煙塵,一意沖戎子撲來。

  在這時候又是一連串槍響。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衝出結界來的爆頭雙手持槍對準江黎,連連發槍。

  奈何那打鬥中的二人行動速度快,跟著好幾槍,槍槍不是擦著江黎腦袋過去就是擦著戎子腦袋過去。江黎的速度與力氣都遠比其他喪屍快得多,幾乎趕上那日裡的季逸林,戎子本就招招接得倉促,這時候再來這麼幾槍擦邊的,只怕不被咬死也給打死了!

  火得額頭上青筋直冒,邊退邊吼,「你打準點行不行!要不就滾開別添亂!」

  「砰!」

  半邊腦袋在戎子面前炸開。這一下來得實在太準,濺了戎子一臉腦花子。

  惡——戎子退了一步硬壓下心裡的反胃感,胡亂抹了把臉,擡頭見那沒了半邊腦袋的傢夥仍舊是一邊血管跳騰地重新「生長」腦袋、一邊衝自己繼續撲來,剛要上前應對,聽見一個完全沒料想到、但又熟悉無比的聲音喊道,「戎子!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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