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康德午間來告知的話,安笙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畢竟他們回航時動靜不小。
眼下,被遣返是必然的了,只是不知道議院那條「返回帝國等候審判」的決議裡又有佐安大哥幾分的干涉。
安笙輕輕的幫佐安攏了攏頭髮,溫柔的撫過那片紅潤卻有些乾燥的嘴唇,這人,累壞了吧,否則以他的警覺性哪裡會沉睡成這樣——剛生產完那會兒,佐安一下子滑進他的懷裡沒了動靜的樣子幾乎讓他一下子手腳冰涼心下恐懼,結果格科兒說那只是脫力昏迷,然後這人就從昏迷轉深度睡眠了,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現在還沒醒。
隱瞞懷孕的身體領軍上戰場,這條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佐安只是個普通人,或者這件事稍作處罰也就揭過了吧,可惜這人有一門顯赫的家世,自身成就也不凡,只怕會被那些往日眼紅的或是敵對的人揪住不放吧。
安笙歎口氣,他想保護這人,卻發現自己竟然力不從心。
取來邊上沾水的棉簽,給那抹失了潤澤的嘴唇沾了沾,卻發現那安靜的睡著一動不動的人竟然顫了顫睫毛,安笙驚喜的握住佐安垂在身體邊的手。
「佐安?你醒了嗎?」
那雙清冷的眼睛在睫毛輕掃之下,終於張開。
「終於醒了,餓不餓?」安笙輕呼一口氣,佐安睡的實在有些久,久的讓他放下的心又重新懸起。
佐安似乎有些迷糊的眨眨眼,目光裡泛出一絲平日難得一見的柔軟,隨後突然一凌。
「寶寶……」
「在一邊睡著呢,你餓不餓?我弄了點紅糖粥,很稀,你喝一點?」這粥還是格科兒他們幫忙看著佐安的時候,他才放心去弄的,不敢弄太複雜費時的東西,湯斯醫生說最好吃些流質的東西,他就想著做了點粥水。佐安不怎麼愛吃甜,但是這碗紅糖粥水,他說什麼也要給他哄進去一點。湯斯醫生和格科兒都說佐安血糖有點低,雖然掛了營養針劑,但安笙始終比較相信食補的老傳統。
佐安點點頭,目光裡卻有些期待,「寶寶……」奈何身體還虛軟無力,□那個位置更是麻木的沒有感覺,這樣的情況遑論起身看寶寶,連抬起手臂都要花上比平時更多的精力。
「寶寶還瞇著,你先喝了紅糖粥,我抱來給你看。」安笙好笑的看著這人目光裡不掩飾的期待,只好哄著他先喝粥水。
扶起佐安的身體,幫他調整了一下,靠躺在床上。
一碗紅糖粥,安笙喂的很快,因為那個不怎麼吃甜食的病人這次無比的配合——唔,雖然平時他也是很配合,但偶爾還是會對不喜歡的東西沉默的抗議一下,這會兒大概是想看寶寶,所以對於他餵過去的紅糖粥,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放下碗,安笙去了裡側病床抱起寶寶回來床邊,詫異的看見那人竟然伸著手有些躊躇的想抱。
「不行哦,你剛剛生產完沒多久,體力還沒恢復,這寶寶重著呢。」稍稍放低抱著的手臂,讓靠躺著的佐安可以看見寶寶。
剛剛出身沒多久的寶寶,臉上還有些皺皺的,看不出像誰,只是兩頰豐滿的肉肉可以看的出這小傢伙在他桑姆肚子裡時「吃」的多好。
剛剛還有些想要抱寶寶的佐安,看著那幼小綿軟的小東西,竟然最後只敢用手指戳了一戳那肉肉的臉頰,再沒有表達出想抱的**。
「很軟……」
看著佐安眼中期待又有些懼意,安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在佐安有些羞赧的瞪視裡收斂起來,假作正經。
「咳……這小傢伙算吃的好了,搶了桑達大半的營養,出來了不是吃就是睡!!」安笙說著作勢要替被搶了營養的小寶寶捏大寶寶的臉。
佐安眼中閃過驚訝,抬起無力的手想攔,結果後繼無力垂了下去。落下去的手臂磕到床沿發出不小的聲響。
「誒,怎麼那麼不小心,我開玩笑的,你急什麼!!疼不疼?」見自己的玩笑話竟然讓床上的人急了,安笙趕緊放了寶寶在佐安一側,伸手抓過那被磕到的手臂,心疼的揉了揉。
佐安眼睛裡浮出一點笑意,搖了搖頭,隨後目光笑意一斂,嚴肅的看著安笙。
「不許……欺負他……」
臉色還有點蒼白,身體乏力的人僵著臉說出這麼可愛的一句話,安笙眼底勾起笑意,一個低頭,含住那讓他早就看不順眼,乾澀的失了光澤的紅唇。
在佐安先驚詫後轉柔順,最後輕輕閉上的反應裡,安笙含著那抹柔軟的嘴唇輕舔啃咬,像是想要把血色重新啃出來一般。
片刻後放開氣息微微不穩的佐安,安笙好心情的看到那抹重新變得水潤的嘴唇。然後手指輕輕刮了一下仍然熟睡在佐安身側的寶寶。
「你還心疼他,你不知道他都怎麼欺負自己的桑達的!!」安笙作勢為小寶寶打抱不平,目光卻偷偷的注意著佐安的反應。
佐安先前聽到他說桑達還沒有反應過來,此刻見他又提,目光裡閃過一絲詫異,嘴唇動了動最後卻沒有說話,只是目光裡的詫異變成驚疑。
安笙摸了摸佐安的金髮,溫柔的笑起來,「我們有一雙寶寶哦,佐安跟桑姆一樣,生了一對雙胞胎。」確認了佐安目光裡的驚疑,安笙等著佐安的反應。佐安桑姆生的雙胞胎,雖然被瞞了下來,但是該知情的還是知情的,眼下作為曾經雙胞胎中的一位,佐安也生了雙胞胎,到時候回到帝國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好奇和調查等待著他們。安笙可不希望佐安被當成研究對象,腦海裡浮現出曾經電影上看過的人體試驗圖像,趕緊搖搖腦袋不去想那些讓他膈應的東西。
佐安聽了安笙的話,先是一愣,隨即瞇了瞇眼,最後平靜的看著安笙。
「我想看看小寶寶……」
安笙笑起來,知道佐安對於以後的情況有了底,點點頭。只要他們兩個做好準備,他相信無論什麼情況他們都能克服。更何況他這位少將妻子,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
「小寶寶身體有些弱,還在隔離箱裡,我去推過來。」
隔離箱在佐安生產完的當晚就留在了病房,因此此刻就在剛剛大寶寶睡的那張床邊上,安笙去把它推過來,調整了一下位置,好讓佐安能看見。
就見裡面那個比哥哥小了一圈的小寶寶正趴臥在隔離箱裡,小小的屁股翹起來,因為出生不久,那巴掌大的屁股上還能看出一點暗淡的顏色。
「好小……是桑達?」佐安看看趴的有些搞笑的寶寶,心下有些奇怪,寶寶怎麼是趴著的。
「嗯,這個是雌性,那個是雄性。」指指隔離箱裡的小寶寶,又指指睡在佐安邊上的大寶寶,安笙想起來佐安剛剛生產完他壓根沒顧上兩個小的,還是格科兒給寶寶做完基因檢驗,才跑來和他說了屬性的事。
看得出來佐安對於這麼小的寶寶趴睡的疑惑,安笙無奈的指著小寶寶說,「這小傢伙一出來就喜歡趴著,給他翻過來就哼哼唧唧,最後沒辦法只好順著他了。」安笙沒說的是,剛出生的小傢伙身體本來就弱,那哼哼的哭聲無力的讓人揪心。
「佐安,來給寶寶起個名字吧……」安笙看著佐安對著兩個寶寶,目光裡偶爾流露出來的溫柔,心下一片柔軟,摸了摸那頭金髮,輕聲的說道。
佐安抬頭看看安笙,又看看寶寶,眉峰微微蹙起,看起來恢復了平日嚴肅的樣子。
「起什麼?」佐安自知自己的起名天賦,索性把問題還給安笙。
安笙沉吟了一下,看著佐安表情淡淡的眉眼,心底流淌過淡淡的幸福,如果他們以後的日子都這麼安寧美好,那這一輩子的幸福就完滿了……
「叫安寧和安然吧,希望我們一家人的生活安寧美好……」
佐安聽到安笙的話,目光抬起,與那雙一直都溫柔注視著他的眼睛相對,眼底粼光閃閃,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一家人,一輩子,安寧美好……
佐安醒來第二天,湯斯醫生就恢復了朋友的探視,只是警告佐安不許讓自己太過疲累。
當先來看佐安的是凱拿撒和迪瑟他們,迪瑟就是最先找到佐安的Z-8的駕駛,安笙對於這個爽朗的男人很是感謝,如果不是他孤身深入追蹤著佐安的下落,他們還不知道能不能及時找到當時已經動了胎氣要早產的佐安。
他們倆因為護送佐安回來就退出了閣星的任務,這會兒來看過佐安後就要返回右翼去待命,因此來病房告別的時間並不長,只是對兩個寶寶表現出巨大的好奇與驚懼,尤其是凱拿撒,打死也不遠靠近寶寶一步範圍,只敢遠遠觀望著看了幾眼——他表示怕自己粗手粗腳一個不小心拍到軟軟的小東西。說的安笙哭笑不得。
凱拿撒他們告辭後,到來的竟然是約瑟夫大校。事後,安笙才知道湯斯醫生和格科兒都是約瑟夫大校調來主艦然後跟著巴蒂中校一起來接他們的,也幸而格科兒和約瑟夫大校通過氣,否則這中間少了任何一個環節,佐安當時的情況都很危險了。
安笙對約瑟夫大校表示感激,雖然他是礙於麥克中校的請托,當他確實幫到了他們,這是事實。只是讓安笙詫異的是,約瑟夫大校離去的時候,突然回頭對佐安說了一句,「請帝尼亞少將代為向維特大公問好。」
佐安當時的目光中有些他不明白的東西閃過,然後對著約瑟夫大校點了點頭。
安笙挑挑眉,卻沒有問什麼,佐安也沒有解釋,只是那之後,他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隨後一個禮拜的休整,佐安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許多,起碼不用靠安笙抱著去上衛生間——雖然安笙非常樂意。
然後他們被遣返的時間也到了,一艘補給的後勤艦帶著他們沿另外的路線返航——沒有了大部隊的調遣拖累,回去的時間比來時要短了許多。
但當他們到達索尼塔時,兩個寶寶也將近滿月了。
來港口接他們的人,讓安笙大為吃驚。伊安的出現不奇怪,因為返航的路上,進入索尼塔星域時他就聯絡了伊安,跟他們報備了一些情況,順便探聽了一下議院對於佐安的態度如何。因此,伊安到來,安笙是有心理準備的。
讓他吃驚的是,迎接他們的隊伍裡有一隊整齊的黑色航艇,那種低調厚重的顏色沒有標明任何世家標誌的航艇,讓安笙微微有些疑惑。被那隊奇怪的航艇隔開的,卻是議院的內務警察——負責抓捕等候審判的帝國公民。
安笙心下一緊,難道這些人打算連家都不讓他們回??
安笙和佐安一人抱著一個小孩,不過在其他人沒有注意的地方,只有安笙看的出來佐安的緊張和僵硬——這人戰場廝殺都不怕,竟然怕那樣一具幼小柔軟的嬰兒身體。返航的路上,佐安一直都只敢跟在安笙身邊看著他抱寶寶拍哄,真讓他抱,他就只能渾身僵硬,緊張不已。
安笙不放心把寶寶交給別人——畢竟曾經電影裡放過,這種帝國稀少的雙胞胎,很容易變成研究對象,說他杞人憂天也好,他還是自己保護著比較安心。
所以抵達帝國的這刻,才會出現一人抱一個,其中一個渾身僵硬的情況。
伊安看了一眼兩人懷裡的寶寶,目光轉過一臉冷漠的佐安,凌厲的眉眼間閃過一絲暖意。
「上航艇吧。」
「伊安先生,我們奉命要帶帝尼亞少將回去協助調查,您看……」被黑色的航艇隊伍阻隔在港口外的那隊帝國警察裡顯然有人認出了伊安的身份,在邊上輕輕的叫了一聲。
伊安轉過視線,望向說話的那人,嘴角掛起一個刻意的笑容,疏離而淡漠。
「哦?那真不好意思,我來接桑達回家呢,家父還在等著見兩個金孫呢,幾位不會讓我難做吧?」
那幾個帝國警察對視了一下,顯然一個伊安或者他們上司還能頂住某些壓力,畢竟上司背後也有些人在,但是維特大公的話……
「那……帝尼亞少將,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和我們走一趟?」顯然對方也是個懂得衡量得失情況的,立馬態度一轉對著佐安客氣的問道。
佐安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人,身體卻還是因為手中的寶寶有些僵硬,想著趕緊上航艇回家,實在懶得理這些人。因此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就跨進了邊上開著門等著的航艇。
安笙笑笑,對那位變了臉色的警察點點頭,也上了車。這種和議會的人打交道的事情,他覺得還是交給伊安的好。
坐上位置,放下手裡的安寧,接過佐安懷裡的安然,才對著鬆了口氣的佐安微微一笑。
此刻,再沒有什麼比陪著一大兩小回家好好休息睡一覺更重要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唔……虐不到雙安……虐虐你們吧……抱頭竄走……
父親
結果最後到了安笙那個滿是花草的小院,最後他們也沒能按照安笙想得美美的小睡一覺。
因為那隊之前讓他們感覺奇怪的黑色航艇也跟著他們回到了家裡,而且最後從航艇上下來的人更是讓大出他們意料。
見到那人下來,佐安微微蹙眉,然後平淡而禮貌的叫了一聲:「父親!」
寶寶已經放在伊安帶來的推車裡,安笙站在推車後,看見維特大公也同樣微微吃了一驚。這是他和佐安結婚以來第二次見面而已。
「爸爸……」他只是平民出生,那聲父親實在感覺不太生活化,顯得有些怪異,只好按自己的習慣來——這兩個字,曾經是他夢裡的渴望。只是長大了,卻也明白了那種缺失的遺憾,不再執著,沒有想到卻是在這裡叫了維特大公。
安笙已經做好了被忽略的打算,卻沒想到這次維特大公竟然對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斂了一身威嚴的大公看起來很祥和,他此刻正在推車前彎著腰逗弄安寧和安然兩個小東西,偶爾也會和安笙問答兩句,讓安笙受寵若驚又莫名覺得奇怪。
安笙的目光在維特大公低頭的時候疑惑的瞥了一下佐安,卻見那人正斂著眉眼在觀察他的父親。
一群人竟然就變得這麼僵在了小院裡。
伊安是最後進來的,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外面披著一件同色的大衣,不笑的伊安穿著這樣一身衣服很有一種肅殺的威嚴感。
挑眉,伊安勾起的眼角帶著淡淡的揶揄味道。「這是幹什麼,父親,你把他們都堵在門口了。」
一群人總算轉移進了房子,安笙取了運動服給佐安,示意他先去洗洗。這段時間在艦艇上只有軍裝和病服可以換,佐安休息的不怎麼舒適。
安笙自己則解了外套,進廚房想著弄點飲料出來。雖然數月不在家,但是管家機器人把房子打理的很乾淨,定時補給物資,因此眼下冰箱裡做不出大桌菜,但是一點飲料點心還是能做的。
而伊安則陪著維特大公在客廳落座,兩個小寶寶的推車索性就被維特大公放在了他的邊上。兩個小東西似乎很得大公的喜愛,從見面伊始,大公的笑容就沒收起來過。
而邊上的伊安脫了大衣,靠在沙發扶手上,瞇著眼看他的父親逗弄兩個小東西。
片刻,安笙端著一壺花草茶和幾碟簡單的點心走出來——不要問為啥他要給客廳裡倆爺們準備這麼小女生的,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機器人會在他屋子裡儲備花草茶。唔,他只是出門前把房子借給何驤幾天過而已,什麼時候那小子喜歡喝花草茶了?
放下茶點,抬眼正對上伊安眼中閃過的一絲錯愕。
「不好意思,大哥,爸爸,家裡只有花草茶了。」
「沒事。」剎那的錯愕過後,伊安端起顯得太過精緻秀氣的茶具呡了一口。
而維特大公,則是忙著逗弄剛剛醒過來的兩個寶寶,壓根也不關注茶水,隨意揮了揮手表示無所謂。
此時,佐安披著一頭泛著水汽的長髮從浴室出來,眉目之間帶著因為放鬆而隱隱透出的慵懶,襯著被熱氣蒸的暈紅的雙頰竟然難得的帶著絲性感。
安笙眼神一亮,隨即緊步上前。
「怎麼不擦頭髮就出來?」雖然景色很誘人,但是按照前世的觀念,佐安可算還沒出「月子」,這樣不顧惜身體的樣子讓他皺眉。
「唔……累……」顯然被熱氣蒸的有些疲軟的身體,帶了點迷糊,佐安竟然就在客廳裡伊安和維特大公的面前對著安笙撒嬌。
安笙對著伊安以及若有所思看了他們一眼又繼續逗寶寶的維特大公不好意思的笑笑,拉著佐安回了浴室,取了條毛巾幫伊安洇干頭髮上的水珠,然後拿來干發器小心的盤起佐安漂亮的長髮放進去,再套到髮根,打開開關。
「先去小睡一下,我留大哥和爸爸吃飯,有什麼話等醒了再說吧。」看著佐安眉目之間透出的疲憊,安笙知道這人身體還沒恢復又在回來的路上休息的不怎麼好,此刻肯定很疲憊。
佐安轉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閃過什麼。
安笙笑笑,伸手幫他把垂下的一絲劉海撩起收進干發器。
「你表現的這麼明顯,我還能不明白你是在和爸爸他們表明立場麼?」平日的佐安哪裡會這樣明顯的和他撒嬌。這人外表冷漠,卻只有他知道,在某些小事上,其實很容易害羞,但是在某些「床事」上又非常大膽。今天在爸爸大哥面前撒嬌那種事顯然是屬於應該害羞的小事,但卻發生了,顯然爸爸和大哥這次來接他們還有其他的意味在裡面,他不懂,佐安卻明白。眼下他是在表態,是為了保護他和寶寶吧。
憐惜的滑過佐安淡然的臉,安笙一個輕吻落在他的臉頰上,看著那平淡清冷的眼中滑過一絲柔和。
干發器發出完成工作的提示,安笙為佐安取下,那頭蓬鬆柔軟的金髮舒順的披散的佐安背後,襯著燈光顯得柔熠生輝。
送了佐安去臥室,安笙回客廳請伊安和維特大公留下來吃飯——也正臨近飯點了。
伊安點點頭,維特大公也同意了,顯然兩個小金孫今天完全抓住了爺爺的目光,維特大公即使和安笙說話目光也片刻不離兩個小東西。
安笙去了廚房。
客廳裡僅剩伊安和維特大公以及兩個只會依依呀呀的小東西。
伊安自顧呡著手上的花草茶,嘴角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反而是之前一直專心逗弄小東西的維特大公頓了動作,目光落在寶寶身上,卻沒有焦距。
推車裡兩個小東西,那個大的是安寧,此刻兩隻眼睛正骨碌骨碌轉,顯得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而剛剛出了隔離箱不久的安然還是那樣一副精神不濟,眼睛張一下閉一下的掃著周圍,也仍然是那副屁股高高翹著的趴樣。
「哎……」最後維特大公也只是微微歎了口氣,什麼話也沒有說。
兩大兩小的客廳裡僅餘下小東西們偶爾發出的一點哼唧聲。
安笙做飯的速度算快的,前面下了訂餐,取菜的通道很快就送來了他需要的食材,除了一個要煲湯的,多數是可以快炒的,不過為了佐安眼下的身體,口味還是以清淡滋補為主,只是在最後才想起來要加兩個濃郁口味的菜給伊安和大公——實在也不知道他們倆的口味,只好將就了。
中間安笙出來給安寧和安然餵了一次牛奶,客廳裡兩個平日裡都高高在上的人物,那種身周釋放出的淡淡氣場加上當下古怪的氣氛,簡直讓安笙頭皮發麻,趕緊借口做菜回了廚房。
擺好菜,請了兩尊大神上桌,安笙去房間叫佐安起床。
一進房間,就發現佐安已經醒了,手上拿著通訊器,目光帶著若有所思無意識的擺弄。
「怎麼沒睡?」上前坐到床沿,幫佐安理了理有些亂的頭髮,安笙溫柔的問。
「醒了。」佐安坐起來,伸手去取邊上脫下來的衣服——被安笙養起來的習慣,回家換上舒適的運動服,上床睡覺就脫掉衣服。
接過衣服,安笙替佐安穿,目光幽暗掃過□著的皮膚——餓太久了……
和佐安一起出來的時候,維特大公正在拿著勺子挑著菜湯喂安然。
安笙一見,感覺太陽穴一抽。
「爸爸,安然還太小,不能吃這些帶油的東西!!」安笙趕緊幾步上前阻了維特大公的動作。
被奪了食物的安寧顯然很享受剛剛的餵食,呷著嘴烏溜溜的目光直看著被拿走的勺子。邊上的安然則早就趴著迷糊過去了,鼻子邊上還很可愛的吹了個泡泡。
「沒事,帝尼亞家的娃娃吃的早!!」維特大公隨意的揮揮手。
邊上一直安靜的呡茶的伊安也淡淡的笑,「是啊,當年小安就是這樣被您喂拉肚子的!」顯然是想起來幼時的記憶,伊安目光帶著揶揄掃過維特大公聽見他的話有些尷尬的笑容。
「咳……吃飯吃飯!!「
對於自己沒有印象的兒時也不怎麼感興趣的佐安早已經依著寶寶們和維特大公隔著不遠坐了下來。佐安低頭看著自己生出來的娃娃,最後還是沒有勇氣去抱,只好拿指頭戳了戳趴著的安然,目光轉向安笙,隱隱帶著點期待。
安笙無奈的笑笑,示意大公和伊安先吃,去廚房端了小碗的牛乳出來。
佐安不敢抱著小寶寶,但是又堅持要自己餵食,所以就變成了安笙抱著兩個小的,佐安一勺子一勺子喂的狀態。
安笙抱起還醒著的安寧,調整好位置,在佐安邊上坐下,看他小心的拿著嬰兒用勺子從碗裡勺了一勺子牛乳餵給安寧,目光中閃爍的卻是一絲只有安笙能看出來的滿足。
安笙帶著寵溺的笑容看著那個淡漠著表情卻做著完全相反的事情的這人,這副景象落在對面和邊上的伊安和大公眼中,不約而同的露出一抹欣慰感慨的笑容。
他們家那個感情缺失的老竟然在給寶寶餵食啊……
飯後,佐安和維特大公去了書房,而伊安則仍舊坐在客廳,安笙哄睡了安寧——安然不用他哄,那個小傢伙一天除了吃就是處在半睡不醒和睡不醒兩個狀態。收拾完餐廳,提著綠茶出來替了伊安那壺已經淡了味道的花草茶。
「其實,花草茶也不錯。」自從因為佐安懷孕的事情和伊安接觸過幾次,安笙就發現了,他這個大舅子對他的態度和第一次時的盛氣凌人有了很大的變化,說話的語氣可見一斑。
「我只是覺得綠茶會更適合大哥。」安笙笑笑,斟了一杯綠茶推到伊安跟前。
伊安目光落在綠茶上,「唔,有時候別人覺得適合的,喝的人和被喝的人卻不一定這麼認為,你看我不適合花草茶,我自己卻喝的很開心。」說完目光意有所指的滑過安笙。
安笙側側頭,笑道,「也許吧。」
伊安也笑,只是笑容裡卻多了一絲什麼,他端起那杯綠茶呡了一口。
「我喜歡花草茶。」
隨後兩人都不再開口。
書房裡,佐安筆挺的站在窗邊,而維特大公則慢慢的瀏覽著書房裡兩張巨大書桌,其中一張井井有條沒有任何雜物,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那個冷淡的沒有幾絲人味的兒子的,而另一張則顯得溫馨很多,上面擺了一套質地精良,顏色大方溫馨的文具,而背對著另外一張書桌的方向豎著一張古式的相框,裡面嵌著的是佐安一身少將軍服剛剛進門時脫下帽子的樣子,淡然的佐安那時的臉上或者是因為到家而呈現出一種放鬆的淡淡柔和表情,襯著軍裝有一種鐵血柔情的矛盾感,可以看出抓拍的人相當用心。
維特大公看著照片,欣慰的歎了口氣。
窗邊的佐安順著大公的視線也看到了那張照片——平日裡辦公的他從來都很專注,竟然一直沒發現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有這麼一張照片。目光裡轉過一絲訝然和溫柔,最後重新化為平淡的嚴謹。
「父親,您知道黑夕嗎?」這是佐安剛剛接到的信息,他們一回到帝國,原來佈置下去查詢R線二期圖紙洩露的任務反饋馬上就到了迪斯手上,迪斯剛剛之前報告給他知道,就是吵醒他睡眠的那通通訊。
R線二期圖紙洩露的追查很漫長,牽扯出許多的人,但最後指向的卻是某個神秘組織,黑夕就是他們能查出來的那個組織裡的一個人。而和黑夕有所牽扯的幾個人中讓佐安注意到的卻是一個叫伍瑟的人。其他人或許不認得這人,佐安卻很清楚的記得,這個人是父親早年曾經的心腹,只是多年前突然銷聲匿跡,再無訊息。他記得這人還是因為小時候他一直被父親帶在身邊的關係。
此刻出現在報告裡的伍瑟,加上在戰場時心底那淡淡的懷疑,以及約瑟夫大校臨走的問候都讓事情的苗頭指向他的父親,維特帝尼亞。
作為家人,佐安並不想用任何調查的手段來知道真相,但是如果眼下的事情牽扯到安笙,他卻不得不更加慎重。因此他並不提起伍瑟,只是用黑夕探父親的口風。
維特大公沉默了一下,目光中各種不明的東西閃過,最後歸於平靜。
維特大公片刻才無奈的看著佐安眼中淡淡的防備,輕聲的說道:
「小安,你要相信,父親無論如何不會傷害你們的。」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結局……
定制番外一碼完我就放出來,應該就在這幾天了,明天不隔日,我直接窩家裡碼結局,當然如果來得及也有可能今天就髮結局,12點沒出來,姑娘們就明天來看。
順便求幾個姑娘查錯別字,T T 我實在抽不出時間從頭看一遍,為了定制上不出錯字,如果有姑娘有空請幫個忙,有意的請進這個群173730994,鞠躬感謝,小霧躺倒任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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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佐安聞言,眉峰微蹙。
「安笙研發的R線最後通過這個黑夕的組織流到了澤閣塔。」頓了一頓,佐安繼續道,「沒有人支持,我不認為一個非軍方的組織有能力逃過軍方的耳目跨過星際流傳那份圖紙。」這是他在戰場上見到暗血之後就有的疑惑,但是伍瑟這個人的出現卻解答了他的迷惑。
如果有父親維特大公做支持,那麼別說偷渡一張圖紙,估計就是偷渡一台機甲過去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樣一來,父親卻又是為了什麼而這麼做?父親對於澤閣塔的仇恨是他自小到大都明明看在眼裡的,桑姆的仇,他和格林的恨。
維特大公繞到安笙那張辦公桌後,慢慢的坐下。放慢的動作似乎是在給自己整理話語的時間。
「小安你知道為什麼你會六年都無效匹配嗎?」
再開口,維特大公卻起了一個讓佐安意外的開頭。
佐安目光對上維特大公,父親眼裡那抹認真讓他打消了重新提起之前那個問題的念頭。他六年無效匹配……或許是本身有意的忽略,其中的緣由他其實從沒有認真的深思過。
難道父親也在這件事上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不知道。」
看懂了兒子眼睛裡的懷疑,維特大公苦笑一下,「我沒有動過手腳,你和格林被帶回來的時候是裝在營養液瓶子裡的,我花了兩年時間才把你們倆培育出來。但是在你身上卻發生了某些變化,整個醫療隊卻沒有辦法給我一個明確的回復,只說某種可能會影響你以後的生活。一直到你14歲入軍部的體檢報告,裡面某個醫官留了一句評語我才知道我缺漏的是什麼地方。你的基因片段有了變異,我不知道你們回來之前經歷過什麼,格林沒有事,卻獨獨是你出了問題。」
佐安淡淡的挑眉?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沒有什麼問題。
維特大公卻是搖搖頭,繼續說道。「那時候,我才醒悟自己,一味的灌輸你們仇恨的觀念,卻忽略了你們的身體。如果你和格林出了什麼事情,那即使報了仇,你們的桑姆也是不會原諒我了吧。而且其實報仇這件事,應該是我的事。我不該把你們幾個無辜的孩子牽扯其中。所以我默許了格林脫離軍隊,疏遠了你這個一根筋的孩子,只是想讓你們能走自己的人生。伊安卻是太晚了,他一腳踏進那個泥潭,那孩子的執著不在你之下……。」維特大公的臉上既無奈又帶著淡淡的驕傲。他的孩子,無比優秀,沒有他的支持,照樣在軍部那個某些大佬一手遮天的地方,從一個軍士爬到少將的位置。只是,這個孩子太過耿直,即使在他放棄了對他報仇雪恨的灌輸,卻仍然執著著為他的桑姆報仇。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有意無意的留心主腦的配對系統。你的基因片段並不影響你的身體,但是卻會影響你的婚配——雖然我對帝國的某些陋習嗤之以鼻,但是前人留下來的婚配方式也有點可取之處,起碼你這個孩子心無旁騖,如果不是匹配婚姻,我想你可能就這麼一個人走下去了。我不想我的孩子,孤身一人。所以我偷偷進入主腦控制室,把你的基因片段輸入配對程序,查找你未來會匹配的所有人選。但是結果,我配比了整個帝國的人口也只得出兩個符合的人選,一個已經一步跨進棺材,一個卻剛剛入學。」
佐安目光中掠過驚訝,難怪他六年無效匹配,家裡人的反應卻如此清淡,是因為早已經知道了?那麼說那個剛剛入學的人……
「沒錯,那個剛剛入學的,就是安笙。是一個國家撫養的編號兒童。」以後的事情就很容易想像了,一個孤兒,一個權勢滔天的大公。不言而喻的這個大公接管了那個孤兒的一切監護權利,但卻從沒有出現在他面前過。
維特大公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看著安笙的成長,在他前進的道路上為他提供一切便利,掃開會威脅到他安全的障礙。否則一個稚齡兒童的一個奇思妙想哪裡會引起高層的注意。是維特大公注意到了那個孩子想法裡的無限可能,才會支助他的想法,讓他的夢想變成現實。
只是維特大公當時也沒有想到,那個小小夢想會成為他復仇道路上必不可少的誘餌。
「安笙是個聰明的孩子,沒有想到那麼小的年齡竟然設計出R線的雛形。那時候我才真正相信,這個孩子會成為匹配的上你的雄性。」維特大公欣慰的看著較曾經顯得柔和了許多的兒子,和安笙結婚以後的小安,才真正顯露出許多曾經沒有見過的表情。只是安笙成年卻沒想到第一次匹配的結果竟然是另外一個貴族,如果不是那家人不願意,而又有他在背後推波助瀾,哪裡會有一個乾乾淨淨的安笙留給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自然該配一個乾乾淨淨的丈夫。維特大公眼角眉梢閃過一抹尷尬,一直留心了安笙許多年,卻忘記了他是佐安的唯一適合的匹配,佐安卻不一定是他的,這才會出這個烏龍。
佐安沒有說話,他知道父親既然打開了話題,那麼該知道的,他就會知道了。筆挺的站在窗邊,外面的光線已經劃過最亮的足跡,逐漸向著傍晚靠近。
維特大公目光落在桌面,話語間這次的停頓比較久,「我想要替你桑姆報仇,首當其衝是信田悟,其次是澤閣塔,最後……」最後幾個字卻被維特大公掩在嘴裡,很快轉了話題。
「但是信田悟很久沒有離開他的堡壘,他掌控澤閣塔閣星三分之一的軍工廠,是澤閣塔真正的實權人物,也許久不再走上幕前。我需要一個足夠份量的誘餌,讓他感興趣,重新走到前線來。這時候我看到R線三期的圖紙,近乎完美的R線足以承擔這個誘餌的角色。」
佐安聽到這裡,微微一蹙眉。用己方充飢的肉去捕殺前狼,一個不小心丟了肉還把自己餓死的事情就太可笑了。
維特大公輕聲嗤笑了一聲,「但是我不放心三期圖紙流去澤閣塔,而且當時安笙很聰明,三期裡主要神經元佈置完全被空白了,所以圖紙並不全。我就讓人拿出了二期的圖紙讓臥底的人帶去了澤閣塔,搭上了信田悟這條線。而且我清楚三期的圖紙早就被軍部的人帶去十九科開始生產R線的機體。所以,我並不擔心閣星的軍工廠真的生產出什麼。唔,不過當時離開索尼塔時遇上了點意外,幸而後來都順利。」
佐安想起W-3地區失蹤的那三艘偵查艦,蹙眉。
「W-3地區?那些軍士呢?」如果軍士戰死沙場,那佐安自然不會有話說,但如果是喪命在帝國的手裡,那作為長官的他勢必不可能袖手。
「不用擔心,我只是軟禁了他們。」微微一笑,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軟肋,維特並不想因為這個被他記恨,當時就下令只許活捉。反倒是他這邊因此損失了幾個人手。
點點頭,佐安示意父親繼續。
面對佐安的冷靜和淡漠,維特大公無奈,看來他這個孩子只學會在安笙面前露出柔軟面啊。
「後面的事情你大都知道了,我用R線引出了信田悟,你殺了他。」維特大公點點頭,他在軍部裡安插的人已經回報了信田悟的死亡確認。只是這人臨死前還禍害了小安一把,害得他差點在戰場上早產,這也是整個計劃裡無奈的意外。
佐安聞言,看向他的父親,面對那雙看似真誠的眼睛,心下冷笑。他父親如果真誠,大哥伊安又哪裡來的狡詐的名聲,大哥可是把父親政治上的狡猾學了個十成十。他哪裡會被糊弄過去。
「我為什麼會被陣前換將?」
「這是意外,軍部裡的大佬勢力之爭。」說到這個,維特雙眼微瞇,一點精光閃過。這個意外讓他在軍中隱藏的暗棋不得不走到明面,不過萬幸損失的這枚暗棋不影響大局。
佐安想了想,點點頭,不再追究這個問題。
而這次維特大公很快就繼續了話題。
「再其他的一些事情,由我和你大哥來操心就行了,你現在做了桑姆,應該多放一些心力在家裡了,我和你桑姆的仇恨,總會有個結局的,也快了……」帶著淡淡的感慨和調侃,維特大公的語氣意外的輕快。
佐安抬頭看著他,在他的心中,報桑姆的仇就是殺了信田悟,他從來也不關心那些旁枝末節,這也是他進了軍部,大哥和父親都涉足政治的原因吧。一家人除了父親,也只有大哥能把政治放在手心把玩。此刻他的仇恨包袱已經放下,但是他也明白父親和大哥心裡卻還有更大的包袱,或許像大哥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小安,有些東西太沉重,不適合你。我這個做大哥的扛下來了,我只希望你幸福。」
佐安和維特大公從書房出來的時候,伊安已經離開了,安笙煮了晚飯,正在給兩個小的餵食。
「爸爸,留下來一起吃飯?」安生聽見動靜,抬起頭,一手牛奶碗,一手勺子笑的溫暖。
維特大公搖搖頭,走到兩個小寶寶的推車邊,輕輕逗弄了兩下,「這倆娃娃和兒時的格林,小安真像啊。」
「真的嗎?我沒見過佐安小時候的樣子。」那份承載了太多血仇的報告不算,安笙卻是從未見過佐安小時候的記錄,微微帶點期待的感歎道。
維特大公笑起來,「有空多回回本宅,我那裡還有幾本小安小時候的照片。」
安笙看了看平靜的佐安,笑著應下了大公的話,然後和佐安一起送他離開。
維特大公離去前,出了書房都沒再出過聲的佐安突然輕吐了一聲,「保重!」讓安笙詫異,卻讓維特大公感慨的笑起來。
「放心。回去吧。」維特大公揮揮手,一個人向著院子外,那隊黑色的航艇走去,站在背後的他們可以看見大公筆挺的背影,似乎帶著無限的懷念。
「進去吧,起風了。」安笙收回目光,牽起佐安有些涼的手。
「嗯……」
安笙沒有問他們在書房談了什麼,會讓兩個人出來後都有些異樣。他只知道從今而後他會牽著手心裡這雙手走一輩子那麼長的路,就足夠了。
這蹲的晚餐很簡單,一家兩個大人很快就用好了。飯後,佐安安心的享用著安笙給他特調的一碗滋補湯,看著安笙利索的收拾著桌子,端著碗筷進了廚房,目光裡若有所思。
突然餐廳的燈光一暗,佐安疑惑的抬起頭,就看見一個人影背著廚房的燈光走出來,慢慢靠近黑暗中的他,因為背著光,平日裡不起眼的黑色短髮被燈光打上金色,顯得無比耀眼。
佐安安然的端著那碗湯靜靜看著那人靠近,然後在他身前站定,緩緩單膝跪下,身後被隱藏起來的一束火紅色的花朵捧到他的眼前。
因為下跪仰首,安笙的五官暴露在背後廚房的燈光裡,臉上是一如既往溫柔的笑意。
「我想和你,還有寶寶們,一家人,一輩子,安寧美好。佐安,你願意我和結婚過一輩子嗎?」
一枚閃著淡淡光澤的戒指從花束下伸了出來,佐安怔怔的凝視著。
這些東西他曾經聽過,這是古地球時雄性求婚的儀式。恍惚著想起,眼前這個人從他們結婚以來就一直抱持著要和他過一輩子的想法,他曾經疑惑過他的堅定,但此時此刻面對這個場景,佐安覺得自己沒有理由不去信任這個人……
從來鐵血,從來沒有眼淚的佐安突然之間從眼角滑下一顆透明的水珠。
當下安笙帶著微笑的臉變成了無奈的錯愕。
「怎麼了?不願意?」知道這人的感動,安笙站起身輕輕擁住他,調侃道。
佐安搖搖頭,沉默了一下,在安笙的懷裡露出一抹淡笑。
「我記得,古地球時求婚用的是代表愛情的玫瑰吧?」
安笙撇了眼手裡他找了許久找到的長得和玫瑰很像的紅色花朵,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這種雅蜜花是送給長輩的……」
安笙:「……」
多年以後,安笙想起那晚的烏龍還是尷尬不已,不過佐安在那句話之後卻給了他更大的驚喜,那個落在頰邊的輕吻,和耳朵裡聽到的那句,「我願意,因為我愛你……」都讓他欣喜若狂。
以後他們之間也許有無盡需要煩惱的事情,但是只要握著彼此的手,他們就相信,這一路兩個人一定可以堅定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