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洞房(3)
回到屋中,自然疲倦,吃了些東西,雙雙入睡。醒來,又情不自禁,結果……
我原來以為是一夜洞房,後來發現我們是三天三夜!
反正是不論白天黑夜,兩個人大多是躺著,聊了很多天。
赤裸的胸膛貼在一起,四肢相纏中的低低笑語,從一顆心中發出,又落入另一顆心頭,來回往返,沒有止境。
我輕聲說:「佑生,你知道不知道,你說的第一句話,就落入了我心裡。你的語氣是那麼溫和,我永遠都會記著。」
他輕輕笑著說:「你可以,聽一輩子了。你喜歡,我天天,講話。」
我說:「我喜歡,我喜歡你的聲音,你的語氣,你的眼睛,你的嘴,你的頭髮……還有,你的,身體……你的一切一切……」
他輕聲說:「在水邊,我看見你,對我那麼一笑,就想……你說你的夫君……我當時,心裡好空……你想想,你那段時間干的事,我們騎馬,談天,你講書……看著你,我哪裡有,還手之力……你怎麼能不明白,我那時就……」
我笑著說:「誰讓你那麼好看,那麼美好,我自慚形穢,不好意思……你沒被我那些奇談怪論嚇壞嗎?」
他輕笑道:「你可是,自己說的,以貌取人,險些……你離開,我每天都在想……我有時,不願和人說話,怕打斷了,我正在回憶的,你的話語……你的話,與眾不同,好多,我從未聽過……聽時覺得新鮮,回想起來,讓我高興……你講的,那些書中故事,真是……你讀書時的事,我好像,也在那裡……有時想,假如你真的,不和我在一起了,就這樣,有這份回憶,我也沒枉過此生。」
我緊緊抱住他說:「佑生,我真的,真的,愛你,一定和你在一起!」心中痛痛的,想起我最放不下的事,有點猶猶豫豫地問:「那夜,營帳,你為何,說那句話?」
他輕聲說:「不那樣,你就又要離去了。」
我幾乎流下淚來,有點顫聲地說:「我可是……你,疼不疼?」
他低聲笑道:「你居然敢問了……」
我趕快好好吻了他半天,停下,他在我耳邊輕聲說:「說實話,一點兒,都不疼。」
我心中又暖又痛,只狠狠抱住他,幾乎想把他按到我的身體裡。
他在我耳際邊輕吻著我說:「我現在,快喘不過氣來了,但還是,不疼……」
你說,他這是不是找……我自然要……發現他也有此意……
……
背了無數愛情詩句。
我說:「佑生,有個叫陶淵明的,寫了《閒情賦》,但只有第一句是好的,後面都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佑生輕笑著,「就像,有個人,曾經……」
我笑著說:「你想不想聽了?」
佑生:「想,從來,想聽,好雲起……」
我說:「他寫,願在衣而為領,願在裳而為帶……願在莞而為席,願在絲而為履……佑生,這就是,希望在床上成為蓆子,讓人躺著,希望成為鞋,讓人穿著……」
佑生含糊地說:「真是……詩句……」
我說:「我知道,文采一般,但構思好,該想想,為什麼要當蓆子?怎麼躺法?為什麼要……」
佑生說:「的確,如此……」
結果,我們試了試……
……
講了如何想念,如何不捨。
我說:「佑生,我想你想得發瘋,心都碎成了一萬片,疼得我死去活來……」
佑生:「如此可憐,我現在心疼了……」
我說:「我想起來,還在後怕,你說,這不是個夢吧?」
佑生:「我也後怕,但,不是夢,因為我夢裡,沒這麼快樂。」
我說:「我得好好檢查一下,是不是夢……」
我抱住他,我們的身體貼在一起,他的臉對著我的臉,他看著我的眼睛,我看著他的眼睛,我說:「不是夢,夢裡,我沒能和你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