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分別

這個暑假剩下來的時間，可能算是這幾年來Tom和Harry兩個人之間最放鬆最愜意，而且沒有一絲芥蒂的快樂生活了。只不過，這樣的平靜幸福只持續了半個月，被就Tom收到的一封跨國信件給打破了。

信是一個在Tom二年級剛剛嶄露頭角的時候結交的比他大四歲的、曾經的斯萊特林學生寄過來的。那個斯萊特林在Tom要進入三年級的時候隨著全家移民到了德國。而那個人的一家都算得上是格林德沃的支持者。現在，那個Tom偶爾保持一次聯繫的巫師竟然寫信邀請剛剛畢業的Tom去德國參加一個研究組，進行一項高度機密的魔法研究。

「你要去嗎？」Harry低頭看著Tom遞到他手裡的信，隱隱約約覺得心中模糊提到的那種看似正常的魔法其實帶著濃郁的黑魔法氣息。

可能是他多想了吧？Harry在心中苦笑著，不過是短短半個月的放鬆生活，難道他就開始患得患失了？那麼，在Tom離開，他還要留在霍格沃茨的未來四年裡面又該怎麼度過？之前還想著要信任Tom的……

想到這裡，Harry把那張樸實無華的羊皮紙遞迴給Tom，忽視心底的不安低聲說：「看起來這是一個好機會，你本身又喜歡研究那些魔法。」

「可是，信上說要我在三天之內就要回覆並且趕去德國正式加入那個研究組。」Tom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清楚地知道學術上的研究一旦成功不但能增加他在國際上的聲譽，甚至能加深自己對魔法的理解，還能得到那些在學術上有著極深研究的巫師的提點。

只是，他不想就這麼快跟Harry分開。因為這一分開，他甚至都不知道兩個人什麼時候才再有機會見面。當然，Tom也並不是那種會把依依不捨掛在嘴上的人，在低頭看著那張羊皮紙上那句「研究組的組長道格拉斯先生在知道你三強爭霸賽的整個比賽過程之後，對你的優秀表現，還有在魔咒上的巧妙運用都非常的感興趣，這才讓我這個曾經在霍格沃茨上個學的普通研究人員中途邀請你參加這個研究組。Tom，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Harry在一旁看著Tom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為難神色，靜靜地開口：「Tom，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其實，他是有私心的。如果Tom參加的是一個封閉式的研究組的話，那麼就算他們在這幾年裡面不能見面，Tom也不會走上讓他擔憂不安的黑魔王之路，而等他畢業可以留在Tom身邊的時候，也許他真的可以一直阻止Tom。

「你也認為這個機會錯過了就可惜？」Tom轉頭看向Harry，Harry輕輕地點了下頭，「我不想讓你離開，可是你總會離開的。而我們兩個也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可是這個機會一旦失去……」

Tom明白，這樣的機會一旦錯過，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而另外一件事情，他本來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做，也許現在不得不提前了。

「好吧，我先給他回信。」Tom說著從Harry隨著帶著的書包裡面拿出了羽毛筆和羊皮紙，趴在桌子前寫了一封簡單的回信，約定三天後準時趕到地方，然後才看向一直靜靜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的Harry。

「現在，你能陪我去拜訪一位女士嗎？」Harry肯定是知道斯萊特林掛墜盒的事情，與其在兩個剩下來的不滿三天的相處時間裡面偷偷摸摸地去想辦法從那個史密斯夫人手中弄到斯萊特林的掛墜盒，還不如光明正大的帶上Harry。

至於遠在阿爾巴尼亞樹林中的那個冠冕，只能等他以後有機會再去了。更何況，那個樹林太危險，輕易進入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證能再找到拉文克勞冠冕的時候完完整整地走出來。

至於帶著Harry去見博金口中那個買下斯萊特林掛墜盒的史密斯夫人，一來，可以在離開之前讓兩個人多點相處的時間。二來，Tom也想要讓這次分開之後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聯繫、再見面的Harry多一點對他的信任。

反正這都已經是Harry知道的事情了，讓他參與整個過程也沒什麼。

Harry的反應卻超出了Tom的估計，Tom認識到Harry知道斯萊特林掛墜盒他勢在必得，卻沒有想到Harry竟然知道他要帶他去見的女士是誰。

Harry說：「要去見史密斯夫人嗎？」

Tom臉上的假笑都在那一瞬間凍結了，許久，他才眨眼收回了那冰冷的眼神，長長舒了一口氣。

「Harry，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嗎？」Tom重操舊業開始磨牙。

Harry臉色微微一黯，然後才低聲說：「還有我們的未來的。Harry Potter和Tom Riddle的未來。」

Tom渾身的氣焰立刻被Harry那低聲的嘆息給澆滅了。

Harry Potter和Tom Riddle，不是和Lord Voldemort，不是和那個竟然會追殺一個嬰兒的瘋子……

他跟著嘆息了一聲，然後伸手摟住Harry，低聲保證：「我絕對不會成為一個瘋子。」

「我也不會讓你失去學生時代的睿智，Tom。不管是魔力還是生命都不是一個人最寶貴的財富，最寶貴的是聰明才智。」Harry靜靜地依靠在Tom的肩膀上，右手慢慢摸向自己的口袋。

「Tom，你想要的東西，我能給你的都可以給你。」Harry重複著他曾經在睡夢中說過的話，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了那個貼身帶了半個月的盒子，遞給了Tom。

「這是……？」Tom疑惑地看向Harry，而Harry只是微笑著，一雙綠色的眼睛彎了起來，「提前送你的生日禮物，為了這兩樣東西，我可是足足準備了一個月。」

Tom心中一動，想到了最初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個又瘦又慘白的Harry。

「你暑假的前一個月弄成滿身傷痕的樣子，就是為了在我離開之前給我準備好生日禮物？」老實說，他真的被感動了。甚至，在看到Harry平靜地笑容的時候，Tom有一種鼻子一酸要落淚的衝動。

Tom連忙低頭用長長的頭髮擋住了自己已經有些霧氣的眼睛，一邊胡亂說著「看你到底送給我什麼寶貴的東西」，一邊掩飾性地打開了手中的盒子，然後他就徹底愣住，再也控制不住從心底湧向眼睛的熱流。

啪嗒！

一聲清脆的水滴滴落在金屬上面的聲音在房間中迴響，然後是第二聲，第三聲……

差不多十分鐘之後Tom才重新控制住自己失控的情緒，他帶著還有一些淚痕的臉抬頭看向了Harry。

「你還能做什麼？」

「做我能為你做的一切。就像你，答應了不去做你為了我而不能做的一切一樣。」

Tom默然，許久才低下頭伸手擦掉了落在雕刻著斯萊特林象徵的掛墜盒和那屬於拉文克勞的冠冕上面的淚水，手指微微一勾就拿出了掛墜盒，遲疑地目光在Harry和掛墜盒之間徘徊了幾次之後才用一根準備好的銀質項鏈穿過掛墜盒待在了Harry的脖子上。

「這個，你幫我好好保管。」他鄭重地說，不管是動作還是表情，甚至是那簡單的語言都清楚地表達了一個他和Harry都心知肚明的意思。

Harry低頭看著掛在他脖子下面的那個蛇紋掛墜盒，又抬頭看了看Tom，最終露出一個燦爛笑容，然後用力點頭。

「我會的。」

把握住離開前的最後兩天，Tom把所能想到的戀人之間會做的事情都拉著Harry做了一遍，然後才打開了德國那邊回信中的國際門鑰匙，旋轉著從Harry的面前消失了。

看著Tom的身影最終從面前消失，Harry這才嘆息了一聲，然後整理房間只剩下的那些屬於他的行李，再幾分鐘之後就退掉了房間，拖著行李走在倫敦街頭卻有種不知道去什麼地方的感覺。

這不是他熟悉的倫敦街頭，在他熟悉的地方，也沒有那些他熟悉的人存在。

就這麼漫不經心地走了整整一個下午，等到天色完全暗下去的時候，Harry才發現他竟然用了一個下午的時候到了女貞路附近。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有沒有女貞路，但是看周圍那依稀有些熟悉的環境，還是認出了這個地方

找到了最近的一個廣場，Harry把行李放在鞦韆架的旁邊，自己一個人坐在上面微微晃動著，看著那些到天黑也不願意回去還在外面留戀的孩子一個一個被他們的父母叫回去，只剩下最後一個男孩。

「你怎麼不回家？」Harry看著那個坐到他的身邊，踢踏著雙腳晃動的男孩，「你媽媽在叫你了。」

「你也沒有回家！」那男孩脖子一梗，一雙明亮的眼睛用力瞪著Harry，「憑什麼說我。」

Harry一愣，然後才苦笑。

「我沒有家。」

「我很抱歉。」那男孩慢吞吞地說，「那麼，你的家人呢？是不是房子也被毀掉了？我聽說很多人因為戰爭房子被毀掉了。」

「是的，是因為戰爭。」Harry點了下頭，「所以現在他們都不在我身邊了。」

「真可憐。」那男孩聳肩，然後跳下了鞦韆，「你要在這裡過夜嗎？」

Harry抬頭看著應該是女貞路四號的那棟房子，「也許吧，反正我現在沒有什麼地方想去。」

「哦。」那男孩點下頭，扭頭朝著已經隨著越來越近的叫喊聲出現的身影跑去。「媽媽，我在這裡，我剛剛認識了一個……」

聲音越來越遠，Harry看著那個被叫做傑瑞斯的男孩跟著他的母親一起離開，這才閉上了眼睛。也許他真的應該叫上巫師騎士公共汽車找一個地方去。

或者，Alphard可以說服Black家族收留一個他斯萊特林的同學？特別是當他這個同學是剛剛從斯萊特林畢業的男學生會主席的男朋友的時候。

想到這裡，Harry從自己的行李箱中抽出了Tom留給他的那根沒有魔法布記錄的魔杖，正準備召喚巫師騎士公共汽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叫聲。

「喂，如果你要在這裡過夜的話，那麼願不願意今天晚上到我家給我講講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