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混血種

　　一直到晚上十點，Tom才帶著那個一路上都在低聲自言自語的Harry走進了一家火車站附近的計時旅館。

　　「請給我們一個房間，」Tom對著那個滿臉都是廉價化妝品的女孩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在薄薄的嘴唇中間露出了八顆牙齒，「只住八個小時，我們要趕明天六點十分的火車。」

　　「可是……」Harry下意識地想要拿出自己的那張羊皮紙火車票。

　　「還記得之前我們的約定嗎？我說的算。」Tom伸手抓住了Harry已經塞進口袋中的手，看向Harry那寫滿了不確定和懷疑的眼睛，然後微笑：「明天六點之前起床進車站，有問題嗎？」

　　這種旅店是八個小時一個時間段的，超過八個小時就要多付另外八個小時的錢。雖然和Harry一起居住他實際上只需要付自己那一份的錢就可以了，不過能節省一半錢的話當然還是節省下來比較好。

　　「沒有。」

　　感覺到手下的那隻手鬆開了某樣東西之後，Tom才轉頭重新看向那個好奇的打量著他和 Harry的女侍者，微笑著揚起一側的眉毛，「請問，有房間嗎？」

　　「啊——有，當然有！請這邊來。」那個女侍者在Tom的注視下臉紅了起來，Tom用一種戲謔並且隱藏著厭惡鄙夷的眼神看著那個女侍者的背影，然後提醒Harry，「我們走。」

　　「啊……哦！」Harry立刻跟在了Tom的身後。

　　像一隻小狗一樣，而且看起來很容易相信陌生人。Tom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Harry，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走在昏暗的走廊裡面平穩的就如同熟悉這裡的每一個擺設。就連牆邊倒著的一個木棍Harry都敏銳地從那上面跳開了。

　　這樣的身體反應，如果不是長期生活在缺少光線的環境下，那麼就絕對是經過了特殊的訓練。Harry Potter，你到底是屬於哪一種呢？是跟他一樣生活在條件不好，而且到處是偏見，只要一有意外情況發生就會被不問緣由的鎖在小黑屋中關禁閉的孤兒院？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受過訓練，有預謀的出現在Gunter家引誘他掉入陷阱的誘餌？

　　那麼又會是誰安排了這麼一個少年，安排了一個這麼容易揭穿的謊言呢？如果Harry Potter的真實年齡不是十一歲的話，霍格沃茨的入學新生名單上根本就不會有他的名字，而只要分院儀式開始，他就會被揭穿。

　　難道是——

　　Tom眯起了眼睛，看著那個走進散發著一股煙味、臭味，還有隱隱約約發霉味道的房間的Harry，越來越覺得走進看不透這個少年。

　　他不會是那個在德國的Grindelwald（格林沃德）派來招攬他的吧？據說Grindelwald一直都跟Dumbledore那個老蜜蜂對著干，而他的名字伴隨著他的天賦已經開始在那些純血家族之間慢慢傳播……

　　他低頭思索了一下，然後對那個慇勤地笑著的女侍者點了下頭，「謝謝，我們要休息了。」疏遠而又不會讓人感覺到被排斥的語氣完美地讓那個女侍者再次臉紅了起來。

　　「呃，先生，我們店裡面有隨住店附送的簡單晚餐……」

　　「是嗎？」Tom立刻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可是這麼晚吃東西似乎有些不大好……」他的表情遲疑了一下，在那個女侍者緊張不安的時候才松口，「不過既然是小姐你的好意，那麼就麻煩你給我們送來了。」

　　「不麻煩不麻煩！」女侍者立刻燦爛地笑了起來，在那紅豔的嘴唇中露出的微微泛黃的牙齒讓Tom臉上的笑容微微變形了一下。

　　「難怪你今天晚上不吃晚餐，原來這裡有免費的。」房間裡面，Harry隨意地把背包丟在一旁，然後才轉頭看向皺著眉頭走進房間的Tom。Tom迎上他的目光假笑了一下，「我也不確定，但是自從我開始去霍格沃茨上學每年住的都是這家旅店，而每次來那些女侍者都說有免費的晚餐。」

　　「可是為什麼你笑得……」Harry停頓了一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露骨的上下打量著Tom，「那麼奇怪？」

　　「奇怪？」Tom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才扯動唇角露出了一個假笑，「我覺得你應該另外再配一副眼鏡了，Mr. Potter。」

　　「不會啊，你現在的表情就很正常了。」Harry眨著眼睛，連語氣中都透露著一種無辜到讓Tom想要發瘋的感覺，「不過，既然明天早上要在六點之前就起床，那麼我就先休息了。」

　　Tom看著Harry用一種特別熟練的動作收拾好髒亂的床鋪，並且躺下休息眉頭不由地輕輕一跳。

　　這個Harry Potter，越來越讓他看不透了。

　　「書上說，格蘭芬多要求勇氣，斯萊特林要求純血，拉文克勞要求博學，而赫奇帕奇要求忠誠？」霍格沃茨特快專列上，那個用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和Tom坐在同一個隔間裡面的瘦小男孩一邊翻著一本破舊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一邊自言自語。

　　「勇氣，我好像有那麼點，可是我不想進格蘭芬多……」

　　不過，你的魯莽倒真的很適合格蘭芬多。坐在Harry對面正在默默觀察著他的Tom在心中冷笑了一下，順手把手中的魔藥書翻了一頁。如果沒有對面那個少年的存在的話，他更願意翻看好不容在遇到Harry之前買到的那本黑魔法書，趁著還不在Dumbledore的管轄範圍之內的時候好好研究一下。

　　「我不是很喜歡看書，最多只研究自己喜歡的東西，所以拉文克勞估計也不會要我……」

　　如果拉文克勞會要一個只知道吃冷飲的，喜歡自言自語的白痴小子的話，那麼她絕對不會是一個學者，更可能是一個白痴。

　　「至於忠誠……」Harry似乎是被難住了，他抬頭看向了Tom，「Tom，你覺得我是一個忠誠，並且能吃苦耐勞的人嗎？」

　　「如果你進赫奇帕奇的話，就不要告訴任何你我們認識。」Tom假笑了一下，「魯莽衝動的格蘭芬多也比赫奇帕奇好。」

　　Harry的臉上呈現了幾秒鐘的異樣神色，可是Tom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分析那神色代表的是什麼它就消失了。「那麼說，我只剩下斯萊特林可以選擇了？」

　　「斯萊特林是最為高貴優秀的學院，那裡只收具有古老血統的純血巫師。至於你，你確定你符合進斯萊特林的資格？」Tom的語氣幾乎有些咄咄逼人的尖利，然而他絲毫不介意，只是直直地透過那破舊的眼鏡看向那一汪如同湖水一樣平靜的眼睛，想從那裡得到些什麼。

　　「據我所知，」Harry彷彿一點都沒有察覺他的逼視，用一種輕鬆的語調說出了一句讓Tom差點控制不住魔力當場就魔力暴走的話。

　　「斯萊特林裡面也會有那麼一兩個混血種的巫師，不是嗎？而我的父親，我可以肯定他是一個古老家族的男巫。」

　　「你說什麼？」Tom Riddle緊緊握著手中的手，因為用力骨節的地方已經開始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