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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謎案集(第二部)》第5章
無罪的兇手 05 詆毀

  聽了公孫的調侃,那女人起先臉色難看,但很快就回復了正常,笑道:“聽說你只是個小法醫。”

  公孫推推眼睛,繼續喝牛奶……胃好痛啊。

  “我在生意場上認識錦堂的,聽說他有個男朋友,所以來開開眼界。”女人繼續說,“你比我想象得可要普通多了。”

  公孫平時脾氣屬于中等偏差,餓或者累的時候就屬于差,但是當他胃疼的時候,他就是極差了。心說白錦堂從哪里弄來這么個女人,跑到這里來發瘋,跟正室抓小三似的,傳出去還以為他公孫和女人搶男人呢,心情不好的公孫毒舌本性暴露無疑,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女人,無奈地問:“閣下是白夫人?”

  那女人略有得意,“很快就會是。”

  公孫點點頭,道:“原來是錦堂的未來后媽啊……不對啊,我記得白伯父挺有品位的呀,而且你還正經不如白家伯母俏麗呢。”

  女人聽了公孫的話后臉上顏色又變了一陣子,抬手叫服務生:“給我一杯水!”

  很快,有人給她端了一杯水上來,女人拿起水就往公孫臉上潑過去,但是公孫卻不躲不避,因為有一個餐盤飛快地擋在了他的眼前,擋住了潑過來的水。

  因為她潑水用的力氣較大,而餐盤又離得很近,所以大多的水都被彈了回來,潑了自己一身,女人狼狽地看看自己,狠狠抬起頭看旁邊多管閑事的服務生,卻發現剛才給自己端水過來的,并不是服務生。

  眼前的是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面向平凡,一雙眼睛正盯著她,臉上含笑。

  “你是誰?”女人似乎見過些市面,冷聲問那男子。

  “律師。”男子說得隨意,“阻止你犯罪。”

  女人撇撇嘴,冷笑這點點頭,站起來對公孫說:“再見。”說完,轉身走了。

  公孫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氣鼓鼓地走了,端起牛奶繼續喝。

  “沒事吧?”那男子坐下,對公孫道:“我叫樸少恒……就坐旁邊,碰巧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所以多管閑事了。”

  公孫歪過頭看看他,并不說話,似乎是在琢磨著什么。

  “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樸少恒倒是自來熟,“聽說你是國內最好的法醫。”

  公孫盯了他良久,轉過臉對服務生招招手,買單。

  樸少恒有些尷尬,正在想怎么開口,就聽公孫問:“你找我什么事?”

  “呃……”樸少恒臉紅,“沒有啊……只是碰巧。”

  公孫點頭:“是啊,你碰巧從警局跟我到這里?”

  “我……”樸少恒臉更紅,這時,有一個人走到了公孫的身邊,那人一身黑色的西裝,高大魁梧,面相兇惡,他往公孫身邊一站,低頭壓低聲音問,“需不需要我們處理?”

  公孫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那黑衣人恭恭敬敬地就站到了不遠處……樸少恒環視四周,這才發現店里這樣的黑衣人有兩個,店外還有兩個,都很隱蔽,但是他們的視線都注視著這里,似乎只要他一妄動,就會被解決了。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樸少恒干笑了兩聲,道:“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公孫挑眉,等他繼續往下說。

  “這是……有關方渥殺人案件的尸體照片。”樸少恒從手提包里拿出來幾份文件,放到公孫面前,“我希望你能幫我看一下。”

  公孫并沒有伸手去接,淡淡說,“我不是開私人診所的,要我看的話需要官方手續。”

  “……方渥的案子,我覺得有疑點。”樸少恒卻堅持,“只是請您有空的時候看一眼,也許會有什么發現,我只想為方渥做最后的努力,一旦他被定罪,不是無期就是死刑!”說完,不等公孫拒絕,他就站起來,給公孫鞠了個躬,轉身快步走了。

  公孫嘆了口氣,搖搖頭,真是吃飯都不得安寧,端著杯子繼續喝牛奶,邊翻開那些文件看了起來。血腥的開膛畫面讓他的胃更加的不適,但漸漸的,公孫的視線被吸引了,他放下了杯子,專注地看了起來,最后拿著文件站了起來,快步往警局走回去。

  幾個保鏢面面相覷,趕緊跟上,有一個負責聯絡的快速地發了一條短信。

  白錦堂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就想快點把事情解決了好回去,大丁小丁也被他無人性地對待,往死里使喚,累得二人叫苦不迭。正在水深火熱之際,小丁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是負責公孫安全的保鏢發來的。

  小丁按開一看,就見上面寫著“有一女人來尋釁,自稱白夫人,向公孫潑水,被一男子救下,公孫原本打算回家睡覺,與男子深談之后,憤憤回警局。”

  “噗……”小丁一口水噴出來,把手機遞給大丁,大丁噴第二口。

  正在看文件的白錦堂狐疑地抬頭看兩人,就見雙胞胎正用一種含著同情以及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自己……呀,右眼皮跳!

  白玉堂駕車,載著展昭來到了看守所,要求見方渥。

  獄警安排兩人在特殊會見室,見了方渥。

  出乎兩人的預料,方渥看起來并不是很落魄或者很無辜,他的情緒顯得極其穩定,靜靜地坐在會見室里,盡管身上帶著極度重犯應該有的行頭,但他看起來安靜而斯文。

  白玉堂和展昭先在觀察室里看了他一會兒,白玉堂笑:“貓兒,他很有變態殺人狂的氣質啊!”

  展昭無奈看了他一眼,道:“的確有些與眾不同。”

  兩人看了一會兒之后,就打開門走進了會見室里。

  方渥坐在里面,抬頭看見展昭和白玉堂進來,眼里透出淺淺的好奇來,注視著兩人在自己面前坐下,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似乎是在琢磨著兩人的身份。

  白玉堂吃驚,方渥的表情,清楚地反映出他的思想和情緒——就外表判斷,的確應該是個單純的人。

  展昭看著他的舉動,微微皺眉,問:“你就是方渥?”

  方渥點點頭,并不說話。

  “你的律師,建議我們來看看你。”白玉堂開口,“你有沒有什么想跟我們說的?”

  方渥眨眨眼,緩緩開口:“我說過很多遍了,人不是我殺的。”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你平時表演慣用的斧子,就是兇器。”

  方渥點點頭,道:“我是被人栽贓的。”

  展昭突然對門口的獄警招了招手,獄警進來,就聽展昭對他說,“解開他的左手。”

  白玉堂和獄警都微微一驚,方渥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獄警遲疑,白玉堂對他點點頭,道:“解開他。”

  獄警走過去,將方渥綁在凳子上的左右解開。

  展昭伸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示意方渥把左手放上來。

  方渥照做,展昭伸手過去,按住方渥的脈搏,問:“人是不是你殺的?”

  方渥輕輕地搖搖頭,冷靜地道:“不是。”

  展昭盯著方渥看了一會兒,又問:“人是不是你殺的?”

  方渥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原本冷淡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狡黠,壓低了聲音陰森森地說:“是我殺的。”

  白玉堂皺眉看著他,“你發什么神經?”

  方渥呵呵地笑了兩聲,對展昭眨眨眼,把手縮了回來。

  白玉堂不解地看展昭,就見展昭臉色微微發白,收回手,盯著方渥。

  “貓兒?”白玉堂問展昭,“這小子什么毛病?”

  展昭沉默了一會兒,道:“他脈搏完全沒有變化。”

  ……白玉堂愣了一會兒,看方渥,“沒有變化?”

  “呵呵呵……”方渥突然笑了起來,道:“如果讓我測謊的話……我就一定不會死。”

  “你休想!”展昭冷聲道,“在牢里呆一輩子吧。”說完,站起來就想拉著白玉堂走,卻聽方渥突然道:“你們應該希望我活著才對吧?”

  展昭和白玉堂狐疑地回頭,就見方渥微微一笑,伸手到自己口里舔了舔,在桌子上緩緩寫了幾個字——I LOVE YOU

  兩人瞬間呆住了,白玉堂一皺眉,走上幾步一把揪住方渥,“你怎么會知道?!”

  方渥呵呵一笑,道:“如果你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讓我測謊。”

  “別理他!”展昭一拉白玉堂,“監獄里也有電視可以看的!”說完,拉著白玉堂就走,卻聽方渥在后面淡淡地說,“他們被切開的時候……應該是活的吧。”

  這下子,展昭和白玉堂都站住走不動了,這些是電視上絕對不會出現的……他怎么會知道?

  “你不妨考慮一下。”方渥低聲說,“不然的話……悲劇還不會停止。”說完,便沉默不語了。

  展昭和白玉堂渾渾噩噩地走出了看守所,兩人都有些發懵。良久,白玉堂才問:“貓兒……方渥究竟是不是殺人兇手?”

  展昭搖頭:“我不知道,只知道不讓方渥死就只能讓他測謊,但如果讓他測謊,就是中了他的計。”

  “這簡直就是騎虎難下。”白玉堂也搖頭,“不能被人牽著鼻子走吧?”

  展昭抬眼看他:“那怎么辦?”

  白玉堂想了想,“可以申請押后審理,只要我們發現疑點!”

  “疑點?”展昭想了想,拉起白玉堂道:“走!我們回警局!”

  兩人開車飛快地趕回警局,進了SCI辦公室,就叫蔣平調出所有方渥案件的相關資料,這時,公孫沖了進來,道:“你倆回來了?我有事找你們!”

  “你不是回家了么?”白玉堂吃驚。

  “這是方渥案子的尸體照片!”公孫遞給了白玉堂,“看這些照片細節!”

  展昭和白玉堂接過照片一看,就見尸體的局部也有和肢解案類似的指印。

  “他們也是……”展昭和白玉堂有些不敢相信,公孫就翻出照片,道,“你們看!看他的表情!”

  展昭和白玉堂仔細一看,就見那尸體的臉上盡是痛苦和恐懼,而雙眼,竟然看著自己的肚腹。

  “活的?!”展昭大驚。

  “莫非是一個兇手?!”白玉堂搖頭,“怎么會殺人的手法突然變了?”

  “起碼這是共同點!”展昭對白玉堂道,“我們去找包局,把案件接手過來,方渥押后審理!”

  白玉堂點頭,兩人趕緊拿著照片去找包拯。

  包拯見沖進來的兩人殺氣騰騰的,不解地問:“干什么?”

  白玉堂將方渥案件的尸體照片和肢解案的照片放在包拯面前,道:“包局,共同點!我們想接手處理,能不能跟法院申請,將方渥的審理押后。”

  包拯拿起照片看了良久,搖搖頭,道:“證據不足!”

  “包局!”展昭著急,“方渥竟然知道肢解殺手殺人時的細節,而且我發現他有極強的精神控制能力,如果測謊的話,很有可能會通過!”

  包拯沉默了一會兒,道:“太晚了。”

  “什么意思?”展昭不解。

  “因為方渥的律師找了一幫專家申請了測謊……以陸良為首的那群專家言之鑿鑿,法院剛剛已經批準測謊了。”

  “什么?!”展昭著急,“怎么會這樣?”

  “其實……測謊并不能作為證據。”包拯道,“所以,有心理學家的建議,就沒有理由拒絕!”

  “可是,一旦他通過了測謊,很有可能會判無罪的!”展昭道,“方渥這人邪氣的很,不能排除他就是兇手,不能放他走!”

  包拯遲疑,“但是批準已經下了,我也沒有辦法,最關鍵的是,我們并沒有充分的證據來證明方渥就是兇手……你們如果真的懷疑他,就在他審判結果出來前,找到新的證據,到時候,你們想怎么羈押就怎么羈押!”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無奈地退出了包拯的辦公室。

  兩人回到辦公室,就見盧方等在里面,他看到展昭就說:“小展,剛才陸良和幾個心理學家打電話來,說請你去監控測謊。”

  展昭皺眉,冷聲道:“我不去!”

  “……”盧方沉默了一會兒,道,“小展,你不去看一下么?”

  “如果外界問起你不好交代,就說我根本不主張測謊!”展昭低聲說,“破案講的是證據,不是學術!”

  “呃……”盧方無奈地看看白玉堂,就見白玉堂對他點點頭,盧方伸手拍拍展昭的肩膀,“那我去處理!”說完,轉身走了。

  這一下午,展昭和白玉堂將所有當年的案件資料都拿了出來,全面地開始整理。白玉堂發現展昭的狀態不對,有些憂心,眼看著天就黑了,但展昭卻一點要去吃飯的意思都沒有。

  SCI的辦公室里其他人都紛紛散去了,洛陽放了學過來,就覺得氣氛有異,小聲問洛天,“展叔叔怎么了?”

  洛天小聲地說,“別去打擾你展叔叔了,他們忙著查案呢。”

  “忙也不能不吃飯呀!”洛陽跑過去拉展昭的手,“展叔叔,吃飯去吧!”

  展昭摸摸洛陽道:“陽陽,你乖,我忙……“

  “忙也要吃飯啊!”白玉堂伸手拉展昭,“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都不懂啊?”

  展昭無語,白馳也跑過來笑,“就是啊,要換換腦子啊,走,我們去吃飯啊。”

  最后,展昭被一群人拖到了警局樓下的飯店吃飯去。

  幾人進了飯店,洛陽給大家點了好吃的東西,還努力地想逗展昭笑,不一會兒,大家就都被洛陽逗樂了,展昭也放下了心事,吃起了飯,

  正這時,就聽飯館上方懸掛這的電視里,放起了特別節目……是關于后天給方渥進行測謊的節目。

  主持人正在訪問的特別來賓就是一直主張給方渥測謊的心理學教授——陸良。

  陸良是個四十多歲的學者,看起來很斯文,額頭有些微禿。

  “貓兒,心理學家怎么都這形象?”白玉堂忍笑。

  展昭也笑,無所謂地繼續吃面,就聽主持人問陸良:“陸教授,聽說后天的測謊請了犯罪心理學方面的權威——展昭博士來監控?”

  “哦……展博士今天已經拒絕了我們的請求。”陸良微微一笑,“警方的發言人說他不支持這次的測謊。”

  “為什么呢?”主持人不解,“展博士不是一向極力推動心理學在刑偵學方面的運用么?”

  “呵……說和做是兩回事。”陸良冷笑,“展昭再怎么樣,也是警方的人,他的心理學應用范疇只是在協助警方的前提之下,而不是站在百姓這邊,他是高高在上的官方學者,我們這些,只是民間的野路子而已,不上大雅之堂。”

  “可是陸教授這次為什么如此堅持方渥的測謊呢?”主持人繼續問。

  “我不在乎成為什么權威,只是方渥的案子疑點重重,我們嚴重懷疑警方的辦案能力……另外,最重要的是,如果處決了方渥,那真正的兇手就可能逍遙法外!”

  ……

  接下來的談話中,陸良不停地暗示他對展昭不支持測謊的不滿,言語中不停譏諷他不配代表心理學權威,因為他只是官方的發言人,是警戒的走狗。

  那一桌子吃飯的人,除了展昭之外,各個臉色鐵青。

  這時,就聽鄰桌有兩個在吃放的年輕人聊起了天。

  “展昭,是不是就是那個寫《心理學與犯罪》的作者?SCI的那個?”

  “是啊!”

  “我以前還挺崇拜他,原來是這樣一個人。”

  “唉……都是這樣的啦,要不是會迎合上方,怎么年紀輕輕二十多歲就當學術權威?!”

  ……話沒說完,就見陽陽霍地站了起來,走過去一把掀了兩人的飯桌子。

  所有人都呆愣了三秒鐘,

  “啊?!陽陽!”洛天趕緊跑過去阻止滿臉怒容的陽陽。

  兩個客人被眼前兇悍的小孩驚到了,不解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洛天把洛陽抱回來,“陽陽,怎么能這樣?”

  “他們胡說八道!”洛陽指著兩人吼,“我告訴你們,我就是展叔叔救回來的,你們誰都沒見過他誰有資格說他的壞話!”

  兩個年輕人面面相覷,隱隱就看見洛陽身邊的幾人都帶著槍……是警察,趕緊匆匆付了飯錢離開了。

  洛天伸手拍洛陽的背,“好了,別氣了,人都被你嚇走了。”

  洛陽轉身抓著展昭道:“展叔叔,你別生氣,陽陽知道你是最好的!”

  其他幾人都忍不住笑,展昭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摸陽陽,道:“乖,不過下次可不能這么亂來啊!要好好講道理,不能使用暴力。”說完,端起碗繼續吃面。

  眾人驚奇地發現展昭被人如此詆毀,但臉上卻一點不高興都沒有。

  飯后,眾人回警局,白玉堂狐疑地盯著展昭,“貓兒,你一臉的狡猾……打什么主意呢”?

  展昭一笑,道:“我有頭緒了,多虧陸良,給我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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