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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愛情隨遇而安(流光之酸)》第70章
五空

  一上車,容巖馬上撥通了梁飛凡的電話。

  “誰啊?”

  “……煙姐?我是容二,我哥呢?找他接一下電話。”

  “你還沒跟我拜年呢。”

  顧煙不冷不暖,不緊不慢,容巖心里暗罵,嘴上卻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說了一大堆的好話。

  “真乖,”顧煙的聲音帶了點笑意,“梁飛凡在做夜宵呢,你過一個小時再打來吧!”

  電話被干脆利落的咔噠掛斷,容巖氣悶的無以復加,“去大哥家!”

  開車的是李微然,以往總是多話活潑的他今天格外的沉默,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后座上閉目仰著的陳遇白,他遲疑了一下,“要不先去下醫院?”陳遇白的手被玻璃割了好幾處口子,袖口上染了血,他躺的姿勢是側著的,背上應該傷的不輕。

  容巖敲敲車窗,沒好氣的問陳遇白:“怎么說?”

  “死不了,”陳遇白還是冷冷的,他睜開眼,臉上有一絲的疲倦。過了好久,他煩躁的低聲咒罵了一聲,敲敲容巖的座椅背,“給秦楊打個電話。”

  “干嘛?謝謝人家招待我們?”容巖翻著手機,諷刺他。

  “……問問他……是不是所有人都散了。”

  容巖不解,“恩?”了一聲,陳遇白卻再不說話了。李微然幾不可聞的嘆息了聲,“安小離還沒走,她和楚浩然一起來的。”

  容巖一愣,隨即邊打電話邊搖頭嘆息:“三少,你算是栽了。”

  李微然瞥到他沒有找秦楊,而是撥通了秦柳的電話,心里一動,到底還是沒有忍住,趁他電話還沒接通,快速的說了一句:“跟她說一句,秦桑還在后院里。”

  秦柳嬌滴滴的“喂”這時正好傳來,容巖卻因為李微然的話,一口氣倒抽,驚天動地的咳嗽了起來。

  我靠,這幫小子都吃錯藥了!

  ……

  他們三個到梁宅的時候,梁飛凡正和顧煙在庭院里放煙花。一看陳遇白掛彩,顧煙驚訝的小聲問李微然:“誰啊連陳遇白都不怕?”

  李微然無精打采的搖頭。

  “五空,你怎么了?”顧煙拍拍李微然,平時比猴還好動的人,這大過年的怎么垂頭喪氣的。

  說話間到了屋里,李微然撿了最近的沙發,無力的坐倒,一只手抬起蓋在臉上。

  “沒電了?”顧煙戳戳他的頭發,開玩笑的問。

  “不是,”李微然悶悶的,另一只手捂上了胸口,“我的心很疼。”

  梁飛凡招招手把顧煙叫過來,哄了她幾句叫她上樓去。顧煙起先不樂意,可是陳遇白今天的樣子實在嚇人,她想了想還是走了。

  梁飛凡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彎處,才開口問容巖:“怎么回事?”

  “鴻門宴。”容巖聳聳肩,“城西那幾個小子是計劃好的,看那樣子估計是秦楊和程浩聯手要給老五好看,瞞著秦桑的。楚家那二公子搭順風船也想整老三的,哪知道老三動真格的。哥你是沒看見,咱老三可是好多年沒這么生猛了,不錯,沒給咱梁氏丟太大的臉。”

  梁飛凡打量了下陳遇白,欲言又止,只好瞪了容巖一眼。容巖格外的委屈,“你瞪我干嘛呀!去之前我千思萬想,提防著小五別到時候發瘋砸場子,這才帶老三去壓場的。整晚我光顧著盯著小五,哪里知道……哥你自己說,你能想到咱家老三也有武力解決情敵的時候不?”

  陳遇白眼神極血腥暴力的掃了容巖一下,容巖舉起雙手投降,立馬閉嘴。

  傭人送熱茶和點心上來,梁飛凡吩咐人給陳遇白包扎一下。

  “微然,你那怎么樣?”鑒于陳遇白此時的危險系數,梁飛凡轉問李微然。

  李微然躺在那里,像所有活力都流失殆盡了一樣,一動不動。

  “哥,你怎么看?”容巖替李微然遮掩過去。

  梁飛凡端起茶喝了一口,沉默半晌,看了容巖和陳遇白一眼,“有什么怎么看,秦楊他們既然敢埋伏,肯定就有這個準備我們會反擊。你們各憑本事,別讓人家對我們梁氏的能力失望就行了。”

  容巖故作天真,摸著下巴眼神清澈,“秦楊親生的那個妹妹對我很感興趣呢,哥,這算不算‘本事’?”

  陳遇白嫌惡的瞥了容巖一眼,梁飛凡很正經的看著容巖:“那要看人家滿不滿意你的‘能力’,當然,對于這么齷齪的事情,我們五個作為正當商人對你表示鄙視和不屑。”

  容巖攤攤手,“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我是知道的,你們五個一向嫉妒我的花容月貌招蜂引蝶。”

  這下,連沙發上裝死的李微然都嘆息了一聲。

  梁飛凡看看時間不早了,在這耽誤晚了,樓上的小東西又要撒潑的。他站起來送客,“要住下的自己找房間,我上去了。”

  容巖一面哀嘆春宵苦短,又問了一句:“戰線拉多廣啊?這新年新歲的大開殺戒,作孽啊!”

  “明天叫上小四,你們幾個看著辦。我就不出面了,那幾個小子位子都還沒坐穩,你們也不用花多大的心思鬧,橫豎最后是他們老子出來和我打個哈哈完事,你們就當新年娛樂節目,出口氣玩玩算了。”梁飛凡叮囑容巖,意思他看著點幾個小的,別再給他丟人了。

  “小五,你爹過了年就上任了,要不索性鬧大點把那邊后面那幾個人一鍋端了?算我們給你爹的孝敬。”容巖唯恐天下不亂,踢踢李微然,李微然卻擺手,“我和秦桑的事與這些無關,你們玩你們的。”

  “這話怎么說?跟我們劃清界限?”容巖詫異,“李微然你也忒情圣了吧?鬧成這樣你還打算以后上秦家叨擾去?”

  “總要去的,”李微然長嘆一聲,坐了起來,“我也就嚇嚇她的,哪里真的舍得不要她了。”

  容巖被他說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可是看另外兩位都是英雄惜英雄的表情,頓時再也沒有話說,拋著車鑰匙揚長而去。

  陳遇白有些累,默默上樓休息去了。李微然懶得挪窩,就在客廳將就了一晚。梁飛凡上樓去,顧煙免不得打聽一番,他最怕顧煙攪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索性按倒了床上“武力解決”。

  ……

  秦楊挽留安小離在秦宅住一晚,陪陪秦桑,小離卻不肯。

  “讓桑桑靜一靜吧。”她對秦楊說,“她現在肯定特沒有安全感,誰都不相信了。”

  秦楊聽出她的暗諷,有些尷尬。卻還是堅持親自開車送她回去。

  “剛剛醫院打電話來了,說是都沒事,就是浩然的胳膊原先斷的地方又裂開了,得再上石膏。”秦楊在路上體貼的和她閑聊。

  安小離特別的冷靜,很認真的對好友的哥哥說:“你不用跟我說這個,我和楚浩然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不心疼他,特別是今天你們幾個聯手欺負桑桑之后。”

  秦楊的面色有些變了,但還是維持基本的風度,微微的笑著,“小離,你太單純。有些事情你只看到了表面,你認為如果不是出于無奈,我會愿意看到秦桑傷心嗎?”

  “我不知道,”安小離回嘴很快,“我只認為你們很……秦宋。”

  “恩?”她最后兩個字發音字正腔圓,秦楊沒有聽懂,“梁氏的秦宋嗎?”

  小離暗自得意,支唔了兩聲糊弄秦楊。很快到了秦桑的公寓樓下,她乖巧的和秦楊道別。

  “你和秦桑一起租的房子?”秦楊笑著問她,這里他來過幾次。

  “不是,這里是桑桑家,我暫住而已。”安小離抓住最后的機會刺了秦楊一句,開門跳下車跑了。

  秦楊在車里失笑搖頭,這丫頭,怪不得陳遇白這樣的人都要為她爭風吃醋,真的是……特別。

  ……

  秦柳和秦槐找到后院的時候,秦桑蜷著身體躺在草地上,身上裹著李微然的外套。

  也沒什么好勸的,秦柳一晚上和大哥吵的夠多了,不怎么想說話。秦槐又是嘴拙的,當下商量還是直接把秦桑扛進去算了。

  “剛才怎么了?好吵。”秦桑忽然開口,把彎腰去抱她的秦槐嚇的“噗通”坐在地上。

  秦柳把秦桑扶起來,三個人都坐在了草地上,“梁氏的陳遇白把楚浩然給打了,蕭逸他們不服氣,就打起來了,屋子里亂成一團,爸爸剛剛把大哥叫上去了。”

  “現在都走了?”秦桑問,秦柳覺得她又變成那個隔著玻璃淡然看所有人的秦桑了。

  “恩,陳遇白好厲害,蕭逸他們被打趴下了好幾個,十多個打他一個呢!”秦槐很崇拜剛剛如猛虎出閘的陳遇白。

  秦桑漠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吧,爸爸訓完秦楊該找我們了。”

  他們上樓去,果然,秦楊正找他們,“小柳,爸爸找你,書房。”秦柳不情愿的“哦”了一聲,去了。秦槐趁著爸爸沒找到他頭上,溜回房去了。

  “秦桑!”秦楊叫住轉身要走的妹妹。

  秦桑回身,淡淡的笑,“恩?”

  “抱歉。”秦楊很誠懇,“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是為了不驚動爸爸,我也只能這樣做。”

  “這不還是驚動了么。”秦桑無所謂的淡淡說。

  “如果爸爸知道你和李微然的事情,就不只是現在這樣訓兩句這么簡單了。我們和程家的那個合作項目不是兒戲,如果在你身上出了什么紕漏——”

  “——你還是管好你妹妹吧,”秦桑冷冷打斷她,“梁氏不止李微然一個男人。”

  “如果是秦柳,我沒必要這樣費盡心機逼她面對現實。”秦楊很平靜,“你和秦柳在我心里,只有性格心智之分,秦桑,你也是我妹妹。”

  秦桑攏了攏身上的男式外套,對秦楊笑了笑,“那么謝謝你了,哥哥。能讓我先回去休息么?我有點累,哥哥。”

  秦楊皺眉,“秦桑,不要這樣小孩子氣。”

  “你很閑嗎?”秦桑厭惡的皺眉,“不用和程浩他們再謀劃謀劃去?陳遇白可比我小孩子氣多了,你們小心點吧。”

  “他把浩然蕭逸傷成這樣,我們也沒打算善了。秦桑,你和李微然必須斷,不然我也只能做到這里為止了。”

  “呵,這會兒倒不怕驚動爸爸了?”秦桑冷笑,“其實你在乎的不是會不會驚動爸爸,而是驚動爸爸的那個人是誰。你知道秦柳和容巖的事情肯定會遮不住,所以你把我推在前面。秦楊,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何必假惺惺的逼我和你撕破臉呢?”

  秦楊第一次見識到這樣渾身是刺的秦桑,不禁也愣了愣,而后忽然的笑了起來,他長的英俊,笑起來的時候很耐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可愛。”

  秦桑冷笑。

  秦楊竟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她下意識的閃開,秦楊縮回手,撐在墻壁上,很是悠閑,“秦桑,在這個家里,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知道你為什么不快樂嗎?因為你太在乎自己了,說難聽點,太把自己當回事。從小就是這樣,又要爸爸媽媽認可你,又要自己活的舒心愜意,太貪心了。你憑什么以為可以一輩子不受傷?”

  這番話像針一樣刺進了秦桑已經有裂縫的保護殼,她強壓著心頭的酸澀,面無表情的回房去了。

  “我確實更疼愛秦柳一些,那是因為她比你值得人疼愛。如果女人都像你這樣把自己保護的滴水不漏,那么要男人做什么?秦桑,但你是我妹妹,不管你心機多深都好,我不是不心疼你的。”

  秦楊的聲音像長了腳一樣緊緊跟隨,秦桑慌的無以復加,幾乎是跌進了臥室去的。

  ……

  初八一過,安小離就要回公司去上班了。這幾天秦桑都沒有回公寓來,給她打電話不接,發短信倒是會回復很簡短的幾個字。

  眼看春天就要來了,安小離窩在公寓里什么都不做,只整理情緒。關于小白,關于自己,關于過去,關于未來。

  不管陳遇白抽了什么風說出那番話,安小離都覺得這是他喜怒無常冷酷無情的一個典型體現。她很深層次的考慮之后,更加肯定了當初的決定——小白,確實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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