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禁林（上）

「我不敢相信她竟解僱了海格。」哈利，還有羅恩等人，他們順著樓梯飛快的奔跑，羅恩不停嘀咕，「我一直以為比起海格，她首先會開除掉特裡勞妮教授。當然，我不是指特裡勞妮教授更不得人心——沒有人會比烏姆裡奇更糟糕了，而是，而是我只是不那麼在乎。況且你們知道她的占卜課的情況。」

「閉嘴羅恩，你的喋喋不休讓我有點心煩。」金妮飛奔的同時低吼，她看上去不很舒服，有些緊張。

門廳的拱廊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緊跟著的是擠滿了的人群，各個年級的學生，甚至擠上了大理石的樓梯，赫敏同樣在其中。他們有些看上去十分震驚，有些則很害怕，還有些卻表現的幸災樂禍（毫無疑問，那屬於斯萊特林的學生），無論如何，竊竊私語的嗡嗡聲正充斥禮堂。他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一圈圈包圍中擠到了前方，而麥格教授，還有海格，就站在正中央，烏姆裡奇在他們的對面，癩蛤蟆一樣的臉在愉快中扭曲。

巨大的，破舊的箱子病怏怏的躺在地上。海格的一隻手顫抖的緊緊握著他那把粉紅色的傘，另一隻手用力扒著腦袋。亂七八糟的頭髮黏成一堆，他的臉被結成一團的鬍子遮擋住，但躲藏在毛蓬蓬的頭髮下的原本像甲殼蟲一樣烏黑髮亮的眼睛此時卻暗淡無光。

「根據魔法部簽發的解僱令，我正式宣佈請你立即離開。」尖銳的少女般的聲音帶著心滿意足，他聽到烏姆裡奇說，「根據我的調查，你的教學水平令我們深感羞恥，尤其是你擅自飼養的那些禁林裡的生物，險些害死學校珍貴的學生。」配合著解說詞，德拉科在人群前露出得意的表情，「所以，現在我要求你離開霍格沃茲。」

左邊傳來壓抑的吸氣聲，是羅恩他們，而赫敏及金妮緊緊攥著拳頭，眼中已經蒙上層霧水。喪氣的，海格垂下腦袋，拎起箱子，準備離開大廳。

然後，就在這時，哈利看到麥格教授從人群裡向前大步走上，細長而精瘦的手指按在抬起的箱子上，「事情沒你想像的那麼糟，」她面無表情的說，「你只是暫時不會在這裡，但霍格沃茲永遠都是你的家。」

「麥格教授，我想你沒有權利這樣做。我擁有魔法部的的解僱令。」烏姆裡奇的聲調迅速提了上去。

麥格昂起頭，「是的，我知道。」她不帶感情的說，「現在，校長先生在辦公室等你。」她沒有再看她，而是轉向了海格。「可以的話，請允許我帶海格離開。」

烏姆裡奇狠狠的瞪著她，接著變為邪惡的笑，「只要你記住他已經被解僱。」她惡毒的說，然後得意的轉身走開。爾後，除了斯萊特林，幾乎所有學院都發出不憤的噓聲。

「嘿，海格，你會繼續在霍格沃茲的對吧？」羅恩及赫敏，還有哈利，努力從人群中擠出來，擔心的包圍住半巨人。

「我不知道，」半巨人發出抽泣的聲音，肩膀劇烈的顫抖，並且拿出一塊巨大的烏七八黑的手帕擦拭眼角，「霍格沃茲就是我的家，我無法相信自己會有離開的一天。」

「你不會真的離開。」麥格教授嘆氣，「這只是暫時，恰巧鄧布利多校長有項任務需要交給你去處理。」她看到半巨人依然在激動的抽泣，輕聲而迅速的安慰，「希望你知道，就算你被解僱在霍格沃茲擔任神奇生物保護課的職位，但烏姆裡奇卻沒有權利解除你同時身為牧場管理人的職責。高級調查員的權力只限於任命調查符合魔法部要求的教師，除了作為神奇生物保護課的教授，你同樣是鄧不利多校長聘請的霍格沃茲的牧場管理人。」

她的話成功分散了海格對於被解僱所造成痛苦的注意力。然後幾乎是立即，羅恩發出壓抑著的欣喜的呼聲，「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海格離開？」

「我以為你聽到我說的。」麥格教授露出親切的微笑，雖然只有一瞬間，「鄧布利多真的有項任務需要海格去完成。」她審視的說，「現在，我想你們都回到各自該在的地方去。海格，拿上你的箱子，校長先生在等著我們。」

「嗯，哈利。」在跟隨麥格教授離開前，海格猶豫的看著他們，相比起失業這件事，似乎接下來他說的將會有更大的震撼力。「看起來無論如何現階段我不能再留在這裡。事情來的如此突然，以至我完全沒有任何準備。所以——」他粗略地看向四周，在確認人群幾乎散的所剩無幾，壓低聲音，真摯的說，「我能乞求你們幫我照顧格洛——我是說我的那位小朋友，並且告訴他，讓他耐心等著我，我會盡快完成任務回來。」

他懇求的看著他們，但哈利看到赫敏及羅恩在驚詫過後用力幹咽，似乎有些心煩意亂。

搖擺著視線，赫敏舔了舔嘴角，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緊張，「不能夠等你回來再說？你一定會回來的對吧？不是說我們不希望幫你的忙，只是鄧布利多校長不可能讓你就這麼離開。況且我不覺得我們去會有什麼幫助，他甚至聽不懂英語。」

「哦，沒問題的，我已經教會他不少詞，他能聽懂你們在說什麼。應該吧——」半巨人不安的補充，「我不知道我會離開多久，也許只一週，也許需要一個月，乃至更久。而且我真的有點擔心——這並不是說我不信任校長先生，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給阿布思添麻煩——在那之後烏姆裡奇會不會找出別的理由好讓我無法待在這裡。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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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我一個親人，自身卻沒有太多生活的能力。如果真出現什麼意外事故，我怕我會受不了。」說著的同時，豆子一樣大的眼淚從眼角滾了下來，落入他毛茸茸的鬍子裡。

痛苦地意識到他說的都是真的，雖然並不願意，但他們還是虛弱的點了頭。

「多謝，我的朋友們。」用厚重的手掌友好的拍打他們的後背，海格高興說，「你們也可以帶上牙牙，他認得它。」然後，他心滿意足的離開，留下除哈利外的兩人面面相覷。

過了一會兒，他們在沉默與震驚中離開禮堂，走入餐廳。晚餐是在無聲中進行，期間哈利發現羅恩心不在焉的向湯裡散了三次鹽——他原本要加的應該是胡椒。直到進行了一段時間，隔著餐桌上的一籃子黃油麵包，終於，羅恩有些絕望的看著他們，「我現在真的超級恨烏姆裡奇。你認為海格什麼時候會回來？晚餐後？」

赫敏嘲弄的瞪他。

羅恩將額頭抵在桌子上說，「抱歉，希望你們理解，我確實很喜歡海格——即使他的課程不那麼安全——並且為他的遭遇感到憤怒與惋惜，但這不代表了我就會想去代替他去那鬼地方。說真格的，格洛普會把我們全殺死！」

「但我們不能不去管。」赫敏沙啞的說，「你能想像格洛普最終發起威的後果嗎？那樣海格就真的不可能再回來！」

「認真的，」羅恩用力拿叉子戳著一塊牛角包抱怨，「雖然我希望能信守承諾，但我覺得最好我們還是一直拖到海格回來。想想他弟弟的塊頭，還有破壞力！你真的相信他說的『已經教會了他不少單詞』的鬼話？不，我肯定他絕聽不懂英語！我們就這麼過去只是在自尋死路！」

「哈利，你有在聽嗎？你看什麼？」棕髮女孩注意到哈利的視線。

「抱歉，我只是在看教師席，」哈利的表情是深思的，「似乎除了海格和鄧布利多校長，麥格教授及斯內普教授也同樣沒來吃晚餐。」

「然後？」

「或許是我在多想。」哈利考慮著，希望現在在校長室發生的不是他想到的那個。而這同時也意味了事情的重要性。他想，並切割著盤子裡的小羊排。當他再次抬起頭看他朋友們的表情，「好啦，假設我們可以在這兒再耗一會兒，但即使我們在這兒耗到下周、下個月，但如果海格一直不回來怎麼辦？」

他理解他們的恐懼，即使是哈利也認為讓幾個未成年的巫師單獨去面對一名巨人是件極其危險的事。而海格在這方面有時的確有點粗心，但他不能讓別人知道，即使是鄧布利多也不會相信讓這樣一個真正的巨人待在學校的禁林裡是件沒有危險性的事情。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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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認命的，羅恩倒在椅子裡，「那不如讓我們快刀斬亂麻。既然無論如何都不能逃避，那在我還沒因害怕改變主意前，盡快解決這件事。」哈利被他的語氣逗樂，然後羅恩轉頭對赫敏說，「嘿，如果我真的不幸犧牲，要記得我喜歡山茶花。」

「羅恩！」赫敏生氣的喊。

所以，晚餐的結尾在艱難中熬過。當他們最終不得不痛苦的拖動腳步前往禁林的時候，金妮在他們身後喊，「嘿，哈利，你們要去哪兒？」

「嗨，金妮。」哈利微笑的衝他朋友的妹妹招手，「有什麼事？」

「霍奇夫人希望你能現在過去她那裡，」她善意的眨眼，「似乎是麥格教授有拜託她的有關最新魁地奇隊形訓練借用場地的事。」

雖然烏姆裡奇掌握的大權，但對於一些微小的地方——譬如延長場地借用時間，或是為黑魔法防禦課的留堂開延期的假條——絕大多數教授還是很樂意幫忙。當然，斯內普並不在其中。

「好的，我很快就過去。」他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兩個友人，他們看上去驚訝而嫉妒。「等我回來，好嗎。這不會太久。」他這麼對他們說。

實際上在哈利與霍奇夫人商定好場地的借用時間並順利令那位夫人在無奈中答應抽空給格蘭芬多來一次單獨的訓練後，已經相當遲。但當他趕往禁林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兩個朋友不在任何地方。幾乎是立即的，哈利意識到或許他們已經自行前往那裡。不好的預感迅速籠罩住他，禁林的危險不是兩個未成年巫師可以對付的。而就在他抽出魔杖，準備邁入防衛的邊界時，金妮從湖邊跑來。

「哈利！」她向他揮手，「有件東西我希望能親自交給你。」她說著的同時小心環顧四周，紅暈出現在臉頰的兩側。

「抱歉，請等我回來好嗎，」哈利不得不打斷她，「我必須立即進去，羅恩和赫敏需要我。」

「你們又要計劃什麼違法校規的行為？」金妮將她的視線落到禁林，「哦不，別告訴我說他們兩個人就這麼進去——沒有任何防備及措施——那太愚蠢太危險了！」

「事實上，他們是。」沒有停頓的，哈利回答，「所以我需要去幫助他們，我懷疑他們遇到了什麼困難。」

「可那裡面很危險，尤其是在傍晚後！」她的眼睛在震驚中睜大，並顯得憂心忡忡，「也許我們應該去請求幫助。」

「不，別！」哈利阻止了她，「相信我，我能安全的找到他們並帶他們出來。你不希望看到我們被開除吧？」

幾秒鐘的猶豫，之後，女孩帶著勉強的露齒笑說，「既然如此，請讓我一起去。羅恩是我的哥哥。」句子中蘊含不能拒絕的音調。

短暫的考慮了一秒，而哈利不想費心的解釋——他不確定是否還有解釋又或勸阻的時間，甚至，他懷疑如果拒絕了，金妮也會偷偷跟著後面。即使他不認為她有能力跟蹤他，但那只會變得更糟，也許這個女孩會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遇難。

「好吧，但你要答應我，必須緊緊跟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