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弟控初現(上)
晚上睡覺的時候,喬景安路過書房,看到喬琛正對著一個掰成兩半的銀色片狀物看得出神,他歪歪頭,站在門外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喬琛剛看完下屬公司經理傳來的文件,抬頭看到喬景安安靜的站在門口,他頗有些不適應這麼安靜的喬二少,揉揉額角道,“你站在那做什麼,是有什麼事情,我不是叫你去睡覺嗎?”
喬景安察覺對方可能是不想自己接觸這個房間,看著房內的格局,倒有些像書房,只是比起自己的景書齋小了不少,若是對方在這裏處理一些事物,他站在這裏的確會給別人造成困擾。
“沒有什麼事,請兄……哥哥早些歇息,”說著還順手帶上了書房門,退了出去。
喬琛看著關上的房門,想著失憶前的喬景安從來不知道順手關門為何物,一時間他覺得喬景安這輩子都不恢復記憶最好,免得又做出丟喬家臉面的事情來。
喬景安之前並沒有仔細觀察過自己現在的房間,進了房門才仔細打量,屋子裏以橙黃顏色搭配為主,燈的樣式也很考究精緻,這些日子他已經知道了電燈,電話, 下午也見到了像個鐵盒子般的汽車,想著前世自己房中那幾顆夜明珠,還有能傳信幾百千里的白鴿鴿,寶石為飾的馬車,對眼下的東西也沒有太多驚歎的意思,他擁 有的很多便是別人羡慕的東西,如今即使遇到新奇的東西,也能平穩自己的心態,以至於出現失禮的事情。
走到窗前,望著看不到星星的天空,良久之後才自嘲道,“倒是我自己放不開了,前塵已斷,何必再掛念於心間?”
回頭看了眼身後,他走到床上坐下,想了想,關了燈睡覺,嗯,這個床軟綿綿的,倒是舒適得很。
早晨喬琛起床洗漱完畢後出門遇到路過的管家,他扣著襯衣袖子上的扣子,一邊道,“去叫二少起床。”在他記憶中,喬景安的賴床功力幾乎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沒有人叫,能在床上賴一整天。
管家一臉不自在道,“大少,二少他……”
“哥,你找我?”少年嗓音中特有的清新在這個晨間顯得格外的好聽,但是卻讓聽的人覺得格外詭異,尤其是管家聽到喬景安開口叫喬琛哥的時候,一張臉幾乎皺成了菊花。
喬琛看著站在樓道口穿著一身白色寬鬆襯衣,額際有著微微汗意的少年,突然覺得這個世間變得越來越不真實了,“你去哪了?”其實他更想問,你怎麼會這麼早就起床了?
“一日之計在於晨,早起在外面園子裏比劃了一下,更何況哥你不是叫我早些起床麼?”喬景安不解的仰頭站在高處的男人,這人好生奇怪,連他自己的話都不記得了麼?
喬琛收到對方疑惑的眼神,嘴角微微一抽,“上去把衣服換了,吃了早餐就出門。”
管家遞上一套合喬景安尺寸的衣服遞給走上樓的喬景安,然後道,“二少,您看這些衣服合適嗎?”
“多謝,”喬景安微微頷首以示感謝,“甚……很好。”
管家看著二少把衣服拿進房間才愣愣的收回目光,白色襯衫加針織毛背心外加咖啡色休閒褲,這是二少以前從不穿的衣服,二少總是嫌這種穿法過於書卷氣,今日怎麼……
喬琛看著緊閉的房門,眼神變了變,看向愣在原地的管家,“二少今天早上起床後都做了什麼?”
“二少他……”管家想起今天早上二少出來給他打招呼時,差點沒有把他嚇得扔了手裏的東西,“二少今天早上起床似乎蹲了會馬步,又蹦蹦跳跳一會兒,有些像打拳,但是又不像太極,大概也是鍛煉身體什麼的,其他倒也沒做什麼。”
鍛煉身體?喬琛挑了挑眉,不再多問什麼,只說了句,“拳法除了太極還有很多種。”
管家默然,大少,您這是想說明二少不是亂打拳麼?
下樓拿了晨報坐在沙發上看,不出意外在上面看到了喬景安出院的報導。
報紙上還刊登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喬景安站在沈俊身邊,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倒還真有那麼一絲貴公子的味道。
“喬二少聲稱與其兄也就是喬家現任家主感情很好,這其中究竟是真感情還是礙于喬琛現在的身份,也就不是我們外人足以道之。”報紙上模淩兩可的說法讓喬琛嗤笑出聲,昨天讓沈俊接喬景安從時故意從醫院正門離開,也就是想知道喬景安的態度,不過說法還真是讓他有幾分的意外。
感情很好?當初與自己爭遺產的時候,他可沒有看出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哪里把自己當哥哥了。
“哥,”身後的呼喊聲讓喬琛收斂起臉上的嘲諷,回過頭一看,微微一愣,穿著白色襯衣搭配藍色針織背心的喬景安竟然給他一種乾淨到極致的錯覺,他揉揉額角,看來是昨夜加班太久造成了錯覺。
把手中的報紙折疊起來,他絕對沒有心虛的感覺,絕對沒有。把報紙往旁邊一放,還裝作不在意的用一個靠枕壓住後才站起身,“下來了就用早餐。”
視線掃過抱枕,喬景安眼神一變,“那個!那個!”
喬琛臉色有些不自然,聲音上升了幾個分貝,“什麼?”
“那個枕頭上面的豬好可愛,”喬景安彎腰把抱枕抱在懷裏,臉上帶了些孩子氣,“這個小豬竟然還戴帽子,是什麼豬?”
喬琛看了眼沙發上孤零零的報紙,再看了眼被喬景安摟在懷裏的抱枕,面色不怎麼好看的咬牙道,“麥兜!”說完,頓了頓又道,“還有,那不是枕頭,是抱枕!”
“麥兜,好奇怪的名字,”喬景安抬頭看到喬琛不怎麼自然的臉色,又想到自己這番作為實在是失禮,悻悻的放下抱枕,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嗯,我知道了,大哥,去吃飯吧。”
喬琛看著少年笑得勉強,一股詭異的罪惡感從心底升起,他皺了皺眉,然後又盡力讓眉間的川字消失不見,“走吧,吃飯。”
在喬景安心中,吃飯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所以吃早餐時,他一直默默的喝著粥,吃著點心。
喬琛喝了幾口粥,看著聳拉著腦袋默默吃早餐的少年,眉頭再度皺了起來,那詭異的愧疚再次襲上心頭,吃了兩個小湯包也沒有壓下這股愧疚感。
一邊的張媽看得心驚膽顫,這大少眉頭緊皺的盯著二少,還惡狠狠的咬小湯包,該不是對二少已經恨得咬牙切齒了?!
倒是二少這次變得斯文不少,瞧瞧,就連吃個小湯包也優雅得讓人心疼的不得了,還有這乖乖巧巧白白淨淨的樣子多討喜,這失了憶的二少現在倒真是像一個少爺了。
早餐吃完,喬琛就帶著喬景安出了門,兩人都坐在車後座,一時間竟相顧無言。
喬琛是不想說,而喬景安是不知道說什麼,他知道自己說話方式與此地有異,能不開口就不開口,若是開口,便儘量與這些人一樣,以免被人認為奇怪。
物稀則異,這個道理他是明白的,所以在喬琛面前,他也不敢如同昨日那般隨意的開口,不管這個大哥與他的弟弟之間是否和睦,他也要儘快學會這裏的生活習慣。
“你在學校主修歷史,選修中文,這些你還記得多少?”喬琛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擔任兄長的職責,於是便開口問了,實際上他更想問喬景安在學校學到了多少東西。
歷史?中文?喬景安抬頭看著喬琛,茫然的搖頭。
被這單純又茫然的眼神看得一陣心慌,喬琛移開眼神,乾咳一聲道,“你明天先去學校學一段時間看看,若是還是不明白再想辦法。”
喬景安聽了也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
然後便又是一路的沉默,直到司機告訴兩人商場到了,兩人才一起下車。
喬景安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發現他比自己高了一些,於是微微挺了挺胸膛,才看向眼前的建築。
眼前的房子很高,門口進進出出很多的人,他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人比他那裏多,看著實在有些嚇人,而且這裏男男女女都有,撞到男子倒是沒有關係,若是不小心碰到撞到女子多不好。
“喬二少,聽說你出院了,真是恭喜啊。”一個男聲在喬景安身後響起,他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個高挑的男子摟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姑娘,對於這樣的女子,自然要非禮勿視,於是喬二少尷尬的把視線側到另一邊。
他這個動作倒是讓來人誤會成另一個意思,“怎麼,喬二少把女人輸給我,今天連個臉色都不給我了?”
喬景安一聽這話就不對了,這人難道就是把這個身體原主人打進醫院的人?所謂君子,自然不能仗勢欺人,但也容不得別人欺,喬景安本來帶著笑意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站在他旁邊的喬琛也眯起了眼睛,這個人似乎是王家的小子,看看身邊乾淨優雅乖巧安靜的少年,再看看囂張無禮任性跋扈的王家小子,喬琛頓時覺得自家弟弟優秀了無數倍,內心深處隱隱萌發了一種東西,那就是弟控之魂。
“喲,還不甘心?”王智疏嗤笑道,“搶不贏女人,現在甩臉色算什麼能耐?”
喬景安默然的掃視了一眼面前的一男一女,垂下眼瞼冷笑道,“我當是什麼,無非下九流之事,我與你有何可爭,當真是笑話。”
說話,再冷冷瞥了眼王智疏,那蔑視的眼神激得王智疏頓時變了臉色。
“紈絝無能之輩,我自與你道不同,”這下已經不是蔑視,而是高高在上的蔑視,喬二公子微仰著下巴,驕傲的樣子別有一番高傲之態,看得路人與某人心下讚歎。
只是王家的小子被看得怒火中燒,於是本來是來取笑喬景安的王智疏不淡定了,把身邊的女人一推,掄起拳頭便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