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挑釁的杯具
“這份報告,希望各位同學在下週五前完成並發送到我的郵箱,有不懂的同學可以打電話問我或者給我郵件。”教授收拾好教學用品,走出門看到站在教室門外的幾個H大學生,他微微一愣,本著對鄰國學生友好的態度微笑道,“幾位同學有什麼事情?”
“老師,我們是來找喬景安同學探討書法問題的,”李在先禮貌的點頭,但是眼中卻沒有絲毫尊敬的神色。
年近五十的教授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小夥子就是輸不起,明明上次輸得那麼慘,現在還要去挑戰,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從哪摔倒就從哪爬起來,有本事輸了棋就繼續比下棋,找這麼多人與同一個人比不同的東西,這也太沒自信了,所以還是咱們天朝的孩子聰明懂事,哪像這H大的 學生,連最基本的謙虛都學不會,還好意思說孔子是他們國家的人,就連路邊的一棵樹都知道要皮,他們怎麼就這麼不知道要臉呢?
這是一節全校選修的公共課,於是H大的學生在教室門外受到了教室裏所有學生的集體注目,梁羌合上手裏的書,幾乎是用感慨的語氣說,“我說,這幾個小子是沒完了吧,他們還不嫌丟人?”
林紓抬頭看了眼幾人,懶洋洋的收拾好桌面上的東西,“他們要怎麼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看熱鬧就行了。”
喬景安是個有修養的人,但是他並不是一個溫吞沒有脾氣的人,他前世為世家公子,今生又是喬家的二少,所以在面對很多事情上面,他選擇溫和的方式解決並不 是因為忍,而是因為風度問題。但是H大學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讓他維持的風度也快到了一個臨界點,所以出門的時候,他往日掛在臉上溫和的笑意淡了不少。
“幾位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喬景安站得離幾人有好幾步遠的距離不鹹不淡的問道,“時近中午,幾人是準備與我一同用午餐嗎?”
李在先見喬景安的臉色雖然還算平靜,但是明顯沒有前兩次好看,他不是傻瓜,自然看出了喬景安的不耐,於是笑著道,“是這樣的,前兩天不是與喬同學說了我們一位自小在貴國長大的國人想與你討教書法的事情嗎,今天剛好有時間,我們就一道過來了。”
幾個人一道來找喬二少,不知道是來挑釁還是來討教的,在場的同學表情也不太好看,大家都是同校同學,面對別人幾乎算是明目張膽的挑釁,沒有誰能淡然處之。
“看樣子各位是想與我討教各種問題了,”喬景安冷冷一笑,竟然讓在場眾人察覺出一絲寒意來,同學們不禁有些驚訝,平日裏溫和的人,怎麼會給人如此強勢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絕對不是他們的錯覺。
抬腕看了眼時間,喬景安皺眉道,“今天下午還有課,我吃完飯還想看一會兒書,幾位既然向我討教,我也就不再推脫。便寫幾個字給你們看看我有無討教的價值。”說完,便抬腳向三樓的書法協會活動室走去。
林紓與梁羌見狀暗道不好,他們雖沒有見多喬景安發怒,但是喬景安這副說話不客氣的樣子明顯是不高興了,見教室裏大部分同學都跟了出去,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也快不跟了上去。
林紓與梁羌跟到書法協會時,喬景安已經站在一張桌前,桌上鋪了一章宣紙,但是沒有用鎮紙壓角,甚至連他手上的毛筆看上去也只是隨手找來的一支。
“你們既然要學,那麼我便先讓你們知道什麼是我泱泱天朝做人的基本道理。”喬景安看也不看幾人,就連研磨也不用,而是直接在旁邊的墨汁瓶裏蘸上墨,手腕 一提勁,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便躍然紙上,這幾個字是寫得行雲流水,仿佛握筆的主人做這事猶如吃飯穿衣般簡單,直到收最後一筆,喬景安俐落的收了筆鋒,把手 中的劣質毛筆扔到了旁邊垃圾桶裏。
旁邊教書法的老師率先驚歎起來,但是除了驚歎,就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紓和 梁羌面色也是一變,他們雖說不擅長書法,但是在那種家庭,多少對書法有一定的觀賞能力,只見紙上四個大字給人一種難言的氣勢,仿佛是帶了上位者的魔力,讓 人忍不住信服。兩人心中都是打了一個寒噤,若說平時的喬景安只是一隻睡覺的懶貓,那麼現在的喬景安就是一隻清醒過來的獅子,不容人輕視,他們兩人同時想到 一個詞語,那邊是王八之氣。
都說字如其人,能寫出這種帶著淩厲之氣的字,喬景安怎麼會是平時看起來那個樣子,梁羌與林紓不傻,若是這個時候還看不出喬景安平時帶著偽裝,那麼他們也算是白長這麼大了。
“禮義廉恥……”書法老師驚醒過來,看著這四個大字,再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幾個H大學生,贊同似的點了點頭,這幾個字讓他們學習,似乎剛剛好。
李在先雖然會說天朝語,但是並不懂得欣賞書房,但是見自己會書法的朋友變了臉色,就知道這字恐怕不簡單,又見四周同學眼中的驚歎,就知道,自己這個挫對方銳氣的計畫又失敗了。
喬景安看向要與自己比試書法的男生,“所謂人要知禮,才知道何為廉恥,你既然喜愛習書法,就不應該這般的焦躁。”說完,又看向李在先,“你的朋友中還有什麼擅長的?”
李在先沉默,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能說,因為他很清晰的認識到,再比下去,只不過也是給自己,給學校和國家丟臉而已。
“古琴,長笛,武術還是繪畫,”喬景安面色淡漠的拿起桌上的宣紙,似乎是要對方看得更清楚一些,“你若是不介意,我也會奉陪到底,但是請你明白何為謙虛,我天朝能人無數,但是卻從未見人日日說要與誰切磋請教,你知是為何麼?”
李在先被喬景安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頭一跳,乾巴巴的問,“為什麼?”
喬景安淡淡一笑,放下宣紙,拿起旁邊一瓶還沒有開過的飲料瓶,搖了搖,沒有半分聲響。見對方一臉不解,又拿起另外半瓶飲料,輕輕一晃,便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放下飲料瓶,喬景安似笑非笑的看著仍舊茫然的李在先,“學無止境,這位同學你自己好好體會吧。”
“平時客客氣氣,要真損起人來,比誰都還要刻薄,”梁羌摸著下巴,目送喬景安穿過人群走出教室,“看來喬家的兩兄弟,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他平時說話就不打擊人麼?”林紓挑眉。
“這程度不一樣,”梁羌聲音微微抬高,“這損人都不帶一個嚴厲的詞兒,完全是不一樣的攻擊力嘛。”
半瓶水?!李在先拿起桌上半瓶飲料搖了搖,又看著旁邊滿滿一瓶的飲料,方才反應過來時什麼意思,一張臉青白交加,也不知是在尷尬還是在發怒。
圍觀的同學四下散開,為了表示友好,誰都沒有笑,但是走遠後都開始低聲笑了出來,解氣啊實在是解氣。
唐想捏著手機,手心微微冒出了汗,她剛剛把喬景安寫毛筆字的姿態全部拍攝了下來,她打開視頻,裏面的少年看起來讓人覺得無比的出彩,讓人移不開視線。
“想想,”好友拍了拍她的肩,看到她手機螢幕上的畫面,促狹的笑了,“我就說嘛,原來是在看我們的喬二少,要不,今天晚上我們請喬二少一起吃晚飯。”
唐想面色微微一變,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思,但是心裏卻比誰都清楚這份感情會是什麼結果,她苦笑著把手機收回包裏,“別開玩笑了。”
好友見她這個樣子,微微歎了一口氣,也不開玩笑,而是道,“今天下午我們一起約他出去吧,至少,至少也能讓你死了心。”
唐想面色一白,最終緩緩的點頭。
下午上完課,喬景安看著這個叫莊悅的女生說是要買東西叫他幫忙參考,見對方似乎真的很急,他也只好點了點頭,畢竟關於毛筆硯臺這方面,他的確比這幾個女孩子要瞭解一些。
事實證明,女性這種神奇的存在還是讓喬景安大大的意外,買毛筆不是看毛筆的品質,而是看筆桿上的花色,買硯臺不是看硯臺底面研出的墨色是不是好,而是看硯臺是不是漂亮。
作為男性,他自然是幫幾個女孩子提東西,只是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糖果,衣服之類的東西,他突然覺得,這裏的女孩子他欣賞的確是欣賞,若是這麼過一輩子,實在有些讓人吃不消。
“想想,我們去那邊看看,你陪喬二少去那邊的咖啡吧坐坐吧。”莊悅心裏是很欣賞喬景安,但是她也明白,喬景安不適合唐想,不說喬景安的優秀,只說喬景安 生活的那種環境,也不是想想能去適應的。都說麻雀變鳳凰,其實即使麻雀變成了鳳凰,在鳳凰的眼中,麻雀也仍舊只會是東施效顰的麻雀而已。
唐想和喬景安進了咖啡吧,唐想點了咖啡,而對方也和她一樣,但是她很快發現,對方面前的咖啡動也沒有動。
她很少到咖啡吧喝咖啡,因為價格不低。不過也許這種東西在對方眼中,恐怕根本入不了口吧。她無意識的在咖啡里加了幾粒奶糖,看著對方臉上禮節般的笑,手微微抖了起來。
一臉黑色的轎車開過臨街的咖啡吧,在開過咖啡吧的時候,車速似乎慢了下來,但是很快又開走,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