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一石數鳥
久未進宮的信王要進宮去見皇上了,所有在王府附近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的錦衣衛的探子不敢怠慢,立刻就將消息給傳了回去。當田爾耕知道了此事後,就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他不敢對此有所隱瞞,立刻就去了魏府向魏忠賢稟報,但此時正是剛過了早朝的時候,身為朝中一手遮天的人物,魏忠賢尚在宮裡還未出來,這讓田爾耕很是無奈,只得很是焦急地在其府中等著,猜測著信王進宮面聖的用意所在。
雖然,皇宮各處的禁軍有大半已經是魏忠賢的心腹之人,但是他們卻也不敢阻攔身為王爺的朱由檢去見皇上,不然讓人知道的話,就會被冠以挑撥天家感情的罪名而受到懲處了。所以朱由檢很是容易地就在宮中的一處偏殿裡見到了正忙著用工具在造一張屏風的天啟帝。當然那些宮裡負責守衛的人也不敢不將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隱瞞下來,很快地就有人去到司禮監的值房找尋魏忠賢,向他稟報此事。
「是皇弟來了啊,來你看看朕這次新造的屏風,這次朕發現這雕花的技巧又精湛了不少。」在朱由檢見了禮後,天啟很自然地就將他扶了起來,然後指著自己正在忙活的半成品興高采烈地說道。朱由檢可不敢掃了皇帝的興致,立刻假裝很是仔細地欣賞了那扇足有數丈長的屏風,只見上面雕刻著數百種的花卉,每一種都栩栩如生,就算是一個技藝精湛的木工大師只怕也未必能雕得出來。
「若是皇兄能將這做木匠之術的心思放在治理我大明江山之上,何愁我大明不能中興啊?可惜……」在心裡暗自感歎了一下後,朱由檢才恭敬地道:「皇上您的技巧果然非常人所能及,令臣弟我好生佩服。就看這朵牡丹吧,雖然不過是在屏風上所雕的一朵花兒,但其雍容華貴之氣卻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只怕便是擅長雕工的師傅也難有此等水準。」
「不錯不錯,王弟你果然獨具眼光,這朵牡丹正是這百花中朕最是用心之處,想不到你一眼就看了出來,哈哈!」天啟高興地說道,然後才突然像是才想到一般,看向了朱由檢道:「朕倒是忘了問了,你今日進宮來見朕為的是什麼事?」
見皇帝總算是過問了,朱由檢松了一口氣,便道:「回皇上,若不是臣弟有了難處也不會進宮來打擾皇上,實在是因為有一件關係到臣弟安危的大事,所以才不得不來請皇上為臣弟做主。這幾日裡,我王府中的護衛曾幾次發現王府之外有一些暗中窺探的人影,我怕他們會對我不利,所以特來向皇上求救。」
「什麼?竟有人如此大膽敢對朕的禦弟如此不利?」天啟一聽就有些怒了,「五城兵馬司和其他各拱衛京城的人馬是做什麼吃的,連城中有這些圖謀不軌之徒都查不出來嗎?來人,去將魏忠賢給朕叫來,朕一定要將這些目無法紀的人給處死!」
「皇上,只怕此事魏公公是沒法過問的。」朱由檢見到那幾名原來在門外侍侯的小黃門離開了,便索性直接說道。果然這話讓天啟聽的一楞:「這是為何?如今魏忠賢可掌管著一廠一衛,以及五城兵馬司,有什麼事是他管不了的?」
「實在是因為此事與魏公公說不定也有關係,據臣弟的人所說,那些窺伺在旁的人居然是我大明的錦衣衛,臣弟只怕這些人是魏公公派來的,所以臣弟才鬥膽進宮來求見皇上。」朱由檢此時也顧不得什麼說話說一半的官場慣例了,因為他生怕自己這個兄長聽不懂這些話,所以索性就單刀直入,將魏忠賢給點了出來。
「有這樣的事?錦衣衛的確有監察百官之責,這是太祖時就有的定制,有時連地方的藩王身邊也有錦衣密探,可是王弟你不過是個閒居的王爺罷了,他們為何要派人監視你的府邸呢?是不是你的人看錯了?」天啟一聽這些人是錦衣衛,心裡的怒火就稍稍平復了些,畢竟他相信這些人是不會對自己的兄弟不利的。
「臣弟所擔心的正是這一點啊皇兄,臣弟我從來不參與什麼政事,而且連府中的下人也不過數十人,怎麼也勞動不了錦衣衛的人來監視我啊。而且現在我尚未就藩就惹來了錦衣衛的注意,若是待到我奉皇命出了京的話,那些人說不定就會對我不利了。臣弟在知道了此事之後幾日來都無法安眠,所以才來宮裡向皇兄你求救,還請皇兄撤了我的王位,貶我為庶民,這樣錦衣衛的人才不會找我的麻煩,臣弟的性命才能得到保障!」這些話都是唐楓與他斟酌之後所想,只要他說得可憐,天啟心裡就越會維護自己的這個兄弟,這樣才能對錦衣衛,甚至是魏忠賢造成傷害。
果然聽了他的這番話後,天啟的臉色就變了,原來並不是很以為然的他變得認真了起來:「王弟你不要驚慌,萬事都有朕為你做主。若是朕身為皇帝連自己的兄弟都保護不了,那還有何面目去見歷代的先帝?」
此時聞訊趕來魏忠賢正好聽到了這幾句很是氣憤的話,他尚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忙搶了進來跪在地上道:「老奴見過皇上,不知皇上因何事如此發怒,還請示下,老奴一定為皇上分憂。皇上您可千萬不要氣傷了龍體哪!」
「忠賢你還敢在朕面前說這話,你可知道那錦衣衛越來越是放肆了,居然敢在朕王弟的王府附近窺探,使他心神難安,你說朕如何不怒?」看到魏忠賢走了進來,天啟立刻就斥責道。魏忠賢一聽是這麼件事,頓時倒也有些奇怪了,忙磕了個頭道:「回皇上的話,之前老奴的確是派了錦衣衛的人在信王府周邊看守,那不過是為了保護信王的安全罷了。只因在數月之前,老奴聽說有人夜入王府欲圖不軌,為了王爺的安全老奴才不得以出此下策的。不過在數日前,老奴已經命他們將人手撤回來了啊。」說到欲圖不軌的時候,魏忠賢拿眼暗自看了朱由檢一眼。
朱由檢對此完全不理,說道:「此事倒是如魏公公所說,所以之前我王府周圍有錦衣衛的人我也沒有放在心上。可就是在近幾日,那些原來看著很是正常的守衛就不見了,然後在暗處就出現了一些窺探的人影,本王這才心中忐忑。」
「唵?」魏忠賢一呆,他還當是信王忍不下這口氣所以才來找皇上訴苦的,想不到在自己讓人將那些密探撤走之後還有人窺探在側,他立刻就毛了,「皇上冤枉哪,老奴之前確是為了王爺的安危考慮才派了錦衣衛的人手去他的府第周圍照看的,可是在幾日前老奴已經將人都撤回了,那幾名窺探的人並不是老奴安排的。」
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又看了看自己的親信,天啟一時都不知道該相信誰好了。過了半晌後他才說道:「既然這些人不是你安排的,那朕就將此事交給你了。給你兩天時間,你一定要將這些不聽吩咐的錦衣衛查出來,將令他們做出這等事情的人也查出來,朕不會輕饒了他們。」
「是,老奴領旨!」魏忠賢立刻磕頭道,同時心裡也發了狠,自己一定要讓那個膽敢違背自己意思的人吃些苦頭,讓他知道壞自己事情的下場。
見事情已經說完了,朱由檢便不再多呆了,在向皇帝謝了恩後便退了出去,而魏忠賢也在他之後離開了皇宮直奔北鎮撫司。但是到那一問後,卻發現田爾耕不在,這下他就更氣了,讓人給他傳了話後,魏忠賢便回了府。
魏忠賢一回到府上,便看到了那個讓自己一肚子氣的田爾耕,二話不說就罵了他個狗血淋頭,然後才問道:「你說,是什麼人讓你們錦衣衛的人繼續在信王府外窺探的?可是你下的命令?」
見魏公公如此生氣,田爾耕可就不敢自己一個人將所有事情都擔了下來了,他於是就將那日自己與崔呈秀的話說了出來,然後道:「只因崔大人對下官說此事還是小心些好,所以下官才會在撤了人後再安下這十多名密探,不想卻被信王給發現了,還請九千歲恕罪!」
「恕罪?現在是皇上命咱家來查此事,你讓咱家怎麼恕你的罪?你可是錦衣提督,堂堂的指揮使大人,若你不想做的話,他一個崔呈秀能命令得動你嗎?此事若是被人揭破了,別說是你,就連他崔呈秀也沒好果子吃!」
「九千歲,您可要救下官啊!」田爾耕一聽這話就害怕了,連連磕頭道。
「事到如今,只能將此事推到其他人的身上,丟卒保車了。不過咱家可把醜話說在前面,只此一次,若是你們再敢背著咱家陽奉陰違的話,咱家一定不會輕饒了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