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失戀萬歲(下)修改版
我琢磨著快到斗詩的時候了,便起身往回走。快到月洞門時,卻看見宋家三兄妹正聚在一起商量什麼。
今天是怎麼了,老是考驗我的偷聽技術。我貓著身子湊過去,心裡嘀咕著。
「還沒找到嗎?」書語問。
「還沒。大哥,千萬不能讓她參加斗詩。」書秀髮著嗲說。
書語一皺眉,「既然已經來了,就算了。反正參加的人多,總會有個優劣。」
「可是大哥,書凡的詩實在是……」書雲欲言又止。是了,我曾經給她們唸過小燕子的蟑螂詩。
書語略一思索,「就要開始報名了,我們還是先去吧。她若趕不上,自然好;她若趕上了,就想法子哄著她,讓她不要報名。實在不行,就說她不舒服,叫人送她回府。」
三人穿過門回去了。
我站直身子。好啊,原來我讓你們害怕了。也是,我若做得好,就會搶了風頭,做得不好,又丟了宋府的面子,還真是讓人為難。呵呵,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回到席上,已經開始報名了。我沒有馬上上前,而是躲在一邊,等著宋家幾人都回位上了,才混著人群把名報了。
回到位上,書秀、書雲正用眼光四處找我。見我來了忙問去哪兒了,我說剛不留神在園子裡睡著了,現在才趕過來。
「那二姐沒趕上報名吧?要不讓大哥去通融一下。」書秀試探著我。
「啊!已經結束了。那大哥能行嗎?」我一臉心慌的樣子。
「不可能!詩會的規矩嚴著呢!」書雲趕忙打斷我的妄想。
「唉,既是如此,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也就想來開開眼界。」
見我如此,二女放下心來,神色上竟也對我和氣了幾分。
可當令官念出我的名字,讓準備做詩之時,她們惱羞成怒的神情我已無言可喻。
「這是怎麼回事?」
「啊!我不知道!不是沒報我的名嗎?」我一臉莫名其妙,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剛才那個男的曾問過我叫什麼名字,」我指著一個剛才負責報名的官員,「我還以為他是想認識我……」
「你!」
來不及了,此時棄權也是宋府丟不起的面子。二女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我上場。
為了公平,所有做詩的人都必須到會場中央,那裡已經備好了書案、筆墨。
我坐到指定的位上,等著宣佈詩題。竟是以喜、樂、悲、愁四字作詩,每句必含一個字,還要表現出那個意境。
我笑,這出題的人八成是穿過來的。嘿嘿,我就給大家來一首所有正常的穿越同仁都不會引用的詩,那就是薛大官人的傑作。
「女兒喜,情郎不捨還家裡,女兒樂,珠翠滿頭不嫌熱。
女兒悲,嫁了個男人是烏龜,女兒愁,繡房鑽出個大馬猴。」
我唸完詩,全場呆若木雞,而後哄堂大笑。
我不以為恥,反而喜滋滋地站在那裡,看向四周。
我看見了周瑜,他手裡還拿著筷子,筷子上夾的東西不知掉哪兒去了,半張著嘴,一臉不可置信,早沒了謙謙君子的形象。我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當然,詩會真正的壓軸還是詩魁的爭奪。書語雖是狀元,但重在策論,這詩才還是周瑜佔了優,拿了第一。書雲則以微弱優勢力克蘇雪琴,保住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因這當朝榜眼是已婚人士,競爭力自然下降,所以書語和周瑜就從一眾才俊中聲譽鵲起,書雲更是才名遠播。
就這樣,天寶三十年的皇家詩會,宋府算上週瑜共出了四個名人。
回去的路上,書雲、書秀都不與我說話,儘管我覺得他們獲得的榮譽應該足以抵消我造成的負面影響。我也就一付受了委屈的樣子,直到回府.
一回到宋府,我就回了我的平安居。別人都以為我是去哀悼,誰知我高興著呢。
倒是翠微在一旁為我打抱不平,「小姐的詩明明好得很,大小姐她們幹嘛要生氣?」
「哦?」我奇了,「怎麼個好法?」
翠微一臉不要瞧不起人的意思,「翠微雖然沒讀過書,可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這女兒家的,嫁了個男人是王八,能不哭嘛!」
我狂笑……
晚上,悅悅寶貝果然來看我。
「悅悅寶貝,我們去看星星好不好?」
不知誰家的屋頂上,我和悅悅寶貝坐著賞星星,旁邊還有一壇醉花樓的名酒醉花陰。
我並不擅飲,平時,悅悅寶貝是不會讓我喝很多的,但今晚,他沒阻攔我,所以,我有些醉了。
「悅悅寶貝,你別以為我是在借酒澆愁。我這是在慶祝!失戀萬歲!你懂嗎?失戀萬歲!」
他愣了一下,看來他真以為我是在借酒澆愁,為情所困。
「他配不上你。」他說著和美人師父一樣的話。我就這麼讓人不放心嗎?
「我知道!」我又喝了口酒,把身子靠向他,「美人師父說,人總要傻一次,才會知道自己要等的是什麼。我現在已經知道了。」
「我跟你說,」我打了個酒嗝,「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樣。你別看我長得小,我骨子裡已經很大了。我的要求高著呢!」
「我要的男人,他要長得帥,要有錢,要有車有房,最好是自己做老闆。他只能愛我一個、娶我一個、養我一個,但他不能關著我、捆著我,他要支持我做我想做的事……嗯,還有什麼……我想不起了,等我想起了再告訴你……」
「你想嫁給商人?」悅悅寶貝似乎不明白我的話。
「找不著也沒關係。別以為我們女人沒了男人就活不了了。我也可以賺錢,我也可以買車買房。再說了,還有你跟美人師父呢……你們會養我的吧?」我側臉望向悅悅寶貝,朦朦朧朧間好像看到他在點頭。
「我還要喝……」我有些口齒不清。
酒醉並不可怕,只要不是上吐下洩、頭痛欲裂就好。微微的一點醺醉其實很舒服。每次去KTV,我都喜歡喝得微醺,唱歌更有勁。
「悅悅寶貝,我給你唱個歌吧。唱什麼呢……嗯,沒有字幕,我記不得詞……我給你唱個《兩隻老虎》!」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真奇怪,真奇怪,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尾巴……」
我唱了好幾遍,直到身子終於止不住滑進悅悅寶貝的懷裡。我突然迴光返照,說了句人話。
「悅悅寶貝,我以為會對我笑的人就會對我好……你和美人師父才是真的對我好,雖然你不會對我笑……」
我醉倒在少年的懷裡,所以沒能看到少年臉上的酒窩。
我不知道我怎麼回去的,也不知道那房子裡的人有沒有做噩夢,也不知道和悅悅寶貝說了些什麼,只記得唱了什麼歌。但我知道,我的哀悼結束了。
過了幾日,朝廷的旨意下來了,書語補了吏部侍郎的缺,周瑜補了禮部侍郎,成了父親大人的下手。離正式上班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周瑜要回永州。
走的那日,書雲、書秀都去送,我沒去。倒不是不敢見他,而是因為我要去見一個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