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情竇初開(修改版)
好痛!我躺在床上不想動,一動就渾身痠痛。
悅悅寶貝一點尊師重教的精神都沒有,一連幾個晚上,把我折騰得腰酸背痛,讓我怎麼見人啊。
喂!不要胡思亂想,我和悅悅寶貝之間是很純潔的,我不是小龍女!
三年前,悅悅寶貝拜在我的門下,考慮到我遠在京城,不能陪伴在師祖和師父的身邊,便主動將悅悅寶貝留下,代我盡盡孝道,順便練練武功。
每當美人師父來看我時,就會把悅悅寶貝帶來,這樣他就不用擔心迷路了。有時美人師父沒空,悅悅寶貝就一個人來,保證不會迷路。
來幹嘛?當然是來培養師徒之情。
我和悅悅寶貝的師徒之情是這樣煉成的。
夜晚,在城郊的一片荒野上,有著兩道身影。
「悅悅寶貝,我們休息一下吧,師父我真的不行了。」我開始撒嬌。
黑衣少年沒有出聲,只是將手中的劍對著地面,手一抖,挑起一把落劍。
據說悅悅寶貝也曾經是個人見人愛的孩子,但自從滅門慘劇之後便不愛說話了,對我也是一樣,這樣的少年放在現代只會更招人愛,因為這叫——超酷!
我明白,這個動作代表了兩個字——閉嘴!也代表了四個字——再來一次!
我拿起了劍,撇了撇嘴,接受新一輪的摧殘。這腰背、這腿腳,明天肯定是要痛的。
我能應付美人師父,卻應付不了親親徒兒。
我知道會有人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樣一個極品師祖,有這樣一個極品師父,還有這樣一個極品徒弟,還有什麼好埋怨的。
他們那裡知道我的苦處。
有一個總拿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你的師祖會讓你覺得幸福嗎?有一個總把你遺忘在深山老林的師父會讓你覺得幸福嗎?有一個管教你比師父還嚴格的徒弟會讓你覺得幸福嗎?
可是,我承認,我的武功終於略有所成,悅悅寶貝的功勞不比美人師父小。貌似我自己的功勞最小。
但我還是想看他笑,他笑的時候臉上有兩個酒窩,像極了古天樂。然後,你會想起,他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小姐!您還不起身」翠微對我也越來越不客氣了。
「嗯,我不想動。」我已經以此為由逃脫了一天的課。
「小姐!您忘了,今天要給大少爺接風洗塵,大夫人說了,誰都不許缺。」
是了,我忘了,宋府的大少爺,也就是我的大哥,昨個兒剛回來。
宋書語,男,十九歲(天寶三十年),禮部尚書宋逸的長子,嫡出。和二少爺宋書言一起在開明書院讀書,平時也就過年的時候回來。這次是為了準備下個月的科舉考試而提前回家,這裡的科舉就和我們的高考一樣,也是在七月。
因為長年在外,我與書語接觸不多,但他既是嫡出長子,又是父親大人最看重的兒子,外面都說宋府要出兩個狀元了。我目前的小人身份是惹不起的。
我趕緊起身,換上我的「如花」妝簡單版,出去了。
一進屋,就看見一個半生半熟的身影和一個完全陌生的身影。
半生半熟的正是我的大哥宋書語,那張臉和父親大人有七、八分相像,那莊重肅穆的神情到是絲毫不差,看起來到老了幾歲。
那個陌生的也是個男子,也就二十上下,面貌俊雅,雖說美不過美人師父,帥不過悅悅寶貝,但斯文清秀,嘴角老泛著一絲微笑,怎麼看怎麼舒服。
大哥他們已經見過父親大人和幾位夫人,只單獨給我們姐妹幾個做了介紹。他叫周瑜,今年二十歲,凌國永州人士,家中乃是當地巨富,卻只生得他這一個兒子。也在開明書院寄讀,因而和宋府兩位少爺成了好友。此次也是要參加科舉,大哥就邀他到宋府留宿。
我聽到他的名字竟和三國裡的周都督一樣,就忍不住笑了,卻被書秀聽到。
「二姐笑什麼呢?說出來讓咱們大夥兒一起笑笑。」這小丫頭也學聰明了,凡有外人在時,定喚我「二姐」,只是有點咬牙切齒。
眾人都看向我,包括他。我有些尷尬,只能支支吾吾地說︰「周公子的名諱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相同,所以……」我也說不清了。
「二姐的朋友是什麼人啊,能和周大哥相比嗎?」書秀不依不饒。
「都說只是名字一樣了。」我真的有些惱了。這是干嗎?難道讓我出醜很有意思嗎?你以為和周都督同名是委曲了嗎?若是平時,我也不定就陪著她玩玩,但今天,我真的不想。
「周兄也是你們的兄長,怎能拿他的名諱說笑。」書語此言是對著書秀說的,但我卻感到芒刺在背。也是,我娘在宋府興風作浪時,他已經是個少年,如今看著我的行事作風,自然不舒服。
「呵呵!不過是個名字罷了。這『瑜』字原是美玉的意思,我父親是指望我如玉一樣高潔潤澤,只可惜周某愚鈍,愧對家父的厚望。想必你那位朋友的父親也是這般心願吧。」說完,還朝我笑笑。
那笑好溫柔。
我也回他一笑,是感激的笑,在這裡,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替我解圍。笑完,突然想起自己的「如花」妝,有些後悔。
「周大哥過謙了。以您的人品,稱為人中之玉一點也不為過。」書雲說得大大方方,我卻有些納悶,這才第一次見面啊。
「就是!等周大哥科舉高中,就您自己也不能說自己愚鈍了。」書秀有點驕橫地說。
「呵呵!有你大哥在,只怕我這塊美玉也發不出光了。」
「周兄你又過謙了。」
幾個人在那兒你吹我贊,我竟插不上話,直到大夫人派人來說可以入席了。
我自覺地走在最後。到門邊時,他站住了,微笑著,用手示意我先進去。我心中一樂,還挺有紳士風度的嘛,忍不住又對他一笑,然後又忍不住後悔了。
飯席之間,也許是因為身上的痠痛,我有點蔫了,不怎麼說話,反正書雲、書秀也沒空搭理我。
我一邊冷眼旁觀那出兄來妹去的好戲,一邊想,這書雲平時都矜持得跟個什麼似的,今兒個怎麼也大方起來了,雖說十七歲了,但好歹也是京城第一才女啊。想不到周瑜的魅力這麼大。如果是美人師父或悅悅寶貝來了會怎麼樣?我幻想著書雲見到美人師父和悅悅寶貝的情景,偷偷樂著,但沒敢笑出聲。再看看書秀,兩眼都要放光了。沒見過男人嗎?你才十四歲,著什麼急。
又想想,這對姊妹花還有點大喬、小喬的架勢。只是周都督只娶得小喬一個,這位周郎難道要一箭雙鵰?想到這兒,又禁不住抬眼去看他,正好來個面對面,又是溫柔一笑。我一緊張,竟然覺得胃裡頭抽搐了一下,沒敢再看。
稀里糊塗吃完飯,我便以身體不適告退了。
我是真的不適,除了肌肉痠痛,胃也有些痛。回到屋裡,自己寫了方子,讓人熬了藥,喝完便讓翠微服侍著睡下了。
可是睡不著,腦子裡竟是剛才的事,還有那個溫柔的笑。
我有些鬱悶。
「多多啊多多!你這是怎麼了?都過四十的老女人了,竟會對著個二十歲的小夥子發花痴。雖一直沒男朋友,可也不是沒人追過,今生還貼上了三個絕世美男,怎麼一個笑就把你給迷住了。」
翻個身,接著想,不過,那個笑是很溫柔。悅悅寶貝不肯笑,別說酒窩,連牙都沒給我看過。美人師父的笑都是諂媚的笑,不是找不著路了,就是肚子餓了。變態師祖,他不看我就是好事,如果他對著我溫柔的笑……真的很變態。
啊!金多多!不要忘了你是誰!你是小人得志更猖狂的玄天宗第三十六代傳人的金多多!
想想你今天的表現,卻像個受了委曲的小媳婦兒。頂著「如花」妝的受了委曲的小媳婦兒,真噁心!不過他好像沒有嫌棄,還是對我笑了……
「不准想了!不准想了!」我把頭埋進被子裡,開始練習瑜伽休息術,想早點入睡。
半夢半醒之間,我突然想起,我今天忘了叫翠花上酸菜。
又過了一會兒,我突然想到,我今天被愛情撞了一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