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天氣并不好，外面在蒙蒙的下著小雨，但是窗簾是拉著的，日光燈的光線充足，一時間也會給人一種天氣很好的晴朗感。

　　單身病房，收拾的也整潔，床頭柜上有花有水果，東方男子正輕輕的拍著少年的背，一臉的溫柔……

　　詹姆斯猛地搖掉這個想法，他絕對是被那些該死的小報給誤導了！

　　在其他時候，尤金是絕對不希望在訓練外見到詹姆斯，但在這一刻，對于他的到來還是歡迎的。

　　寒暄了兩句，詹姆斯就直接道：“醫生怎么說？”

　　“沒有什么大礙，就是有一點腦震蕩，老板我可以的！”

　　“醫生怎么說？給我說實話，不要讓我再去問你的主治大夫。”

　　“醫生說，要再觀察兩……三天。”

　　“這也就是說，你要缺席這一輪的比賽了？”詹姆斯的眉皺了起來，“除了腦袋，別的地方有問題嗎？腿呢？胳膊呢？”

　　“沒有，都沒有事。”

　　“真的？”

　　尤金拼命的點頭。

　　“歇著吧，你那腦袋已經夠笨了，別晃蕩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滑旱冰？你不知道那有多危險嗎？只是摔了腦袋真是你的幸運，要是被人在腿上鏟一腳，你這輩子就完了！彈鋼琴的都知道維護自己的手，為什么你不知道維護自己的腳？”

　　“……我……”

　　“還有你！”他把目標轉到了段暄身上，“不要以為你沒摔跤就沒有錯，以后凡是這樣危險的游戲都給我停止、停止、停止！”

　　“老板，是我帶段去……”

　　“你閉嘴！我當然知道是你！但他是白癡嗎？他不知道自己思考嗎？這一次會跟著你去滑旱冰，下一次就有可能跟著別人去吸毒！”

　　“米勒……”羅轉想說什么，不過他剛一開口，就被詹姆斯打壓了下去：“羅先生，我要說明兩個問題。第一個，你對我說段暄是個孩子，這句話你其實不是第一個人對我說的了，在你之前還有人對我說過，也就是因此，我一直忍了他五場，不要告訴我勝利了，就算你不是專業人士你也應該知道那樣的勝利有多么糟糕。”

　　“好吧，就算他是孩子，他有天分他有才華，但這統統不是他可以永遠這樣下去的理由！過去霍爾縱容他，你們中國的教練也縱容他，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也許你們認為只要能贏球，他永遠這樣也沒有關系，但在我看來，絕對不是這樣。”

　　“我應該承認，你是一個不錯的經紀人，你的確是在為段暄負責，但你的這種縱容卻是對他最大的不負責任！過去的人縱容他并不代表以后的人還會縱容他，你們都對我說他是孩子，這是什么意思？想要我也這么對他嗎？好吧，如果我也是這樣，然后把他安排成為后衛，之后呢？”

　　“之后我就有源源不斷的勝利？再之后呢？這對我沒有任何的損失，我追求的就是勝利，可是對他呢？就這樣踢下去，過了五年、十年，說不定他還會認為足球就是一個截住對方的球，然后把球送進對方的門中的游戲！”

　　“當然，簡單的說足球也就是這樣，可是，你想讓他永遠踢這樣的球嗎？尤金帶他去滑旱冰，這當然是尤金的錯，無疑，尤金是個笨蛋，可是就這樣被帶去的他就沒有想到后果嗎？哦，不是那些小報，那該死的小報我們誰都不會在意！今天去滑冰，那為什么明天不會是酗酒，過明天不會是吸毒？尤金不會帶他去？那么別人呢？別人也不會嗎？”

　　“不是說孩子就可以不成長的，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當然，如果你想的就是這樣照顧他一輩子，時刻看守著，我沒有別的話說，我只是他的主教練，我的責任也就是負責他足球上的事，他是不是成長是不是怎么樣，和我半點關系都沒有，如果他真的酗酒了真的吸毒了，對我來說也就是一種可惜，但是，這個世界永遠不缺天才，在他之前和在他之后，永遠都會有人踢球！”

　　應該說，詹姆斯還是口下留情了，畢竟他沒有像對待記者似的懷疑羅轉的身世，質疑他的大腦，問候他的祖先，但這么一長串話壓過來，羅轉也只有聽著，他張張嘴，想說什么，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段暄真的可以一直這樣嗎？還是不可以的吧。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每次都沒有深入，本能的，他在逃避。而現在詹姆斯卻把他想到的沒想到的全部說了出來，一時間，他能做的反映，就是呆呆的摸摸鼻子。

　　“喂，你為什么要說羅轉？”羅轉沒有話卻不代表段暄沒有，詹姆斯在說的時候他就惱火了，不過有的東西他一時反應不過來，等詹姆斯說完，他想了想，才明白過來。

　　“現在根本就不是你的時間，而且羅轉也不是你的隊員。我又不是白癡，吸毒是不好的我當然知道，我看電視就知道了，這里的酒也不好喝，你就是讓我喝我也不會多喝的！我就讓羅轉永遠照顧我，關你什么事？”

　　“段暄！”

　　“我說的不對嗎？”段暄轉過頭。

　　“他是你的老板，不要和主教練這么說話。”羅轉幾乎是在呻吟了。

　　“為什么不可以？他錯了就是錯了啊，現在也不是他的時間了。”

　　“段暄……”

　　“羅先生，可以讓我和我的隊員單獨交談嗎？當然如果你也覺得這不是我的時間，那么我可以先離開，等到明天到了我的時間，我再說。這是我要對你說的第二件事，可以嗎？”

　　羅轉看了眼正在嘟著嘴的段暄，有些不放心，但還是點了點頭：“段暄，和米勒先生好好談談吧，他也是真心為你好的。”

　　段暄哼了聲，羅轉更不放心了，但咬咬牙，還是走了出去。

　　“你不服氣？”先開口的是詹姆斯。

　　“我當然不服氣。”

　　“好，我們不提你以后喝酒吸毒……”

　　“我為什么要喝酒吸毒？都說了我不會了，你為什么還要說我會？”

　　詹姆斯不理他，繼續道：“就說這一次，就說是尤金叫你去的，但你為什么沒想到會有危險？”

　　“我又沒玩過，當然不知道，而且，那么多人玩都沒事，他有事，是他自己太笨了！我沒玩過的還沒事呢。”

　　“沒玩過就是理由嗎？一句不知道就能解釋所有的事情嗎？段暄，你也二十歲了，不管在哪個國家這個年齡都是大人了，你殺了人就要負完全責任了，不是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解釋的了。”

　　“我沒有殺人！”

　　“我是說你需要長大了！不會有人永遠在你屁股后面幫你收拾的，也許那個羅先生真可以，但你想嗎？你就想這樣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沒有、不會、不懂，這些統統都不是理由！還有你，快點把你的腦袋養好，我說的是徹底養結實，別過兩天又要躺回來！”

　　最后一句是給尤金的，說完，詹姆斯也不再看段暄，拉開門，走了。

　　段暄恨恨的瞪著他背影，氣惱的揮了揮拳頭，真想一把火燒了這個家伙！

　　“段……”

　　“做什么？”

　　“對不起，害你被罵了。”

　　“哼，和你無關。但也是你太笨了，要是你不住院，什么事都不會有！”

　　尤金不知道說什么。

　　“羅轉那個笨蛋也不知道跑哪兒了，詹姆斯那個惡魔都走了，他怎么還不回來？”

　　“段，不要這么叫老板。”

　　“這么？怎么？惡魔嗎？他們不都是這樣叫的嗎？”

　　他們是會注意的，你說不定就要當面叫出來了……

　　“不和你說了，我也看過你了，我去找羅轉了，過兩天我再來給你送蘋果，不過你還是早點出院的好。”說完，就拿著手機，一邊撥號一邊向外面走去。尤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一種，自己很悲慘的感覺。

　　關于在病房中的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羅轉沒有再提，段暄也沒有再提，詹姆斯更是沒有再開口。

　　段暄和過去一樣，在基地的任務，除了做一些體能，就是看錄像，然后聽戰術教練的講解，不過在第八輪的比賽中，他被安排首發，而其位置，就是防守后腰。

　　這件事引得中國和英國的媒體再次激動了起來。中國的媒體還好，他們認為段暄終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了，并且盼望他就此在英國創造輝煌——足總杯、聯賽冠軍、歐洲冠軍。

　　雖然曼城今年沒有參加歐冠的資格，但明年一定有，兩年，他們還等的起。

　　在這種想象的刺激下，媒體報道的大多都是暢想、分析。

　　但英國的媒體就沒有這么客氣了，特別是《太陽報》更是極盡諷刺之能，他們是這樣說的：“我們都知道，米勒先生向來想象力出眾，他總是有很多的計劃，很龐大，而現在看來，他也在去完成他的計劃，哦，這是多么令人崇拜的啊，這就是少年人的偶像楷模啊。但計劃永遠都只是計劃，人類從兩千多年前就開始想象著長生不老了，可到現在那也只是我們的一個夢。而米勒先生的夢要做多久呢？我們唯一肯定的就是當然不會是兩千年。而且，米勒先生現在也應該認識到了夢想與現實的區別，這一點，在中國綢緞的位置上已經有了充分的說明！”

　　就算是《太陽報》的讀者也知道，這個報紙最大的功用是消遣，但這一次他們也都認為《太陽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起碼段暄應該是更適合后衛或防守后腰這樣的位置的。

　　媒體這樣認為，讀者這樣認為，球迷這樣認為，那么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詹姆斯是怎么想的？在看了這篇報道之后，他是什么反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