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中國的足球為什么這么糟糕？

　　關于這個問題有無數人研究，也給出了無數個答案，在這么多答案中，有一條是這么說的，因為足球需要的場地太大了，中國大多數地區沒這個條件，如果和乒乓球似的，咱們同樣強大。

　　這個答案是不是真的，還有待考證，不過有一點卻是無疑的，那就是足球的場地很大，雙方二十多個人撒上去，其實是很空曠的。就算某一時間內，某個地方比較擁擠，當球進網的時候，那也要散開了。

　　不過此時，段暄的身邊依然圍著五個人，別人是通過大屏幕，而他們五個卻是真真實實的在最近的距離內看到那個球是怎么進去的！就連最有抵抗力的王平，此時也有種如墜夢中的感覺。

　　要說，人的思想是最難達到一致的，否則世界上也不會有那么多糾紛了，但是此刻，這五個就算追查到十八輩祖宗上也沒有絲毫親屬關系的五個人的思想卻歷史性的達到了同一步：靠，這是在表演雜技吧！

　　五人同一個夢想，同一個思維，一起癡呆，一起震驚，段暄卻不耐煩了。“讓開！”

　　“啊！”

　　五個人一愣，這才如大夢初醒，但還是有些呆呆的。

　　段暄向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在自己的靴子上，他一個不耐煩，抬腿一腳，將靴子踢飛了出去，這時五個人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身體。

　　“不跑，我也能進球。”路淼正要離開，突然聽到這么一句，他急速的回頭，但說話人早已向場邊走去了。

　　“我一定要給你點顏色瞧瞧！”被稱為最快球員的人握緊了拳，心中卻不由得想到剛才那人挨著自己身體的感覺……

　　攝影師是個知機的，此時緊緊的把鏡頭對準了段暄，于是場上幾千人連同著電視機前的觀眾同時看著他赤著一只腳向自己那只飛出去的靴子走去，李春明連忙拿著一雙新襪子向這邊趕。

　　他蹲下了身，然后，在眾人的瞠目中，解開鞋帶，站起來，將另一只靴子也甩了出去。

　　在這場比賽之后，出現了無數個報道，什么驚天大逆轉，什么啟動雙李不如紫荊一段，什么功夫足球的真實再現等等等等。但，最受歡迎的，卻是一個平時名不見經傳的小報。

　　在當天，那個地方性報紙就達到了恐怖的三十萬份，第二天加印的二十萬份也被一搶而光。

　　在報紙行業里，這個數字也許不算什么，參考消息要賣二百多萬份呢。但，要知道這個小報平時最多的銷售量只有十萬份，也就是說它在兩天內增加了五倍！

　　也許稍微懂一些報紙業的人要對這個數字表示懷疑，因為報紙雜志的銷售量是靠累積的，靠某一個新聞立刻大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轟動性的新聞，也只是提高其知名度，令讀者在以后的購買中有所偏向。

　　但是這個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卻讓這個小報破天荒的做到了，之所以會達到這個效果，完全是因為其攝影師抓拍到了一個畫面。

　　藍的天，青黃相交的場地，英俊的少年，飛出去的——靴子！

　　而這幅圖的名字就為：小段飛靴！

　　因為這幅圖，無數人表示一定要收藏這份報紙，如果家中有一個球迷老爸，喜歡美少年的老媽，武俠迷老哥，偶像迷老妹，那得了，一家人就要人手一份了！

　　不提之后人們的震撼，就是此時，人們也都是愣愣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集中在了段暄的腳上，恩，那兩只腳還真是好看……不過他到底是在做什么，曬腳嗎？

　　李春明提著襪子，呆看著他：“段暄，你……”

　　“我不穿了。”

　　“什么？”

　　可憐的助理教練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段暄的轉身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嘩！

　　當段暄走到場地上的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向穩重的，在人們的心目中幾乎就是德高望重的代名詞的主教練王文如同企鵝似的跳了起來：“胡鬧！胡鬧！”

　　看臺上的羅轉幾乎要跑下去，親手幫他把襪子靴子穿上，他現在萬分后悔縱容段暄在家不穿鞋，但是家中的地板他都很仔細的擦了，連個面包屑都沒有，而這操場上，天知道有什么東西！更何況，別人穿的都是球靴啊，都是帶鞋釘的啊！

　　“傻瓜！白癡！笨蛋！你、你、你，你不要想著再吃巧克力了！”想了半天，可憐的混亂的老男人也只想到這么一個遏制手段。

　　而貴賓室中的楊耀名則把牙咬的咯咯響，心疼、驚愕還有一種憤怒：那是我的腳，憑什么要給別人看！

　　本來準備沖上去找他慶賀的紫荊花球員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了，王平走過來，小心翼翼的道：“段暄，你還是把鞋穿上吧。”

　　“不用。”

　　“啊？”

　　段暄跺了跺腳：“這地太軟，不舒服。”

　　“哈……”

　　裁判最苦惱，他撓了撓自己快成地中海的頭，最終還是吹響了哨子，沒有人在比賽上不穿鞋，但也沒有一條規則上說，不穿鞋就是犯規，既然是他自己脫的，那，咱繼續吧。

　　這種事當然不能少了解說員：“巴西有很多少年球員，在練習的時候是不穿鞋的，因為窮，浪費不起，但那是在練習的時候，而在比賽的時候……”

　　賈嘉連忙接上：“一些小的，不正規的比賽，也有人不穿鞋，不過那是大家都不穿，但像這種情況……”

　　兩個解說員都沒有說具體要怎么樣，但都帶出了段暄要倒霉的語氣。

　　段暄要倒霉，段暄怎么能不倒霉，啟動的人都窩著火呢！讓你小子跑的快，讓你小子耍雜技，老子也不做什么，就是拿鞋釘蹭你幾下，看你怎么辦！

　　不管怎么說，比賽再次開始了，此時離比賽結束還有十二分鐘，而啟動和紫荊花是二比二，平！

　　這個比分，紫荊花的人再滿意不過了，而啟動這邊卻覺得再羞恥不過了。聯賽第一場，沒有體力問題，沒有傷病問題，派上了全部主力，如果還只是和紫荊花打平了，他們今年還憑什么爭霸？更何況往年的老對手金珠已經在昨天大比分的贏了金牛。

　　主教練本用上了第二個換人名額：“你和路連手，遏制住那個人。”

　　他用手指了指段暄，他的對手中，只有這一個是具有威脅力的，他看的非常明白，只要遏制住這個人，其他的都不足為慮。

　　“你告訴他們，還要進球，起碼一個！”

　　曹良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的作用，今年已經二十九歲的他已經要考慮退休的問題了。在兩年內，他應該還是能拿到合同的，但是不是還能拿到啟動的合同就不一定了，他要像主教練證明自己的價值。

　　路淼有體力，而他，有經驗。

　　“王導，是不是把段暄換下來。”一看曹良上場，李春明道，曹良是個老將，在中超還是中甲的時候就在球場上奔跑了，這樣的人，最多的就是小手段。

　　王文看了眼段暄，搖了搖頭：“啟動不會想和咱們打平的，再看看吧。”

　　李春明還想再說什么，但忍住了，王文也沒去管他，他知道李春明在擔心什么，但他就是想讓段暄吃點苦頭。這個少年有著炫目的才華，但實在是太任性了，讓他吃點苦頭對他有好處。

　　段暄很煩躁，他從來就沒有平了就是贏了的概念，既然他上場了，那自然要贏。但他的隊友卻依然不給他傳球，這是他不能理解的——他們又踢不進去，為什么不把球給他？

　　之所以會這樣，倒不是紫荊花的球員對段暄有意見，就算對他本人有意見，也和錢沒意見，但現在他身邊跟著兩個把門的，球踢過去，那還不是肉包子打狗？

　　還有十二分鐘，還有十一分鐘，熬過去，就好了！

　　紫荊花的球員上下同心，超水平的發揮出了磨蹭大法，但他們面對的是啟動，絕對不甘心就這么失敗的啟動。除了守門員和看守段暄的路淼曹良，所有人都壓到了前場，一時間紫荊花的大門頻頻告急，前鋒和后腰都撤到了禁區內，十八個大男人將那個方塊地圍的水泄不通，整個中場附近竟然只剩下了段暄三人。

　　段暄看了看身邊的兩人，又看了看前方，抬起腳，開始向前跑，他受到的訓練是，作為前鋒的他要在前場負責拿球，但現在球在后面，他也就應該向后跑吧。

　　“退回來，你向那邊跑做什么！”看臺上的羅轉急得跳腳，在空曠的地方，眾目睽睽之下，曹良也不能做什么，但是在人多的地方，那就很難說了。

　　所有注意到這一幕的人都覺得段暄要倒霉了，但是非常奇特的，一直到段暄跑到禁區，他的腳，好像也沒有受到鞋釘的招呼。

　　“老曹改吃素了？”啟動的候補席上，幾個替補球員不自覺的喃喃。

　　他們不知道，曹良比他們還郁悶，這一路上他一共下了三次腳，卻沒有一次成功，每一次不是前了就是后了，總之就是和段暄的腳擦寸而過。

　　三個人就這么跑了過去，此時球正在啟動的前鋒張本腳下，兩個紫荊花的后衛死纏著他，但還是被他找到了空隙，只見他右腿擺動，球高高的跳起，射門？不，傳球，外援克里斯諾已經在那個地方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