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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觴》第52章
第二十五章 討伐大會

  清漏頻移,微云欲濕,正是金風玉露,俯瞰武當山脈,漫山楓紅,沙棘金黃,疏密相同,紅黃相映。武林群雄絡繹不絕,紛紛前往又及此地,人人皆是精神煥發,斗志昂揚。

  桓雅文替我易了容,假扮成了他身邊的小書童,我唯恐別人發現,走路時都埋著頭。及至大殿,只見里面早已密密麻麻擠滿了人,皆來自于名門正派,權勢家族,幾乎人人都是穿著考究,衣冠楚楚。此時人們都在議論紛紛,大殿里就像是起了火的草場那般刮刮雜雜。

  大殿中央站著三個人,站在左邊穿著一身紅色鑲金絲袈裟的白須和尚正是少林寺方丈釋玄大師,站在中間的灰衣女尼乃是峨眉派掌門離空師太,而右邊長眉白發的道長則是那個我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的武當派掌門,須眉。

  我們剛進去沒多久,便有許多人來和桓雅文搭話。從來都很佩服桓雅文與別人交談的能力,無論別人和他討論什么,他都可以剖釋縱橫,應對如響,令他左右人士無不嗟服。此時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公子朝我們走來,臉型微窄,風度翩翩,容貌雖及不上桓雅文,卻堪稱俊美。乍看之下還覺得不似一個江湖人士,倒像是出身名門的貴族子弟。

  他朝桓雅文爽朗一笑,道:"數月未見,桓公子還是如此英姿煥發,真是羨煞我輩了。"桓雅文道:"不敢,尉遲公子也是來參與討伐大會的?"尉遲公子道: "我不打算參與討伐重火境的行動。可冥神教最近干了太多惡事,實在是看不過去。"說到這里頓了頓,大抵是想起了弄玉是桓雅文哥哥這個事實,又道:"不過最近冥神教倒做了一件比較公道的事,滅了蜚蠊教。"

  這下我和桓雅文都略感吃驚。桓雅文道:"據我所知,蜚蠊教雖與冥神教有些許過節,可是也不至于要讓冥神教興師動眾滅了他們全門。"尉遲公子笑道:"在下也未想到這一點,只是有傳聞說與桓公子有關。"桓雅文道:"與我有關?"尉遲公子道:"前段時間江湖上不是傳聞說你與他的......相好關系叵測,那消息正是蜚蠊血王放出來的。"

  桓雅文道:"蜚蠊血王?我何時得罪他了。"尉遲公子呵呵一笑,道:"這與桓公子無甚關系,只是他們借離間之計來挑撥桓公子與梅影教主的關系罷了--當然,在下明白,桓公子是清高人士,比梅影教主好上不知多少倍,自然不會看上他的男寵。江湖上人心險惡,桓公子可要加倍小心。"

  他剛說完這句話,我和桓雅文的臉色都變了。以前和桓雅文在一起親密的情景竟無法控制地涌入了腦海,我默默埋下頭,又聽尉遲公子說道:"不過蜚蠊血王也算失策了,梅影教主的為人冷酷無情可是人盡皆知,他又如何肯為了一個小小的男寵替自己樹敵呢,呵,枉費血王一番心血了。"

  就在這個時候,大殿里突然安靜下來。離空師太滄桑卻鏗鏘有力的聲音大堂中響起:"今天諸位英雄豪杰會聚一堂,為的都是一個目的,就不用老尼再重復了。"

  此時,一個男子壓抑了許久的憤怒終于爆發出來:"天涯狗賊毒死了我父母!我要殺了他,用他的血祭奠我父母的亡靈!"

  "十年前重蓮殺了我全家!我才六歲就變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至今在江湖上仍無親友,都是因為他!"

  "桓弄玉那大魔頭挑掉了我們整個門派!媽的,一把針就讓我們山莊變成了廢墟!不把他砍成肉醬丟去喂狗了老子就不姓張!"

  叫囂聲越來越多,到最后,只聽見滿廳堂的人們都在整齊地吼著口號:"滅重火,絕冥神!殺重蓮,弒梅影!滅重火,絕冥神!殺重蓮,弒梅影!"

  那聲音洪亮而又刺耳,一下一下撞擊著我的腦海。這并未讓我覺得羞恥,只是,倍感憤恨。

  這時,須眉舉起了雙手,作了一個安撫的動作,神色安然地說:"諸位安靜一下。為了報仇也好,為中原武林除害也好,大家都得努力冷靜下來。雖然我們人多,可我們不能有絲毫輕敵之心。重蓮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大家都知道他的稱號是‘天下第一',具體高深到什么程度,無人知曉。桓弄玉的武功相信很多人也領教過或是目睹過了,他擅長使用十分不入流的攻擊方式,僅是一根墨梅銀針就可以取一群人的性命,再來他的人格卑劣,沒有什么事他是做不出來的,所以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眾人連連稱是,尉遲公子卻輕輕搖開折扇,微笑道:"須眉道長竟說梅影教主的武器不入流,說句玩笑話,他的武器是我見過本身殺傷力最小也是最好看的,這樣小不足三寸的銀針,他竟可以一針取人性命,可見其功力深厚。雖然冥神教做了很多壞事,可我對梅影教主的人品卻有些佩服,雖是個惡人,卻不是卑鄙小人。須眉道長口中的梅影教主莫非與我所知道的不是同一個人?"

  聽他這么一說,我竟心生感激,連忙接口道:"尉遲公子說得沒錯,那些都是須眉胡謅的。"結果剛說出口便意識到自己犯錯了。好在尉遲公子是個豁達人士,只是淺笑了一下,道:"這位小兄弟竟與我有相同看法,須眉道長的話偏頗了些。"

  須眉嘆了口氣,道:"說到梅影教主......有件事,真是難以啟齒啊。老夫都不知該如何向大家說明了。"我聽他這么一說,背心都變得冰涼。果然,在群眾的煽動下,他又裝出半推半就的樣子繼續說道:"眾英雄應該都知道梅影教主喜好男風的事,可我怎么都想不到,他的斷袖之癖竟已經嚴重到......要一個男子去對他做出那種事......哎,老夫實在說不下去了。"

  所有人果真都開始唾罵弄玉,說他惡心,說他臟,說他不是人,說他下賤淫蕩......還有人竟然還作出了干嘔狀,連眼眶都嘔紅了,許多污穢之詞從他們口中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

  看著須眉做作的模樣,又想起了弄玉遭受屈辱時的樣子,我氣憤得渾身都在發抖,整個人幾乎都要被怒火燃燒起來,大罵道:"你這老雜種真不要臉!惡心死我了!"

  沒想到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剛好會堂變得安靜了。所有人都將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噤若寒蟬。須眉怒視著我,臉已經氣成了鐵青色。他忍了許久,竟憋出一句話:"溫采,你明明是梅影教主的男寵,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的冷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須眉道:"不要再裝了,你把你臉上那塊皮扯了,讓大家好好看看老夫究竟有沒有認錯人!"

  眾人先是安靜了一陣,然后就有人開始說:"這人易容的么,他是誰帶來的?"很快就有人朝我的臉伸手過來,想要試探我臉上是否有戴面具。我往后一躲,那人又步步進逼,我用雙手去擋他,才想起自己的右手已經沒有力氣了,這樣下來武功大打折扣。

  就在那人快要碰到我的臉時,一柄扇忽然敲在他的手上。我抱著自己頭的雙手放了下來,只見桓雅文撐開扇子,像甩耳光一樣朝那個人的手上扇去,那人連退幾步,靠在了房柱上。桓雅文面帶微笑,可眼中卻是一片冰寒:"此人是在下帶來的,閣下若想動他,請先經過我的允許,承讓。"說罷,收起了手中的扇子,將我往人群后拉了些。

  須眉忽然站出來,道:"桓公子請留步。"桓雅文停下來,儼然道:"須眉道長有何指教。"須眉道:"事關緊要,所以我們必須檢查你書童是不是溫采扮的。"桓雅文看向他,一字一句道:"若我說不呢。"我從未見他這么嚴肅過,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便已不怒自威。

  須眉猶疑了,臉上的皺褶就像爬滿了蜘蛛網的黃泥。他咧開嘴一笑,頓時滿臉菊花盛開:"若只看我們兩人的交情,老夫私下肯定是想放桓公子走的,只是...... 當著眾多武林豪杰,桓公子,你這不是讓老夫為難么。"桓雅文微微一笑,說話竟也有些咄咄逼人了:"須眉道長,既然江湖上都傳言了溫采已與梅影教主已經分開,您這么急著留下梅影教主的男寵又是因為什么原因?"

  須眉臉色一暗,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呵呵,說到傳聞,桓公子,你應該不會真如別人說的那樣......對否。"桓雅文雍容大雅地搖開折扇,道:"須眉道長果真是返老還童了。武當武學雖歷史悠久,然而最注重的卻是修身養性,您不關心男女情事,倒迷戀起分桃斷袖之樂事,如此別樹一旗,還真應當功標青史。"

  雖是火藥味極重的對話,可桓雅文話音剛落,全場便哄堂大笑起來。須眉老臉掛不住了,幾次想要爆發怒火都給他硬生生地壓了下去,他板了臉,口氣已近似威脅:"桓公子言談風趣橫生,老夫佩服。只是今日之事不可兒戲,請桓公子莫要再開玩笑了。"桓雅文道:"在下并非說笑。"須眉道:"那桓公子是不打算將人交出來了?"桓雅文道:"正是。"

  "好,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再勸說了。"須眉環顧四周,見眾人都默不作聲,"大家認為該如何處理此事?"仍是一片死寂。

  忽然,釋玄大師走出來,道:"阿彌陀佛,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如今溫采與梅影教主已無關系,老衲認為,還是把他放了罷。"他剛說完,離空師太就接道:"萬萬不可。倘若溫采是冥神教派出的奸細,那我們的行蹤不就暴露了?"

  再這樣下去要起內訌了。其實在場的人除了須眉,我不恨任何一個。我掙開桓雅文的手,往前站了一步,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道:"須眉道長好耳力,我這么隨便說一句話你就聽出了是溫采的聲音,溫采真是倍感榮幸。"我剛說完話,眾人都開始唏噓討論,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今天敢當著眾位好懲惡除奸的英雄的面冒頭出來說話,是早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我聽到有人在底下低罵:"真齷齪。一個孌童還敢上來說話,他媽的太給男人丟臉了。"我閉上眼,深呼吸。釋玄大師道:"溫施主,請說。"我點點頭,等心情平復了些,繼續說道:"溫采只是一個剛被廢了武功的無用之徒,等我說完話以后,任憑大家處置。"

  "采,你別......"桓雅文走過來又想拉我走,我卻將他掙脫了:"大家要去討伐冥神教我絕無異議,只是不能讓須眉那個奸賊帶領--因為他和蜚蠊教是一伙的!"須眉的眼睛睜大到就像要從眼眶中掉出來一樣:"你、你胡說什么?!"

  我沒有理他,自顧自地說道:"我曾經落在須眉和衛鴻連的手中,被他拖在地下室嚴刑逼供,要我交出《芙蓉心經》,或許在場的許多人士都曾見過我身受重傷,無法說話,那是因為他點了我的啞穴。他還試圖詆毀我的父親溫恒譽,包括我的養父桓弄玉。"這時,已有人在底下喊道:"養父?你們兩真的只是養父養子那么簡單?"

  我鼓足了勇氣,道:"自然不是。就像你們想的那樣,我是弄玉的男寵,而且,還是一個被他用過了丟掉的男寵。"說著說著心竟開始絞痛起來。這一下竟沒有人說話了。釋玄在旁邊嘆惋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我看了一眼桓雅文,又道:"當時是桓雅文公子救了我,從那以后,江湖上就有傳聞說我和他關系不一般。這些消息,傳說是蜚蠊血王派人傳出來的,那么,很有可能--我是說可能,是武當掌門須眉道長說出來的。"

  "你給我閉嘴!"須眉已經不顧形象地扯著嗓子大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有什么證據?!你不過是桓弄玉的一個男寵,有什么資格來這里發言?請你立刻離開武當山!"我冷笑道:"道長,何必這么激動?你越激動,只會讓人越懷疑你而已。我是他的男寵又怎樣了,這不代表我就沒看到你所做的骯臟事。"須眉的臉氣得通紅:"好,那請溫公子拿出證據來。"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渾厚的嗓音忽然傳遍整個廳堂:"溫采,你是溫恒譽的兒子,別忘了自己的姓。"所有人都錯愕地轉過身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身后背著一把巨大的銅劍,英氣逼人,威風凜凜。我疑惑地看著他,他朝我們走來,有一些老前輩已經驚訝得倒抽氣了。

  近了,我才看清他的長相,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完全瞠目結舌了。他看著須眉說道:"須眉道長,當年你和衛島主他們真是費盡苦心了,搬弄是非,瞞天過海,足足騙了整個武林十余年,現在也是謎底該揭曉的時候了罷。"須眉面如死灰,渾身都在微微顫栗。我愣了許久,才一下跪倒在地上,哭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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