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咳血

三夫人同甦瑾妍了臉，心裡滿肚子的怒火無處可發.是什麼事，竟是落了晚輩口舌?甦府如今囂張，不就是仗著宮內那位育有皇子公主的如妃嗎?

可難道他們都不明白，若非蕭府，若非皇后，哪有他們家風光的時候?這婦人倒是厲害，居然當面就駁了自己.寒哥兒也是的，平日瞧著挺乖巧的個孩子，居然幫著他媳婦連自己這嬸嬸的顏面都不顧了.

成氏越想越鬱悶，腳下的步子越發的快.難道她的外甥女，連個寒哥兒做妾的資格都沒有?她倒是還真不信了這個邪，論容貌，論才，若出身，歡兒哪點比不上那個甦瑾妍了?自己都不計較歡兒委屈，他們倒是還嫌棄起來了！

沒有直接回屋，反倒是去了穆雪的屋子.

才服了藥趴在枕上，聽到婢子最快文字更新無廣告稱"三夫人來了"，穆雪歡忙用帕子抹了抹眼楮就起身，側首打過招　，"這麼晚了，姨您怎麼還過來?"

三夫人在她床沿坐下，聽出她聲中的哽咽，望著眼眸楚楚，抹了抹她披在肩上的黑發，柔聲道:"歡兒別傷心，寒哥兒早晚能明白的提到蕭寒，穆雪歡表有些不自在，低聲道:"外甥女看得出來，他很愛少夫人."眼中閃過黯淡，復又勸道:"您別再為我操心了，今兒少夫人的話已經得很明白了，我亦不是不識趣的人."

"什麼叫不識趣?"成氏反問，怒了臉斥道:"甦氏她也不看看自己出身?歡兒你有哪裡比不上她的，盡這些喪氣話."

穆雪歡支起著身子，搖頭，目中平靜，"姨，我想我還是搬出國公府的好."

三夫人蹭地站了起來，反問道:"為何要搬出去?"站在腳踏板前，語氣__地道:"你是為了寒哥兒受傷的你心虛啥?這等事，本就是長房欠了咱們，你忘了今兒上午，大夫人的話了?"

裘氏過來探望不過是做做面子，穆雪歡何其不明白這個道理?對方辭間是很體貼關懷，但總是有意無意透露給自己，世子和少夫人感如何深切，這不就是讓自己知難而退嗎?

瞧出她喪失鬥志，三夫人嘆息道:"傻孩子，若是你回了穆府有誰是會真真關心你，為你著想的?你那個叔叔和嬸嬸，佔了你父親留下的好處，可有半點想撫養你的意思?平日接你回成府居住，她們總是語不斷.若非我出面，他們顧著國公府的面子不敢撒潑，你被他們賣了都沒處哭去.

早前頻頻讓你和寒哥兒相處，便是想你今後嫁進蕭府讓那些笑話你的人看看！但現在可好，他娶了甦氏女，你前陣子回穆府他們待你的態度又給忘了?

姨不其他，便是在我跟前，我總還能再護著你的.再按著你的出身，仍有我替你撐腰，長公主跟前也能上幾句話.你自溫柔懂禮，沒有人能虧待的了你.今後如果寒哥兒真的襲了爵位，你跟前有個一兒半女，還怕沒有依靠?"

三夫人循循善誘，穆雪歡心裡越發沉重.

她自就知道姨母想自己嫁給蕭世子的，但奈何總在一院子裡遇見兩人也不上幾句話.前思後想，穆雪歡亦明白對方心裡不曾有過自己，她雖無父無母，但骨子裡亦有大家閨秀的傲氣，總是貼上去的舉動，自己並不歡喜.

然最令她想不通的，便是為何蕭寒會舍自己而選旁人.自己真的有那般差嗎?

被人比下去，心中總有種不甘.

"歡兒，歡兒‧‧‧‧‧‧你想什麼呢?"察覺外甥女不接話，成氏繼續道:"別再胡思亂想，甦氏就是善妒，大清早居然能如此來警告你，簡直沒有規矩！"

穆雪歡昂頭望向成氏.其實甦瑾妍的行為，她能理解，身為婦人，如此維護她的婚姻，有什麼不對?

姨母口口聲聲為自己著想，她其實真的很有問個問題的_動.若是她真的疼自己護自己，不放心嫁到別家受委屈，為何從未想過，讓二表哥和自己成親?

她不稀罕自己做她的兒媳，因為幫不了二表哥，是麼?

眨了眨眼，終究不敢將這話問出口.

懶懶地趴在繡枕上，後背仍舊疼痛，她卻隻覺得前路一片迷茫.耳旁是三夫人的苦口婆心，她此刻卻覺得諷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終於，她開口低語:"姨母，我服了藥，有些想歇息了."

正侃侃而談的三夫人面色一怔，停了嘴邊的話就起身，"那好，你先好好休息，姨母明日再來瞧你."

等屋子，卻輕呵了一聲.

也是個沒用的丫頭，這麼不爭不奪，性子太軟，即便是真進了寒哥兒的屋子，早晚也得被甦氏牽著鼻子走！

盛華閣內，夫妻二人用了晚膳，甦瑾妍對方才的美味有些意猶未盡，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纏著蕭寒的胳膊就道:"可是好吃."

蕭寒側首笑了笑，似有回憶地道:"我至今都好奇著，當初你和我在玉食坊見面，居然等到我進屋都沒踫桌上的點心."取笑的意味，不而喻.

甦瑾妍正坐，故意沉了臉嗔道:"你還呢，當初冷冰冰的，我哪敢讓你進屋就見到滿桌狼藉?"別了別嘴，復又狡黠地道:"我有買了回家的."

蕭寒只是寵溺般的摸了摸她額前的發.

最是不巧，初遇她的那段日子，是他最頹廢消極的日子.

甦瑾妍自不會同他談論過去，否則難免就引起他對嶽綰綰的思念.蕭寒現在閑時不少，兩人總是膩在一處，感越發深厚.

次日，再去給蕭夫人請安的時候，甦瑾妍明顯發現對方的目光更加慈善了幾分.內心禁不住暗自推想，是因為自己對穆雪歡處理的態度，還是昨傍晚同三夫人見面時的對話?

至此，她仍舊猜不透成氏為何一定要將穆雪歡安置到蕭寒身邊.

晌午十分，甦家突然來人，卻是老太太不好了.

甦瑾妍聞就回稟了蕭夫人，急急就往甦府趕去.昨日見到老太太時，對方躺在床上，語氣懨懨，稱是渾身酸疼，但若要具體到底是哪裡不好，又不出個緣由.甦瑾妍在那陪了她許久，起先老太太還打著精神，後來就開始犯　塗，她便離開讓祖母休息.

怎麼不過才一個晚上，居然是不好了?

自己是新出嫁的姑奶奶，若非是真的嚴重，甦家都不會特地命人來通知.坐在馬車裡，甦瑾妍右眼直跳，心中產生濃濃的不安，讓茉莉掀了簾子催促車夫快些.

等到慈雲閣的時候，院子裡擠著好些僕婦丫鬟，正堂內亦站了一屋子的人.八姑娘率先走到門口握住甦瑾妍的手，急色道:"七姐姐，你可回來了，祖母咳出了血，這可怎麼辦?"

咳血?

甦瑾妍亦是大駭，怎的會如此嚴重?走向羅氏，見她亦是滿臉憂容，"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的身子雖稱不上百病不發，但健朗一點都不為過，難得有個腿酸腰疼也就罷了，怎麼會突然就咳血?這種根本就不是大事，太過突然，讓人一時難以接受.

"還都不知曉呢，今早上老太太醒來，婢子才扶她起來帕子就見了.請了大夫也沒瞧出是個啥毛病，原是配了藥服了，早前也好了些，大家都以為沒事.可誰知方才用了午飯，又是如此，此刻還昏迷著呢."

二太太亦是緊張，仲頭望著門外，嘀咕道:"怎麼還沒個消息甦瑾妍攥緊了手帕，轉身亦隨著眾人將視線投向主臥處.

身旁卻有人緩緩接近，聽到動靜的她轉身，卻是大姐甦瑾嬋.二人相視，清楚地察覺到對方眸中的感激，甦瑾妍伸手，主動握上的她甦瑾嬋心裡是不住的感激，本來昨日送走了七妹，她的心思就難以平靜.心裡念著的全是五妹的那個事，心緒難平，今早想著就以老太太身子不適回了趟府見五妹，最後的結果卻真真如七妹所.

便是有處較為詫異，五妹居然能坦然承認她喜歡自己丈夫！

得到她親口應聲，心中既是震驚又是憤怒.若非老太太身子不好，真不會輕易放過她.

屋裡的氣氛僵硬到了極點，兩位太太躊躇著急，幾位姑娘姑奶奶聚在一起，時不時地擔憂嘀咕幾分.

約莫過了盞茶的功夫，大夫才從裡間出來，跟著佟媽媽到了大堂，對於眾人的問話，只是搖頭，詫異地道:"老太太這病，倒不似是病."

一句話將眾人繞了　塗，不是病?

那什麼會如此來勢洶洶?

甦瑾妍目光微轉，出聲追問道:"大夫，可像是中毒?"

中毒二字才出口，屋裡就響起一片吸氣的聲音，中毒?！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面目疑惑.

那大夫卻再次搖頭，捋著胡子嘆道:"老夫從醫數十年，若是中毒，怎會瞧不出來?這，這還真是奇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