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撰組(2)
咳嗽?對了,我想起來了,歷史上記載沖田總司是由於患了肺結核去世的,現在這個時候,他的病好像不輕了。想到這裡,我的心忽然一顫,不由自主也跟著他跑了出去。
屋後,總司靠在牆根處劇烈地咳嗽著,當他攤開白色的帕子時,我清晰地看到那裡盛開了點點血色的花。
他見我出來,對我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沒事。」
我默默地看著他,為什麼,被這麼痛苦的疾病折磨的他還能笑得這樣清澈純淨,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沒事的話,就進屋吧,外面冷。」我低聲說了句,就往回走去。
「那個,請不要對別人說。」他低低地在我背後說道。
我一驚,難道直到現在,其他人還不知道他得了肺結核的事嗎?他一直都隱瞞著大家嗎?我驚訝地回頭看著他,他依舊笑得溫暖清澈,「我不想讓大家擔心。」
我的心,似乎被什麼牽動了一下。
進了屋子,齋藤關切的眼神迅速地望向了總司,三郎已經忙不迭地問了起來:「總司,你怎麼樣?你的咳嗽好像越來越厲害了。」
總司笑了笑,道:「沒事,只是咳嗽而已,天氣稍稍有變,我就容易傷風咳嗽。」
「松本醫生怎麼說?」齋藤也開了口。
「沒什麼,放心吧。」總司笑得像個孩子。
齋藤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對了總司,聽說你前幾天偷看了土方副長的俳句集,他大發雷霆吧。」三郎忽然想起了什麼,笑著問道。
「說起這件事,副長差點就拔刀了,哈哈哈。」總司看上去甚是愉快。
「那麼,我們的魔鬼副長到底寫了些什麼?」三郎好奇地問道。
「這個嘛。」總司賣了個關子,忽然一本正經地吟誦起來:「一朵梅花開,梅花依舊是梅花,梅花開幾朵,也不會變成梅花以外的東西啊。」
還沒等他說完,我已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什麼詩呀,三郎更是笑得樂不可支,連齋藤眼裡都有了一絲笑意。
「平間先生,齋藤先生,你們居然敢笑話土方副長的俳句,切腹,全部切腹……」總司自己終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在一片笑聲中,我聽見了幾聲壓抑的咳嗽聲。
我忽然有點心疼起這個叫做總司的少年……
雖然他被稱為人斬、鬼之子,但那都是從文字中得來的,我從未親眼見過,我只知道,這個在我眼前的總司是溫柔的。
此後的十幾天,我和阿菊也已經混熟了,她是個典型的日本女人,賢惠能幹,心地善良。究竟齋藤為什麼殺了她,而她又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怨氣,下了這麼重的詛咒呢?司音說齋藤是為了朋友殺了她,難道這個朋友就是三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菊的丈夫看起來似乎也挺神秘,經常不在店裡,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到目前為止,我是一肚子的疑惑。
每天去陣前屋購買蔬菜水果也成了例行公事,不過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也是件愉快的事情。在路過一家藥屋時,我忽然想起了總司的病,雖然我對結核病並不是很瞭解,但如果能稍稍遏制他的咳嗽,減輕一點他的痛苦也好啊。我望瞭望籃中的梨,邁進了藥屋,挑了一味叫做川貝母的中藥。
川貝燉梨,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了,為什麼我就沒學點醫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