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怎麼這麼餓呢?徐徐睜開眼睛,溫桂頭暈目眩地發了半天呆,這才看出來眼前的那根木頭是房梁。捂上咕咕叫的肚子,清醒了一點的他扭轉僵硬的腦袋,當房中的景象映入眼簾時,他騰地坐了起來。
「哎呦。」下一刻,眼冒金星的他又向後栽了下去。
一人踢開房門快步走了進來,當他走到床邊時,溫桂抬手微顫顫地指著他,臉色發白,慘白的嘴說不出話來。
「怎麼,睡了一覺傻了,不認得我了?」孔謖輝一屁股在床邊坐下,不怎麼溫柔地拉下溫桂的手。
溫桂兩眼一翻,差點又暈過去。
「睡了三天餓了吧,我給你拿吃的去,別亂跑啊。」沒有任何解釋地丟下一句,孔謖輝一抬屁股走了。
怎,怎麼會在他的房間裡!溫桂掙扎地爬起來,喘著粗氣。放眼看去,屋子裡狼藉一片,桌上的灰足有一尺厚,更別說隨便亂丟的衣裳床單。頭暈的他不小心瞥見掛在分不清顏色的衣架上的一塊灰色的布,當即眼前一黑,重重地趴在了床上,不知是多久沒洗的一條褻褲!
他竟然躺在他曾無數次發誓絕對不踏入半步的,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可怕的屋子裡,溫桂顧不上去想自己怎麼會在這裡了,只想著趕緊離開著又髒又亂,令他身上忍不住發癢的髒地方。
「碰!」
一向不喜歡用手開門的人踢開半掩的門,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有一碗粥,一碟鹹菜和一個饅頭。
溫桂惡狠狠地瞪著他,要他解釋他為何在這裡。
「溫公公還沒想起來?」在床邊坐下,孔謖輝直接把托盤放到了床上。溫桂下意識地向後退,大喊:「怎麼能把吃的放床上!」
「喲,溫公公三天沒吃東西中氣還挺足的嘛。」孔謖輝一筷子戳起饅頭,遞過去,不懷好意地問,「你確定要我把飯放到桌上?」
溫桂立刻啞言,對啊,放到桌上他還能吃麼。肚子又發出了飢餓的吶喊,餓壞的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把搶過饅頭,他張大嘴狠狠咬了一口。
三兩口就嚥下去,他捧起碗喝了一口粥,再大嘴咬下饅頭。狼吞虎嚥地吃了一會兒,溫桂糊塗的腦袋漸漸恢復清明。他猛地停下,驚慌地抬眼看去,一隻溫暖的大掌落在他的頭上,遮住了他的視線。
「安心吃你的吧。皇上正和梁王喝茶呢,沒空理你。有什麼事等吃飽了再說。」
這句話無疑是一顆定心丸,溫桂大大地鬆了口氣。頭上的手掌離開了,他悶聲說了聲「謝謝」,便不再說話地專心吃了起來。孔謖輝也不說話,雙眼深沉地看著大口吃喝的人,心窩緊繃的一處軟了下來。
風捲殘雲般地吃完了,溫桂擦擦嘴,喘了口氣,這才抬眼看去:「還有沒有了?」
孔謖輝在他額上彈了一指,把托盤拿起來放到了髒兮兮的桌上,這才道:「你餓了三天,一次吃太多會傷了你的脾胃。過兩個時辰再吃。」
溫桂揉揉肚子,點點頭,看看窗外的天色,問:「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快申時了。」
溫桂低下頭,繼續揉肚子,心裡有很多疑問,可又不知該怎麼問。
「你中了迷煙,昏睡了三天。」
溫桂抬頭,眼神複雜。「我這三天……」
「對,你這三天都在我這裡。你那裡人多,煩。」
溫桂動動嘴,憋出一句:「這三天……都是你……」
「是啊。不然還能有誰?我活到現在除了自己還沒伺候過別人呢,溫公公要怎麼答謝我?」孔謖輝雙手抱胸,一副痞子模樣。
溫桂動動嘴,又憋出一句:「謝謝孔統領。」眼眶微熱,沒想到他昏迷的時候還有人會照顧他。
「一句謝謝就完了?」
溫桂不甘地問:「孔統領想我怎麼謝?」
孔謖輝扭頭,瞅了一眼亂七八糟的屋子,意思不言而喻。
「明天我過來給你整理。」就知道這人不會輕易放過他。溫桂臉上不願,心裡卻莫名地鬆了口氣。
「不光我的屋子,還有我的髒衣服。」某人得寸進尺。
「知道啦!」溫桂的額頭冒出青筋。
「那些刺客可查出來是誰派來的?」
「有那麼好查,也不會有人敢行刺皇上了。」
「那皇上豈不是很危險?」
溫桂剛剛紅潤了一點的臉色又失了血色。會是誰呢?那些叛亂不是已經被先皇都清剿了嗎?
「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事情,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你操心也沒用,不如多幾個心眼,留心皇上身邊的那些人。你是皇上的貼身公公,要防著有心人從你這裡下手。」
溫桂的雙眼一凜,腦子瞬間完全清醒了。
「我知道了,我會萬分小心。」然後他朝面前的人真誠地說,「謝謝你,孔統領。」
「一句謝謝就完了?」
「我都答應了明天幫你整理屋子,洗衣裳了。」
孔謖輝一把攬住溫桂的後腦,把他按到身前,曖昧地湊近他說:「在下日後的三餐就勞煩溫公公了。」
溫桂雙頰發燙地大力推開孔謖輝,氣惱地說:「咱家要忙的事多著呢!孔統領自己不會去御膳房拿嗎?反正皇上早默許你去御膳房用膳了。」
「懶得去。」孔謖輝壓根聽不出溫桂的拒絕,道,「晚上給我拿隻雞腿,其他的溫公公看著辦就是了。」
「你!」
力氣已經全部回來的溫桂掀開被子就下了床。快速穿上鞋,他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咱家忙著呢!」
「我這兒太亂了,晚上我就借宿溫公公的床了。」
走出去的溫桂腳下一個趔趄,心慌地吼道:「晚上我給你收拾乾淨!」不敢再聽孔謖輝說出什麼驚駭之語,溫桂腳步不穩地跑了。
站在窗邊看著人一溜煙就不見了,孔謖輝的臉上卻沒了剛剛的不正經。成王敗寇,敗就是敗了。被人從高座上重重地拉下來如落荒的野狗般逃命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復仇。只是經歷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後,再次醒來的他已是重新活了一世。既是重新活過,那過去的成敗也與他無關了。只不過有人不願看他活得太舒心,要把他拉回去。
「該說你是聰明呢還是愚蠢。」孔謖輝的雙眸閃過嗜血的褐色光芒。
……
「奴才叩見皇上,奴才叩見王爺。皇上,奴才不才,姍姍來遲,請皇上責罰。」
跪在地上,換了身衣裳,洗漱了一番的溫桂便來叩見皇上。
「起來吧。你是為了朕才中了迷煙,叫朕怎麼罰你?」見到活生生的溫桂,秦歌不是不高興的。他的身邊滿打滿算就這麼幾個貼心的人,溫桂更可算得上是他最稱心的奴才了。
「皇上,您無礙吧。」溫桂緊張地查看皇上的臉色。那天他暈了,也不知道皇上又沒有受傷。
「朕無礙。」秦歌把手邊的一個黑匣子推了過去,「把這個放在身上,防身。」
「皇上?!」溫桂愣了,只覺得鼻子發酸。
「朕身邊的人只有你不會武。類似這種事今後定會再次出現,你得有個防身的東西。只要你安生,不起異心,朕就不打算換了你。」
「皇上……」溫桂的淚當即就湧了出來,他急忙擦擦眼睛上前拿過那個黑匣子,跪在地上謝恩。
「孔統領應該知道這個怎麼用。你去找他教你。進出宮中,尤其是朕這邊的東西你要嚴查。」
「奴才省得。奴才知道該怎麼做。」
「下去吧。」
「謝皇上隆恩,奴才告退。」
溫桂忍著眼淚退下了。他一走,在凳子上坐著的伍子昂起身走了過去。
「你怎麼把我給你的防身之物給溫桂了?」
「你還缺防身之物嗎?」
秦歌向後一靠,在他身後的人馬上為他揉按額角。
「溫桂對朕很忠心,也不像別的奴才那麼多花花腸子。這在宮裡實屬難得。你我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若他死了,朕就得重新找人,難保找來的不是包藏禍心的人。」
伍子昂笑道:「你把『萬箭穿心』給了他,也是因為孔謖輝吧。他似乎對溫桂有那麼點意思。」
秦歌勾起抹笑:「原來你也看出來了。宮裡上下這麼多奴才,他偏偏喜歡捉弄溫桂。只要不壞了朕的大事,朕隨他們去。」
「你怕是有史以來最開明的君主了。」伍子昂低頭,在秦歌的嘴上印下一吻。在他要離開時,秦歌伸出雙手,扣住他的脖子,兩人的唇又貼在了一起。
「孔謖輝的來歷不簡單,有溫桂在他身邊牽制著不是壞事。」
「好像有人給孔謖輝送了封信,我會繼續派人暗查。他似乎打算自己解決,不過關係到皇上的安危,這件事我不能不插手。」
「你看著辦就是了。」
「那個何歡明明白白地說了,他要讓你喜歡上他。」伍子昂的一隻手不老實地解開秦歌衣襟的盤扣,探了進去。
「朕會同他講明。鳳鳴國的人不幾日就要到了,何源派來的是他的心腹奴才。看來他並不想讓人知道何歡的身份。」
秦歌也解開伍子昂衣襟的盤扣,任鑽進他胸前的那隻手在他的乳首上揉捏。「聽說何源長得貌似女子,看何歡的模樣就能窺見幾分。若朕派你去鳳鳴國出使,唔!」乳尖被人用力捏了一下。
「我可是等著有朝一日當梁後呢,我的陛下。」蠻橫地扯開秦歌的衣襟,伍子昂繞到他的身前蹲了下來,一口擒住一粒已然動情的乳尖。
「溫桂,朕同梁王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皇上。」
溫桂心知肚明地馬上讓候在屋外的奴才們都退下。
「真不知何源是怎麼教導自己的兒子的。把自己的兒子教得傻乎乎的,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若非他是鳳鳴國的三王子,敢在我的面前說喜歡你,我不殺他就不是男人。」
舌尖沿著囊袋和挺翹的玉莖來回輕舔,一本正經說話的伍子昂做得卻絕不是正經的事。
「……」秦歌的手輕輕按在伍子昂的頭上,下身的刺激令他無法言語。
張口含住粉嫩的頭部,伍子昂貪婪地吮吸了幾口,又道:「你早些把話跟他挑明,讓他不要再痴人說夢話,趕緊跟那個什麼三公主成親去。」
「這些事一會兒再說,你專心點兒。」秦歌手上微用力,讓伍子昂站起來。雙後迫不及待地解開他的褲繩,扒下他的褲子。
粗大的黑紅頓時在他的面前彈跳,秦歌想也不想地張口舔了上去。
「唔!秦歌!」伍子昂低吼,急忙後退,把自己的慾望撤出對方的嘴裡,雙眼發紅地低頭吻住秦歌的嘴。他做不到讓這人舔他這裡。
推開伍子昂,秦歌一手捧住他的粗大,不悅地說:「朕是皇上,你敢抗命?」
「秦歌……」看著秦歌的嘴,伍子昂只覺腰下一軟,竟是要洩了。
「老實站著。」下了聖旨,秦歌前傾,一口含住了伍子昂的男根。伍子昂咬牙忍住出口的呻吟,眼睛不敢眨地盯著正在用嘴服侍他的帝王。這樣的刺激比直接進入秦歌的體內還要厲害。
青澀的舌舔著他猩紅的劣根,衣衫不整的帝王臉上毫無噁心地仔仔細細舔過他劣根的每一寸。這樣的淫靡令人瘋狂,令人獸性大發。伍子昂受不了了,扣住秦歌的下巴抽出慾望,一把拽起秦歌轉了個身,讓他跪趴在龍椅上。
「我忍不到到床上了。」粗啞地說了一句,扶著自己濕潤的慾望在秦歌的股縫處來回摩擦了幾下,伍子昂便直接頂在了秦歌的後穴上。
「進來吧。」
「吼!」
菇頭幾個擠壓,叫囂著慾望的火熱緩慢而殘忍地撕開羞怯的甬道,直搗深處。當劣根完全沒入之後,伍子昂扯下秦歌半掛在身上的龍袍,如野獸般粗野地舔上他甜美的背部,然後雙手扣住他的腰,蠻橫地律動了起來。
「唔!」嚥下呻吟,秦歌毫不覺得自己有多淫亂。正在他體內馳騁的是他最愛的男人,是他這輩子都割捨不下的男人。他的身子只為這個男人而打開,他的心也只為這個男人而跳動。
「你是我的,秦歌,你是我的。」在白皙的背上留下一個紅紅的吻痕,伍子昂雙手繞過秦歌的腋下,抱緊他。お稥
「我是你的,子昂,你也是我的。」與身後的人緊緊相貼,秦歌咬住唇。就是這樣,對,就是這樣,讓他感受到他的存在,讓他知道這個男人是他的,是離不開他的。
兩人的衣服並未全部脫掉,在龍袍下,火熱的利器正在帝王最柔軟的地方狂野地進出。扳過秦歌的頭,與他深吻,伍子昂把自己不能說的苦悶全部融入這一次次的用力頂撞中。秦歌,我是你的,從我的身到我的心,無一處不是你的。我不是說笑,若讓我選擇,我更願意做你的梁後,而非你的梁王。因為前者可以毫無顧忌地擁有你。
……
喧嘩的街道上,一位步履蹣跚的老者拄著枴杖,弓腰駝背地緩緩進入一條巷子。巷子裡沒什麼人,偶爾有幾個頑童從他身邊追逐地跑過。老者在巷子最深處的一戶人家停下,枯瘦的手從腰間摸出鑰匙,打開門上的鎖,然後推門走了進去。反鎖上門,老者又慢騰騰地進了屋。
「您回來了。」
屋內的一人在老者進來後立刻起身,一臉敬畏地說。而老者卻出奇意外地挺直了腰背,走到木桌前坐下。
「可有可疑之人到百花樓?」老者的聲音與他那張滿是摺子和老人斑的臉極不相符,眼中也是令人不敢直視的凌厲。
此人搖搖頭,蹙眉道:「主人,可是我們弄錯了?他根本就不是暗夜。」
「不,他絕對是暗夜。」老者冷冷道,「他殺死『和尚』的那一招和暗夜的招數一模一樣。暗夜消失了五年,沒想到他竟然到了秦歌的身邊。一個疏忽,就為我們引來了這麼大的麻煩。耐心等著吧。」
「萬一他惱羞成怒殺了明珠呢?為何不直接殺了他?」
老者瞥過去一眼,此人不敢說話了。
「照吩咐去做就是,不要那麼多問題。若能殺了他,我早出手了,何須等你來問。」
「屬下多嘴。」
「我要離開京城一段日子。京城的事就交給你了,萬事小心。」
「屬下明白。」
老者站了起來,拄著枴杖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