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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青化三省的賦稅就按著太師的意思酌情去辦吧。新的稅制內閣要盡快商量出好的法子。要在六月之前把新的稅法定下來,然後頒布下去。」

  「皇上,臣等最遲三日後會把青化三省的減稅公文擬好,請皇上過目。」

  「好。」

  「皇上,女貞使團入住的上林別院已經全部收拾妥當。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公主的寢宮……皇上還沒有意下。」

  秦歌眼裡閃過不耐,不悅地說:「待朕見過女貞公主之後再做決定。」

  「是。」禮部尚書段庚立刻退到一旁。御書房內包括內閣的五位大臣在內的重臣們彼此心照不宣地互相瞟了一眼。

  肖壽眼珠子一轉,上前道:「皇上,『詠春宴』的請帖已經做出來了,請皇上過目。」說著,他呈上一張淡金色、印有桃花圖案的請帖。「既然是『詠春』,臣以為用桃花最為合適,意為『桃花滿天下,才子遍京城』。」

  秦歌看了看,點點頭:「這個意思很好。像『梁州七賢』那樣天下皆知的才學之人,請帖直接送到他們手上。愛卿們若有舉薦之人,只要才學豐實,可向太師推舉,太師認為合適的,也可直接送出請帖。其他人就看他們在詩會上的表現如何了。內閣、太學、吏部都要重視此事,『詠春宴』不僅僅是讓他們吟詩頌詞,而是朕要從中選出能為朝廷所用之賢能。」

  「臣明白,臣等定盡心竭慮為皇上辦好『詠春宴』。」

  「皇上,」溫桂走了進來稟報導,「梁王派人傳信,因公主有些水土不適,使團明日申時左右入京。」

  在場的諸人都看到了皇上臉上明顯的厭惡。秦歌冷淡地說:「明晚在宮中設宴迎接使團,其他的事宜段卿看著辦就是了。」

  「是,皇上。」段庚看了眼皇上,頗為難地說,「使團離京之後,按規矩……公主要住在宮裡……內務司要提前……」

  「朕知道了。」秦歌不悅地打斷段庚的話,「待朕見過之後再定也不會遲。內務司難道就這點能耐?需要朕提前十天半個月的就訂下來?」

  段庚不敢吭聲了,溫桂在一旁為內務司的總管太監叫屈,禮部尚書這不是讓人家平白背黑鍋嘛,還好張總管不在,不然非氣死不可。

  「白卿。」

  「臣在。」

  廷尉白祿年上前。

  「張清則貪污河道修繕銀兩一事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仍在核查中。張清則擔任淮南布政使的六年間,貪污的款項眾多,不僅僅是河道修繕的銀兩,還有稅款、他人行賄的款項等多達數百條。他甚至私自制訂了名目不等的苛捐雜稅,盤剝百姓和淮南的商賈。從張清則家中抄出的銀兩遠遠抵不上他吞去的銀子。經過對其家人的審問,其中大部分的銀兩張清則都暗中轉移到了他處,他的家人也不知道那些銀子的下落。」

  「他真是好大的膽子!」秦歌怒道,「他的朋友屬下呢?」

  「此人做事異常謹慎。他的家中甚至連一封信都沒有搜出來。那些商賈們送給他的古玩字畫也被他全部換成了銀子轉走了。」

  費匡道:「臣與白大人突審了張清則的幾位密友和屬下,他們都說張清則似乎和江湖上的人有交情,他們見過一些江湖人打扮的人到張清則府上,但他們並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張清則平日裡與他們也很少說起他自己的事。他的家人說張清則不許他們多問,所以他們也不清楚。」

  秦歌冷冷道:「這個張清則做事還真是滴水不露。夷三族,七族之內刺配邊疆,女人送去官窯,永不得贖身。此案交由刑部處決,屍首全部棄於亂葬崗,任何人不得收屍,違命者按藐視朕論處,十日內要全部行刑完畢。朕倒要看看他露不露面。」

  「臣領旨。」

  刑部尚書催敏和刑部侍郎宋裕被皇上的氣勢壓得冷汗直冒。眾人只覺得皇上這回的火氣可真不小,按理說張清則一案還不至於連累這麼多人。轉念想想也許和女貞使團入京有關,陳唏言和樊梓的臉色有點不自然,就連柳冉的臉色都有點變了。

  「拿國庫的銀子中飽私囊者,張清則就是他們的下場!」

  「皇上息怒──」

  「若無要事,諸愛卿就退下吧。」

  「臣告退。」

  弓著身子退下,一直退到御書房外,諸位大臣們才各個喘了口氣,平復平復剛剛被皇上的龍威壓壞的心肝。

  「溫總管,皇上最近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柳冉走到溫桂跟前小聲問。陳唏言、樊梓和段庚還沒有離開,三人湊了過來。

  溫桂左右瞧瞧,點點頭,心有餘悸地說:「前幾日梁王勸皇上立後,皇上大怒。好像又有人給皇上上摺子,勸皇上選妃,皇上心裡頭煩。張清則的事正好撞到皇上的火頭上了,所以皇上……」他打了個寒顫。

  「原來如此。」已經得到小道消息的幾人「恍然大悟」,「謝謝溫總管。」

  「不謝。」溫桂笑著擺擺手,「皇上的心情好了,咱家的日子才好過呀。最近諸位大人們千萬不要跟皇上提選妃的事,女貞公主的事諸位大人們也不要提,等過陣子皇上的心情好了,諸位大人再勸皇上。」

  「皇上不喜歡,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勉強不得。」柳冉假笑兩聲,「那我們不打擾溫公公了。」

  「大人們慢走。」

  溫桂目送幾位失望的大人們走遠,心裡偷笑。

  「溫桂。」

  「啊!奴才在!」

  趕忙收回心思,溫桂匆匆進了御書房。

  「把閻日給朕叫來。」

  「是。」

  不敢遲疑,溫桂親自去找閻日。人不難找,在御書房外看了一圈,他就從正在不遠處的花叢裡種花的幾名小太監裡發現了臉色永遠都白得!人的閻日。閻日好像察覺到溫桂要找的是他,還不等溫桂出聲,他就抬起了頭。溫桂正好跟他招招手,閻日便起身走了過來。縮在牆角打盹的孔謖輝睜開眼睛瞅了閻日幾眼,然後又瞄了溫桂兩眼。

  「閻日,皇上叫你。」

  閻日點點頭,默不作聲地進去了。

  皇上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找他,溫桂小跑步跑到孔謖輝跟前。孔謖輝打個哈欠,歪下腦袋,正好能聽到溫桂說話。

  「孔統領,女貞國的那位公主是不是真如傳言的那般傾國傾城?」

  孔謖輝明顯一愣:「我怎麼知道?」

  溫桂失望地說:「我以為你會知道。」

  孔謖輝閉了嘴,過了會有點咬牙道:「是不是又怎樣?你還擔心皇上會看上她?」

  溫桂咕噥道:「我是擔心王爺會看上她,王爺又不是皇上……」下面的話他沒說出口。王爺又不是皇上,只喜歡男人。而且皇上的心裡只有王爺,王爺的心裡卻還有個王妃。

  孔謖輝直起脖子,閉上眼:「咸吃蘿蔔淡操心。」

  「呃?什麼蘿蔔?」溫桂回神,卻見對方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悻悻地哼了聲,他轉身返回,碎碎念道:「你這個冷血的傢伙,自然不會為皇上擔心。我看你根本就不會為任何人擔心。除了你自己,你對誰都……」什麼東西打在了他脖子上,溫桂張了半天嘴,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驚慌地摸摸脖子,他一個激靈轉過身,怒瞪牆角那個半眯著眼的人。是他!絕對是他!瞪大眼睛,他咬牙衝過去,可剛抬起腳,就見迎面而來一顆石子,打在了他的腰上。啊啊!身子動不了了!這回他看清了,丟石子過來的就是孔統領!

  孔謖輝站的角落非常隱蔽,恐怕只有溫桂知道他在這裡。被人點了啞穴,定了身子的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用他那雙併不怎麼大的丹鳳眼死命戳孔謖輝,讓他趕快給自己解開。內心裡,他不停地禱告,這個時候皇上千千萬萬別找他。

  孔謖輝!你給咱家解開!溫桂的眼睛瞪到了極限,孔謖輝卻是連打了兩個哈欠,閉上眼睛睡覺去了。

  孔謖輝!你給咱家記著!溫桂鼻子裡冒出的熱氣可以把方圓一米以內的花草全部燒焦,可惜,方圓一米以內空空如也。

  御書房內,還不知道溫桂被欺負的秦歌問閻日:「那天隨朕進入王府的人,你都有印象嗎?」

  「有。」

  「找出嘴巴不嚴的那幾個。」

  「是!」

  「讓閻泯今晚子時來見朕。」

  「是!」

  「朕讓小鬼們散出的消息都散出去了嗎?」

  「已經傳出去了。」

  「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屬下告退。」

  拿過茶盅,發現沒有茶了,秦歌喊道:「溫桂。」放下茶盅,他皺了眉,揚聲:「溫桂!」這個貼身太監,真是越來越不知輕重了!

  「溫桂!」

  兩顆石子打在溫桂的身上,忽然能動能說話的溫桂張口就罵:「孔統領!你太過分了!你……」

  「溫公公,皇上叫你呢。」孔謖輝不緊不慢地出聲,溫桂滿肚子的火氣被瞬間堵了回去。顧不上怒罵孔謖輝了,他拔腿就往御書房跑。完了,完了,這回他的屁股一定保不住了。他的身後,孔謖輝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抬腳跟上了他。

  「溫桂!」

  「奴才在!」

  滿臉漲紅地跑進御書房,溫桂撲通跪在了地上:「奴才在。奴才來晚了,請皇上責罰。」

  「你到哪去了?!」秦歌很不高興。

  「奴才……奴才……」溫桂急得想哭,他總不能說他被孔謖輝給點了穴道吧。

  「皇上。」屋外,孔謖輝出聲。

  「進來。」秦歌的眼睛微眯。

  孔謖輝進來跪下道:「皇上,屬下剛剛勞煩溫總管為屬下拿水喝,溫總管這才沒有聽到皇上的差遣,請皇上治罪。」溫桂的眼眶瞬間紅了,氣的。難道這傢伙這麼說就能讓他原諒他嗎?!

  秦歌的臉色一沈:「身為太監總管、朕的貼身侍從,朕喚你斟茶都喚不來人,朕今後還如何使喚他人?來人!」

  「在!」兩名侍衛立刻進來。

  溫桂的身子發抖,卻只是一聲不吭地跪伏在地上,不為自己喊冤申辯。孔謖輝雙眸大睜,他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罰溫桂。

  「溫桂身為太監總管,行為散漫,有失其責,杖罰二十。就在這裡打!」

  「是!」

  侍衛把溫桂拉開,讓他趴在地上。

  無法再保持冷靜的孔謖輝大聲道:「皇上,是屬下違背了宮裡的規矩,才令溫總管失職,是屬下的過錯,請皇上放過溫總管,責罰屬下!」

  相比較他的焦急,溫桂則顯得平靜許多。「皇上,是奴才沒有做好分內的事,和孔統領無關,奴才甘願受罰。」

  孔謖輝眼裡閃過憤怒,更大聲地說:「溫總管是被屬下連累,請皇上責罰屬下。」

  秦歌不為所動地冷道:「你的失職朕自會處置。溫桂是太監總管,不罰他,朕今後如何使喚宮裡的其他人?各個都像他這樣,那還得了?打!重重地打!」

  一左一右站著的兩名侍衛高高舉起了手裡的棍子,溫桂咬緊牙關,身子抖得更厲害了。一邊的棍子重重地朝他的屁股落下,卻被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

  「皇上!溫總管是因為屬下的緣故才犯了錯,請皇上饒他這一回。」

  預期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又聽到孔謖輝說話,溫桂不禁側頭看了過去。看到孔統領攔下了侍衛,他鼻子莫名地酸了。

  擅自起身的孔謖輝放開棍子,跪在溫桂的身邊,重重磕了兩個頭:「屬下願代溫總管受罰。」

  「孔統領!」溫桂的聲音帶了顫音,雙眸中有了水霧。

  冷眼看著目帶堅決的孔謖輝,秦歌出聲:「孔謖輝代溫桂受罰,加上其罪,杖刑四十。」

  「謝皇上開恩。」孔謖輝趴在了地上。

  「皇上,您罰奴才吧,是奴才的過錯,和孔統領無關。」溫桂快哭了。

  「重重地打。」

  「皇上!」

  「打!」

  侍衛站到了孔謖輝的兩側,高舉起了棍子。在溫桂的淚眼中,棍子重重地落在了孔謖輝的身上。一下,兩下,三下……溫桂的眼淚掉了下來,他跪前兩步哭求:「皇上,是奴才,都是奴才的錯,皇上,您打奴才吧。」

  「再加二十!」

  溫桂不敢求情了,閉緊嘴無聲地大哭。那一棍棍落在了孔謖輝的身上,也落在了他的心上。哪怕剛剛他還很生孔謖輝的氣,發誓再也不理他了,可現在那些念頭全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淚迷了他的雙眼,聽著那一下下棍棒打在孔謖輝身上的沉悶聲,溫桂只覺得心揪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不知哪來的勇氣,他撲到了孔謖輝的身上,硬生生地替他挨了一下。

  「皇上!是奴才的錯,要打您就打奴才吧!」

  全然不顧身上火辣辣的痛,溫桂趴在孔謖輝的身上再次哭求。侍衛停了手,等著皇上的命令。

  「溫總管,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皇上罰我是應該。」孔謖輝要把溫桂從背上甩下來,溫桂卻一把抱住了他,衝著皇上哭道:「皇上,您罰奴才吧……」

  出人意料的,秦歌卻是略一抬手,兩名侍衛退下了。他起身走到臉色慘白的溫桂和低頭不語的孔謖輝跟前,眼裡閃過戲謔:「朕的太監總管和朕的侍衛統領如此兄弟情深,患難與共,朕深感欣慰。」

  說罷,他一手按在愣住的溫桂的肩膀上,一反剛才的震怒,和平常一樣淡淡地說:「朕記得孔統領有一身不錯的內力,這棍子落在他的身上應該是不痛不癢吧,還是說,朕記錯了?」瞟一眼瞬間傻眼、仍趴在孔謖輝背上的溫桂,秦歌心情極好地走了。

  御書房內就是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傳出巨響。溫桂腦袋僵硬地動了動,無法從皇上的轉變和剛剛的話中回過神。身下熱乎乎的,他瞪著身下的人,猛然發現自己緊緊抱著對方,他驚嚇過度地瞬間放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人扭過了頭,看著他,目光深沉。溫桂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向後挪了挪,也不知是怎麼了,耳邊又響起皇上的話:「朕記得孔統領有一身不錯的內力,這棍子落在他的身上應該是不痛不癢吧……」

  腦袋「轟」得一聲,震得溫桂是頭暈目眩,他剛剛,剛剛,剛剛做了什麼?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避開正盯著他瞧的那雙眼,溫桂倉皇失措地逃了。

  緩緩地從地上起來,孔謖輝臉色陰晴不定地拍拍衣擺,一點都沒有被打了二十幾棍後的痛苦。一位小太監走了進來,他沒有回身。那位小太監手裡拿著一個瓷瓶道:「孔統領,皇上賜了您一瓶化淤膏,讓您回去療傷。」

  孔謖輝不做聲地轉身跪下,雙手接過,咬牙道:「謝皇上隆恩。」小太監把瓷瓶交給他,便走了。盯著手裡的瓷瓶,他的眼神沈了又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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