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搔搔腦袋,尋到了合理解釋,心裡也就釋然了。
遠處,梨花白得如同浸融的月色,飛簷上翩飛的黑衣象燕子的翅。墨塵凝視著前方大道上緩緩行進的紅色龍輦,嘴角浮上淺淡的微笑:「人生何處不相逢,你說是麼,無楨?」
皎潔的月讓浮雲掩沒,點點星子悄悄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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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裡很靜,無心和龍帝出門去了,剩下的兩人更顯靜默。
九炫在拭劍,黑色的劍身如墨,在燈下泛著沉冷的光澤。
墨塵在看燈,紗罩圍起一簇小小的蓮焰,輕吐著妃色的火舌。
「那把劍叫『劫火』。」
九炫抬頭,看見面前的玄衣人用一對絕美的眸子凝視著他,這麼說。
「天宮兵器庫裡排名第七的魔劍——劫火,沒想到他送了給你。」
天宮?一個怪異的名字。九炫不懂。
墨塵自顧自地笑了笑:「有一年,我在梅花下舞劍,瀲彈琴。我們互相鬥法,後來,我的劍折了,他的琴裂了,彼此不分上下。那時,他還掌管著天宮兵器庫,我看中了這把『天魔劫火』,想向他索取。他卻說什麼也不給,讓我遺憾了好久……」
九炫擺弄著手中墨劍,看見它古樸的劍刃上流動著隱隱鋒芒,心中暗道:這劍,真的如此珍貴麼?
「他把這麼珍貴的兵器給了你,可見他還是很看重你的。」九炫聞言投來灼灼的目光,墨塵遂悠悠道:「我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他,清楚他自在逍遙的脾性,他留在這兒,只不過為了尋找一個人……」
九炫想起年少時,每每看見瀲望著一池蓮花,恍然出神的樣子,他,一直在想念某個人吧。
心忽然掠過一絲刺痛。
墨塵瞥了九炫一眼,繼續道:「找到之後,他便會離開。」
慣於翱翔天際的銀龍,即便眷顧,也只是一霎那的停留。等他騰雲駕霧而去時,一界小小凡人又怎麼留得住他呢?想要追趕,又那裡有他風一樣的速度?
九炫一震,五指握緊了劍,沉聲道:「那時我會追上去的。他上天,我便跟上去,他入地,我也一道去。天下地下,我龍九炫只聽他一個人的話!」
這樣強烈的氣勢,這樣深重的執念,讓人不由想起了那兩個人……
墨塵彷彿從蓮焰中望見了兩隻白蝶,蹁躚著撲火而去。
無法捨棄的眷戀,用一生的時間去追逐,他們都是紅塵中的痴子,都是參不透的那一個。
幽幽一嘆,墨塵正視著九炫說:「那麼,變強吧,強到有一天可以和瀲並肩而行。他的身邊從來沒有弱者的位置,一味地追逐,總有一天會被他摒棄。因為你還沒有資格和他並駕齊驅!」
九炫細細品味著墨塵的話,這個神秘的人物,他和瀲一樣,身上有一股不同於常人的氣質,他和瀲,是同一類人,而自己顯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