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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獸》第8章
08 厄運的翅膀

  禿鷹們有的保持獸形有的變成了男人。那些變成男人的都扛著一個昏迷的女人,蘇稻這才知道他們沒有吃掉女人,而是抓住她們。蘇稻撇到地上有小獸的屍體,頓時心裡冰涼。她害怕大型野獸,可部落中的小獸跟狗狗沒區別,很可愛。居然就這樣被殘忍的殺害。

  蘇稻來不及找到逃竄的路,一個男人已經快步衝上來,輕輕一拳便將她打暈,抗在肩上回到隊伍中。

  昏迷的蘇稻不知道被她燙傷的那個男人憤怒的衝出來,扯下肩上的蘇稻想要殺了她,扛著蘇稻的男人憤怒吼叫,和那個男人打了起來。其他的禿鷹無視他們,繼續抓捕其他屋中的女人們。

  蘇稻被丟在地上,兩個男人在旁邊打得天昏地暗。

  鬧哄哄的血腥部落忽而響起一聲鳥鳴,是放哨的禿鷹在報信。

  其他的禿鷹們聞聲快速聚集在一起,陸陸續續的獸化,各自叼著昏迷的女人們展翅預飛。

  就在這點時間裡,一聲蓋過一聲的憤怒獸吼襲入部落,數百頭勇猛的走獸瘋狂的衝進部落,揚起的飛塵能刺瞎人的眼睛。

  反應快的禿鷹已經展翅飛起,抓著女人洋洋灑灑的飛上高空,在走獸憤怒的悲鳴聲中囂張的逃離。他們眼睜睜看著一隻又一隻禿鷹帶著自己的女人飛走卻無能無力,他們沒有翅膀!飛不上天空。

  嘈雜的聲音讓蘇稻醒來,蘇稻昏沉沉望著眼前一切,她看到身旁兩個打架的男人已經變成禿鷹,其中一隻張嘴朝她咬來,蘇稻趕緊後退,禿鷹焦急的撲向她,千鈞一髮間,一頭猛獸高高撲來,狠狠咬掉禿鷹的翅膀,禿鷹慘叫一聲,旁邊立即又湧上好幾頭猛獸,個個紅著眼眶用獠牙將禿鷹撕成碎片,羽毛散落了一地。

  蘇稻拚命喘氣,跌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她看見沒來得及逃走的約莫十來頭禿鷹在百頭猛獸的攻擊下連屍體都沒留下,血腥的一幕比電鋸殺手還恐怖。

  激烈的廝殺不過在一會時間裡就被平息,留下的禿鷹全部死亡,可那些猛獸們沒有歡呼,他們怒吼幾聲,立即在頭目的率領下,分出一半野獸氣勢洶洶朝著逃走的禿鷹方向疾馳追去。

  剩下的猛獸們望著部落裡死掉的孩子和老人,悲鳴聲久久迴盪在大地上,一直到夜幕降臨,依舊沒有消散。

  昂緊緊抱著蘇稻,整個下午都沒有說一句話。他沉默的給蘇稻找來治傷的葉子,沉默的踹開破碎的木門,沉默的給她烤肉吃。閃爍的火光下,蘇稻看見男人突起的肩背處,那兩個碩大的包,隱隱在突突的跳動。蘇稻眨眨眼,不知道那是火光閃爍的原因,還是真實。蘇稻咬牙,小心翼翼探手摸上去,只觸碰一下,蘇稻便嚇得縮回手,很詭異,那兩個包很詭異。以前摸起來很光滑很硬。現在卻變軟了,而且中間凸起一個尖尖,一摸居然微微刺手,蘇稻打個寒顫,再也不敢去碰。

  男人烤好肉遞給蘇稻,他站起身遙望遠方,那是去追擊禿鷹的族人們消失的地方,已經入夜了,他們還沒回來。

  男人沉默不言,只是默默的望著月亮越來越高。

  吼,部落裡一個男人怒叫一聲,獸化衝出部落,隨即第二頭,第三頭,越來越多的猛獸追了出去。蘇稻注意到,那幾個似乎一直沒有女人,他們都是單身漢。

  剩下的男人忍耐著憤怒,但他們必修留下來守護剩下的女人和老人孩子。

  夜色深沉,蘇稻獨自睡在屋裡,白天受驚太大,夜裡睡不著,她起來幾次都看見昂和其他男人整夜站在門口張望。偶爾還能聽到他們帶著怒氣的隱忍交談聲。

  約莫凌晨四點多的時候,蘇稻被喧嘩聲再次吵醒。

  蘇稻忙跑到門口看,果然回來的是部落中的獸人,還有部分女人被救了回來。但是,仍有少部分女人沒能回來,也許死了,也許被禿鷹帶去了更遠的地方。被救回來的女人們在屋前大聲哭鬧,她們或許在憤怒或許在宣洩恐懼,蘇稻深深呼口氣,她想起白天的事仍舊忍不住顫慄。

  昂終於安心的回到屋子裡,他抱著蘇稻嘀嘀咕咕說了一堆話,目光虔誠的吻蘇稻的腳背,在蘇稻困惑的注視下,男人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那個動作,莫名的衝擊著蘇稻的心口,她彷彿心有靈犀的感到,那是男人的宣誓,宣誓保護她永遠不受傷害,永遠與她相伴。

  蘇稻第二天醒來,沒有看見男人。她好奇的走出屋子,見其他人都沒有外出,想來也是,昨天發生那種事,今天肯定不打獵。蘇稻掃視一圈沒見昂的影子,反而聽到幾聲憤怒的吼叫,蘇稻聽出其中有昂的聲音,蘇稻跑過去,在河邊看到了昂,昂站在水裡,岸邊有幾個男人指著他似乎在發脾氣,他們憤怒的嚎個不停,昂卻立在水中一言不發。

  昂看到了不遠處的蘇稻,昂走到岸邊想爬起來,但是昂的半隻腳剛落在岸上,一個男人凶狠的將他推下水。昂怒吼一聲,男人掄起拳頭撲向昂,昂頓時在水中和那個男人鬥成一團。

  蘇稻不明白他們幹什麼,但是立即有幾個女人衝過去將他們拉開,有人指著動手的男人說教,男人卻毫不悔改的一直指著昂,他甚至換個方向跑到昂的背後,對那些女人指向昂的背後,異常激動的說了一堆話,女人們好奇的望著昂的背脊,有的驚訝不語,有的在勸慰男人。

  昂一聲不吭走向蘇稻,拉著蘇稻回屋。

  到了屋子裡,蘇稻才打量男人的背脊,一夜不見,男人的背脊有了大變化,當真從肉包子上凸起兩個尖尖細細的東西,被皮膚包裹尖尖長著,像骨刺。

  男人們在部落裡休息了三天,第四天首領宣佈輪流制,一天出去一半男人就可以。昂這天不用出去,依舊留在部落裡。昂和其他男人盡職的在部落周圍巡邏,一聽到風吹草動就圍上去。

  蘇稻正和其他人編織藤草,陡然聽到屋子後的吼聲,女人們大驚失色拋出去,蘇稻也跟上,那吼聲很熟悉,不是其他種族,正是部落的男人。蘇稻又看到昂被幾個男人圍著攻擊,其中就有昨天在水邊欺負昂的那個。蘇稻估計是那個男人煽動其他人攻擊昂,但是蘇稻想不通,昂只不過長兩個包而已,為什麼要被其他人欺負?難道他們懷疑昂有傳染病?

  蘇稻看他們打成一團,昂處處落在下風,單打獨鬥還可以,對付好幾個人當然吃力,何況昂本就比別人矮小一些。

  不一會昂就掛了彩,鼻子和嘴角滲出血,女人們惱怒的拉開他們,幾個男人沒消氣,在女人拉了一次又一次後才終於放過昂。

  昂望著他們走遠,漫不經心的擦掉嘴角的血。他看見了蘇稻,但是他第一次選擇了回頭走開,沒有走向蘇稻。

  他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盡職的巡邏。

  蘇稻默默的回去編織藤草,她注意到,昂被打的時候,根本沒怎麼還手。

  這之後的第二天,輪到昂出去打獵。昂在黃昏時回來,蘇稻看見他有受了傷,這是以前很少見的,蘇稻不由自主看向那個攻擊昂的男人,那個男人也正好看過來,他眼神凶狠的瞪著昂,彷彿昂就是他的殺父仇人。

  昂背後的肉包子長出了肉刺,隨著那個刺越來越凸起,肉包子反而慢慢消腫。但無論怎麼看,昂的背很詭異。昂為此似乎很消沉,話越來越少,夜裡只是緊緊抱著蘇稻睡覺,根本不做其他的事。有時候蘇稻有種錯覺,昂似乎把她當成了所有,他抱著她的時候,世界只剩下了蘇稻。

  昂經常受傷,日子卻還算平靜。

  只是突然的,部落裡連著病死兩個老人。起先大家沒注意,接著又病了一個獸人孩子,孩子死的時候一個女人哭的悲天動地,孩子的獸人父親淒涼的含著孩子的屍體走出部落,很久以後,他獨自回來。

  生老病死本是自然常態,何況這裡環境惡劣。

  但是,緊接著孩子死去的是孩子的母親,那位母親只過了六天就死了,她死的時候和孩子很像,臉皮蒼白蒼白的,瘦削的嚇人。她的男人悲傷的仰天怒吼,之後帶著女人走出部落,天黑時,他又一個人回來,孤零零的,再也沒有人等他。

  蘇稻在其他女人嘴裡聽到了憤怒的聲音,她們似乎將這一切當做禿鷹帶來的厄運。

  之後一個月,炎熱的夏天裡,部落竟然連續死去了五個人,其中大部分是女人,只有一個男子,那男子就是失去孩子和妻子的男人。

  這一切終於讓部落恐慌起來,蘇稻第一個想到了傳染病,蘇稻再也不出去跟人聚集在一起,她待在屋子裡,或者單獨去湖邊。

  一天黃昏,蘇稻獨自走回部落,老遠便看到昂被更多的男人圍著打,那些男人同仇敵愾,將昂打得節節後退,蘇稻平靜的望著這一切,她目光落在男人的背後,一個月裡部落中死了不少人,同樣有大變化的還有這個男人,他背後肉色的東西,像軟綿綿沒有成熟的小翅膀。無論他變成人形還是獸化,那雙刺眼的肉色翅膀永遠與他相伴,成了他突兀的象徵,成了族人排斥他的原因。

  長翅膀的昂一定和他們不是同一個種族,所以他們排外,何況昂的翅膀多麼怪異,那些醜陋的禿鷹他們憑著翅膀攻擊他們的部落搶走他們的女人,甚至帶來了疾病。長翅膀的鳥人,都是可恥的,該死的,是敵人!

  再也沒有女人上前阻攔那些男人,女人們看到昂背後的翅膀,表達的憤怒比男人更明顯,她們會大哭大叫衝向昂,嘰裡呱啦的怒罵昂,伸出手去拉扯昂的翅膀。

  昂對女人的拳打腳踢毫不還手,他由著她們打。

  吼!

  昂獸化了,圍攻他的男人們也立即獸化,他們凶狠的撲向昂的翅膀,昂狼狽的躲過,昂撲向蘇稻,一尾巴圈主蘇稻丟上背脊,昂載著蘇稻瘋狂逃竄,身後越來越多的野獸追趕他們,蘇稻回頭望去,她心涼如水,她確定,整個部落的男人都追了出來。

  他們要殺死昂。

  昂瘋狂的邁著步伐,穿過山林穿過平原,逃了很久很久卻怎麼也甩不掉成群的野獸們,他們越逼越近,昂低低叫了一聲,蘇稻感到他的悲傷。她不是昂,但是她理解被排斥的痛苦,何況那些人原本是他的族人,家人。

  越來越近的追兵逼得昂毫無去路,昂跳上了大石頭,順著大石頭一路跳躍,蘇稻發現這是個石頭山,沒多久他們逃到了山頂,那些野獸窮追不捨的追了過來,蘇稻暗想他們那天追擊禿鷹的時候,一定也是這個氣勢。但是蘇稻苦笑,昂只是長了翅膀,他不是禿鷹!他沒有搶他們的女人,也沒有殺他們的孩子,更不可能帶去疾病。

  蘇稻望著咆哮撲來的野獸們,她低低呢喃:「果然……都是野獸……」

  再怎麼像人,也是野獸。

  蘇稻突然被昂掀翻在地上,蘇稻狼狽的坐著,看著昂憤怒的衝向獸群,只一瞬間,昂便被獸群淹沒,黑壓壓的一片,唯有他尾巴上那點金色,不時浮進蘇稻的眼眸。

  蘇稻靜靜的坐著,觀看眼前血腥的一幕,群居的動物都很聰明,他們擅長一擁而上,以多欺少,他們團結一致,可以打退很多敵人。

  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昂。

  蘇稻猜測昂已經被他們撕成碎片。

  但是很快蘇稻聽到了昂的吼叫聲,她心臟一條,昂還活著?

  昂甩著金色的尾巴衝出了獸群,他向著蘇稻飛奔而來,跟在他後面的還有數百野獸,蘇稻眼中全是野獸,除了野獸只有野獸!

  向著她這個人類兇猛撲來的野獸!

  蘇稻站起身,朝著另一邊飛速逃竄,她不要被野獸分屍,她已經忍耐了這麼久,懦弱了這麼久,不甘心落得被分屍的下場,如果早料到有這麼慘死的一天,她又為什麼要活著?她以為自己可以融入這裡,但是她發現除非她失憶。做夢總有醒來的一天,她其實也是昂,她跟昂一樣,是異類。她是個異類,她不是野獸,她是人。

  蘇稻狼狽的被石頭絆倒,她顫抖的回頭,卻沒有看到追趕她的獸群,她看見高高的山頂上,昂的金色尾巴在搖擺,昂朝著她悲鳴嚎叫,獸群淹沒了昂,昂伴著吼聲,被撞下了山。黑壓壓的獸群聚在山頂,擺著勝利者的姿態仰頭嚎叫。

  蘇稻不知哪兒不對勁,她飛快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爬到山頂,她站在獸群的身邊,趴在山頂俯瞰,山的那一面,深不見底……

  昂落下去,必死無疑。

  蘇稻跌坐在地上久久不動。她曾經多次想像過自己被昂吃掉的畫面,但是昂沒有,一次也沒有對她露出獠牙。

  蘇稻猛然被人拽起丟上肩頭,蘇稻驚愕回神,這個男人,就是那個最早排斥昂的男人。

  男人扛著蘇稻飛快跑回部落,丟進自己的屋裡,蘇稻這才知道他以前沒有女人。

  男人隨即出門,蘇稻聽到部落裡響起眾人的歡呼聲。

  老人,孩子,男人,女人,他們歡快的跳了舞蹈,拍拍手,拍拍屁股,為了慶祝,昂的死亡。

  蘇稻靜靜聽著那些聲音,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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