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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有幸識丹青》第29章
 第 29 章

  江自修、王梓園在「古雅齋」會見了趙讓和韋莫。韋莫只說了一句「這是逸王府的趙大人」,便不再做聲。

  趙讓說明來意,一揮手,身後兩名隨從抬上來一個箱子,打開箱蓋,裡面整整齊齊碼著金錠,燦爛得直晃眼。如此大手筆,不單是有沒有錢的問題,還隱含了很多意思:比如它說明這些錢的主人很有權勢,說明來人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也說明了這件事要做成功的難度。

  「殿下說,讓江先生為我們破例,十分過意不去。些許潤筆之資,聊表謝意,還請先生不要嫌棄。」

  這樣慷慨大方彬彬有禮的強人所難,當王爺的人果然格外有派頭啊。江自修瞄一眼韋莫,他始終垂著眼睛不看自己。

  「王爺太客氣了,草民惶恐。請大人把畫讓在下等一觀,也好商量如何著手。」

  「這個……畫還在王府。殿下的意思,想請一位先生暫住我們府裡……」

  江自修和王梓園對望一眼,王梓園道:「大人有所不知,修復古畫有很多特別的材料器具,連屋子的通風、溫度都要控制,若在別處,恐怕多有不便。」

  趙讓有些為難的道:「先生說的有理。只是……受損的是一幅殿下最鍾愛的畫,下人失手灑了水,我們實在不敢再挪動。要說材料器具場地,以王府之力,應該都能辦得到,還請先生成全。」

  臨走的時候,趙讓又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約定江家的人明日到行遠鏢局,和他一起赴蜀。韋莫在趙讓身後抱了抱拳,說了聲「多謝」便跟著走了。出了紙筆胡同,正低頭想心事,忽聽趙讓道:「小溫,你明天和我一起回王府吧。」韋莫一愣,隨即明白了,精明的大師兄早已看出了自己的動搖,所以喚的是自己原來在府裡用的名字:趙溫。

  溫良恭儉讓,逸王府五大侍衛,他們的年齡排行和名字正好相反。

  「在江湖呆久了,你不會真把自己當成江湖人了吧?」趙讓沒有回頭,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用「傳音入密」跟小師弟聊天。

  「王爺大事將近,這幅畫若修復不成,就另尋一幅。動手的時間是不會變的。你也該回府裡幫幫忙了,鏢局的事交給其他人吧。反正殿下說了,今年停了私鹽生意。如今是關鍵時刻,一絲紕漏也不能留。」

  那江家呢?畫若修復成功,江家是不是就成了王府的紕漏?——韋莫問不出來,因為他的功力實在不如大師兄,還做不到這樣舉重若輕的使用「傳音入密」。況且,心底深處,他不敢問。

  「你放心。」彷彿知道韋莫在擔心什麼,趙讓接著道,「對他們來說,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問題是,你要懂得這一點。」韋莫不禁一激靈。他當然明白師兄的意思,但是——事關重大,天威難測,誰能擔保殿下覆雨翻雲之際一定肯手下留情呢?

  「不過,」趙讓語調不變,繼續道,「到府裡做活的人恐怕得多留一陣子。事成之前,是不能離開的了。」

  「古雅齋」裡,江自修皺起眉頭思忖半晌,對王梓園道:「依先生看,子非臨走時是想告訴咱們什麼?」原來韋莫趁著站在趙讓身後的機會,在「多謝」之外,還用唇形對江自修無聲的說了兩個字。

  「你我並不懂唇語,只看出一個開口呼,一個閉口呼,如此而已,這可從何猜起?」

  直到晚上,江自修還不停的在心中一遍遍回想韋莫當時的表情和動作,琢磨著他可能說什麼。韋莫採用這樣的方式,必定是十分秘密而又要緊的訊息,卻沒有別的機會告訴自己。據說「天南鐵掌」韋大俠已是江湖中難得的高手,在這位趙大人面前卻拘束至此,這人武功只怕深不可測……丹青此去,實在叫人揪心。

  「草民丹青見過逸王殿下。」

  趙承安坐在上首,看著跪在底下的小小少年,有一點反應不過來:不過十幾歲的樣子,尋常裝束,背個大藍布包袱——呃……這就是有著幾百年造假歷史的雍州江氏派出來的人?傳說中能夠無中生有起死回生的臨仿高手?雖然對於一名王爺來說,什麼家族什麼高手,在他心目中,不過是些江湖騙子,但是趙讓之前說得那樣神秘神奇,多少還是有點期盼的。

  承安望望站在左手的趙讓:你確定沒有弄錯?後者瞟一眼對面的趙溫(回到府裡,韋莫自然恢復原名),意思是別問我,他打了包票的。於是再看看站在右手的趙溫,見他篤定的點點頭,這才道:「免禮。」

  丹青站起身,略抬了抬眼。多年嚴格的專業訓練加上天生的敏銳,使得他在觀察感知方面遠非一般人能比。餘光掃去,只覺面前這人一身書卷氣,清峻儒雅,和當日銎陽落虹橋碼頭留下的花孔雀印象大不相同,心中立時多了一分警覺。能這樣不著痕跡的斂形藏跡,定是極其厲害的角色。

  「無妨無妨,只是個主顧而已。」丹青在心裡對自己說,不由想起臨來時東家和師傅的再三叮嚀:埋頭做事,不看不問,儘早抽身。

  「抬起頭吧,不必拘束。」丹青乖乖的把腦袋抬起來,露出恰到好處的恭謹表情。

  嗯,眉目倒是端正得很,難得這麼年輕,這副不卑不亢的樣子居然擺得很自然……承安因為自己樣貌太過出眾,對長相不錯的男女最多稱一句「端正」或者「順眼」。初次見面的人,十之八九都為他的地位權勢或風采氣度所折,像丹青這樣聽從吩咐真的抬頭對視,並且目光毫無雜念,實屬鳳毛麟角,心裡不免小吃了一驚。

  他哪裡知道,對於丹青來說,地位權勢固然毫無意義,帥哥俊男更是家常便飯。王宅裡哪一個師兄弟拎出來不是明星級別?要知道追求美是藝術工作者的本能,王梓園挑弟子,當然首先就撿外形入眼的。如今徒弟們已經長成了不同類型的美男,擱十年前,那是一列仙童下凡間。

  不知道本事怎麼樣……承安有心考驗丹青,微微一笑道:「丹青,你這樣年輕,我便冒昧喚你名字罷。」

  「殿下抬愛。」

  「按說旅途勞累,本該讓你先好好休息。無奈我著實掛心那幅畫,不如請丹青先看一看。」

  「理當效勞。」

  丹青抄著手,把案上捲著的畫軸前後左右仔細看了一遍,瞥一眼趙讓,淡淡道:「大人不是說灑了點兒水麼?」從畫軸兩端看,已經完全泡發了,襯絹紙張層層粘連,顏色也團團染開,分明是掉到水裡過。好在後來處理的人倒也是個行家,雖然不敢打開,卻懂得吸幹水分,用絲袋裝著平晾在陰涼之處。

  「不知還有辦法沒有?」

  「若當時有趁手的東西,能救下一半。現在麼,留得原貌半成已是僥倖。」

  丹青要來一盆清水,一個排刷,在案上墊了一層吸水性最強的棉紙,這才托起畫軸輕輕放在上面。又要了一根細銅絲,捏一捏,覺得還是過粗,轉頭對韋莫道:「煩請韋大俠幫忙把銅絲拉得再細一點。」

  趙讓攔下韋莫,自己接過那根銅絲,稍稍運力,拉成頭髮粗細,勻淨筆直。

  丹青掃一眼圍觀的人——因為聽說江氏弟子現場動手,有資格露面的逸王親信們都來了,想要一睹為快。

  「殿下,我需要兩個手穩的人幫忙。」

  承安點點頭,趙良和趙儉自動站到丹青面前。他倆暗器功夫一流,又是親兄弟,手上的配合極為默契。

  丹青請二人分站在書案兩側,銅絲沾上水,讓他們一人捏住一頭。自己拿起排刷,在水中蘸一蘸,一邊比劃一邊說明:「我先把卷在最外面的一部分潤濕,然後展開,煩請二位大人將銅絲緊貼著裡層的襯絹,隨著我的動作刮下去,務必確保顏料留在展開的紙上,不能讓它們粘上裡層襯絹。」

  眾人都明白了。如果沒有這根銅絲,展開時再怎麼小心,顏色也可能從紙上脫落,粘在襯絹背面。道理雖然簡單,動手的時候卻輕不得重不得慢不得快不得,力道必須十分平穩均勻才行。

  只見丹青控了控刷子上的水,慢慢潤濕了畫軸的最外層。稍等片刻,示意趙良、趙儉把銅絲貼上外層紙和裡層襯的縫隙,一點頭,三人同時動手,畫軸被緩慢而又堅定的打開,大片大片絢爛的色彩逐漸顯現在眾人眼前。

  每展開一小部分,丹青就停下來潤濕下一部分,趙良、趙儉只好拉著銅絲停在最後打開的地方,紋絲不動。若不是這兩位暗器高手,還真不容易做到。已經打開的部分,因為下面墊著棉紙,多餘的水分迅速下滲,畫面幾乎沒有損失。

  如果水分太少或者速度過快,很可能無法展開甚至撕破,水分太多或者速度太慢,又勢必使畫面進一步模糊。圍觀諸人雖然不是行家,卻都是明白人,看著丹青簡單的動作,深知其中不易。

  終於到了畫軸的盡頭。所有人齊齊籲出一口氣,這才轉眼細看畫上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那是一張八尺整紙大型設色山水橫幅,線條已經難以辨認,浸染開的色塊如層層疊疊的彩雲,有一種奇異的淒豔的美。主色調依次由鮮豔的青紅黃綠轉為黑白,逸王府眾人都是知道畫名的,猜想原本畫的內容應當對應著春夏秋冬四季景色。

  丹青看了一會兒,挪過旁邊放著筆墨紙硯的高幾,站在當下「嗖嗖」畫起來,運筆如風,叫人眼花繚亂。承安好奇的伸出腦袋看去,原來他竟然把原畫輪廓照比例縮小分毫不差的臨在了白紙上,只不過用水墨深淺代替了顏色。因為原畫實在太大,足足臨了四張紙才算完。丹青把四張草稿按順序排開,彎腰仔細研究原畫,看一會兒就拿硃筆在草稿上相應的地方做個記號或寫點註釋,時不時用指甲挑起一丁點顏料在掌心揉開,對著光細看,再嗅一嗅,甚至伸出舌頭舔一舔。

  這個環節花的功夫比前邊都長,幾個不感興趣的看完熱鬧悄悄撤退了,只剩下承安、趙讓、照月和君來四個人圍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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