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眾人追出了王府,黎傲然樓著白月飛出了牆頭,凌言緊跟在後面。
黑衣人踉蹌的狂奔著,身體的痛楚越來越劇烈,彷彿要將自己的靈魂剝離了一樣。意識越來越模糊,他唯有不斷的催動體內的真氣來抵抗著這陣劇痛,讓自己努力的保持清醒。不可以在這被抓到,再遠一些,要再遠一些。
直到再也跑不動,黑衣人才大口的喘著氣停了下來。靠在樹邊,望後看去,漆黑的一片。沒有追來麼?剛想到此,頭上卻傳來那夢魘一般的冰冷聲音:「閣下的腳力不錯啊。」黑衣人一怔,猛的抬頭向上看去,黑夜裡那隱約的影子,正是在王府那個有著綠眸的男人。男人的懷裡樓著的正是白月。
黎傲然樓著白月輕盈的飄下樹,含笑的看著黑衣人道:「再跑可真要離魂了,你一直用內力壓制,可知這離魂針會反噬的更厲害?」
黑衣人臉色突變,心中的氣血翻騰,居然沒抑制住,一口心血猛的噴了出來。接下來,渾身的無力讓他心中大驚,明白過來中了暗算。
「哼!」黑衣人冷哼了聲,索性盤腿坐了下來。
「哦?死心了麼?」凌言站在黎傲然的旁邊道。
這時,遠處的火把越來越近,是王爺和王府的侍衛追來了。白月看著盤腿坐在地上的黑衣人,心中卻不解,他要束手待斃了麼?
火光沖天,將黑衣人重重包圍,黑衣人也不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那。
賢王也趕來了,只是定定的看著在中間的黑衣人。那襲黑衣和他前面的地上有著星星點點的猩紅,是他的血麼?賢王皺起了眉頭,心裡已經在顫抖。玉蝶?眼前的人是玉蝶麼?
「玉蝶,是~~你~~麼?」賢王困難的啟齒。
「玉蝶?呵呵,你在說什麼呢?」黑衣人突然笑的張狂,「睿智的賢王也會認錯人麼?連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人也會認錯麼?」
賢王怔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看看他的臉不就知道了麼?」凌言微笑著,慢慢的走上前去。
賢王張了張嘴,卻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凌言慢慢的逼近中間的黑衣人。心中居然湧起了陣陣的恐懼,那張黑布下的臉,不可以,不可以是他。怎麼會是他呢,絕對不會。
黑衣人已經不能再動彈,體內的真氣已經開始逆流。離魂針麼?這就是無憂宮主的離魂針,他的女人還真是不能碰麼。黑衣人發出一絲微不可聞的歎息聲。
臉上的黑布被揭了下來,露出那張眾人熟悉的臉。是樓玉蝶!
「玉蝶!玉蝶!!!真的是你?為什麼,真的是你!」賢王不可置信的大呼,聲音裡滿是心痛。
「哈哈~~~」黑衣人大笑,笑的撕心裂肺,聲音不再刻意的壓低,回復了原來的音色,就是樓玉蝶的聲音,「賢王啊賢王,你居然連你最信任的人也認錯麼?」
眾人怔住,賢王也愣在了原地。
「王爺~~~」一個和黑衣人一樣的聲音虛弱的從人群後傳來。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另外一個樓玉蝶被兩侍衛扶持著出現在後面。眾人如被雷劈一般無法思考。眼前有兩個樓玉蝶!!!怎麼回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黎傲然蹙起了眉頭。雙生子麼?
賢王的手顫抖著,急奔上前握住了樓玉蝶的手,心中狂喜,聲音幾近發抖:「玉蝶,玉蝶,真的是你!」那個黑衣人不是玉蝶,太好了,不是他,真的不是!
「王爺,是我。」樓玉蝶虛弱的回答,眼光卻越過王爺望向了正盤腿而坐的那張和自己一樣臉的黑衣人。
「這是怎麼回事?他是誰?」賢王轉頭看著地上的那張同樣熟悉的臉。
「那是我的雙生胞弟。樓玉衣。」樓玉蝶輕輕的咳嗽著。
「你受傷了?」賢王擔心的輕輕拍著樓玉蝶的後背。
「我,沒事。」樓玉蝶哀傷的看著地上的人,「玉衣,你怎麼那麼傻?」
「與你無關,我自己的事。」樓玉衣滿臉的不在乎,忽的再轉頭看著白月的臉,眼裡閃爍著熾熱的光,低低的笑了,「真可惜,沒品嚐到這樣的絕色佳人。」
白月對上那熾熱的眼神,倒抽了口冷氣,眼前的變化太出乎人意料了。忽然覺得腰上一緊,抬頭就看到蹙著眉頭的黎傲然滿臉的不悅。白月怔住,隨即低垂下眼簾,掩飾住了眼中的笑意。
「這麼說,樓公子的弟弟是那個採花賊?」凌言皺起眉頭看了看樓玉蝶再看了看地上的樓玉衣。兩個人的臉幾乎沒有差別,身形也沒有差別。難道,自己和傲然都判斷錯了,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的人做的?
「你,可知道你犯下的什麼罪?」賢王冷冷的看著地上的人。
「該凌遲處死,千刀萬剮嘛。」樓玉衣滿不在乎的輕笑起來,眼神卻一直停留在白月的臉上,「小娘子,你還是換上女裝更動人。」
「廢話真多。」黎傲然永遠是手比嘴快,一枚小巧的銀針已經飛速扎入了樓玉衣的啞穴。
「玉衣!」樓玉蝶失聲叫了出來。
賢王看著樓玉蝶擔憂的樣子,皺了皺眉,拂過衣袖轉身道:「帶回去。」
「王爺~」樓玉蝶張口欲言。
「有什麼回去再說。你身子不舒服,回去先找大夫。」賢王此刻的聲音沒有了情緒。
白月被黎傲然樓住腰往回走去,卻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被侍衛從地上架起的樓玉衣。樓玉衣感受到白月的眼神,抬起頭看著白月,露出了個森然的笑容。白月忙回過頭不再看他。
回到了王府,賢王命人將樓玉衣打入地牢,待明日再審。接著便命人去請大夫來為樓玉蝶查看傷勢。
黎傲然三人回到了他們所住的園子。
廳堂內,凌言微笑看著白月:「是不是被嚇壞了?」
白月轉頭看了看黎傲然,搖了搖頭,認真的回答道:「我看到傲然出現的時候就不怕了。不過,傲然你是怎麼發現的?」
「你單獨一個人的時候採花賊可能會動手。」黎傲然平靜的回答。
白月心中一陣悸動,這麼說,他一直都注意著自己的安全。
「那個樓玉蝶的弟弟居然就是那個變態採花賊,還真沒想到。」凌言有些感歎,「開始我們還真以為那個人是樓玉蝶,還在想著他真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
白月聽著凌言的言論沒有發表意見,陷入了沉思。良久,迸出了句話:「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哦?」黎傲然抬頭看著白月。
「什麼意思?」凌言也不解的看著白月。
第三十七章
兩人都看著白月,等待白月的回答。
白月皺起眉頭,緩緩道:「從一開始樓玉蝶的表現來看,他確實是最有嫌疑的人。進王府後問起我的斗笠為什麼不拿下來。接著晚上又在花園遇到他,宴席上他又不見了。」
「兩人的聲音身型都一樣,所以我和傲然判斷錯誤。」凌言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道。
黎傲然沉聲道:「白月想說的恐怕不是這意思。」
白月沖黎傲然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你們的判斷也許並沒有錯。」
「什麼意思?」凌言挑了挑自己的眉。
「真正的採花賊恐怕就是樓玉蝶,他的弟弟樓玉衣或許,或許只是替罪羔羊。」白月說出了句石破天驚的話,驚的凌言張大了嘴。
「為什麼這麼說?」黎傲然依然冷靜的詢問。
「那個樓玉衣被我們追上的時候,你們不覺得他的態度很奇怪?」白月沉思,回想著當時樓玉衣的態度,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還有似乎早就明白自己會被抓。那麼的坦蕩似乎太不正常了。
兩人也陷入了沉思。
「確實很奇怪,不過光憑這似乎不夠說服力啊。」凌言有些疑惑。
「最主要的是,樓玉衣他看我的眼神,沒有一絲的慾望。他的眼底真的是一絲絲的慾望都沒。這不像是個採花賊該有的眼神,他的所作所為似乎都是故意表現成那樣。」白月低下頭,語氣異常的認真,「這個我不會看錯,絕對不會看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能那麼清楚的看清楚人類眼裡那赤裸裸的慾望,又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可以游刃有餘的撥開那些骯髒的慾望。不記得了,似乎是很遙遠的事一般,又似乎就在眼前。
黎傲然看著低下頭的白月,那緊密的眼睫低垂,下面是深沉的眼眸,不知看向了何處,那般的惆悵,讓人心疼。黎傲然蹙起了眉頭,眼前的女子到底有怎麼樣的過去?為何臉上會有與年齡不相符的滄桑與噓唏。
「白月……」黎傲然出聲喚回了白月的思緒。
「啊?」白月聽聞聲音,忙抬頭看向聲源處,迎上那雙碧綠的眸子,眸子裡淡淡的擔憂看的白月一陣愣神。
「沒事吧?」凌言看著白月臉色似乎不太好,出聲詢問。
「沒事,我沒事。」白月晃了晃腦袋,想將埋藏在心底深處那些不願意想起的東西都趕出去。
黎傲然看著白月有些失常的舉止,頓了頓卻道:「樓玉蝶看來是知道樓玉衣是為他背下了罪名,但是沒有出來澄清。」
「對,樓玉衣應該是自願的。從種種跡象來看,應該是樓玉衣將樓玉蝶打暈,然後自己冒充他來意圖對我不利。」白月咬緊了唇。
「然後,被傲然的離魂針所傷,被擒?」凌言接口道。
「這個人,算計的好可怕。」白月腦中忽的開朗起來,「他知道樓玉蝶會對我下手,也知道了傲然的身份,察覺到了你們懷疑樓玉蝶,更清楚樓玉蝶會對我下手,而傲然一直,一直注意著我的安全。他一切都算到,對我下手會失手被擒,所以他打暈了樓玉蝶冒充他來找我。」白月說到黎傲然一直注意著自己的安全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心中更驚駭的是樓玉衣縝密的心思。這麼說,在王府裡被發現時,與傲然的對峙全是作戲?這麼可怕的緊密心思!就為了那個樓玉蝶麼?
凌言臉色難看起來:「樓玉衣,也許比他的哥哥會更是個人物。可惜……」
「王爺很重視這個樓玉蝶,現在,恐怕他知道了採花賊是樓玉蝶也不會對他下手,也是會拿樓玉衣做替死鬼吧。」黎傲然淡淡的說道,卻是一語中的。
「不過,真這麼做的話,處死了樓玉衣以後,還發生這樣的慘案的話,那時又該如何處理呢?」凌言倒了杯水喝下,「如果這樣,那些枉死的女子還真是悲哀。」
白月想起傳聞的,侮辱殺了後還將內臟掏出擦拭乾淨,心中有些犯嘔。殺就殺了吧,居然還做這麼殘忍噁心的事,還真是個變態。女人就不是人啊,我呸!這個死變態不除,這裡的女子都沒有安寧日子。「不能放過樓玉蝶那變態!」想到此,白月出聲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兩人似乎有故事呢。」黎傲然嘴角浮起殘忍的微笑,「我叫人查下,查了我們再做決定。好了,夜深了,白月你去歇息吧。放心,有我們在。」
白月站起身,回了個微笑點了點頭:「嗯。」轉身往廳堂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白月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定定的看著黎傲然。
黎傲然看著突然站住的白月不解,忽的,白月綻放出個燦爛的笑容,剎那廳堂如百花爭放一般璀璨。「傲然,有你,真好。」白月丟下句話,跳出了廳堂。留下愣在原地的黎傲然。
「嘿嘿~哈哈~~」凌言看著石化掉的黎傲然,笑的沒心沒肺。
「你給我滾去睡覺!」黎傲然順手操起桌上的茶杯丟想凌言。
「啊啊啊啊!我走,我走。」凌言怪叫著接過茶杯,跑出了廳堂。
安靜的廳堂只剩下了黎傲然一個人。黎傲然慢慢的坐了下來,倒了杯水,無聲的喝下。嘴角那絲淺笑卻出賣了自己的主人,說明了他現在的心情很好,非常好,好的不得了。
起身掏出身子的一個小巧的玉製短笛,放在嘴邊一吹。一會,廳堂的窗外出現個黑衣人,聲音低低的:「主公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樓玉蝶和樓玉衣這兩人。」黎傲然背著手,看著窗外的夜空。這兩人會給自己怎麼樣的驚喜呢?自己倒是很期待了。
「是。」黑衣人恭敬的應道。
「去吧。」黎傲然揮了揮手。
黑衣人領命消失在了黑夜裡。
黎傲然轉身回到了廳堂的桌旁,看著廳堂的大門。
傲然,有你,真好。
是麼?她說,有自己,真好。
有什麼,在自己的心裡悸動著。是什麼呢……
第三十八章
院子裡,白月沒有回屋,只是抬頭看著皎潔的月亮出神。
「白姑娘~」白月身後傳來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白月的瞳孔放大,是樓玉蝶!這個死變態居然來找自己。白月面上卻不露聲色,慢慢的轉身,微笑看著樓玉蝶道:「樓公子,你身體不是不適麼?這麼晚了還來這做什麼?」
「在下,在下是來替我的小弟道歉。」樓玉蝶咬了咬唇,費力的說出這句話。
道歉?白月心中想大笑,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兒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這句話,卻也不知道羞恥。
「這,這從何說起?」白月淡淡的問道,語氣裡沒有情緒。
「白姑娘,還好你沒有受傷,否則,否則在下,真是難以安心。」樓玉蝶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的白月的胃都一陣的抽搐。
「這與樓公子無關,這又不是你做的。」白月淡漠回道,挾持自己的人確實也不是眼前的樓玉蝶,不是麼?
「但是~~」樓玉蝶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白月抬手制止。
「夜深了,樓公子的身體本來就不適,早些回去休息吧。我現在好好的站在這裡,沒有事。至於你的弟弟會得到什麼樣的懲治,我想賢王已經有了計較。定會給我個公道。」白月有些不耐的說完。
樓玉蝶聽到白月的口中說出賢王已經有計較,眉間露出一絲複雜和哀傷,卻立刻消失不見。
「如此,不打擾白姑娘了。」樓玉蝶拱了拱手,就要離去。
白月看著樓玉蝶的背影,突的輕飄飄的冒出了句:「樓公子,你真的很在乎你的弟弟麼?」
「此話何解?」樓玉蝶站定,轉過身不解的看著白月。
「如果,如果我真的在乎一個人,我不會讓他蒙受委屈。不管任何事,都不會讓他蒙受一點點的委屈。」白月丟下這句話,疾步的離開了院子,留下了怵在原地的樓玉蝶。
樓玉蝶看著白月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動。眼神裡滿是悲痛,只是定定的看著那個方向,眼神空洞著。似乎看到了很遙遠的過去。什麼時候起,那個一直在自己身後被自己保護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又是什麼時候起,那個孩子發現了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呢?那個孩子沒有嫌棄自己,沒有報官抓自己。卻做出了這樣的傻事!如果,如果自己知道,會把這孩子拉進來,自己怎麼也不會……半晌,這才拖著沉重的步子踉蹌的往賢王的書房走去。那裡,還透出亮光。
樓玉蝶伸出如玉般修長的手指,輕輕敲響了書房的門。
「誰?」賢王疲憊的聲音從書房傳出。
「王爺,是我。」樓玉蝶的聲音有些蒼涼。
「玉蝶!快進來。」房裡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是賢王自己過來開門了。
將樓玉蝶迎進了屋子,賢王反手將門關上。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你的身體……」賢王的語氣裡是濃濃的關心。
「我沒事。」樓玉蝶打斷了賢王的話,急切的說道,「王爺,我,我想見玉衣。」
賢王一聽這話,怔住了。沒有說話,只是猛的一拂寬大的衣袖,轉過身走向了書桌。
「王爺~~」樓玉蝶再次開口。
賢王拿起筆在紙上開始寫起來,沒有抬頭,只是漠然道:「見他做什麼?他犯下的罪早就夠千刀萬剮。你見他只是徒增傷悲而已,不如讓他安心的上路。」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想見他。萬望王爺成全。」樓玉蝶咬緊了牙,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
「玉蝶,你什麼時候有個雙生弟弟,為什麼我不知道?」賢王沒有回答樓玉蝶的請求,一筆一畫的在紙上依舊寫著什麼,慢慢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我一直都有這個弟弟,他生性孤僻,不願意與世人打交道。他認為人心太過險惡,不願看到世間上這些骯髒的東西,所以一直隱匿而活。」樓玉蝶緩緩道來。
「這樣。」賢王長長的吐出了口氣,將手中最後一筆收好,這才抬頭道,「所以,他養成了個怪癖好,認為那些女子都是骯髒的,合/歡後要將其內臟掏出來,擦拭乾淨?」
樓玉蝶低下了頭,不敢看賢王那灼灼的眼神,依舊乞求著:「求王爺開恩,讓我見他一面。」
「見一面,又如何?」賢王拿起了紙,輕輕的吹乾上面的墨跡,「他的罪孽不是你見一面就能抹去。」
「王爺!」樓玉蝶的聲音已然有些哭腔。突然想起了白月的話。你真的很在乎你的弟弟麼?如果,如果我真的在乎一個人,我不會讓他蒙受委屈。不管任何事,都不會讓他蒙受一點點的委屈。樓玉蝶猛的跪在了地上,「求王爺開恩!」
「玉蝶。」賢王沒有動,冷冷道,「你聽清楚,本王不准,不准你見他。」
「王爺,王爺!其實,其實那個採花賊是我!是我!玉衣他只是想替我受死!」樓玉蝶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煎熬,將埋藏在心中許久的話喊了出來。
賢王卻沒有抬眼,甚至眼皮也沒有眨一下,只是定定的看著自己剛才所書寫的字。上面赫然是大大的「局定」兩個字。
見賢王不說話,樓玉蝶有些急了,跪在地上,重重的磕起了頭,口中淒然:「王爺,我就這一個親人,求你開恩……」
「樓玉蝶!」賢王突然開口,聲音裡卻是王家與生俱來的霸氣,「你給本王聽好了!採花賊是樓玉衣。人證物證皆在,容不得你放肆!」
「王爺——————!」樓玉蝶的聲音裡是震驚和絕望。不!不該是這樣的!那個孩子不該受這樣的待遇!不該的!
「夜深了,你退下歇息吧。」賢王突的將手裡的紙揉成了一團,冷冷的說道,「本王也要歇息了。」
「嘖嘖~聽聽~」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我們都聽到了些什麼?」
書房裡的兩人大驚,屋外何時站了有人的?居然沒有察覺,更沒有下人阻攔麼?賢王大驚,猛的將門打開來,迎上的是……
第三十九章
書房裡的兩人大驚,屋外何時站了人的?居然沒有察覺,更沒有下人阻攔麼?賢王大驚,猛的將門打開來,迎上的是黎傲然那雙碧綠的幽深眸子,還有一臉戲謔的凌言。旁邊站著面無表情的白月。
「黎公子,你們……」賢王語塞。
「你們,都聽到了。」樓玉蝶反而一臉平靜的起身,淡淡的肯定語氣說道。
「呵呵,看來我們聽到了個大秘密啊。」凌言嗤笑著。
「黎公子~」賢王的口氣有些乞求。
黎傲然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轉過身的樓玉蝶,道:「那個人,中了我的離魂針。三日後,若我不替他拔除,那麼,他就真的離魂了。」
「意思就是見小白去。」白月聳了聳肩,不在意的道,「小白你別說不知道是誰,黑白無常裡的白無常。」
凌言忍住笑,看了看旁邊一本正經的兩人,心中有些無奈。兩人為什麼能把這樣的事說的如此搞笑,而兩人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而樓玉蝶不覺得這個說法搞笑,臉色瞬間變的蒼白,失聲道:「不!那個孩子不該受這樣的苦!」
「那誰該受這樣的苦呢?你麼?樓玉蝶公子。恩?」白月譏誚的抬了抬眉。
賢王從那晚就知道白月是個女子,卻是第一次正面仔細打量白月。仔細觀察後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玉蝶會想對她出手。真真是個人間尤物。
「是,該受苦的人是我。」樓玉蝶頹廢的低下頭,肩膀微微的顫抖著,聲音裡滿是絕望與悲痛,「所以我求王爺,放過他,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我而起。自然,一切後果該由我來承擔。」
白月看著眼前絕望的人,很難將他與那個變態的採花賊聯繫在一起。然而事實卻就是變態殺人狂和眼前的男子就是同一人。
「你承擔?你死一萬次那些枉死的女子就能活過來了?你能承擔什麼呢?」白月的語氣是刻骨的不屑,蔑視著眼前的男子。
賢王的臉色卻一直都很複雜,緊鎖著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樓玉蝶聽罷白月的話神色沒有一絲的悔意。低垂下的眼睫裡沒人看見,那是不啞與白月的不屑。那些女人,都是活該。
「你真的很在乎他麼?」白月突然低笑起來,笑裡的冷意卻連賢惠王都有些不自在。
「在乎,我真的很在乎他。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可以,不可以失去他。」樓玉蝶聽著有些激動的說道,手上已經將拳頭握的發白。
「你在乎?笑話了。你要真在乎想過你做的事會為他帶來什麼樣的影響麼?」白月不屑的說道,「現在他就要代替你死去了,很快就要凌遲處死,來平息眾怒吧。」
「不!」樓玉蝶激動的抬起頭大聲的吼了出來,扭曲的臉嚇了白月一跳。
「不什麼?賢王似乎很捨不得你啊。」白月回復常色,沉聲刻毒的說道,「你現在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人了,可有想過被你侮辱殺死女子的親人會怎麼樣的痛苦?」
樓玉蝶渾身顫抖著,壓抑著自己的情感。那些女人,都該死的!自己沒有錯的,那些骯髒的女人,都該死!都用那種眼神看自己!自己不過是滿足了她們!再給她們最純淨的死法。
賢王覺察到了樓玉蝶的不尋常,輕輕出聲喚著:「玉蝶?」
樓玉蝶猛的醒悟過來,再度沖賢王跪在了地上,淒楚道:「王爺,算玉蝶求你了,放過那孩子,我,我才是該死的人。我願意換回他。」
賢王咬緊了唇,手上已經攥緊了拳頭。自己不可以失去玉蝶的。可是現在的狀況卻……轉頭看著眼前這個面去表情的綠眸男子,自己再清楚不過他的手段和勢力了。想在他的面前保住玉蝶,太難太難。該如何是好?
「黎——公——子。」賢王一字一字清晰的從口裡吐出,突然沖黎傲然單膝跪了下來,語氣決絕,「求黎公子放過玉蝶,我可以保證,發誓玉蝶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屋裡的氣氛突的凝結了。樓玉蝶驀的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王爺在做什麼?他居然為了自己在給一個庶民下跪!!!
「不!王爺,你起來!」樓玉蝶撲上來,拉住了賢王的手臂,卻被賢王猛的一甩衣袖掙脫開來,賢王依然是一臉的決然看著黎傲然,口中沒有變:「求黎公子放過玉蝶。」
黎傲然閉上眼,深深的出了口氣,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著白月。
白月眨了眨眼,用手指指向自己道:「問我的意見?」
凌言翻了翻白眼,幫黎傲然無奈的點了點頭。因為這事畢竟是因為白月而起。
白月看著黎傲然終是緩緩的點了點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破事居然丟給自己來決定。眼前跪著的人是誰?是這個國的王爺!可是!再轉頭看著旁邊一臉複雜的樓玉蝶,白月的臉沉了下來。這個人是誰?是個變態殺人狂。那麼多的女子枉死在他手上,切不說死的無辜,死後居然被這人那般的折磨!不可原諒,即使地球倒轉也不可原諒的!
「不如,就由現在在地牢裡的人代替樓公子死去可好?」白月突的笑的邪媚,此話一出,賢王的臉上出現了歡喜,樓玉蝶張大嘴,一臉的痛楚。凌言不解,黎傲然依然沒有說話,等待白月後面的話。「到時候我們都去觀刑,看儈子手怎麼一刀一刀的割下他身上的肉。三千刀,如果他支持不住,傲然這裡有最好的止血藥。三千刀,一刀也不能少。」白月的眼中射出駭人的光芒,灼灼的看著呆滯住的樓玉蝶。
「如何?讓你親眼見著自己最在乎的人以最殘酷的方式死去。」白月低低的笑著,摀住了唇,「然後樓公子下半生永遠的愧疚,享無邊的孤單和悔恨。」
賢王吞了吞口水,書房裡安靜的似乎掉一根針都能聽的見。
「只要眾位放過玉蝶。」賢王憋出了句話。
樓玉蝶死死的咬住唇,直至出血也沒發現,正待張大嘴說什麼,白月卻抬手道:「別著急啊,王爺,我的條件還沒完呢。」
「還有什麼條件?請講!」賢王皺緊眉頭,困難的吐出了句話。
「我要他,這一生一世都不能害人,也就是說,我要他當不了男人。還有,必須賢王你親自動手。」白月那無暇的臉上綻放出個最純潔的笑容,無害的輕巧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