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章 塔頂生子

趙小睿只昏迷了一小會兒，不知道是疼醒的還是凍醒的，總之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重裝系統的進度條才走到百分之二十。

　腹中的疼痛更加厲害，他感覺到胎位似乎下移了一點，看來是要出來了。

　這時候他要感謝前幾次生蛋的經驗，讓他不那麼慌張無措。

　他隨手找了一個東西把自己的腰部墊高，讓後穴騰空，再費力地一點一點把褲子脫掉，雙腿大大張開。

　原本雪白的大腿內側幾乎被染紅，鮮血還是不斷地從穴口涌出，乾涸在地板上，很快就被凍成血塊。

　趙小睿的手腳已經被凍僵了，冰涼的空氣如針扎一般讓他的下半身幾乎麻木，全身顫抖著，連帶著隆起的腹部也跟著顫動，仿佛那蛋，也冷得發抖。

　趙小睿心疼地把手放到肚子上，“對不起，爸爸把你帶到這麼冷的地方，如果怕冷就不要出來了，堅持一會兒，等爺爺派飛船來接我們好不好？”

　那蛋像是聽懂了話似的，安靜了好一會兒。

　腹中疼痛減輕了許多，趙小睿的意識漸漸模糊，再次陷入短暫的昏迷。

　這時候，蛋蛋又開始劇烈地動了起來，像是一個鬧鐘一樣，非要把它弄醒。

　亞歷山大醫生曾經發明過蛋蛋腦電波檢測儀，後來又把它做成了小型版安裝在了趙小睿的聯絡器上，當蛋蛋的腦電波超過一定強度的時候才能接收到信號。

　此時，趙小睿的聯絡器上，腦電波檢測儀驟然開啟，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聯絡器裡面發出：“爸爸，不要睡，不要睡過去！”

　趙小睿驟然清醒過來，才意識到這是肚子裡的蛋在和他說話，不由得萬分驚喜。

　這時候，蛋蛋又說話了：“爸爸，你堅持住，我馬上出來！”

　“唔……啊……”趙小睿疼得叫出聲來，卻還把手放到肚子上輕撫，“別……別……寶寶，外面很冷，會凍壞你的。”

　蛋蛋還是一個勁兒地往外擠，“爸爸，我不怕冷，我出來了，爸爸就不疼了。”

　趙小睿感覺五臟六腑都近乎扭曲了，雙腿微曲著，用後腳跟不斷地摩擦著冰涼的地板，艱難地用手向身後探去，穴口竟已開到五指寬度，就快可以讓蛋蛋通過了。

　“啊……寶寶……”趙小睿疼得全身是汗，意識都開始錯亂了，不斷地喊寶寶，喊佐伊，喊格爾，喊條條格格點點……把家裡的每個人都喊了個遍。

　稚嫩的童音再次從聯絡器中傳出來，“爸爸，堅持住！我看到光了！”

　“唔……”趙小睿弓起身子，全身一陣痙攣，聽到了如布帛撕裂般的聲音，有一個圓滑的東西終於滑出體外。

　趙小睿頭一歪，再次陷入短暫的昏迷之中。

　白色的蛋蛋剛剛出來，沒有人擦拭，血漬凝固在蛋殼上，就像爬上了鮮紅的藤蔓。

　高空的寒風透過敞開的大門刮進來，蛋蛋被冷風吹到，殼殼很快就變硬了。

　它孤零零地呆在地板上，爸爸昏過去了，也不理他了。

　蛋蛋低聲啜泣起來，趙小睿的聯絡器中傳出了孩童哭泣的生音，“嗚嗚……爸爸……爸爸不要不理我……”

　趙小睿也並未陷入完全的昏迷，他只是體力消耗過大，身體已經不能再動彈，意識卻始終是模模糊糊，聽到了孩童哭泣的聲音，緩緩睜開眼，側過身子，看到了那顆躺在地板上的蛋蛋。

　終究還是早產了幾天，比格爾那時候小上一圈，但比三胞胎剛生出來的時候要大些。

　趙小睿嘴脣動了動，“乖，不哭，爺爺會來接我們……要是冷就到爸爸這裡來。”

　他伸出手，想要把蛋蛋攬到懷裡，給蛋蛋取暖。

　可是就當他的手還有一釐米就要接觸到蛋蛋的時候，突然一陣強風刮了過來，蛋蛋被風帶著，向反方向滾去！

　蛋蛋馬上就要滾到門口，從塔上掉下去了！

　蛋蛋大哭：“哇……爸爸，救命！”

　趙小睿掙扎著站起來，可是雙腳早已凍僵，腿也是麻木的，剛剛走了一步，又重新跌倒在了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蛋蛋滾到了門口的台子上。

　就差一釐米就要從萬丈高塔上掉下去的時候，風停了，蛋蛋也停住了。

　趙小睿劫後餘生，但卻依舊站不起來，一點點向門口爬去。

　“寶寶，乖，千萬不要動，爸爸馬上就來了……”

　蛋蛋在高台的邊緣，下面是厚厚的雲層，聲線顫抖著哭泣，“爸爸……好高，我好怕。”

　這麼怕高，說不定生出來是不會飛的物種。

　趙小睿一邊爬，一邊連聲安撫，“爸爸馬上就過來了，寶寶堅持住，不會掉下去的。”

　“呼——”

　又一陣強風吹過，原本就在高台邊緣的蛋蛋向外側滾去，從高塔上掉下去了！！！！

　“啊——”趙小睿痛心疾首一聲慘叫，想要奮力變身，去把蛋蛋接住，可是眼前卻一陣陣發黑，眩暈感襲上來。

　他已經沒有變身的力氣了！

　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蛋從塔上掉下去，將會屍骨無存。

　他可憐的孩子將會變成一地碎裂的蛋殼，還有蛋清蛋黃……

　他悲痛欲絕，趴在高台邊緣想看看他的小兒子最後一眼，卻意外地看到了三隻彩色小鳥奮力地托住了那個蛋蛋，正一點一點地向上飛。

　是條條，格格，點點……他們怎麼會到這裡來……

　趙小睿勉強提上褲子，半倚在門框上，探頭向下看去，三隻小鳥在他的視線中越來越大，三個腦袋湊在一起把蛋蛋給托住了，逐漸高飛，最終降落在總控室的高台上。

　在他們三歲生日的時候，佐伊曾送給過他們變身專用的衣服，三個小鳥降落之後變成了人，四下張望著，很快就發現了那扇敞開的門和半躺在門邊的趙小睿。

　“爸爸！”條條和格格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點點抱著小弟弟在最後也跟了過來。

　三個孩子看到地板上幾灘濃濃的血跡都嚇了一跳，再加上趙小睿此刻臉色青白，額頭上汗涔涔的，幾乎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點點的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了下來，摟著弟弟哭得梨花帶雨。

　條條和格格也慌張起來，跑到趙小睿身邊，“爸爸，你怎麼樣啊？你堅持一下，爺爺很快就來了。”

　趙小睿嗯了一聲，輕皺著眉頭，“你們怎麼來了，太不像話了，多危險……”

　“爸爸，我們很擔心。”格格說，“我們偷聽到你跟爺爺說話了，你說小弟弟快出來了，可是後來就沒聲音了。”

　“是啊，大哥本來也想來的，可是他的翅膀沒長好，飛不到這麼高。”條條補充道。

　趙小睿沒力氣再嘮叨這三個冒冒失失的傢伙，身體歪倒在一邊，虛弱得再張不開口。

　條條這才想起來什麼，慌慌張張地從脖子上解下來一個小藥盒，“對了，爸爸，有藥，亞歷山大醫生給的，他說爸爸如果還沒生，就吃這個紅色的，如果生了，就吃這個藍色的。”

　趙小睿眼神上默許了，嘴脣輕啟，任由條條把藥送到他嘴裡，咽了下去。

　亞歷山大給的藥似乎效果很好，下肚兩分鐘，就感覺胃裡暖暖的，力氣稍稍回來了些許。

　趙小睿扯出一抹笑容，看向屏幕上的進度條，系統已經安裝了百分之八十。

　格格縮了縮肩膀，感覺到了高空中的寒風刺骨，似乎已經把整個人吹透了，“爸爸，真冷……”

　點點也摟緊了懷裡的蛋，用自己的身體把唯一的弟弟密不透風地遮住。

　趙小睿伸出手，讓三個孩子過來，“過來抱抱，就不冷了。”

　三個小包子外加一個蛋，一起縮進了爸爸的懷裡，一家人抱成一團，共同抵禦寒風。

　剛生出來的蛋蛋被放在最中間，哥哥們還有爸爸身上都很暖和，剛剛受到的驚嚇也隨之遠去，蛋殼也不再冰冰涼的了，很舒服……

　趙小睿摟著三個孩子，也不像剛才那麼冷了，再加上藥物起了作用，使得他支撐不住地想打瞌睡，一雙眼皮緩緩地合上。

　“爸爸？”點點輕聲地問。

　“噓——爸爸睡著了。”條條豎起食指，示意噤聲。

　短暫的寧靜持續了不到十分鐘，天空中突然黑壓壓地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飛船和機甲，幾乎覆蓋了大半個天空。

　格格驚叫道：“二哥，快看，怎麼會有這麼多飛船？”

　條條和點點一起向外看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而且那飛船似乎在向這邊駛來。

　趙小睿從睡夢中驚醒，這才發現遠處黑壓壓的戰艦飛船幾乎要把他們包圍，心中警鈴大作。

　系統安裝到百分之九十九，能量塔還沒有完全恢復，這些飛船不是他們自己的！

　那就是雷昊來攻擊了！

　這種時候，他們沒有任何防禦能力，一旦被這麼多的機甲和飛船攻擊，整個都城都可能會變成廢墟！

　作者有話要說：更粗來了，這章寫得俺老淚縱橫啊，就是沒寫出應該有的感覺來，本來應該更悲壯一點的……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