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心可相知 第十五章 六皇子
後面的事,無師自通了罷?
「這樣就行了麼?」幽家小美人困惑不解。
當然不行!「屆時,我家小弟會有些發狂,你要拿你的武功困住他呢,不然他有機會脫身,就會找別的女人愛了呢。」
幽大小姐圓眸凶光畢現:「他休想!」
呵呵,小美人可愛得想讓人咬上一口呢。小弟,你不准為姊利用你的小美人,那麼,這個交換條件你可還滿意?
「你這樣幫我,我要怎樣謝你?」
「你們一個是我小弟,一個是我未來弟媳,在下成人好事向來不遺餘力,事後我家小弟若向你問起這東西的來歷以及這好辦法的來由,你只管說是你愛他太切,向年長的長輩討來的,千萬莫要提起我的名字來哦。不然,在下可是要生氣的,日後你再想從我這邊討教征服你霽哥哥的法子,就不再有可能了,明白麼?」
「嗯、嗯……」
「唉,在下為善不予人知,很高尚是不是?」
「嗯嗯!」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呢。
小美人竟忘了,適才記討人情的那個又是誰呢?
更緊要的是,此舉是否可定義為「為善」和「高尚」,尚待商榷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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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小美人。」臨了,她良心驅使之下,難得有真誠的建議出來,「碧門中人個個不凡,就連一個掃地的丫頭也足可躋身江湖二三流高手之列,你在江南行事,最好莫要招惹。」否則,怕是連怎樣死的都不會明白。
呵唷,別了幽小美人大小姐出來,諶墨想及這最後告誡,仍沉浸在對自己善良品德的陶醉中不能自拔……
「墨墨,你在你弟弟的心上人耳邊都密說了什麼?說啊,說啊,說啊!」耶落雲前後繞跳哇叫,急欲探知機宜,因他敢確定,憑他的雪蓮花當時嘴際的笑,定然有個人要倒了大楣。
諶墨搖動摺扇,志得意滿,「笨蛋,既然是密說,哪會要你知道?」
耶落雲可憐嘟唇:「你只要告訴我,你算計的那個人不是我就好。」
「你……你想得美喔。」諶墨扇骨敲上他發頂,「還不快走,本少爺要去找碧門三少的麻煩,算你一個!」實則是,她非人家三少對手,須拉上這位高手高高手代打;目的是,引蛇出洞?
據她所知,碧月橙此下人在臨水城,自己不做點事情引人家找上門來怎行?
「喔唷,找碧門三少的麻煩,快快快!」耶落雲奮臂疾呼,惹來行人側目。
而這兩人,視若無睹,一逕踏向碧門那道巍華門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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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門門前,除卻一個築在漢白玉階右側之上的以綠石砌就的碩大「碧」字,並無其它華雕重刻。但究是這一個「碧」字,足以使行者側目,來者警心。
當然,有意找茬滋事者,除外。
「你這妖魚,怎還厚臉賴在碧門不走?當我碧門是白吃白喝的客棧不成?」
諶墨帶著這高級打手,興沖沖返門來,門前正與騎馬歸來的碧家三少撞上。
那位自戀三少,如今頭戴江南文士內頗盛行的襆頭,以挽救被人破壞的形象,無奈自身氣質與文士相迥太遠,反倒給人了不倫不類的怪異觀感。當然,三少自己毫無所覺。
「呿!」巧不巧地,耶落雲也毫無寄人籬下的自覺,「短毛狐狸,連話都說不好,就不要出來現眼呶,什麼叫白吃白喝的客棧,你見過哪家客棧給人白吃白喝來著?」
碧三少要笑不笑:「你這個沒有開化完全的蠻邦蠻子。」
耶落雲笑裡藏刀:「你這個只開化了五成的幼稚小兒。」
諶墨撩衣,在碧門前光可鑑人漢白玉石階上盤膝坐下,搖扇觀賞。最是同情來往行人。明明有熱鬧可看,而且是碧門少爺的熱鬧,卻礙於碧門威嚴,不敢駐足圍觀,只得可憐伶仃地將腳步儘量拖延,唉~~
「三嫂?」
這聲音……?
「三嫂,真的是你?」
「你……」諶墨眯眸,「你怎麼來了?」
後者苦笑:「這話該是小弟問三嫂的罷?」
「哦。」摺扇併攏,輕點額際,「本少爺幾乎忘了,這碧門是你的親戚。怎麼,六爺走親訪友來了?」
傅澈頹坐在她一側,愁眉苦臉道:「三嫂,如果不是為了尋你,我哪會繞這一大圈?」
諶墨哪會領情?「在下可不敢勞動金枝玉葉的六爺喔。」
傅澈哀嘆:「三嫂,做人要講良心,耍著小弟玩很有趣麼?你怎麼就給落跑了呢?你不知我三哥得知我找到你又不見了你,他是怎樣的火?」扁嘴,抽鼻,可憐兮兮,「三嫂,看在您為小弟破去的財錢份上,可否拜託您莫再欺負小弟了呢?」
「哈哈哈,小六子,你比你的兩個哥哥都要可愛得多呢。」
「真的麼?」睫毛忽閃忽閃,「三嫂真的如此以為?」
「當然。」諶墨開心一笑,一隻雪白緞面包裹的長臂勾上他頸子,親親熱熱道,「你的三哥裝優雅,你的五哥裝冷酷,只有你,最是開朗可愛,我喜歡呶。」
「真的?」傅澈將一嘴的白牙盡給顯出來。「我真的可愛?你真的喜歡?」
「咳咳。」有乾咳聲,響自兩人背後,緊接其後的,是一個沒有平仄起伏的乾乾乖聲:「請問,這位,可是六皇子?」
「碧瀾姐姐。」
「你這小妖人兒……你早知道我愛你……」這話時,正抵在她唇上,一吻一字,字字隨他氣息,灌送進了她嘴裡。
但諶墨好惱,這男人哪來的這般本事,一張嘴說話、親親都用了?「你……能不能暫停一下……」
「不能,不能,不能!」
「你不想到那床上繼續?」
床?傅洌細眸幽暗,在她腰上的大掌一緊,「墨,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諶墨淺顰蛾眉,淡聲道:「你不想?那算了……啊——!」
男人將她橫抱起,兩三步已躥到那方精緻繡榻,看她白衫如雪,豔頰如火,襯在碧色錦緞軟褥之上,魅如靈妖,哪還忍得住,低吼著就欲將這人兒納入身底——
諶墨翻身滾開,仰頜,「我在上面!」
「你……不可能!」事關男人尊嚴,寸土不讓。
「那算了。」諶墨拍拍雪緞衣面,事不關己般,便要下床去。
「墨~~」傅洌牽她手,語露哀求。
「沒得商量。」諶墨水眸內一片天然嫵媚光華,出口的話,卻是斬釘截鐵的大煞風情。「本少爺一定要在上面,否則免談!」
本少爺?傅洌真想打這妖人兒一通屁股,可眼下體內比怒火更盛的,是慾火,於是……「第二次,你再……」
「哼。」諶墨秀美下頜撇開,「若第一次不讓本少爺滿意,哪來第二次?」
「墨,女子第一次都極不舒服,我不想讓你弄傷自己……」
諶墨眯眸:「那你的經驗有多豐富?」
不豐富。他生性就淡欲少情,不然,當年也不會一味冷落諶茹。若不是碰到這妖人兒,他尚不知自己的心可以如此快速地胸腔跳躍,血液可以如此火熱在通身周行……「宮裡,有些春宮圖,我幼時就看過……而且,總比你……」
「哼,本少爺十二歲就開始遊走各大妓院,那活春宮不比死圖來得活顯生動?總之,聽本少爺的,乖乖躺著別動,交給我就好!」
這這這什麼話?!傅洌氣極,甩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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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在床上,手腳遭縛,傅洌好氣惱自己,為何要對這個小妮子如此縱容?
「你的傷……」
心裡一急,唯恐她因這理由放棄,速速道:「江南怪醫的醫術無人以及,且這傷也足足一個月了,已然痊癒了,痊癒了!」
「這個傷口的形狀還不錯,我喜歡。」小手撫過後,唇亦落上那道已癒合的疤跡。
傅洌牙關倏緊,抽息一聲。但煎熬,僅是剛剛開始而已。
那軟軟的嫣唇,無骨的小手,甚至她垂下的發梢,像只調皮貓兒探出的無骨小爪,在自己身上探挲觸摸,偏偏,抵臨緊要點時,一逕繞道行去,偏又在近處盤桓招惹,宛若隔靴騷癢,又不給搔到癢處。心上的火,焚騰欲起,體內的火,洶洶燃起,而她,依舊操一把助火的扇,隔岸悠觀……
「墨!」吼聲,徹在整室內,傅洌再無法容忍這小妖精的為所欲為……
「三嫂,三嫂,您在麼?三嫂!」門拍得山響,傅澈的聲音厚道迴響。
諶墨揚起滿頭黑緞長發,頰頰酡紅,悠然然揚唇:「何事,六爺?」
「我聽人說,九王嬸來找你麻煩,你可有事。」
「九王妃已經走了。」
「那,你沒事罷?」
「沒事,不過,你的三哥找你有事。」
「三、三哥?」傅洌唯覺烏雲罩頂,烏鴉過耳,烏龍纏頸,「三、三哥在裡面?」
諶墨向傅洌歉然一笑,低語,「不好意思,孝親王,你的弟弟來了,這事,找時間再續?」
「你——」將這人兒熬了煮了煎了炸了可好?
「乖。」低頭,在他唇上一啄。
一刻鐘後,慾求不滿、一臉鬱卒的孝親王著衣離去。
門外,響起某位打斷他人好事者的哀號;門內,諶墨矮身探問床底,那裡,一女子已心毀神滅。「廣怡王妃,這場春戲,看得可還滿意?聽得可還過癮?」
黃峰尾上針,最毒婦人心?
說此話者,莫不是明白,女子一旦真要狠起,骨子裡的陰柔本質即會將這「狠」凝深凝重,是以貫注出去時,直能毀人心志,滅人生趣?
所以,縱事發突然,她仍如願將這怨毒的支掌之柱連根拔起?
碧四小姐進門前,她將人點了穴塞進床底,誰能想到傅洌會來?他來了便吻,床底人向她射來怨毒眸刀,卻使她福至心靈,臨時起意。
多年來,碧月橙得以維生的,是存在於心臆認定中的傅洌之愛,因這「愛」,她豔光立世,因這「愛」,她恣意凌盛,亦因這愛,她生得起狠,滋起得毒……這女子,負絕色容貌,本亦有善有智,若不是害死姐姐的那個,諶墨或會憐惜,或會遠之。但,命運已將她們在這根糾結線上牽繫,注定無法善處善理。碧月橙注定是諶墨的敵人,而諶墨,從不會善待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