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番外九:愛如蹦極(二)
「老三,你怎麼了?從黑閻羅一講話你就一副傻愣愣的樣子,你看上他了?你在宿捨不是還說你不喜歡男人嘛?」丁全大手架在齊霖的肩膀上,調侃著他。
齊霖有氣無力的掃了他一眼,天知道當他看到給自己充當了一回苦力和領路人的酷哥,居然就是他們所說的這個營地最高執行長官黑閻羅時,他心裡閃過的想法都複雜的難以用語言表述了,湧起的巨浪那是一波接著一波。
但總的來說,還是些許「自己也許攀上了不得了的關係」的念頭佔了上風,但等到他官話講完,特地交代了政治部主任今晚要好好徹查新進人員寢室和行李,杜絕一切有礙於作風思想建設的不良物品混進人民的部隊時。
他的心猛地就咯噔了一聲——娘的!這話聽著,怎麼聽怎麼像是針對他來的,他是不是無意中,自己把自己給送進了虎口啊?
這酷哥臨走時,他還扔了一聽啤酒和一包牛肉乾給人家,順帶還熱情的告訴人家,自己帶了不少儲備乾糧,歡迎再來! ——作戰部隊在營地訓練時,是絕對禁酒的!
「老四……我行李裡帶了不少儲備乾糧……」齊霖期期艾艾的看著對自己面露關懷的丁全。
「小樣兒,我還以為你攜帶非法器械呢!被黑閻羅的話嚇到了吧?放心,雖然部隊裡規定咱們不能攜帶任何非軍隊物品,有些東西,小吃小喝甚至一兩包煙上面都會睜隻眼閉隻眼的,只要不過分就行。」丁全了解的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我也踹了兩包餅乾在行李裡。」
齊霖淚眼汪汪的停下步子看他,「我帶的不是一包、兩包餅乾……」
「三包、四包泡麵也不要緊。」左邊的夏志浩也安慰著,學生兵大概從來沒真正下過部隊,總把事情想大了。
「也不是三包、四包泡麵……」齊霖一咬牙,「我帶了兩大行李包吃的、喝的、餅乾、麵包、牛肉乾、鹵豬蹄什麼都有,還有整條整條的煙和……酒……」
「嚯!」丁全和夏志浩雙雙驚訝的倒抽氣,「敢情你還以為自己是來旅遊的!?」
齊霖頭疼的齜了齜牙,摸了一把臉,一下撲在丁全肩膀上,握住他的肩膀拼命搖,「老四,你說今晚搜查完了,我會不會死?會不會死?會不會死啊?」
丁全一個用力甩開了癲癇發作的齊霖,一臉同情地拍著他的肩膀,「不會死,只會半死不活!」
「……」齊霖看著他。
「別逗他了。」夏志浩擺擺手打斷兩人的對視,「現在回去,將一些能就地解決的,先拿給周圍宿舍的一些兄弟們給幫忙解決了……」
「大哥,你真是天才!」齊霖像獲救了一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夏志浩,帶著一絲僥倖的說道:「那煙和酒也分出去……到時候大家都喝了,就法不責眾了吧?」
「部隊裡沒有什麼法不責眾……只有連坐的說法。」夏志浩用看傻孩子的眼神,頭疼地看了一眼齊霖。
齊霖:「……」
「先回去吧,除了酒以外,把其他東西都分了,然後讓他們當場解決了,煙也沒人揣上兩包,不超過限制一般來說不會有大事,最多告誡一下,如果被收走了,就當大家運氣都不好吧!」夏志浩撓了撓下巴,想著法子,「酒……老三,你就只能認栽了,你既然帶來了,就勇敢的承擔後果吧!」
齊霖:「……」
新人集合訓話結束的時候已經臨近了晚餐時間了,夏志浩和丁全知道齊霖幹了一齣這麼「大膽」的事情後,也顧不得去吃飯了,拖著齊霖趕緊回了宿舍,將齊霖帶來的東西全部整理了出來,七七八八給送了個差不多,剩下不多的,幾人也就當成晚餐自己給解決了。
夏志浩和丁全一邊帶著笑幫著齊霖到各個宿舍去送東西,一邊在心裡暗怒,好傢伙,幸好這貨覺悟高,知道提前向「組織」報告,這兩大行李包要是被搜出來,他們一個宿舍都得連坐啊!
這一連坐,後面的訓練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齊霖則一邊汗顏的跟在兩位老兵油子身後不斷賠笑,一邊跟所有宿舍詫異接收食物的兄弟們擺出一副「這本來就是準備送給你們的食物,趕緊別不好意思了,收著吧!」的表情——操!你們倒是都別客氣了,趕緊收著啊,好歹叫我少吃點罰!
晚間,在新人指導員帶著一眾人來宿舍樓,一間宿捨一間宿舍巡查並做思想工作的時候,齊霖已經聽了宿舍另外兩人的建議,自己抱著幾聽啤酒,乖乖的站在了門口等著上交。
我黨政策一向宣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雖然齊霖一再懷疑其中可信度,但是,自己認識到錯誤立刻上交,怎麼說,也比被搜出來的好聽吧!
結果,在齊霖的翹首以待中,他不但等來了讓他戰戰兢兢的指導員,還等到了他們營地裡的黑面煞神,嚇得他本能的抱著啤酒呲溜一聲溜進了宿舍裡。
宿舍裡的另兩人正用著僅剩的時間,抱著自己的手機,即使再找不到能聯繫的人了,也依依不捨的玩著遊戲。
看到齊霖由小媳婦一般的表現,突然變成見了厲鬼的表情躥了進來,兩人不由驚訝的看他,「見鬼了?」
「差不多了。」齊霖垮著臉看兩人,「黑閻羅親自跟著『糾察隊』上來了。」
「喝!」兩人齊刷刷倒抽冷氣,「真的?犯不上啊,沒聽這裡的老人兒說過他這麼著過啊!老三,你的情報準確嗎?」
「我親眼看到的,他都上樓了,從走道那頭開始的,估計十來分鐘後就到我們門前了,你說準確不準確?!」齊霖挪出一隻手,狠狠一拍桌子,急了。
夏志浩和丁全聽了,立刻站得筆直,手上一翻,將手機關機卸了電池捧在手心裡,齊步走到自己的衣櫃裡,把櫃子裡藏著的兩包餅乾麵包什麼的全部掏了出來,拿在手裡,走到了門前站著。
「靠,黑閻羅都到了,老三你還傻站著幹嘛,快點捧在啤酒過來,對,低著頭,你正懺悔呢!別張揚!」丁全瞥眼看到發呆的齊霖,立馬低聲呼喝並指導著,這小子忒傻!
三人才齊刷刷站齊整了,宿舍的門就被推開了。
指導員和一名作戰訓練員走在前面,黑閻羅臧言沉默的背手站在指導員的右後側,不吱聲,這是不喧賓奪主,這場巡查從本質上來說,就是為了給新人指導員和訓練官樹威的。
丁全和夏志浩暗自交換了個眼神,立刻將手裡的東西直直的呈給指導員和訓練官,「報告指導員,我們聽過首長講話後,立刻認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已經進行了批評和自我批評,希望指導員能原諒我們。」
肩膀上掛著兩槓一星的黃興掃了眼丁全和夏志浩捧在手裡的,又看了看站在最後,頭埋得最低的齊霖捧著的,嚯嚯笑了兩聲,「覺悟夠高的啊,我這都還沒說什麼呢?」
說著,示意他身後跟著的兩位親兵上去把東西給收了。
「好小子,酒都敢往裡頭帶了啊!這新人是一年比一年牛了啊!帶酒來的那個,你叫什麼名字?」黃興興味盎然的問著。
「報告,我叫齊霖。」齊霖乖覺的把酒給上交了,立正敬禮,然後回答。
「齊霖……麒麟……這是個好名字。」黃興笑瞇瞇的說著,話鋒猛然就是一轉,「名字好,膽兒也肥。得了,看在初來乍到的面子上,黨的紀律抄上個二十遍,明天一早訓練前交到我辦公室就成了!」
齊霖心裡猛地就是一縱,這二十遍抄完,天也差不多亮了……這擺明了,讓自己一夜都別睡了啊!
「照規矩,把櫃子也打開,行李扔出來吧,雖然你們政治覺悟高,但是每個寢室都查了,你們也不好特殊,查查我們放心,你們也安心。」黃興依舊帶著一張和煦的笑臉說著。
三人齊刷刷的在心裡暗罵——搞政治的都是黃鼠狼。面上卻沒有絲毫抱怨的把櫃門給拉開,軍用行李包全部拖了出來,扔在地上給人檢查。
丁全和夏志浩各自扔出一包裝了幾件衣物和一些私人用品的行李包,只有齊霖磨磨蹭蹭掏出了兩隻扁塌塌的包裹放在地上。
食物一送光,基本就沒東西了,國防役的常服和部隊制服本來就不一樣,他一到這裡,先發的就是訓練服和常服,洗漱用品生活用具,包括鋪蓋都是部隊現發的,除了吃的,他真不知道那個地方還有什麼是值得自己大老遠背過來的。
齊霖的包裹一拿出來,走進宿舍的幾人就不受控制的一起看過去,這麼大隻的兩個行李包,既然帶來了,說明來的時候東西不少,可是現在扁塌塌的樣子看著……
東西呢?
臧言跟在眾人身後掃了地上的兩隻行李包一眼,意味深長抬眼對著齊霖看過去,恰好和正兀自為自己捏汗的齊霖對上了眼。
齊霖一個激靈,突然覺得背上冒起了白毛汗——操,忘記這茬了,這黑閻羅可是實打實的見證了自己兩大包「違規」東西的啊!
臧言靜靜看了齊霖幾秒,而後輕描淡寫的移開了視線,身體微微動了動,周圍發楞的人全部回過了神,快手快腳的將齊霖的那兩隻包裹給打開,除了幾樣當季的換洗衣服和兩張照片外,還真是什麼都沒有。
照片被掏出來的時候,齊霖又是一陣緊張——照片不違規吧?老子也就這兩樣在乎的了,你可千萬別給我收了!
兩張照片,一張是齊霖和父母的全家福,一張是他們大學宿舍四人一起出遊時的留影照。
最後在齊霖緊張到差點窒息的情緒裡,勘查的兩名士兵一一將東西塞了回去,然後聲音洪亮的向黃興報告,沒有發現任何其他違規物品了。
齊霖戰戰兢兢的看著黃興,等他發話。有意避開了黃興右後側的臧言,一跟那人對上眼睛,心裡就直打鼓,沒底得緊。
只希望他這樣位居高位的,能把自己當個屁放了,二十遍罰抄夠毒的了,別再整什麼么蛾子了!
終於,黃興不負齊霖期待的,對著士兵們擺了擺手,「行了,不錯,夠乾淨,夠自覺。休息吧,明天集合哨一響,你們屬於這個地方的日子才真正開始!」
在三人恭送這一行人踏出他們寢室的一瞬間,黃興突然笑意深刻的回頭掃了三人一眼,「二十遍的黨紀,我希望看到的是出自一個人之手。否則……我想你們不會想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
言下之意,如果你們是兄弟情深想幫忙,那麼最好就是那一個人抄完二十遍,別讓他發現二十遍的黨紀裡出現了三種筆跡。
三人被黃興笑得脊椎骨一陣打顫,齊刷刷的猛點頭。
等人終於走了以後,三人才重重呼出一口氣,齊霖一邊抹著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一邊思量著,宿舍這倆新認識的兄弟要是一會真的執意要幫自己,那該多不好意思,到底要怎麼拒絕才既顯得自己接受了人家好意,又顯得自己格外高風亮節!
就在齊霖一個勁的腦補著兄弟情深畫面的時候,丁全和夏志浩已經各自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毛巾瀟灑的甩在了肩頭上,依次走過站在那裡發楞的齊霖。
「其實指導員完全想多了,動筆桿子,怎麼也輪不到我啊!老三可是學生兵出身的,讓我幫著他抄字,這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嘛。」丁全拍拍齊霖的肩膀,踢踏著步子走出去,往浴室去了。
「就是,我這五大三粗的,也就能抗抗槍,挨挨揍,這麼文藝的活怎麼也輪不上我啊!」夏志浩也拍了拍齊霖的肩膀,「老三,哥相信你,熬上一宿,不止抄他個二十遍,要抄他個四十遍,讓指導員看看你的覺悟高度!」
齊霖:「……」
——操!再也不相信真愛了!
而無論真愛存在不存在,熬上整整一夜去抄寫二十遍黨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他要不想在往後的日子被狠削,就只能照辦。
晚上十一點一過,上鋪上的兩貨根據自己的生物鐘已經打起了震天的呼聲,而齊霖的「大工程」才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
他伸了伸懶腰,抬頭往上面掃了一眼,又朝陽台上看了一眼,他們宿舍正對著訓練場的一角,此刻的訓練場上一片死寂,黑沉沉又靜悄悄的,這樣的環境裡,似乎總是更容易讓人不由的向內探尋探問自己的心。
齊霖晃了晃神,腦子暈乎乎的飄了幾下,一些人的影像飄到他的大腦中,有自己的父母,有大學同宿舍的一群損友,還有……
他突然猛地一拍腦袋,扯回自己的思緒,揉了揉臉頰,幫助自己定了定神,然後繼續埋頭苦寫起來——尼瑪,二十遍啊二十遍!
常言道,快樂的時光是易逝的,但其實,當人沉浸在一種情緒或一種狀態中時,無論這是什麼狀態,即使是悲憤也會覺得時光易逝,因為你的主體意識切斷了和外界時間與空間的聯繫,你已經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了。
正如埋在一門心思想著二十遍二十遍的齊霖,等到他終於完成了這二十遍的任務後,天地相接處已經冒出了微微的一絲白光,他抄過桌子上的鬧鐘看了看,才凌晨四點四十,還有將近五十分鐘才是起床號吹響的時間。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只有在停筆的那一剎那,他才驚覺,自己真的強悍的抄完了那二十遍黨紀,他得瑟的一笑,人果然是逼到了極致就能爆發。
他輕手輕腳的站了起來,拉開陽台的玻璃門走了出去。
對著依舊灰濛濛的天地,齊霖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呼了出來。
將近二十四個小時的路程奔波沒有讓他感受到發生在他身上的實質性差異,雖然他一早下了決心要來這裡,要跳脫圍在他周圍的一圈圈陷阱,但即使是真正上路來了這裡,換了床鋪,開了集合會,認識了新兄弟……
這一切的一切,卻都沒有這凌晨的一抹涼意襲人的空氣,讓他更能真切的感受正在發生的一切。
他雙手撐在陽台前的欄杆上,極目遠眺,遠處全部是重巒疊嶂的山峰,四目望去,居然找不到任何一個小缺口,恍若他是從天而降落入這裡的,而不是窩在一個小麵包車上,順著崎嶇的山路一路顛簸過來的一樣。
忽然正前方訓練場上急速跳躍的三個人影躥入了他的眼簾。
宿舍正前方只能看到訓練場的一角,那一角恰好是四百米障礙訓練地,那三人是一開始就出現在這裡被他忽視的,還是其他項目都過了一遭現在轉到這裡的,齊霖無法得知。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依舊灰濛濛的很,不管是剛剛出現還是早就出現的,這股幹勁都讓他咋舌。
不是說黑閻羅列出的訓練夠折騰人的了嗎?怎麼還有人大清早就開始自虐?是嫌黑閻羅的訓練量不夠還是力爭上游的表現?
齊霖一邊托著下巴打哈欠一邊暗自嗤笑那三人,不管是哪一種,都只能說對方是傻蛋,嫌黑閻羅訓練量不夠,那不是明擺著往黑閻羅的臉上扔板磚嗎?
力爭上游?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力爭上游多半都是要被派出去執行最狠辣的任務的,有沒有命活都難說了!
齊霖百無聊賴的在心裡分析著各種利弊,這是他生長了二十多年的環境所教給他的。
障礙訓練場上的三個人實力的高低之分十分明顯,齊霖才一眨眼的功夫,其中一個略高一點的已經遠遠將另外兩個拋在了後面,自己三兩下就躍上了前方的那堵人工牆。
齊霖看得目瞪口呆——剛剛那三兩下藉著幾處著力點就咻的一下縱上去的人真多不是用了輕功嗎? !
他再也顧不得分析這三人一早給自己加練的用意了,他的眼光不自覺的被場上遙遙領先的那一個身影給吸引了過去。
那個人套著最普通的訓練服,但那矯健的身姿和一身蓬勃壓人的氣勢卻堪比一隻奔跑中黑豹,等到那人越過最後一個障礙而停下,插著腰深呼吸幾下後,轉過臉的一剎那,齊霖被那張熟悉的臉龐給驚住了!
怎麼是他? !
怎麼會是他? !
居然是黑閻羅?他都是上校級別的了,聽自己宿舍兩貨探聽的消息,近幾年基本都是做辦公室了,任務基本都不出的人了,居然還擁有那樣是身手?
或者……他在每一個士兵還未清醒的早晨都是如此的?
那他身後一直緊跟著他的,應該就是他的衛兵了。齊霖又掃了一眼才剛剛完成三分之二的另外兩道身影。
齊霖的心裡莫名生出一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沉重感,天地交接出的光亮越來越明顯,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他定定的看著那個抱胸站在障礙訓練終點處等著自己兩個衛兵的男人,也許是目光太過炙熱,也許是眼神太過銳利,也許只是對方野獸一般的感覺,總之,臧言感受到了來自齊霖這個方向的目光追隨。
他猛地回頭看了過來,以他兩眼都是2.0的視力,一眼就捕獲了站在新人宿舍區四樓陽台上的齊霖,他神色陡然間微妙了幾分,瞇了瞇眼後,正欲反應時,他的兩個衛兵已經來到了他面前,他便收回了視線,放下了抱胸的手,帶著兩個衛兵走出了齊霖的視線範圍中。
「呼……」齊霖慢慢呼出一口氣,娘的,明知道對方遠在天邊,但對上對方那猛然撞過來的視線,還是讓他嚇了一跳。
雖然臧言自一開始就沒有對齊霖表現出任何過激行為,既沒有針對過他,也沒有重視過他,更沒有因為他是找了關係塞進來的而關照他或歧視他。
但不知道為什麼,齊霖對這男人一開始所認定的「面冷心熱」的那種印象,因為他在會上帶著他高不可攀的肩章的突然出現,正一點點消散。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面冷心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