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池美人撒嬌
蕭深失戀得極為淒慘,最悲劇的是另外兩位當事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有這份心思。別說就嚎這麼幾嗓子了,就算他把全熙山的飛禽走獸都拿音波攻擊給弄死了,他那初戀兼暗戀的對象也成了人家的老婆了。
打從池脩之與鄭琰結婚那一天開始,那兩隻有多甜蜜,蕭深就有多苦逼,腦子裡淨是想著,當初池脩之從京外回來遊街,他覺得沒什麼好圍觀的就木有去!後來好多人傳說他被人看了,然後被鄭七一箭穿心,自己當時聽了傳聞還TM幸災樂禍!
尼瑪我當時怎麼就沒過去看一眼啊!!!那會開始下手搶還來得及啊!!!
說句良心話,圍觀池脩之的,大半是女性,男人不願意去看他,再正常不過了。還有,就是有看的,也是看俘虜去了,誰去看一個剛剛立了功的人生贏家跟漂亮女友秀恩愛啊?不是找不自在麼?
蕭深越想越悔,越想越恨不得時光倒流,唉,用一句專業的話說,他恨不得來次重生,一覺醒來回到兩年前,帶著現在的記憶跑去爬鄭靖業家的牆頭。
打住,少年,醒醒吧,你媽該喊你回家吃飯了。
蕭深頹喪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上馬了,大太陽下踢踢拖拖地走著,那匹馬也是好馬,就這麼跟著他不緊不慢地挪,還停下來啃兩口青草,馬兄倒是自在。
蕭深走不多會兒,迎面來了三、五匹馬,直衝他過來了:「十一郎,可找到十一郎了,一轉眼十一郎就不見了,可嚇著我們了。」
這些都是蕭深的僕從,主人家哀悼逝去的戀情了,他們找不到人就急了,滿山地跑,還不敢亂喊。聽到蕭深的慘叫可把這些僕役嚇了個半死,想循著聲找一找,熙山坑爹的是山區,有回聲,這叫大家往哪裡找去啊?幸而蕭深後來又嚎了好幾聲,他們這才勉強找了來。
僕役來了,要在他們面前保持形象,蕭深努力進入角色:「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說完,一仰頭,肚裡暗罵一句娘,你妹!剛才是信馬遊韁不分方向的,他不記得路了。只得又轉轉腦袋,辨一辨方向,認準了路再走。
幾個僕役被他罵得不知所謂,再看他那詭異的動作,到最後才反應過來,哦,這主兒剛才是迷路了。幾個人忍笑忍得辛苦,也看得出來蕭深心情不好,一點聲音也不敢出,緊緊跟著蕭深,生怕他再丟了。
蕭深沒丟,他又丟人了。
熙山現在那戒備等級得是什麼檔次?四下裡大些的走獸都要驅趕一下的,要害地方都有駐軍,還配有巡邏的。猛一聽翠微宮不太遠的地方有慘叫,還以為發生命案了呢!
一堆人抄起傢伙騎上馬,整整隊伍集個合,就奔了來,這些是職業軍人,聽音辨位的水準比蕭深的僕役強多了,很快就趕赴現場。只是駐防營地理位置的原因,才比僕役晚了這麼一點的時間。
領頭的是個小校,挺年輕的,在這年輕的年紀坐這七、八品官的,要麼是有本事要麼是有後台,這一位是蔭官,認得蕭深,一抱拳:「原來是十一郎在這裡!十一郎方才可聽到什麼響動?別是有強人為非作歹!」
蕭深丟臉丟到姥姥家,一張俏臉通紅,羞的,勉強道:「無事!」說完,躥上馬,頭也不回地走了。
今天一定是蕭深的倒楣日,這一會兒的功夫,宮裡儀式完了,新任女侍中們互相道過賀,又見了一回主要工作對象太子妃,與太子妃一起聽了皇帝的課程安排,該回家了。蕭深兜頭撞上了三人返家的車隊,怎一個苦逼了得!
蕭深垂頭喪氣地在路邊勒住了馬,讓這車隊先過。
熙山多權貴,人一多,就會有這樣占道的情況發生,只要互相不那麼仇恨,一般都會根據一定的潛規則讓一下路,被讓路的那一方呢,也要看一看路邊站的是誰,品級太低的就算了,差不多的人,都要派個人來道謝。就像之前鄭琰一夥人騎馬,給懷孕的史氏讓路,常氏親自跑來道謝。
蕭深再受打擊,楚氏和蕭氏派來的人也就罷了,鄭琰也派了個生得溫柔可親的侍女來道謝。看著阿肖那和氣的笑顏,蕭深的心啊,苦逼得無以復加了,這要是鄭琰出嫁前,那該多好啊!饒是如此,他的心還是可恥地跳動了一下。
想想他家女性親友的優良傳統,想想他皇帝伯父年紀一大把的怪叔叔,還上街誘拐當時少女一枝花的苗妃,想想他爹的風流作派,你就知道,他在某些問題上也沒啥節操。這個權貴少年,在收到了善意表示之後,很是YY了一陣子,直到人家車隊走得都沒影了,他才回過神來。
哦!心情更失落了。
多情卻被無情惱,說的就是他這個樣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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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琰就是那個無情的,她還忙著進行新的社交活動呢!
楚氏、蕭氏,這兩位同事都是鄭琰見過的,只是沒打過多少交道,以後少不得要多聯絡。按照皇帝的安排,明天她們三個再一起上崗,接下來就是每隔五日,由兩個人一起去「陪伴」徐瑩。
鄭琰經此一事,那是正式打入了一個新的圈子,這裡面不再是誰誰的女兒,全是誰誰的老婆。這個誰誰,級別一定不會低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鄭琰的接觸面是極廣的,一、二、三品的貴婦們與她等級相仿,自是一層。從年齡上來說,她又與一班十幾二十歲的少女、少婦談得來。從政治劃分上說,她也算是一黨領袖骨幹。
這裡面角色的轉換也挺考驗人的。還有一個徐瑩,鄭琰心裡是喜歡她的,卻也不能為了她啥都不顧了,這裡面也有一個分寸的問題。忙這些都忙不過來了,哪裡還會管蕭深?頂多記著有這麼一個人,當時是伴郎,到時候他結婚時送一份大禮過去。
坐在車裡就在琢磨著,先回家,換身輕便衣服,派人給池脩之送飯,然後就奔娘家去。剛才杜氏也是觀禮嘉賓,隱約看到她在抹眼睛。下午再派人給蕭氏、楚氏送信,總要碰個頭,以後怎麼工作不說,明天三人同去,還是要有個章程的。
回到家裡,闔家上下都很欣喜,一齊恭喜:「夫人大喜。」
鄭琰扶著阿肖的手下了車:「我本年輕,聖人恩德,也不能輕狂了。郎君還沒回來,不要鬧得太厲害了。廚房備好郎君的午飯,我去換身衣裳。」
大熱的天,一身汗。鄭琰洗了個戰鬥澡,換了身輕便衣服,也不肯再戴這太多的首飾了,隨便拿幾根玉簪子一別就算完事。
阿肖道:「娘子後半晌要去看老夫人,回娘家,總要插戴得光鮮些,娘家人才放心呢。」
鄭琰苦著臉道:「我怕禿啊!妳想啊,光這一頭頭髮就夠沉的了,髻子再梳得繁複些,要的簪子釵子就多,就得梳得緊,跟拽著頭髮硬拔似的,我就怕這一頭的頭髮跟著這些首飾,從頭皮上一塊掉下來……」
阿肖聽她越說越不像樣,急忙打斷:「娘子又促狹了!郎君的午飯該好了,娘子也該用午飯了,用過午飯歇歇晌,過了毒日頭再出門。」
「夏天日子長,也行。」
親自檢查了給池脩之的飯,再看一看鄭靖業的那一份:「還有麼?再添一份,今天先生也到宮裡了。」老先生想圍觀學生來的,也不知道看到沒有,「天熱,阿爹必不會放他大太陽下趕路的。」
三份飯食做好,再遣穩妥的人送去,鄭琰才扒了點飯。有些排場還是不能太省的,比如飯食,她吃飯好歹也是四碟八碗的,她的胃口挺不錯,剩得也不多。吃飽了,呷著一碗酸梅湯,問阿慶:「家裡的冰不多了吧?」
阿慶俯身道:「是不多了,原就是莊子裡帶的,前番郎君娘子大喜,可用了不少。現在也就小半間窖了。這裡是山裡,比城裡總是涼快的,再過半個月,一點冰也不用了。」
阿崔道:「還說呢,老夫人可囑咐了,娘子不許貪涼,要仔細保養身子。」
鄭琰道:「阿娘就是操心,我又不是不知輕重。」
眾女心說,哪裡是輕重的事啊,這是讓妳養好身體好生孩子啊!
「把冰窖收拾出來,過兩天我有用。對了,我記著我帶了好幾個大火鍋來的吧?辣椒也有的?從明天起,叫廚房不停火,拿新鮮的大骨頭燉大鍋的好湯出來。」
眾女對鄭琰的突出奇想也習慣了,不過:「這樣的天要吃火鍋?上火啊!」
鄭琰搖頭:「我有數,再有,咱們的酒,也挖出幾罎子來。唔,六壇吧。」
雖不知道她要做什麼,阿肖還是應下了,就算鄭琰有時候會犯個小二,還有池脩之呢,總不會小倆口一齊發昏吧。
家務已上正軌,鄭琰越來越得心應手,並不很擔心。吃完飯,說會話消食,她就午睡去了。
鄭琰睡得香甜的時候,池脩之遭遇了土匪。
皇帝這個全國頭號匪首,非常不要臉地搶他的愛心便當!鄭琰給他準備的愛心便當自被郭靖嘗了之後,每每就想去蹭點,不但蹭,他還大嘴巴,跟他舅說了。郭靖跟池脩之也算有點親戚,架不住皇帝是他親舅。
皇帝一聽說池脩之的盒飯好吃,自己的御膳也不吃了,腆著臉就湊過來了:「我給你保的大媒好吧?這娘子會疼人吧?瞧瞧,給你什麼吃的啦?哎~看著顏色就有胃口,我嘗嘗。」伸爪他就撈。
池脩之正抱著盒飯吃得甜蜜呢,被皇帝一伸頭,一顆魚丸卡在喉嚨裡差點沒噎死。
你保個屁的媒啊?分明是你土匪!
可他是皇帝,池脩之無奈,只好說:「別下手,有筷子。」
皇帝開心地接過懷恩遞來的筷子,跟池脩之趴一塊吃了起來。可憐郭靖這個馬仔,人家一個正主兒,一個他舅舅,愣沒他下嘴的地方,他快後悔死了。
他舅舅還出賣他:「以前只知道阿琰酒釀得好,唔,肉腸也蒸得好,嘿嘿,火鍋也不錯。」越說越覺得便宜了池脩之,「她會做的還真不少,便宜你小子了。沒想到菜也燒得不錯,要不是阿靖說,我都不知道哩。不過也是情理之中嘛!」
池脩之白了郭靖一眼,郭靖傻笑。
皇帝來勁了:「怎麼沒有酒啊?這丫頭,怎麼不給你酒喝?」
池脩之面無表情地道:「臣在應卯,奉駕期間,不能飲酒誤事。」
「我不怕啊!來,上酒來,你不喝我喝。」
池脩之好想咬皇帝兩口,恨恨地剜了郭靖八百眼,差點把郭靖削成肉片。皇帝吃飽喝足,滿意地去午睡了,池脩之掐著郭靖的脖子:「舌頭給我看看,有沒有八丈長!」
郭靖哭喪著臉:「我也沒吃到啊!我就這麼一說,誰知道阿舅就上心了呢?年紀越大,怎麼越跟小孩似的啊?」
池脩之一愣,郭靖趁機逃脫:「你家娘子也不小氣啊,你怎麼這樣。」
池脩之怒了:「你要到我家去,自有好酒好飯,若聖駕肯幸我園,榮幸之至!我們夫婦當然傾家相待。我在吃午飯呢,冷不丁就過來!來就來了,我也不勸諫聖人什麼飲食規矩。你舅還喝酒饞我!」還吃了我的小餡餅!那是甜的,甜的!
郭靖抱頭逃遁。
與他們這裡劍拔弩張的氛圍不同,鄭靖業與顧益純吃飯就開心多了。
慶林長公主也是觀禮嘉賓,她與杜氏一樣都乘車回去了。本來女侍中應該由皇后招待吃頓飯的,皇帝沒皇后,太子妃出面又於禮不合,哪怕這女侍中就是衝太子妃去的。女賓們也都散得差不多了,榮安公主這樣的當然是奔親媽去了。
鄭靖業留顧益純下來,說是說說話,慶林長公主也不攔,家裡還有孩子呢。兩個老頭就喝著美味的酸筍雞皮湯,吃著魚肉餡的小餃子,還有鮮肉湯給煨出來的青菜,小日子過得不要太幸福!
※
鄭琰睡了個午睡,起來看看天,雖然還有些熱,估計到了娘家,也就開始涼快了。就算熱,鄭家的冰顯然是足的,想了想,帶了一盒子糕點就上車回娘家了。
杜氏也剛起來沒多會,聽說女兒來了,急忙叫進:「大熱的天,又亂跑!也不嫌累得慌。」
鄭琰道:「只要阿娘不嫌我煩人,跑一跑又有什麼?」晃晃手裡的食盒,「新做的點心。我就怕跑得太勤了,一回來又把我當客似的迎來迎去,倒累著阿娘和嫂子。」
趙氏道:「我們也想妳呢,多回來看看。」女人出嫁了,娘家也是非常重要的,處得好,對鄭琰也有好處哩。
杜氏問鄭琰:「今天一早上,累了吧?」
「我還好呢,您想,楚夫人與永安郡主那樣的前輩都撐下來了,我怎麼能喊累?」
杜氏一想,也是。不免又囑咐鄭琰注意事項來:「宮裡妳先前是常去的,什麼道理規矩妳都知道的,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東宮又不是一樣。太子妃那裡,多聽少看。」
婆媳幾人車軲轆話又說了一串,杜氏再問鄭琰的夫妻生活問題,鄭琰哭笑不得:「阿娘,前兩天您才問過,挺好的。我是吃什麼都不會吃虧的,他也不會讓我吃虧啊。」
郭氏聽了就笑:「可不是,這兩口子,蜜裡調著油呢。阿琰天天地往宮裡送飯食,咱們那一位新女婿呢,每天只要一到了時辰,第一個趕回家。這可都是真的啊,前天我回娘家去,阿靖親口說的呢。」
鄭琰略作一點羞澀,意思意思,就說:「人家回來說正事呢。我什麼都不懂的,明天就要去東宮,是不是得跟郡主、蕭夫人通個氣?就算我是個湊數的,也得尊敬尊敬前輩不是?」
蕭氏略帶嘲諷地道:「蔣嚴州一輩子都想當個首相壓在阿爹前頭,這一回倒是他夫人排在妳前頭了,不知道他開不開心?」
杜氏撐不住拍桌大笑:「妳這促狹貨!」
鄭琰也笑了,仍舊拿眼色看著杜氏。
杜氏道:「應該的,樣子要做足。」
蕭氏也是大包大攬:「別的不說,若是這位楚夫人真能挑得起擔子來,我為妳在永安姑母那裡引路,她那裡有個積年的老廚子,還是新婚的時候帶過去的,手藝是極好的。」
「那我就先謝謝六娘啦~我這帖子都寫好了,先送哪一家呢?」
杜氏道:「論理,該先給蔣家送去,不過這時辰也確實緊了些,就一塊發罷,妳們約個時間,明天早點碰頭,三言兩語,把章程定下。多讓讓楚夫人,她序在你先。」
趙氏皺眉道:「這兩個要是回話的時刻不一,又或是約的地方不同,那可怎麼辦?」這萬一有一個拼命早到顯示自己勤勞,搶個先機什麼的,這不是又把事情辦壞了麼?
鄭琰道:「放心吧。」
當下就派了人去兩處送帖子,用的是鄭琰的名義。
蔣進賢與鄭靖業算是半個政敵,楚氏對鄭家的觀感也不太好,她現在卻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中的帖子,大為讚歎:「池家娘子師從鄭、顧,又與李俊交遊,其書真得三大家真傳矣!」
然後才是滿意地道:「這小娘子倒是個細緻周到的人。」她排名在先,當是三人中的首領,永安郡主與她宮門一別,連約個時間都沒有,兩相比較,楚氏先喜歡鄭琰兩分。
永安郡主不來找她,她也不管永安郡主了,聽說鄭琰派來的人還在等回話,便也寫了個帖子約了時間。用的是蔣家特製的信箋,帶著淡淡的花紋與香氣。
永安郡主那裡自然不會去巴結楚氏,她是皇帝的堂姑母兼親舅母,也很在意排名先後的!鄭琰同樣送了信來,永安郡主心裡也舒服,也立時回了話。對文昌侯道:「不愧是宰相女,會做人、會做事,要得!」
她們在乎的,鄭琰是不會計較的,一個排名有什麼好計較的?又不是真的當宰相了!鄭琰跟她爹一樣,是實際派。
鄭家別業裡,兩撥人幾乎是同時到的,回來說的時刻也相差無幾。
郭氏捂嘴驚奇,蕭氏問鄭琰:「這樣準?」
鄭琰道:「她們兩個的丈夫明天都要早朝啊,她們得把這兩位打發走了,自己再準備,才能出門。早又能早到哪裡去呢?太子妃難道不做別的事情,一天就等著我們?一頭一尾的時間早定了,還有,路上還要花時間呢。這時辰可不就定了?她們難道能讓我明天登門去接她們?自然只有到外面碰面。妳想想三家住的地方,」分在三處,由三條路通向直往翠微宮的大道,大道上人來人往,宮門口人又多,只有在這路口處簡單寒暄,「能方便碰面的又有幾個?」
杜氏嗔道:「妳又來!可要小心,這樣的事情,一個弄不好,兩頭不討好。那兩位,只怕也較著勁呢。」
「誰沒事要討好誰啊?我是敬她們序在我先,又是長輩,對兩位是一樣的尊重,她們若真有個爭論,我看著就是。又不是哪個的閨女,非得向著誰!」鄭琰驚奇地道。
杜氏把鄭琰一頓暴打。好心提醒妳不要想兩頭佔便宜,最後兩個都得罪了,還被說兩面三刀,妳丫居然不識好人心,抽妳!
※
鄭琰從娘家回來,池脩之還沒回家,又吩咐準備好晚飯和洗澡水。
池脩之今天在宮裡比較不開心,他的愛心午餐!最愛吃的甜餡餅,被皇帝這個老不修搶了個精光!都怪郭靖這貨!
鄭琰看他面有怏怏之色,輕推他:「這是跟誰慪氣了?」
「郭靖這混蛋!」池脩之開始倒苦水,「他自己蹭飯也就算了,好歹算是親戚,看他可憐給他兩口吃的。他還跟聖人說,我的午飯好吃,聖人今天……把我的餡餅全搶光了!他也不怕牙疼!」
雖然池脩之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傲嬌的死相,還有人說他沉穩有器度,鄭琰怎麼越看他越像個幼稚園小朋友呢?也太可愛一點了吧?
沒忍住,鄭琰暴笑出聲,還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晚飯還有啊~你也不能吃太多,也會牙疼的,年輕時不注意,老了會受罪的~」這是血糖不夠,所以情緒低落了麼?
池脩之老羞成怒,他知道成親之後他有幼稚化的傾向,那不是……一直沒個可以撒嬌的對象麼?飛快地一別頭,張口把鄭琰的手指頭給咬住了。
鄭琰臉上一紅,這個流氓,還伸舌頭舔,雖然指頭和舌頭都在他嘴巴裡別人看不到。
鄭琰抽手沒抽出來,只好說:「真的有甜餡餅,還有涼糕,別咬啦,除了這些,還得吃點正經吃食吧?還燉了排骨湯,你想吃什麼呀?」
池脩之吮了兩下,終於放開鄭琰的手指頭:「鍋巴!」
「呃?怎麼想起這個來了?行,下鍋炸了,再澆上些好湯頭,你想喝什麼湯?」
「不要澆湯頭,就要鍋巴!」
「好。」
其實吧,皇帝就是老小孩了,跟池脩之這一對又熟,逗著玩呢。池脩之的飯也不全是鄭琰做的,她就是分派任務,把把關,搗鼓搗鼓菜譜,心情好了才下廚的。
到了第二天,皇帝又打劫走了數塊核桃酥,第三天是一個果醬餡餅,第四天就不再打劫了。他就是童心起,鬧著玩。
而鄭琰,過了若干天才反應過來,她家五嫂家裡七個女兒一個兒子,郭靖同學,排行第八。瞬間囧了,池脩之,你也太幼稚了!她腦補出了某電影情節來,龐太師過壽,不管別人送多貴重的禮,壽宴一律吃包子,因為他討厭包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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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幼不幼稚,那都是夫妻情趣,不能告訴外人的。現在擺在鄭琰面前的課題是:一個抵觸情緒濃重的工作對象――徐瑩。
徐瑩真的很委屈有木有?!剛發現蕭令先的婢女的時候,她沒哭也沒鬧,把人打發走了了事。沒打沒殺的,反倒成了她的錯,你妹!我當時哪裡知道你會當太子啊?賣完了人,蕭令先也沒吱聲,過了幾個月了,這又翻出來了,這秋後算帳也太狠毒了吧?是,撓了你是我不對,你爹弄這三個牢頭來又想做什麼?
她不知道,蕭令先也鬱悶啊,他在妹妹面前丟了面子。他當時數落蕭令媛:「哪有妳這樣對待丈夫的?和氣些不好麼?妳看妳嫂子(指徐瑩),我的兩個侍婢就在她那裡過得不錯嘛!」
不錯個屁,人都給賣了。蕭令媛那張幸災樂禍的臉啊,讓蕭令先恨不得找條地縫給鑽進去。妹妹什麼的,簡直太討厭了!
不是他不心疼妹妹,二十娘是他最討厭的妹妹沒有之一。這丫頭從小就好強,不但好姐妹的強,連兄弟的強也要好一好。蕭令先小時候沒少被她欺負,蕭令媛的媽比蕭令先的媽級別高五等,欺負起他來比欺負小白菜也複雜不到哪裡去。
蕭令先還記得把蕭令媛給弄走再跟徐瑩發飆,徐瑩也不是吃素的,這不幹上了。
然後……大家就都知道了。
徐瑩是真的道歉了「請罪」,她爹媽也跟皇帝「請罪」了,還想怎麼樣啊?蕭令先依舊不冷不熱,皇帝派了牢頭,她十分不開心。見到這三位也是冷著臉。
這三位都是繃得住的人,從容行禮,徐瑩也不好不讓人坐。坐下之後,楚氏先說話。這是碰面的時候商定的,鄭琰是一推二五六:「我沒經過多少大事(胡說,前太子是怎麼完的),不過是敬陪末座,一切看兩位的了。有什麼要我搖旗吶喊的,自不推辭,至於別的,我也要跟兩位學呢。」
永安郡主也客氣了一句:「萬事看夫人的吧。」
楚氏說一句:「大家齊心協力,方不負聖恩。東宮和睦,也是我等之福。」
楚氏就當了這個排頭兵。
徐瑩最不吃的就是楚氏的這一套,聽楚氏先客套:「聖人之命,我等惶恐,唯有盡心竭力,以報聖恩。」心裡就暗惱了,你妹,拿皇帝來壓我!只是想到皇帝,想到父母的囑咐,她先忍了。
楚氏再和聲細氣地跟徐瑩講婦道:「太子妃當寬容,不嫉妒,方能與太子琴瑟和鳴,白頭偕老啊。」
一看另兩個老僧入定似的,什麼話都聽了去,保不齊還在腦補她撓了太子,徐瑩忍不住了,冷冷地道:「蔣相公與夫人伉儷情深,家無侍妾。」
楚氏看得出來徐瑩的抵觸情緒,心下暗歎,她真不是來結仇的,這貨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妳這硬頂著,有用嗎?只能把男人越推越遠!
「太子妃過獎,不過是互相敬著罷了。我不妒,相公自然也守禮。對丈夫,總要敬著來的,至如動手,非賢妻所為。」
「不過獎不過獎,我就弄不明白了,妳家沒侍妾,妳不嫉妒,妳家那兩個庶子是哪裡來的呢?他們生母呢?」別蹬鼻子上臉啊,誰還不知道誰啊?
襄城侯家是再不敢馬虎了,一聽說給配了女侍中,能打聽的都打聽了來。結果徐瑩不是用來搞社交,她用來搞戰鬥了。
楚氏被雷劈了,心裡百萬頭神獸在狂奔,臉皮也一抖一抖的,語氣也硬了下來:「皇家與臣家,能一樣嗎?」
永安郡主心頭一樂,看楚氏的笑話她是開心的,不過不能由著太子妃胡來:「太子妃,楚夫人也是言之有理的。這世上有沒有皇宮的皇帝、沒有媵妾的太子嗎?」
鄭琰默默地道:言情小說裡有的,男主為女主遣散後宮神馬的。
對這一位宗室長輩,徐瑩勉強保持了敬意:「我是不合抓了他的臉,是我的錯,我已經請罪了。他是比我尊,我認了。可我總比那兩個婢子尊吧?怎麼還要我把她們找回來好好道歉嗎?」
永安郡主傻了,合著徐瑩只是覺得不該撓花太子的臉,那兩個婢女的事情她沒錯啊?這這這這……這也太……太什麼了呢?永安郡主根本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
這兩位都不說話了,鄭琰知道輪到自己了,兩位前輩受挫,她不能不動,擺了個要發言的POSE。
徐瑩伸手一指:「鄭七妳別說話!誰不知道妳爹是太子太傅,妳們系出同門,妳自然會幫他說話!我不聽妳偏幫。」
鄭琰被雷劈了,弄了半天,新太子也是她師兄?!
徐瑩一對三,初戰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