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可惜了好人
鄭琰是在杜氏面前見到兩對兄嫂的,三年不見,彼此都覺得有了不小的變化,尤其是鄭琰,從個蘿莉長成少女,視覺衝擊還是很強烈的。【蝦米文學 雙方都沒顧得上答話,兄嫂們要先拜母親。
兩對夫妻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見了杜氏還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兒子不孝,不能承歡膝下。」杜氏也在一旁擦眼睛:「好好,回來就好。」兒子們都帶了點兒滄桑,兒媳們更加沉穩了,這樣也好,是經過磨練的了,不再那麼單純,杜氏心疼之餘也放心不少。
鄭琰左看右看,鄭琇鄭琦兄弟二人各攜妻室離家三載,一隻拖油瓶沒帶去,一隻拖油瓶沒帶來。鄭琰這個生育知識半瓶水就知道他們的日子不好過,緊張得連床單都滾得沒質量。嘖嘖,估計她爹千挑萬選了兩塊地方,沒少放磨刀石去砥礪兒子。
杜氏見了兒子兒媳忍不住念叨:「大郎(鄭琇差點答到)在宮中當值還沒回來,今天國子監查課業,四郎五郎幾個在那裡掛了個名兒,總要去應個卯。你們的屋子還照原來的樣子都收拾好了,敘話不在此一時,去換了衣裳,等你們父親回來,我們一起吃頓團圓飯才好!」
聽說鄭德興還在上班,鄭琇也是滿心欣慰,鄭德興同學從皇帝貼身花瓶退役轉入御林,憑著官三代的身份,已經混成了個小頭目,此時年方十七,起點高,沒辦法。鄭靖業是不會讓兒孫吃虧的。
此時天色尚早,鄭琛鄭琬鄭瑞也還沒下班,就鄭琰跟趙氏、郭氏在眼前,這又互相見過,方氏、關氏又謝過兩位弟妹外加一位小姑子幫忙照顧孩子。杜氏又趕一回人:「別傻坐著了,去梳洗了來。」
回來最早的是去國子監簽到的人,各人聽說父母來了,趕緊組團磕頭,又是一番眼淚汪汪。鄭琇是努力營造一個嚴父的形象的,此時也板不起臉來,問他小兒子德安:「你有沒有聽祖父、祖母的話?有沒有跟著先生認真讀書?」
那邊鄭琦也是一般詢問,還要額外問一聲:「你哥哥沒再犯懶吧?」鄭德平同學身上也掛了個職,天天跑衙門裡摸魚睡覺。這樣的哥哥讓他弟鄭德儉告狀也不是不告狀也不是,只好吱唔著:「兒還沒有職銜兒,並不在衙門裡,是以不知道。」
女人們在一處說些外面的風土人情,關氏的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伶俐:「就是飯食吃不慣,這才離京多少裡啊,豆腐腦兒居然就是甜的了!哎喲,多虧了家裡給了不少吃食。」
方氏順著關氏的話往下說:「七娘真是長大了,釀的酒也好、做的菜也好。」
妯娌倆把小姑子一套誇,引得婆婆笑眯了眼:「你們年節送回來的土儀也很不錯,在外頭除了吃食,旁的可還都習慣?」
這兩位就有點兒停頓了,出門在外,吃住還真都是次要的,比如他們這回,吃不慣當地的東西,帶廚子自己做,嫌房間昏暗,可以把窗子開得大一點、換上新窗紙。這些全都是細枝末節,然而官場上的事就不太好講了。新官上任,你想燒火,人家也想掂掂你的斤兩。什麼弄幾個疑難案子啦、搬出歷年賬目啦、吏目耍個小滑頭啦……
鄭靖業是從地方上混上來的,對這些算是有準備的,給兒子弄了不少幫手。當然,這個幫手只會在鄭琇鄭琦快撐不下去的時候幫個忙,其餘的時候就袖手旁觀監督這兩位努力上進。這就是有個好爹的好處了。
有好處也就有壞處,鄭靖業當年至少不用應付「他爹的政敵」,兄弟倆也各種躺槍。
方氏還有點保留,關氏就跟婆母告起了小狀:「等著看咱們笑話的人可真是不少,輕來輕去的,咱們也就擋了,再過份,我打他臉上去!居然還編出個風俗來騙我們丟醜,我先把他們推出去現一回眼再說!」阿米豆腐,有個彪悍的老婆很重要啊!
方氏跟著微笑:「我們那裡也差不多,總算最後沒出什麼紕漏,就是頭一年郎君可瘦了不少,這兩年補也補不回來。」
杜氏恨恨地:「外面就是這個樣子!當年相公對付他們也頗費了些周折的。不說這個了,我已使人給四娘送信了,估摸著明天她必是要回來的。」
又開始家長裡短了,方氏摸摸小姑子的腦袋:「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阿琰都成大姑娘了,也快要出門子了。」她倒是想謝謝鄭琰送的首飾,轉念一想,郭氏這後過門兒的興許是沒有,不如私下裡尋個機會再謝,免得郭氏有什麼想法。蝦米文學 關氏也是一般的心思,只說些閒話:「我們倒回來得巧,六郎也要娶新婦了,」對方氏道,「我們家小大郎也該開始說親了吧?」
杜氏道:「這個是忘不了的。」
嘰嘰喳喳,直到鄭靖業回家。
這一天的晚飯就不是分開來吃的,全家齊聚大廳,吃了一頓團圓飯。席間你敬我、我敬你,其樂融融。吃過飯,鄭靖業把兒孫們叫到書房,細細詢問長子次子這幾年的經歷。
鄭琇一抹汗:「虧得當初經過些事兒,不然真叫哄了去了,」正色道,「阿爹,兒尋思著,大郎他們略大些也好外放一郡縣歷練歷練,否則難以成器。」
鄭靖業頷首道:「你出去這一回倒是有些長進了,他們的事情我已有主意,並不會令他們不知世事。至於你們,此番還要回去再連一任,好好幹!」
鄭琇鄭琦起身肅手應道:「是。」
鄭琛小弟兄三個也跟著一道起身,鄭靖業壓壓手,五人俱坐了,鄭琛就問他哥哥:「外面果真這樣艱難?」
鄭琇苦笑道:「豈止?一地一風俗,每一地總有些地頭蛇,我險些吃了大虧。只記得一些當初阿爹對付他們的法子,才勉強扳了一城,不然早就叫人趕了回來了。慢慢浸潤,才知道這其中的難處。不處好了這些豪強,你想為國為民都幹不下去。我算是知道了,縱是再好的人,想幹些實事,就得有辣手。若是無人肯聽你的,想法再好,也是沒用的。有些人能感化,有些人就只好處罰,恩威並施。」
鄭琦心說,有毒舌也是一樣的。
兄弟兩個都吃了些悶虧,還幾回差點掉陷阱裡,神馬美婢狡童的,虧得鄭家習氣好兩人又是初次外放不大抹得開臉,不然就得往家裡添些人口,估計還要攪得家宅不寧。實推不過去的,就交給老婆處理,老婆實在是居家旅行可隱可現殺人越貨必備的大凶器。
說完這些,鄭琇話風一轉:「阿爹,還有一件……今年天氣有些旱——」
鄭靖業截口道:「我已知道了。」又說了鄭瑞要結婚,大家要幫忙,還有吏部考核本該是鄭靖業主持的,因為有倆兒子在,所以鄭靖業要避嫌:「放到別人那裡我還不放心,不定是誰,也許是蔣進賢、也許是韋知勉可能要為難你們。你們只管如實回答。」
鄭靖業第二天就找了皇帝,悄悄尋一人情:「臣二子今歲俱回京待考,恐人以宰相子不肯公正,或袒護賣臣人情,或故意壓抑以搏令名。便是臣,因是自己兒子,未免也有苛責之意使其上進而有失偏頗。若能得陛下親察,方能絕幽幽眾口,也能得個公平。」
皇帝一想也是:「朕便見一見他們。」郡守都能得召見的,只是皇帝不一定能記得住他們,現在這個「見一見」就是開小灶。鄭靖業一捋鬚,成了。誰敢欺負他兒子,就等皇帝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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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靖業開心了,參加廣平郡王的婚禮的時候就笑盈盈的,與顧益純一道,兩個帥老頭兒不顧位置次序,並肩一處坐了,談笑風生,映得半間屋子都明光璀璨的。
郡王婚禮,一切都有規定。皇帝也親臨了,還帶了苗妃過來,男一處女一處,各說各的。皇帝指著顧益純與鄭靖業道:「你們兩個倒般配!」又令池修之,「你也過去,這樣才賞心悅目。」後來漸漸傳為美談。
女人這裡又是另一種情形。大家打過招呼,苗妃還坐在太子妃的上手,大家先給太子妃道賀,又要鬧新婦。廣平王妃趙氏是實打實的大家閨秀,行止有禮,眾人倒不好意思很鬧她。見她粉面泛紅,都識趣出來,邊走還邊說:「是個標緻的人兒,郡王有福。」
開席時,大家排了次序,上手當然是皇室。勳貴宰相家各依品級坐了,所以每回有這樣的場合鄭家女眷總是很容易跟皇室混在一塊兒,本來鄭琰的位置還要再往下一點。大家想她爹媽,又把她給拎到前面來了。
一挪不打緊,遇著個橫的——蕭令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皇二十女安儀公主蕭令嬡就瞧鄭琰不順眼,時常背後下點兒小絆子,鄭琰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了天然呆的物質,壓根就沒覺察出來,更可恨的是雖然沒覺察出來,卻總是能平安度過。蕭令嬡氣成只河豚,鄭琰還啥都不知道。
因苗妃說:「阿琰又不肯出來玩了。」
蕭令嬡就接口道:「果然是說了人家的人,都不肯出來了。七娘先前可是爽利得很。」
鄭琰最近埋頭鑽研醫術,終於學了點兒皮毛,當然,後來這個皮毛也是頂了用了的。此時醫學已形成了初步的體系,有知識有文化的人都會一些,調香、藥酒、藥膳等等都用得著它,差別只在是不是足夠專業。有知識有文化的人都會一點醫術,誰也沒拿它當主業。技術好的如顧益純,比宮中御醫也不多讓。池修之的醫術,半是家傳、半是老師教的。
郭氏是蕭令嬡的親表姐,兩人年紀差得卻大了一點兒一向並不親近,鄭琰卻是郭氏的親小姑子,從哪方面條件來看都比蕭令嬡可愛。更兼女生向外,郭氏嫁了鄭琰她哥,自然要偏幫鄭琰。聽蕭令嬡這般說,笑指蕭令嬡對宜和長公主、慶林長公主道:「看看看看,咱們二十娘張口閉口『說了人家』,可是也想要個小女婿了?」
蕭令嬡是個情竇初開的毛丫頭,剛剛通曉一點事情,再潑辣,被郭氏這樣一說也漲紅了臉,偏生在這樣的場合又不能發作,心裡恨恨地又給鄭琰記上了一筆。
天地良心!鄭琰這回可是一個字也沒說!又被拉仇恨了。這回鄭琰是覺察出一點兒來了,看看郭氏已經為自己出頭了,就沒再說什麼。上頭太子妃的臉色可不太好看吶!
太子妃的臉色跟鄭琰、蕭令嬡都沒啥關係,她純是為丈夫發愁。兒子娶媳婦值得欣慰,丈夫越來越腦殘就讓人無語了。東宮之媵妾越來越多,蕭令行的酒越喝越多。因為被撓花過臉,太子現在身邊不留宮婢了,只留些小宦官侍候,小宦官也挨打,不是陳氏咒自己丈夫,宦官力氣可比宮婢大。
陳氏沒想到的是,蕭令行自己殘也就罷了,他妹妹蕭令嬡居然還來火上澆油。經過了廣平郡王的婚宴,蕭令嬡對鄭琰的仇恨值達到新高,出來回宮的時候不合讓她又看到了池修之。宴上被打趣,已經對男女之事有些敏感,池修之生得又實在是好看,蕭令嬡登車的時候,踩在車上,正要彎腰進車廂,遠遠就看到了池修之站在燈火下面,伸出一隻手,扶著顧益純上馬。蕭令嬡順口就問了一句:「那個是誰?」
宮婢倒是識得顧益純:「是慶林長公主的駙馬,顧先生。」
「旁邊那個!」
「那個,想必就是顧先生的學生,中書舍人池修之了,」宮婢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就是鄭相的愛婿,與鄭家七娘定了親的那個。」
蕭令嬡羨慕嫉妒恨,梁子結大了!
第二天蕭令嬡就往東宮去看前咸宜郡主,東宮二娘被禁足,身體本就不好,被鄭琰一頓劈頭蓋臉,越發氣悶,小小姑娘想不開,病得七死八活,只剩一把骨頭了。蕭令嬡見了嚇了一跳:「你怎麼成這樣啦?昨天沒見著你,說是你病了,我還道是你不想見人。御醫怎麼說?」
東宮二娘臉現羞憤之色:「我還是死了的好!」
蕭令嬡又勸了兩句:「你死了,倒叫別人得意了。我要是你,就要越發活得滋潤,你總是東宮之女,你母親是良娣,極尊貴的身份,居然被臣妾下女氣著了!」見侄女兒不答話,她便不再說別的了,乾脆地離開,她過來另有目的。
世家瞧不上皇室女的囂張,公主們也不喜歡世家的繁瑣,蕭令嬡是直接去尋她哥哥的。
打的幌子是侄女兒病了,要太子振作:「我雖年幼倒也知道,自家不上進,旁人就瞧不上你。人善被人欺,阿兄就是太仁慈了!二娘是東宮之女,倒被區區鄭氏轄制住了,這口氣怎麼能嚥得下去?不是他們挑出事兒來,誰敢再說東宮的不是?阿爹又怎麼會責罰東宮?東宮為君,鄭氏為臣,只管拿出氣勢來,使人拿了或打或殺,他們又能怎麼樣?最壞又能怎麼樣?」
三言兩語,把太子的火氣給挑了出來。太子不是蕭令嬡這個菜鳥,畢竟有點兒見識:「那是丞相,國之重臣,阿爹已不願見我,我死無日矣!」他兒子要結婚,皇帝都沒怎麼見他跟他商議婚禮的事兒,徵兆已經很明顯了。
蕭令嬡管你死不死,她只想踩一踩鄭氏:「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我就是死了,也不讓我討厭的人痛快!」要不怎麼說蕭家女兒難纏呢?一個個的下手可是狠!榮安公主是捅太子刀子,安儀公主就想滅宰相滿門,前者是因為太子礙事,後者是因為鄭琰礙眼。
蕭令嬡又攛掇了一陣兒,看她哥沒給句實話,氣得甩袖子走了。蕭令行的心裡其實已經活絡了,皇帝的態度越來越詭異他是知道的,宰相們、諸王公主的態度他也感受得到,整日裡龜縮在東宮的滋味不好受,然而他根本沒有一個可行的方案。現在蕭令嬡似乎提供了一個「最後的狂歡」計劃,觸動了蕭令行已經被壓力逼得快崩潰的神經。
不但鄭氏,還有蔣進賢,還有齊王他們!md!就算老子被廢了,你們也別想好!
砍人得有計劃啊,蕭令行手上沒啥兵馬,只有東宮護衛,還沒有重武器。因為有了范大余被殺事件,國家給宰相配了很好的護衛,諸王、公主的府邸守衛力量也是不弱的。要有人、有槍,有行動計劃。
蕭令行找到了趙逸,趙逸嚇了一跳:「萬萬不可!聖人戎馬一生,您起兵,怎麼能……」
「我又不是造反!」
趙逸:「……」那是啥啊?
「說我行為不檢我認了!他們難道就是好人了?要死一塊兒死!就算被廢了,他們死,我還能活得暢快點兒。可他們要活著,我就只能被他們作踐了!」說著就哭了,想自己一大好青年,怎麼就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呢?
「太子何出這般不祥之語?」趙逸也跟著哭,他很早就跟著蕭令行了,是東宮碩果僅存的那麼幾個中間沒被弄走的人,與蕭令行也是一路相伴走到現在。
不到萬不得已是沒人願意起兵的,趙逸想了想,道:「還有一個法子,如今小人敗壞東宮聲望,咱們只要重拾東宮聲望,只要聖人喜歡您了,您就再沒煩惱的。東宮可蓄文采風流之士,讓他們稱頌您的美德。」趙逸想打宣傳戰,只要皇帝搖擺一下,不下定決心,搖擺到皇帝掛了,蕭令行想報復誰就報復誰。
蕭令行道:「我恐事不濟,夙願不得償!」時間緊。
趙逸道:「要不就雙管齊下,一面尋文士,一面作準備。臣的意思,能不動武就不要動武,不要驚動聖人。」
「就依你!」蕭令行對於他爹還是有感情的。
「不要找戴氏,上回他們躲得就快,估計不頂用。不如使良娣回娘家說一說,縱使事不濟,傅氏也不至於出首。戴氏與東宮非親非故,其心不可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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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蕭令行與傅良娣雙宿雙棲,又與傅氏打得火熱。陳氏五內俱焚,一顆心燒成了灰渣渣。苦口婆心地規勸丈夫不聽,聽話懂事的兒子丈夫不愛,與傅氏在一起倒是兩眼放賊光,陳氏胸口那堆在冒煙的灰渣渣也冷透了。聽說傅氏與蕭令行搞在一起,陳氏鬆了一口氣,行了,壞事兒都是傅氏搞的,與她無關與她兒子無關。不是她對丈夫不忠,眼下丈夫已經保不住了,至少要為兒子謀一條活路,她們母子不能沾上任何惡名。
廣平郡王新婚假期結束,攜妻再次回宮請安。陳氏對兒子兒媳道:「你們要好好過日子,相敬如賓。要忠於聖人。當謹守自身。」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是木的。
聽這話的時候,蕭綽的眼是濕的。
蕭綽的政治修養比他媽陳氏還要高一點,陳氏能想到的,在眼前的環境下他早想透了。為了這個「想透」他徹夜難眠,放棄自己的父親?蕭綽心底難安,婚都沒結好。作為人子,他知道自己必須不能看著父親受罪,為父親死也是應該的。
陳氏續道:「你們要延續東宮的血胤啊!」
蕭綽是被這句話擊垮的,總不能全家跟著一塊兒上吊。
從此蕭綽與陳氏並胞妹東宮三娘,餘者不問,只管安份度日,待人有禮、對大正宮純孝,遇有蕭令行暴躁要責罰奴僕的時候還規勸一二,只是眉宇間總是有一抹化不開的憂鬱。觀者無不嘆息:可惜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