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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萼落得幾瓣秋》第26章
七,舊棲新壟(四)蘇留雙篇 舊棲新壟兩依依

南軒年年清明都到競州替蘇清雪祭拜蘇虹夫婦,一來怕蘇氏夫婦的魂靈缺了供奉,二來心中存了萬一,盼著能僥倖遇見蘇清雪。他雖在七八年前便已死心,信了蘇清雪早已死在鳳霜歌劍下,仍是年年前來,到如今已有十四年了。今年又來時,卻見那兩座墳墓旁添了一個小小的無名之墓。

南軒心中大是不悅,他從前特意關照過競州太守,令他遣人好生照看這兩座墳墓,不想時日不過略略久了一些,居然便成了這副模樣。他強抑著不快拜祭畢了,正要往競州太守處責問此事,忽見一名少婦提了藤籃嫋嫋近前,鬢邊簪了一朵小小的白花,似乎正在熱孝中,當是這無名墳墓中人的親屬。

南軒一時倒不急著離去,待那少婦上香叩拜畢了,上前問道:“不知這位夫人祭奠何人?”那少婦略帶疑惑的看了南軒一眼,道:“賤妾祭拜的是先父。先生與先父是舊相識麼?”南軒不答,又道:“聽說此處方圓百丈之內不得另有建造,不知夫人怎將令尊遺體安置在了此處?”那少婦道:“先父臨終前,曾殷殷叮囑賤妾,定要將他葬在此處。太守大人本不答允,過了一二日,不知為何,卻派人襄助賤妾將先父安葬在此。聽說是當朝的謝大將軍……”她說到這裡,忽然掩住了口,低頭匆匆收拾祭物。

南軒聽到那句“先父臨終前,曾殷殷叮囑賤妾,定要將他葬在此處”時,便已呆呆的愣在當地,一時只覺口舌澀極,半日才張口道:“令尊的高姓大名,不知可否告知。”那少婦道:“先父姓蘇,單名一個闋字。”眼光中不由多了幾分戒備。南軒喃喃道:“蘇闋,蘇闋……”他忽覺這名字有幾分怪異,卻說不出是哪裡怪。

那少婦從前便得了囑咐,不得對外人提起謝百同的名字,此時不敢多留,提起籃子便要離去。南軒忽問道:“你的名字,可是叫做流霜?”那少婦訝道:“你怎會知道……”忽然住了口,轉身匆匆去了。

南軒聽她承認,心中早已涼了大半。他身子忽又猛地一顫,想起清雪的名字,若是以反切之法念出來,便是一個闋字!南軒心中一時全然亂作一團,只是盯住眼前那堆黃土,喃喃的道:“清雪,清雪,你出來……”一邊說著,身子已軟了下去。

夜闌時分,那少婦正在廚下燒飯,忽聽有人急急拍門,她急忙去將門開了,見是縣宰大人畢恭畢敬的領了自己今晨所見的男子上門來。那少婦心中驚疑不定,還未說話,縣宰便連聲催促道:“貴客到了,快去備茶。”南軒擺了擺手,道:“不必,這位夫人,我有幾件事想要問你。”那少婦怯怯的應了一聲“是”,將眾人帶進堂中。

南軒在椅中慢慢坐下,低低的道:“夫人不必害怕。你爹是怎樣過世的?”那少婦道:“爹爹舊時得過肺疾,平素便時常咳嗽,今冬不慎染了風寒,不知怎麼引發了舊病……”南軒默然不語,指甲一下下的劃著扶手,半晌道:“你娘呢,她待你爹很好罷。”那少婦垂頭道:“賤妾的母親生下賤妾不久便去了,如今已二十年了。”南軒一時愣住,忽然想起蘇清雪離京也不過十四年,怎會有這麼大的女兒?他心中一時歡喜之極,縱是蘇清雪再不見他,只要他好好的活著便夠了。

卻聽那少婦道:“賤妾不是爹爹的親生女兒,賤妾幼時失了雙親,爹爹收留了我。”南軒幾乎慪出一口血來,問道:“他給你改了流霜的名字?”那少婦道:“賤妾本就叫做留雙,鄰家嬸嬸說娘一直盼著賤妾的生身父親回來,懷胎時便替賤妾取了留雙的名字。”南軒這時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是留雙,他一時不知收留蘇留雙之人是不是蘇清雪,問道:“你爹留有什麼遺物沒有?”蘇留雙想了一想,道:“有。”便回房去尋。

蘇留雙不久出來,手中握著一塊玉佩,道:“爹爹留下了這個。”將那玉佩奉了過去。南軒顫著手接過,蘇留雙剛出房門時他便認出這是一塊扭絲紋瑗玉佩,正是蘇清雪舊日的隨身飾物。他傷心難過之極,竟不自禁的淌下淚來。

夜極深,南軒擺手命侍從在外候著,孤身一人進了早已殘舊不堪的雲陽侯府,一步步慢慢走進書房去。書房中連一張紙、一卷書也無,只桌上拋了一支筆,另有一塊黑黝黝的方石,俱是塵蒙三寸。南軒看了半晌,這才認出是自己當年換給蘇清雪的天樞硯。一旁空蕩蕩的書架上擺了一隻白楠盒子。

南軒將那盒子取了下來,想起少年時在博望苑裡由蘇清雪陪著讀書,太傅時常吩咐作文章,有時自己實在頭痛,便讓蘇清雪替自己做了,自己照抄一遍。蘇清雪作好的文章素來便擱在這白楠盒子裡。南軒回想舊事,微微笑了一下,手中將那盒子打開了,見裡面是半幅邊角泛黃的殘畫,背面題了幾行蠅頭小字。南軒細細辯認著讀了,只覺胸中氣血不住翻湧。他這幾日來本就心緒紛亂,氣血糾結,此時再也忍耐不住,一口血噴在那天樞硯中,將那凝墨一點點的化開了,絲絲縷縷的攙進那血中。

南軒低頭看著那硯石,見血中弱弱的透出幾點微光,自然是硯池中的金星。南軒想起從前蘇清雪初歸不久時,在石渠閣中拿著這天樞硯逗自己開心,他想起了這一件,無數舊事便一起湧到心頭眼前,南軒心中思念悔恨欲死,一時忽想,若自己做太子時便被人弄死,今日可好得多了。

除了蘇清雪和南軒,沒有人知道那半張殘畫上寫了這樣的文字:

“予與君相識十載有餘,情之所系,知之深于餘人。君以謝、玦之事見疑,予無二心,君細思可得。君為人皇,所慮固多,予亦不敢存怨懟之心。若不見諒,乞骸骨得葬父母弱妹之旁,安敢不念君恩於九泉之下。”

他等著他回頭,他卻將他遠遠的趕走了;他只想死後能陪著父母家人,他卻命他死了也只能葬在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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