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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萼落得幾瓣秋》第23章
七,舊棲新壟(一)謝百同篇 同來何事不同歸

天還未亮,吉時卻將要到了。夏氏梳洗打扮了,款款進了書房來,柔聲道:“夫君,融兒這便要上轎了。”謝百同一早便起來在這裡看書,卻連半個字也沒讀進去,此時聽見妻子說話,忙起身想去後院再囑咐女兒幾句。

正要出門時,夏氏忽然拉住了他袖子,含淚道:“夫君,融兒她……她嫁進宮裡……”謝百同自然也知道宮中不是善地,柔和的撫了撫妻子肩膀,柔聲道:“融兒自小便同玦兒極好,如今又是進宮做皇后,誰還敢欺侮她不成。縱是有,玦兒也第一個饒不過那人。你還擔心什麼。”夏氏抽泣道:“玦兒……他與往日大不相同了……”謝百同微笑道:“他對融兒的情分,不是還同從前一般無二的麼。”夏氏不語,仍是輕輕啜泣。

謝百同又勸慰了夏氏幾句,便往謝融的閨房去。他雖勸妻子莫要擔憂,自己心中卻也頗有幾分沉重。融兒同玦兒雖說是青梅竹馬,自小便兩相情好,但南玦自十六歲被召回宮中封為太子,也不知在宮中聽說了什麼,同自己夫婦似是疏遠了一些。他待融兒雖仍是極好,但在那等鉤心鬥角爾虞我詐之地,融兒又能受幾日寵。

謝百同一路想著心事,不覺已到了謝融的住處。謝融見父親來了,著了一身掐金嵌銀的繡鳳嫁衣出來,含淚跪拜道:“女兒不孝,不能再在爹爹膝下侍奉……”低了頭再也說不出話來。謝百同心中也是沉重不舍,一樣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叮囑她進宮後小心謹慎些,遇事多忍讓幾分。謝融含淚答應著。

謝百同父女尚未說得幾句話,便有丫鬟進房回稟說宮使已經到了,請大小姐到外廳聽旨。謝百同便陪了女兒過去。那宮使宣讀了冊後詔書,新後照例別父母、上輦,按皇家禮,父母親族不得遠送。謝百同的小兒子謝承平躲在母親身後,見素日要好的姊姊隨著別人走了,不由得扁嘴要哭,但廳上鴉雀無聲,卻又不敢哭出聲來。

爆竹屑散了滿地,喜樂也漸漸遠去,只落了一地寂寞。

謝百同心中一時空了許多,同夏氏慢慢的步回書房去。夏氏取出小銅壺煮茶,一邊注水,一邊對謝百同嫣然一笑。謝百同還了一笑,心中忽覺愉快了些,搬了一隻象牙圓凳在妻子身旁坐下。他心中思緒紛亂,不知怎地想起前些年鳳霜歌隨著秋庭使團來訪的事情來。

那時南軒還在世。

那年鳳霜歌朝見過南軒之後,便來拜訪謝百同,兩人在大將軍府的後園把酒言歡。酒過三巡,鳳霜歌開口問道:“蘇侯爺近來還好麼?”謝百同微微一愣,隨即便笑,道:“鳳將軍說笑了。當年清雪傷得太重,一劍穿背,又傷了肺臟,十日之後便撒手去了,鳳將軍當時在場的罷?他如今就葬在關外,將軍不是年年都陪著重國主前去祭奠麼。清雪自小心善,在天上必定過得極好。”

鳳霜歌不信,道:“那時的事,我記得清清楚楚,蘇侯爺傷得雖重,卻決不致命。謝將軍這樣說,我豈不是無地自容了。”謝百同淡淡一笑,道:“鳳將軍也不必太過歉疚。清雪身上素有積疾,又受了外傷,一時抵受不住也是有的。他之前便說過生死有命的話,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鳳霜歌聽他說得篤定,一時便要相信,但謝百同說這些話時一直是面上帶笑,教人怎能當真信了他。再追問時,謝百同卻只是不肯鬆口。兩人又談了一些舊年的事情,晚飯過後,鳳霜歌便告辭去了。謝百同送他出門,眼光有意無意的瞥了幾眼鳳霜歌的佩劍。

今日在朝堂上時,鳳霜歌腰間佩的還是“清雪”劍,如今卻已換成了他原來的承影劍。那承影劍,那年被謝百同拿“清雪”劍從鳳霜歌那裡換了過來,此時本該在南軒手裡。

夏氏煮好了茶,斟了一盞捧給謝百同。謝百同毫不知味的啜了一口,只是自顧自的回想往事。事隔多年,他仍是忍不住冷冷一笑。

那日的慶功宴上,宮女如花,美酒如傾,風光無限,謝大將軍正是在這風光之巔。酒酣耳熱之時,謝百同離座將敵將的佩劍承影獻上。相傳承影乃是上古寶劍,劍身無色,如水如冰,鋒銳異常,謝百同捧出此劍時,四座起了一片低低讚歎之聲。南軒在滿殿山呼萬歲的歡聲中接過承影,低頭見劍身上不知何故凝了許多枯血。錦繡叢中,南軒捧著那淋漓的血,忽然便面無人色。

那是蘇清雪的血。

那之後南軒也不見如何傷心難過,只是每到清明,便悄悄趕去競州為蘇虹夫婦掃墓祭拜。謝百同卻察覺身周多了幾個眼線,自是南軒不信蘇清雪已死,想從他這裡探知蘇清雪的下落。謝百同知道這幾人定是毫無收穫,也不理會。

如此三四年過去,南軒終於漸漸死了心。謝百同聽到宮裡傳出的消息,說是陛下有了新寵,是個從競州帶回來的少年,名叫蘇棠。謝百同一次在宮中遇見了那蘇棠,眉目倒真與蘇清雪有幾分相似,只是在宮中久了,脫不了柔媚之氣。

謝百同自回京後便在京中住了下來,他將南玦從劉齊那裡接過來同住,又與夏氏成了親,一年之後便有了女兒謝融,幾年之後又有了兒子謝承平,那時南玦正帶著小表妹在園裡玩鬧。南軒那處也一直無甚異動,只聽說蘇棠恩寵日濃。

謝百同終於安下心來,卻又替蘇清雪歎息不值。

誰知不久便出了異事。兩年之前,南軒自競州回來之後,不知怎地得了無名之症,整日病懨懨的不思飲食,身子日漸消瘦,如此過了一年有餘,一日忽然便駕崩了。南軒從未立過皇后,下葬時卻有皇后棺相隨。謝百同如今也不知那棺中安置著何人,多半是那受盡寵愛的蘇棠。

謝百同微微歎了口氣。夏氏早立在一旁凝視了他許久,此時柔聲道:“夫君,夫君,你又在想什麼。”謝百同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麼,走,去看看平兒書讀得怎樣了。”便與妻子一同往書房去。

過去的,終究已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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