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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萼落得幾瓣秋》第32章
四、陌上新草又一春

上元節過後,南軒與蘇清雪之間的難堪情形似是緩和了些,南軒偶爾也能見幾分蘇清雪的好顏色,自然纏得更緊,轉眼已是陌上花開的四月。一日晚間,南軒正在宣室殿中批閱奏章,忽有服侍蘇清雪的宮人求見,說道蘇侯爺請陛下有事相商。南軒心中訝異,蘇清雪主動尋他過去,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奇事,難道清雪想要趁著這花好月圓之時同自己言歸於好麼。南軒心知這決不可能,仍是忍不住遐想,腳下匆匆往溫室殿偏殿趕去。

行到溫室殿前,忽見太醫令提了黑漆藥箱從殿中退出,南軒叫住他問道:“雲陽侯的身子如今怎樣了?”那太醫令忙跪倒參拜,喜氣洋洋的道:“恭喜陛下,蘇侯爺如今已大好了!”南軒聽了這話,一瞬之間已明白了蘇清雪的意思,登時便是面沉如水,轉身進了殿去。那太醫令莫名其妙,不知為何蘇侯爺病癒了,陛下反而不喜。

南軒怏怏的進了雜藝室,見蘇清雪正伏案習字,道:“清雪,你尋我有什麼事。”語聲裡不免帶了幾分生硬之意。蘇清雪擱下了筆,抬頭看他臉色,心中便已有幾分明瞭,道:“你不是猜出來了麼。”南軒忍著氣道:“你回來這許多日子,我哪裡待你不好了。”蘇清雪不答,道:“那日你親口答允過,待我痊癒,便放我回競州去。”

南軒心中怒氣不由上升,自接了清雪回京來,自己整日打疊起十二分的小心討他歡喜,當真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要賠上一副笑臉,自問從不曾在什麼人身上下過如此功夫,誰想他仍是一味要走!當下硬硬的道:“我不准。”

蘇清雪收拾著案上的紙筆等物,一邊漫漫開口道:“那時我怎會覺出你不是真心待我,你知道麼。”南軒心中一痛,低聲道:“從前你被遣回競州時,我沒去看你。”蘇清雪微微搖頭,道:“那是後來的事。你不覺得對我好得過分了麼?你從前是太子,後來又做了皇帝,便是當真有情,也不該對我一個小小的臣下這般體貼關懷。”南軒一時說不出話來,若說從前自己待他好得過分,如今豈不是做作得可笑。只低聲辯解道:“那……那不過是初時。後來動了真心,卻也早已慣了。你……自你小時候我便很是喜歡你。”

蘇清雪仍是淡淡道:“我卻慣了被你算計,如今什麼也不敢信。”南軒沉聲道:“我決不放你走。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不會再傷你一分一毫。你留在這裡,我什麼都依你。”蘇清雪道:“你這般強求,就算留得下我,又有什麼意思。”南軒發狠道:“什麼也比看不見你好得多。”蘇清雪微微歎了一聲,道:“罷了,南軒,你讓我走罷。只怪從前你算計我算計得太狠了些,你如今或許果真是真心,只是你待我愈好,我心裡愈要犯疑。”

南軒反駁不出,只道:“從今往後,你莫想出長安城一步。”蘇清雪也沉下臉去,道:“你既然不講道理,別怪我做下什麼事來。”南軒咬牙道:“隨你愛做什麼。只是你不肯吃東西,我便陪著你;你若尋死,我死在你前頭。”蘇清雪淡淡道:“你若喜歡,那也由得你。”南軒不再說話,狠狠一摔袖子,掉頭便走。

南軒怒氣衝衝的出來,悶頭大步行了片刻,身旁內侍小心的道:“陛下要去哪裡。”南軒立住了腳,半晌咬著牙道:“上林苑!備馬!”

半夜時分,值守上林苑的官員忽得了屬下回稟,說道陛下前來狩獵,急忙前去接駕,心中卻糊塗了,早春獵物甚少,如今又是夜半,陛下這是打的哪門子獵。那官員偷眼看陛下面色陰沉,也不敢勸說,只是命人速速部署狩獵事宜。

獵場的一眾守衛拼盡全力轟逐鳥獸出穴,只是莫說野獸,就是宿鳥也沒驚起幾隻。南軒也不在意,只是縱馬狂奔,一邊抽箭亂射一氣。心中鬱氣卻是越積越濃。

天色朦朧時,忽有一隊宮中侍從匆匆馳進獵場來,似是有要事回稟。一旁的從人稟報了南軒,南軒冷道:“不必理會。”仍是只管胡亂射箭。不久便有幾名侍從尋到了南軒,慌慌張張的馳到近前,道:“陛下,陛下!蘇侯爺病情有變!”南軒怔了一下,道:“怎麼回事?”那侍從喘了幾口氣,忙忙道:“蘇侯爺半夜時忽然犯了病,不住吐血。微臣三刻之前受命前來時,蘇侯爺的病勢尚無好轉!”南軒心頭劇震,打馬往長安城中疾馳而去。

南軒奔進溫室殿時,便見太醫令滿面焦急在臥房外來回踱步,他也不及詢問,大步搶進臥房去。那房中滿是血腥之氣,兩名宮人正在床邊侍侯著。蘇清雪伏在枕上,閉了眼微微喘息,臉上薄薄的覆了一層細汗,臉色慘白如紙,嘴邊沾了縷縷暗血,全然是一副疲憊羸弱不堪的模樣。南軒惴惴的向床前的銅盂裡望了一眼,見內中紫血足足積了半寸有餘。

南軒抓住了蘇清雪的手,顫聲道:“清雪,你……你這是怎麼了。”蘇清雪道:“沒什……”話未說完,又是一口血嘔了出來。南軒頓時慌了手腳,道:“清雪,身上難受麼?吃藥了沒有?你……”蘇清雪不等他說完,慢慢的道:“這樣也比看不見我好得多麼。”南軒身子顫抖,道:“清雪,是我錯了,等你痊癒,我……我親自送你回競州去。”蘇清雪道:“這話你從前說過一次。”南軒低頭道:“這次是真……”蘇清雪微聲道:“我累得很,不想說話。你出去歇著罷。”南軒心中後悔難過之極,低低應了一聲,退出了臥房去。

南軒當下喚了太醫令到雜藝室中,沉著臉道:“你昨夜說清雪已好了,怎麼不過幾個時辰便成了這個模樣?”那太醫令跪倒叩了個頭,道:“啟稟陛下,蘇侯爺身子初愈,昨夜不知何故引動舊疾,以致有如今之證。”南軒沉聲道:“你再說詳細些。”那太醫令應了一聲“是”,道:“蘇侯爺舊時的劍傷與虛疾半月前便有痊癒之象,但受傷時曾留了淤血在肺裡,如今正是春季,肝氣本就應了春之升發之象,蘇侯爺又似是動了肝火,肝氣盛而肺氣虛,為木火刑金,故有吐血之證。”

南軒來回踱了幾步,道:“以他如今的病勢,何時能病癒?”那太醫令竟是囁嚅不敢作答。南軒心中大震,怒道:“朕問你話,你為何不答?!”那太醫令顫聲道:“小臣為蘇侯爺診過脈,這病是實證,脈象不知為何卻有些虛浮的意思,這脈證相背,只怕……”一邊小心的看了看南軒臉色,才低聲續道,“只怕是……不好……”南軒怒道:“你是說清雪……清雪……”他說不出下面的話來,狠狠咬了咬牙,忽然轉身又進了臥房去。

南軒再進去時,蘇清雪不知何時已昏睡過去。南軒怔怔的坐在一旁看他,不信眼前這人已來日無多。蘇清雪忽然動了一下,微聲道:“娘,你來看我麼。”南軒一愣,醒過神來時,心中已是一片冰涼。蘇清雪忽又輕聲道:“流霜,流霜,快過來,讓哥哥好好看一看。”嘴角勾出極溫柔的笑意來。此時恰有一朵燭花“劈啪”一聲炸開,南軒驚出一身冷汗,急忙連連搖晃蘇清雪的身子,顫聲道:“清雪,清雪,快醒過來,別跟他們去。”

蘇清雪慢慢睜開眼睛,迷蒙道:“流霜去哪裡了?”南軒顫聲道:“從沒有什麼流霜,我在這裡。清雪,你別嚇我。”蘇清雪閉上眼想了半晌,柔聲道:“流霜果然是女孩兒,模樣像娘多些,頭髮還短得很,剛剛梳得起兩隻小小的羊角辮……”南軒再也聽不下去,哽咽道:“清雪,你快些好起來,今後我什麼都依你。”蘇清雪微微歎了口氣,道:“你總是到不能回頭時才知道自己錯了麼。”南軒強忍著哭音道:“以後再不會了,你說什麼便是什麼。”臉上已滿是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到蘇清雪的散發裡。

蘇清雪靜了半晌,抬手輕輕擦拭南軒臉上的淚水。蘇清雪回京這兩年中,南軒還是初次得他這般溫柔相待,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蘇清雪微笑道:“我臨死做件好事,今後不怪你了,你也不必再抱愧。”南軒哽咽道:“你怪我便是,我待你壞到十足,你還沒出完氣,怎能就這麼算了。”

蘇清雪微笑道:“我自然知道,你待我不好,我活一日便記得一日。”南軒忙道:“是,等你好了,隨你怎麼罰我。”蘇清雪續道:“你待我的好,我也一樣記著。”南軒抱住了他,小聲哭道:“往後我待你比如今還要好。你喜不喜歡?”蘇清雪不答,道:“我困得很,想再睡一會兒。”南軒急道:“清雪,你……你別睡。”蘇清雪搖了搖頭,又咳了一口血,慢慢的翻身向裡。

南軒毫無主意的看著蘇清雪漸漸沉睡過去,忽又出去喚了太醫令來,大怒道:“你就一點法子也沒有麼?”那太醫令連連叩頭道:“啟稟陛下,蘇侯爺的病證兇險之極,用藥半點也錯不得。小臣學藝不精,實在……實在是不敢妄為!”南軒忽然鎮靜下來,道:“你是難以決斷,不是毫無法子?”那太醫令道:“是。若僅是肝逆咯血,並非難治之證,但如今脈有虛象……”

南軒不等他說完,咬牙道:“你可知何人能辨識此證?若是沒有,給朕治這肝逆咯血!”那太醫令思量著道:“小臣業師早已辭世,其餘國手……”忽然“啊”了一聲,喜道:“陛下,太醫署中有一位因故被罰去熬藥的周太醫,便是上一任太醫令。蘇侯爺幼時多病,從來便是由他診治,或許此人能知根底!”南軒哼了一聲,蘇清雪曾親口說過他小時總愛裝病回家,那人能有什麼真實本領,開的藥物只怕也是甜棗杏脯之類。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便命人傳了那周太醫前來。

那周太醫不久便到了,自有人帶他入內。時候不長,那周太醫便出來向南軒跪拜,道:“啟稟陛下,蘇小侯爺是肝旺肺虛的咯血證,並非重證,不久便能復原。”南軒怔了一下,道:“清雪病得不重?”話中雖有懷疑之意,卻掩不住幾分喜色。那周太醫道:“這病來得雖險,逼出的卻是舊年的淤血,投幾劑破血逐瘀的方子,再補養一番便好了。若任有這血積在體內,十餘年後定然復發不治。”語氣中頗不將蘇清雪的病證當作一回事。

南軒聽他說得容易,一時尚不敢信,那太醫令已問出口道:“蘇侯爺的虛脈是何道理?”那周太醫道:“大人有所不知,當年蘇夫人懷妊八月有餘時,蘇大將軍正在外征戰,京中不知怎麼出了蘇大將軍陣亡的訛傳,蘇夫人聽說,憂急之下動了胎氣以致早產。蘇小侯爺是不足月產下的,若是脈無虛象,那反倒奇了。”那太醫令籲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一邊喜道:“陛下,既是如此,蘇侯爺不日便能痊癒了。”

南軒卻皺起了眉道:“朕看清雪精神極是倦怠,似是不像周愛卿說得那般簡單。”他知道蘇清雪並無大礙,心中歡愉之極,竟對著一名太醫稱起“愛卿”來。那周太醫微微猶豫,道:“陛下或許不知,蘇小侯爺自小不敢見血,如今怕是他見自己吐了這許多血,心中便糊塗了,只道自己命不長久,自然現出疲憊之象來。”南軒點了點頭,喜道:“好極,好極!若清雪果真病癒,朕必定重重有賞!”兩名太醫忙告退煎藥去了。南軒喜不自勝的入內去看蘇清雪,匆忙之中看錯了方向,居然從溫室殿中跨了出去。

十余日後,蘇清雪的病果然痊癒了,南軒歡喜之極,便要給蘇清雪祛除病氣,親自侍侯他沐浴。蘇清雪也不推拒,由著南軒替自己解衣擦身。一時洗浴畢了,南軒扶蘇清雪躺在一旁的玉石臥榻上,取過一把鈍口的玉刀,沾著五葉香熬的湯水輕輕在他皮膚上刮擦,居然做得有板有眼,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

南軒看蘇清雪不久便似睡非睡的眯起了眼睛,柔聲道:“清雪,舒服麼。”蘇清雪點了點頭,慵懶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一手。”南軒笑道:“剛剛學了四個月。上元節時我不慎將弄丟了,你卻沒逃回競州去,我猜你多半便不會離京了,便偷偷跟著太醫署的人學了這個,想著日後好服侍你。”又討好道:“清雪若是喜歡,我天天這般給你解乏。”蘇清雪隨口“唔”了一聲,也不知聽見沒有。

南軒等了半晌不見蘇清雪說話,又湊上去道:“清雪,我從前待你好的不好的若相互抵銷了去,還剩下什麼?”蘇清雪睜開眼來瞥了瞥南軒,道:“什麼也不剩,今後我全當不識得你。”南軒小心的道:“真的麼?”蘇清雪微微一笑,道:“倒也不全然如此。”南軒喜道:“我想我從前也沒狠心到這等不堪的田地。”蘇清雪微笑道:“認真論起來,哪天等你睡了,我該悄悄給你一刀才是。”

南軒抱住了他,低聲道:“清雪,我知道錯了,你若果真生氣,我便去冷宮裡住著,哪天你消了氣再叫我出來。”蘇清雪道:“那也不必。”南軒默然半晌,低聲道:“清雪,日後……你要去哪裡。”蘇清雪不語。

南軒垂頭道:“我下令將原來的雲陽侯府改建成了一所寺院。你……你若肯留下,便住在宮裡給玦兒做太傅好麼?你心裡一直惦記他,玦兒也喜歡你。”蘇清雪道:“你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啪啪響。”南軒聽不出他是喜是怒,不由心中惴惴,蘇清雪雖說過不怪自己,自己卻也答應過放他回競州,不知他究竟是去是留。

蘇清雪閉著眼想了想,道:“你若肯答應我一件事,從前之事便一筆勾銷。”南軒一驚之下當即大喜,忙不迭的點頭道:“我自然答應,清雪喜歡怎麼樣,我便怎麼樣!”蘇清雪微微一笑,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南軒聽了,臉上立時已是慘無人色,苦笑道:“清雪,這個……再商量商量成麼?”蘇清雪橫了他一眼,冷道:“你不答應,便命人替我準備行裝。”南軒忙道:“答應,我自然答應!”

蘇清雪微微點頭,道:“這還算得有誠意。”一邊扯過浴巾裹住身子,道:“我睡一會兒,你出去罷。”南軒喃喃道:“罷了,罷了,什麼也比不了清雪。”長歎了一聲,嘴邊卻勾出溫柔的笑意來。

幸福。

幸福,只是番外。

附1:蘇太上皇開出的條件

夜色說深不深,說淺倒也不淺,溫室殿中早早熄了燈燭,臥房中的花宜香燃了許久,甜膩溫軟的香氣盈了滿室。清淺的月光自半掩的芭蕉花鹿窗中流漾進來,卻照不破床前低垂的紫琉璃帳。

“南軒,很疼……”

“我……我也疼,比你疼……”

“說什麼?!”

“你疼、你疼!噯喲輕點,要了我的命了……”

“你還知道這個時候疼!”

“我錯了……哎喲!”

“……”

“啊!饒我這一次……”

“……”

一夜風愁月慘,嚎叫不斷……

臥房外值夜侍侯的一名宮人聽得掩口輕笑,悄聲道:“陛下也太心急了些,蘇侯爺才好了幾日,這便等不得了。”另一名宮人也笑道:“陛下原本慣會憐香惜玉的,這次竟什麼也不顧了。也太放浪了些,這都不像是蘇侯爺的聲音了。”

——天知道那本就不是蘇侯爺的聲音。

附2:小南不聽話的懲罰

一日清晨,南軒照例早早起身上朝,蘇清雪睡足了起身,洗漱畢了,便命宮人送早膳上來。那宮人笑道:“陛下不久便罷朝了,侯爺不等著陛下一起用膳麼?”蘇清雪道:“不必,端上來罷。”那宮人不解,只得下去吩咐。蘇清雪隨意吃了些東西,便去往南玦居住的桂宮教他習字。

他剛出殿門,南軒恰巧下朝回來,對著蘇清雪眨了眨眼,低聲笑道:“昨晚不小心吃多了,現下肚子裡還不舒服,清雪真懂得體貼人。”蘇清雪微微一笑,也輕道:“到午後時你若還嘴硬得出來,我便給你做皇后。”南軒大樂,笑道:“一言為定!”想了一想,又道:“茶呢?能不能喝?”蘇清雪微笑道:“果然是不知饑寒為何物的紈絝子弟。不知越喝越餓麼?”說罷擦身過去。

南軒進了溫室殿去,一旁宮人忙上前請示早膳粥點菜色,南軒回頭看蘇清雪尚未走出十步,有意大聲悠然道:“不必了,將今日的摺子送上來罷。”蘇清雪聽見,只是微微一笑。

晌午時分,蘇清雪帶了南玦回溫室殿來。宮人呈上午膳單子,蘇清雪不待南軒看過,伸手拿了過來,著意點了幾樣南軒素日喜愛的菜肴。午膳不久便擺了上來,三人各自落座。南軒本就略略有些饑餓,此時聞了飯菜香氣,不覺食欲大起。又見桌上多是自己平日愛吃的,不由暗暗咬牙,卻不能動筷,只是一盞盞的悶頭飲茶。

南玦好奇的看了南軒半晌,脆聲道:“父皇為什麼不吃?”南軒擠出笑臉道:“父皇不餓,玦兒多吃些便好。” 說到“不餓”二字時,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他活了二十餘年,還是頭一次對著能看不能吃的膳食吞口水。南玦眨了眨眼,不再說話。蘇清雪笑了一笑,只道:“這釀鴨掌做得著實不錯。”南軒狠狠咽了一口茶水。

午膳後宮人照例捧上細巧的小點心來,南玦拿了一塊豌豆黃,膩在蘇清雪身上道:“蘇叔叔嘗嘗這個。”蘇清雪張口吃了,笑道:“好玦兒。”南軒心中大是嫉妒,心道這兒子豈不是給他養了。南玦卻又拿了一塊舉到南軒嘴邊,道:“父皇!”南軒大喜,贊道:“玦兒真乖!”小心的偏臉看了看,見蘇清雪正一言不發的瞅著自己,暗暗歎了口氣,道:“父皇不愛這個,玦兒吃罷。”南玦一臉委屈的自己吃了。飯後南玦被宮人帶去午睡,蘇清雪自揀了一卷書來看。南軒百無聊賴的在他身旁躺著,一邊喝茶。

到了午後時候,南軒已灌了二十餘杯茶水,果然越喝越覺著饑火中燒,終於忍耐不住,小聲道:“清雪,我,我餓得很。剩下這半日免了好麼?”蘇清雪頭也不抬的道:“那你便去溫室殿前跪一個時辰。”南軒道:“這也太刻薄了些……”蘇清雪笑了一笑,隨口道:“不然便脫了衣裳,騎馬圍著宮城繞一周。”南軒苦著臉道:“這……莫說做皇帝,往後我連做人的臉都沒了。”

蘇清雪合上書卷,道:“罷了,我也不難為你。洗洗到床上等我罷。”南軒嚇了一跳,想起三個月之前那場狠辣的折磨來,若不是蘇清雪抱怨不舒服不願主動,這日子當真再也過不下去,忙道:“我不吃,我不吃了!”

好不容易捱到就寢時分,南軒早已是有氣無力。蘇清雪微笑道:“這滋味舒服得很罷?”南軒愁眉苦臉的道:“下次不敢了,清雪饒我這一次。”蘇清雪笑了一笑,吩咐宮人道:“上些夜宵來,要快。”自去沐浴歇息。

南軒狠狠吃了一頓,饜飽之後也進了臥房躺下,試探著將蘇清雪摟住了,見他並無推拒之意,握起他右手來,輕輕的啄他指尖。蘇清雪道:“知道錯了麼。”南軒可憐兮兮的點頭,道:“知道了,我錯了。”蘇清雪道:“你錯在哪裡。”南軒道:“你說停的時候,我不該還要。”蘇清雪忍著笑道:“知道就好。如今天氣漸漸冷了,你若再犯,便去睡在殿外的廊下,嘗嘗穿堂風是什麼滋味。”南軒笑著摟了蘇清雪睡去。

兩個月之後,南某人再次因故被罰,在廊下睡了一夜……從那往後,小南徹底淪為氣管炎一隻……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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