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半個月的時間其實也不算長,關鍵取決於你面對的是什麽人。
對秦朗來說,對著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厲害角色,顯然沒有回家對著他“老婆”有意思。
至於高澤成那個跳蚤,套用杜宣那句話:就算他們不動手,總會有人“替天行道”。
撇開那個老烏龜不談,專案談得倒也順暢。
事情一辦完,秦朗就馬不停蹄地往回趕。
奇怪的是,榮奕這個一向喜歡吃喝玩樂的二世祖,居然沒留在小日本地盤上繼續享樂,這頭合作事宜一敲定,榮小爺就火燒眉毛似地溜了。
對,就是溜。
杜宣旁敲側擊地問了句,榮小爺訕訕一笑,嘴上說得倒也慷慨激昂:我就是想念祖國母親的懷抱了。
杜宣跟秦朗面面相覷。
這人呢,總有失常的時候,更何況是榮家太子爺,太正常了,簡直就對不起他那華麗麗的名兒。
回到H市,天已經黑了。
車子剛駛進社區,遠遠就看到頂樓臥室的燈亮著,客廳沒亮燈。
甯舒這節約的毛病,還真是十年如一日。
算了,一日是蔥,終生為蔥,再怎麽改造,也成不了大蒜。
打開門,放下行李,秦朗故意沒喊人,換了棉鞋放輕腳步上樓去。
臥室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往裡一瞧,甯舒正背朝門側身躺床上,右手拿著本書在看。
這情景完全在他意料之內。
於是躡手躡腳進去,臥室鋪了地毯,踩在上頭靜悄悄的,甯舒又在聚精會神地看書,所以也沒覺察到身後有人。
秦朗走進了,一把從身後摟住床上那人。
“老婆~”語氣要多膩味有多膩味,他這副樣子要是讓榮小爺瞧見了,榮小爺鐵定仰天大笑。
人都說小別勝新婚,秦朗心裡頭美滋滋的,一腦門的齷齪心思轉啊轉。
今晚,可得實打實地過一次,而究竟怎麽個實打實法,也就他自個兒最清楚。
結果,沒能蕩漾多久,就見甯舒帶著驚魂未定的慌色,壓低聲音說:“噓…別吵醒他,剛剛才睡著。”
他?
秦朗雙眼眯了起來,甯舒把書擱手邊的床頭櫃上,稍稍拉開被子一角,秦朗探過去一看,咬了咬牙。
今天是星期四,他兒子怎麽會這兒?
小家夥睡得很沈,湊得近了,甚至還能聽到打呼聲,臉朝甯舒身邊一側,一臉享受的模樣。
秦朗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一跳。
“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老頭子那邊?”
“最近天氣忽冷忽熱,你爸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明叔要照顧你爸,所以我把他接過來帶幾天。有孩子在,你爸也沒法養病。對了,你不是要明天才回來?”
老頭子病了?
秦朗眉頭微微一皺,不過還是應了一句:“事情都辦好了。”
甯舒點點頭,放了一半心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情況?”
秦朗躊躇了三秒,搖一搖頭:“有明叔在,沒什麽好擔心的。”
“明叔是明叔,你是你,怎麽能混為一談?你爸有事,做兒子的連個電話都不打,像什麽樣呢?”
甯舒說這話的時候,估計是想起自己的事了,神色有些沮喪。
這人就是上天派來收拾他的,他就算是孫猴子投胎轉世,又能強到哪裡去?
秦朗拗不過他那樣子,只能伸手拿電話,電話撥通了,“嘟…嘟…”響了兩聲,然後就被接了起來。
老爺子的聲音依舊四平八穩,一點兒也不像個病人:“回來了?”
“嗯。你……好點沒?”
電話那頭靜了一會兒,老爺子才如常說:“不是什麽大不了毛病。”輕輕咳了咳,繼續說,“聽說利潤多了一成?”
“嗯。對方要保姓高的王八蛋,所以多給了一成利潤。”
“姓高的?”
“就是上次捅了我一記暗刀那龜孫子。”
“是他?”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沈默,再開口時,老爺子的聲音有些沈,“你懂得權衡利弊就好。”
“是杜勸下的。我是什麽脾氣,您又不是不瞭解。”
“嗯。那就多跟人學著點。商場如戰場,沒有人永遠得意。一著不慎,則滿盤皆輸。以後辦事,就不能全憑性子來了,知道嗎?”
老爺子縱橫商海多年,走過的橋比秦朗走過的路還多,這一句像是語重心長的叮囑了。
秦朗卻勾著嘴角笑了:“您老幹嘛?不就是小小一個咳嗽,怎麽搞得像交待後事似的。我這醜化先說前頭,替您老賣命可以,不過可不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時賣給您做苦力,我還得留著時間陪我老婆孩子呢。您啊,就別想這麽早撂挑子不幹。”
果然是混帳東西,他就是混帳東西,成不了好東西。
甯舒聽得很無奈,伸手推了推坐他身邊說著一口混帳話那人,秦朗勾唇一笑,還是妥協了:“不過話說回來,一段時間的苦力,還是可以幹的。您老就乘機好好享受這段清閒日子得了。”
剛說完,明叔甯和滋潤的聲音就傳來過來:“多大的人了,怎麽講話還是這麽彆扭。你爸要睡了,沒空聽你囉嗦,讓小寧聽電話。”
其實是老爺子聽不下去了,撂下電話在喝安神湯,秦朗撇了撇嘴,把手機擱甯舒耳邊。
明叔的語氣是鬆快的:“你給的那個土方子很不錯,你爸喝了一劑,已經不怎麽咳了。過幾天把孩子送過來吧,他一個人在家也悶得慌,有個孩子熱鬧點。”
甯舒聽到“你爸”兩個字,臉就紅了個透,不大好意思地應了聲“好”,這模樣落在秦朗眼裡,勾得心頭癢癢,手很不規矩地伸過去,捏了捏甯舒的腰,一臉的流氓樣,鬧得人不安神。
通完電話,秦朗湊到甯舒耳邊,抵著他一臉明知故問地問:“說什麽了?臉紅成這樣?”
這話問得顯然不懷好意,甯舒有過幾次經驗,也學乖了,不搭理他,只說:“去洗澡吧,水還熱著。”
家裡用的是電熱水器,每回都得放一段冷水才有熱水,這會兒甯舒居然說水是熱的,秦朗挑了挑眉毛,覺得挺奇怪。
他也沒說會提前回來,按理來說,甯舒怎麽也不會提前燒好水等他啊?何況就算他提前說了,就甯舒這木頭性子,也做不來這種討好他的事吧?
就在他胡思亂想那會兒,甯舒的下一句就來了:“燒一下午了,剛給孩子洗過澡,還剩很多熱水,快去吧。”
原來如此!
敢情,他是沾了霸佔著他半邊床正睡得昏天暗地那小子的光!
秦朗一口白牙咬得要多森然有多森然!
這日子要真這麽繼續過下去,可真沒法過了!